舒冉咽了口口水。
面对许砚之淡淡清冽气息以及放大的薄唇。
其实他们一天没见了,许砚之下了班就赶过来陪她看家具城。
确实有点想念。
“好啊。”舒冉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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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冉和许砚之开车进地库。
小区里的广场正在办活动,远远就可以看见喧嚣的气息。
舒冉和许砚之过去时才发现是几户住户正在办音乐会,大家围坐在一起,还有几个年轻女孩男孩在聊天散心。
中间是一个年轻女孩在唱歌。
舒冉挽着许砚之的手站在一旁看,却突然被几位大叔拉着上去。
“诶,你们这个住户从来没有参加过我们的活动呀,要不要上去唱一首?”
许砚之摇摇头说:“抱歉,我们不唱。”
恰好在中央的女生唱完,大叔热情难耐:“男生不唱歌,女生总会吧?”
大家的目光涌来,舒冉盛情难却,点了头。
舒冉拿着话筒唱了首《简单爱》。
“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
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我想大声宣布对你依依不舍
连隔壁邻居都猜到我现在的感受
河边的风在吹着头发飘动
牵着你的手一阵莫名感动
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
一起看着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舒冉的音纤细温婉,唱着这首歌时她随着节奏挥着手。
围着她坐着的人挥着荧光棒。
她没有怯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享受着。
早已不是当年那胆怯的女孩。
许砚之就这么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的女孩在放着光芒享受生活。
随着气氛达到高潮,舒冉拿着话筒走到许砚之身旁。
而此时,她唱的歌词就是那句——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她在浪漫地告诉所有人。
这是她的男朋友,她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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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舒冉和许砚之过了几天异地恋的体验。
其实这样的日子挺多,大多是许砚之安排了其他的航线,往返需要三四天。
这次也一样。
平常其实都还好,但这次舒冉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有些不习惯。
大概是这阵子舒冉都没有和许砚之分开,加之前两天晚上她枕在许砚之的手臂上睡了个好觉。
以至于和许砚之分开的这几日舒冉异常的不习惯。
昨晚趁着值班不忙时舒冉眯了一小会,但没睡好,舒冉一早接班时大脑还处于游离状态。
她拿着几张体检报告,给来了经期的女飞开了止痛药。
张颜恰好过来找舒冉拿一些病历,闲着无聊说:“你今天状态不好?怎么一早上没见你说几句话。”
缥缈思绪被张颜几句话惹得回笼,舒冉若无其事地回答:“有吗?我没感觉呀。”
张颜摇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你是昨晚没睡好吧?怎么,相思病?”
许砚之最近飞哪儿,航卫部的人都知道。
不得不说,从刚和许砚之在一起时,张颜这人总能从舒冉身上一针见血地点出心思。
明明是个母胎solo,要不舒冉都能推荐张颜去当情感专家,一眼看出在感情中遇到问题的人,再给出解决方案。
但舒冉不是很想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其他人,摇摇头说:“没有,昨晚熬夜看了部电影。”
“什么电影,好看吗?推荐我看看。”张颜没怀疑。
“《爱在黎明破晓前》。”舒冉随口说了部电影名字。
“这部豆瓣评分很高耶,我一直没去看,能不能跟我说说剧情?”
带薪摸鱼几乎是所有打工人最想做的事情,张颜大有问下去的趋势,而舒冉哪有和张颜在这儿battle的心思,随口两句就让她走了。
张颜走后,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活干,舒冉怏怏地趴在桌上,摸出手机给许砚之发消息。
【冉:好想你呀,昨晚睡不着,张颜今天问我是不是相思病发作了,我哪好意思告诉她。】
估计还在忙,许砚之一时半会没回。
一直到下午五点,许砚之都没有回信息,舒冉十点多到家至今都没怎么睡得着。
她拿着手机一遍刷催眠视频让自己睡着,一边给许砚之发消息。
【冉:下了班到现在都睡不着,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认上你的手臂了?】
【冉:别人认床,我认手臂???】
【冉:干脆今天白天不睡,这样今晚一定早睡,生物钟好歹不乱。】
【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真的好想你。想见你。】
舒冉发完消息后就开始无聊看了会综艺,等到七点钟,她又给许砚之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依旧在想他。
这回,许砚之直接弹了个电话过来。
猝不及防地,舒冉直接接起。
“宝宝,做什么呢?”许砚之清朗声线透过听筒缓缓钻入舒冉耳道,裹挟着一丝电流声,酥酥麻麻。
舒冉老实说:“看综艺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她顿了一秒,“想你了,好想见你。”
自从和许砚之恋爱这么久以来,舒冉最大的一点就是有话直说。
她从不会拐弯抹角,觉得有什么话难以开口,两个人之间长了嘴就是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是许砚之赋予她的能力,也是她成长的意义。
许砚之在电话那头极轻地笑了一下,散漫又低沉。
“下楼。”
两个字,就这么砸在舒冉心上,震得她好久都回不过神。
等她急匆匆地下楼见到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清冷如月夜里洒下的一抹清辉,叫人心旷神怡的许砚之时。
依旧愣住,甚至觉得自己是否太久没睡出了幻觉。
“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许砚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是说想我了?想见我?”
舒冉抿了抿唇,一下扑进许砚之怀里,还有些恃宠而骄地说:“谁让你哄我睡了那么多天,让我习惯了?”
许砚之轻柔地配合她:“那都怪我了?”
“不然呢?”
后来,舒冉才知道那天航班恰好提前,不过许砚之也硬是在落地的那一秒匆匆赶回来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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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舒冉莫名变得特别黏人,不过她把这归功于来生理期前的激素上升原因。
等激素下降后,她又和原来一样。
在此之前,舒冉和许砚之去了趟寺庙。
原因是许游的身体好转,但舒冉总觉得应该再为他和文孟达做些什么,便决定去寺庙祈福。
寺庙选的是南城有名的鸡鸣寺。
在去的路上,记忆里她曾在哪儿听说过去寺庙需要穿着规整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但舒冉不记得了,所以特意上网搜索了攻略。
不搜索不知道,一搜索吓一跳。
网上说“情侣不能去鸡鸣寺,去了必定分手,佛祖会斩断一切孽缘。”
舒冉看到这句话,把手机拿给正开车等红绿灯的许砚之,笑着说:“瞧,网上说的,底下评论还有很多说这是真的,拿自己案例求证的网友呢。”
舒冉打趣着:“要不要我们现在换一家寺庙?”
许砚之不解:“为什么要换?”
“怕跟你分手呗。”舒冉两手一摊。
这话倒是开玩笑的,舒冉不信这些。
她不信命,信人,信真心,信许砚之。
到底说这话只是一时起了玩心,打趣打趣许砚之而已。
许砚之却定定地看着舒冉,半晌认真说:“不爱才会分手。”
他们一直相爱,怎么会分手,又怎么可能会分手。
合适的人,一直是正缘。
相爱的人,永远是正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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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寺的黄墙明亮,进入便有种心安的感觉。
大殿里巨大的佛像前浓厚青烟从香炉里缓缓升起缭绕至大殿悬梁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气,晨光铺在殿外,半光之中。
游客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祈求内心所愿。
舒冉跪在拜垫之上。
多年前,她许下三个愿望。
一愿考上南航。
二愿少年平安起飞。
三愿所求皆成。
这一次,她再许下三个愿望。
一愿一切顺遂。
二愿许砚之平安起飞。
三愿所求皆成。
见月光,见明日,见未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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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着各个方面的愿,许砚之陪着舒冉又一一去了各个大殿。
从大殿出来,附近有个小摊在卖十八籽手串和荷包以及一些饰品。
图着在寺庙开过光的彩头,想到老人家一般都喜欢。
舒冉和许砚之过去为许游和文孟达各买了一串。
把手串放进包里,舒冉挽着许砚之的手臂抬头问他:“你今天有没有求什么愿望?我看你和我一起跪在拜垫上了。”
舒冉贴了贴许砚之的手臂:“告诉我,求的是什么?”
第66章
说到底,许砚之也不信这些。
他是个无神论者,除了必要时刻。
说来也巧,许多年前,在许游郁郁寡欢,医院,医生都救不回他那浅淡到无的求生意志时,许砚之曾进过寺庙。
求过世人口中那唯一的信念。
当一个人毫无希望时,神成了那仅有的寄托,不过成了可以支撑下去的理由。
结果是必然的,许游在那个夜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和神没有关系,和许砚之有关系。
后来,许砚之只信自己。
而这次,舒冉成为了他唯一的理由。
鸡鸣寺外出现丁达尔效应,光线和树影交织落下路面上,斑驳柔和。
许砚之低头看舒冉,“你有见过把愿望说出来的吗?”
舒冉一愣:“对哦,你还是别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下一秒,舒冉又抬头,有些诧异又有些笃定:“不对,你居然会信这些,你不应该是无神论者,陪我来吗?”
许砚之忍不住轻笑一声:“你想要我陪你来,想不信也难。”
“所以你真的求了愿望?”舒冉依旧保持质疑,很难想象许砚之这样一个人也有想祈求上苍的愿望。
“嗯。”许砚之很低地应。
舒冉很想知道许砚之求了什么,但最终也没问。
她不会知道许砚之求了什么。
他求,舒冉顺遂,所求皆成。
还有,愿舒冉成为他的妻,平安喜乐。
因为她,他甘愿成为神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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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回去时,舒冉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高中时期,回到毕业指导会,回到拿着纸飞机准备向许砚之表白的那个瞬间。
她在哭,依旧在哭,唯一不同的是许砚之折返了,折返到她的面前,问她:“怎么又哭了?”
舒冉抬头,颤颤巍巍,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许砚之,手里的纸飞机边缘被她的指尖用力抓皱,她说不出话,只拼命摇头。
许砚之眼眸沉淡,注意到舒冉手里的纸飞机,不知想起什么,声线微微泛凉:“又是因为家里?”
舒冉长吐一口气,胸口的沉闷酸涩并没有因为许砚之随口关心的话而好多少,但她既然知道许砚之对她没有兴趣,就不会再胆怯,反正也是最后一面。
她摇头,擦干泪水,从地上站起来:“不是,因为表白失败了。”
许砚之视线扫过舒冉手中的纸飞机,喉间的音宛如冬日凉风:“林嘉曜?”
想起刚刚陈佳佳和许砚之说的话,舒冉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有些硬气地说:“不是他。我不喜欢他。”
“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我喜欢的人,喜欢飞行,喜欢天台,唯独不喜欢我。”
走廊的风吹起,广播站的音响在放那句脍炙人口的歌词:“穿过云层我试著努力向你奔跑
爱才送到你却已在别人怀抱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我只能够远远看著”
梦里的音乐,一直徘徊在耳边。
然后,舒冉醒了。
醒来时舒冉还有些发懵,房间里昏暗一片,叫人分不清现实。
舒冉躺在许砚之的怀里,心跳,喘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