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答案是:他被当作免费的老师。
江屿年哑然失笑,看来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江屿年和沈孟楠今天都有出诊,没能按时下班。
林娴想着帮他们把饭带上来,谁知在坐扶梯上楼时,看到了在二楼大厅的陈寄。
经历上一次不愉快的碰面,林娴不想再跟陈寄正面相撞,只好躲在咨询台背后,想等着他先过去再走。
谁知陈寄刚好停在咨询台不远处打电话。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不喜欢她,我已经避开跟她见面了,现在出来玩玩放松也不行吗?”
“是,玩出人命了,我比你更清楚,不会让她生下来的,现在在医院等人流。”
“知道了,等搞定这一单,我就回去结婚行了吧?”
陈寄的语气充满不耐。
林娴几乎在那一刻就知道,对面是琼颖。
他只有在跟琼颖说话时,才是这种又听话又不耐烦的表情。只是这里面的“她”究竟指的谁,她无从得知。
林娴胸口一阵郁结,只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眼瞎,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渣男。
把女孩子搞怀孕了,轻飘飘一句打了就完事。
“咦,阿娴,你在这做什么?江医生刚刚已经上去了。”
林娴也没想到午休时间还有护士过来,她站直了身体,“姐姐好,我找个东西,马上就上去。”
陈寄回头一望,便看到了林娴。
今天他没醉酒,再见林娴,她的气色挺好。
简单的马尾,湖蓝色的长裙,气质也变成熟了些。
陈寄收起手机,抬脚朝着林娴走去,“做乜躲我?”
陈寄学着讲粤语,林娴置若罔闻,跟护士告别后,扭头往电梯方向走去。
陈寄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林娴的胳膊。
“还在生气?”
林娴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我嫌脏。”
陈寄轻笑一声,“哪儿脏?我的手都是消过毒的。”
林娴觉得现在听到陈寄讲话,就生理性的恶心。
偏偏陈寄还拦着她的路,“那天晚上的事,我道歉,行了吧。”
林娴默不作声,没吭气。
“她是我形式上的未婚妻,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没办法选择妻子的,但我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你。”
林娴终于抬眸看向他,“你可不可以别说话,玷污了喜欢这两个字。”
“林娴,你在发什么疯?特意赶过来找我,又要给我找不痛快?”
林娴怒目而视,“陈寄,既然都有了未婚妻,麻烦你忠诚一点,随随便便就把女孩子搞怀孕,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寄忽然笑了,“你在意我?”
林娴懒得跟他争辩,连续摁了好几下电梯。
陈寄见电梯都在下行,凑到林娴耳边,握紧她的手腕,慢条斯理道:“不是我搞大别人的肚子,是一个朋友,托我帮他解决这件事而已。”
林娴对他已经没有了信任,再说怎么可能那么巧,带女孩子来堕胎也能让自己撞到。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娴转头看向他,眸光带着寒意,清冷的气质让陈寄呼吸一滞。
“我不瞎,你什么样,我已经很清楚了。放手!”
陈寄皱眉,之前几次跟林娴见面,他喝多了酒可能会有一些失态。
但林娴此时的语气让他心烦气躁,“林娴,别跟我阴阳怪气,男人在外面难免会有逢场作戏,你应该知道我心里有谁。”
林娴不以为然,从陈寄手里抽回手,平静道:“嗯,想来乔子衿也不会怪你,你慢慢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怎么会在这家医院?那护士怎么认识你?”
林娴瞅准时机一把推开陈寄,冲进了电梯,迅速关门。
像是在躲避什么污脏的病毒一样。
陈寄气得捶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陈先生,麻烦你过来签一下字。”
刚刚跟林娴打招呼的那名护士找了过来,陈寄只好折返回去。
护士心如明镜,把那场闹剧尽收眼底,等陈寄签完字后,她趁着交资料的空档,偷偷给江屿年发了一条消息。
[江医生,林助手刚刚好像被人骚扰了。]
第23章 想入非非
收到这条信息时,江屿年刚跟院长讲完一个病案,正要做深入讨论之时,随手瞄了一眼手机。
看到被骚扰那几个字,他眉心一跳。
“抱歉,院长,我临时有点事要下去一趟。”
“你先去忙,等会下午来我办公室细说。”
江屿年与院长在电梯口分别,匆忙摁了下行电梯,一边给那名护士打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电梯门便开了。
江屿年挂断电话,看到电梯里面的人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连忙迎上前,“你去哪儿了?怎么没给我讲一声。”
林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给你们买饭去了,还是去办公室吃吗?还是想在茶水间那边?”
江屿年仔细观察了林娴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任何异样,但直觉告诉他,她心里有事。
“去我办公室吧。”
与此同时,江屿年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刚刚那位给他发消息的护士打过来的。
江屿年接起电话,“兰姐,我找到她了。”
“那就好,你可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看阿娴的眼神有多直白,要不是他是VIP,我都想当场报警了,小姑娘面薄,你多开导开导。”
江屿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娴,压低声音问了句:“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兰姐是医院的老员工,已婚,育有一子一女,没有小女孩的那些心思,只知道江屿年对林娴不太一般,就连做制服都拜托了她给搞一套特别的,所以格外上心。
“叫陈寄,今天带了个嫩模来做人流手术。”
陈寄。
又是他。
怎么总是不安分。
江屿年的指节微屈,隐隐有些发白,语气却依旧温润:“知道了,多谢兰姐。”
挂了电话,江屿年阔步上前,几步路跟上了林娴。
“林娴。”
“嗯?”
林娴侧头看向江屿年,长马尾轻轻扫过肩头,额前的碎发俏皮地散落,五官清秀,骨肉相宜,气质如同清水芙蕖,眼眸没有一丝杂质,纯净至极。
江屿年稳了稳心神,“刚刚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
林娴迟疑了一瞬,觉得这些糟心事没必要跟江屿年讲,摇了摇头,“没遇到什么人。”
说完,林娴面色平静走进办公室,放下饭后转头对江屿年说:“那我先去叫沈医生,刚刚也顺便帮他买了一份饭。”
给他买什么。
他自己没手吗?
你是我的助手不是他的。
江屿年想说的那些话卡在喉咙,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理智和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这样随心所欲。
他眸光里快速闪过一抹异样。那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属于他的糖果,被父母强行拿来给其他小朋友。
即便再不满意,他也只能接受,久而久之,也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江屿年收拾心情,神色淡淡,“你先坐,我给他打个电话就好。”
“哦,好。”
林娴心思敏感,从江屿年这句话就能感觉到他好像情绪有些变化。
他是对自己不满意?
有了这个认知,林娴前前后后仔细想了想自己今天的工作,有些忐忑开口:“江医生,你先吃,我再去看看今天的患者情况。”
江屿年坐在沙发上,视线刚好落在了她的手腕处。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有一抹刺眼的红,明显是刚刚被人狠狠揉捏过。
江屿年心底的燥意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得尽快把陈寄赶出港城。
江屿年再次抬眸,脸上挂着温润的笑,“能不能帮我接杯水,忙了一上午还没喝水。”
林娴应了声“好”,从办公桌上拿起属于江屿年的那只杯子,帮他接了一杯温水,再递到他面前。
江屿年接过水杯的时候,看似无意地顺口提了句:“手怎么了?什么时候受伤了?”
“没有受伤啊。”
林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才发现刚刚被陈寄握住过的手腕红了一块。
她在心里暗叹江屿年的细心,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没事,可能刚刚上楼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江屿年盯着她那双单纯无害的眸子,语气略带质问:“是吗?”
他想逼她说实话。
想看看她现在对陈寄到底是什么想法。
林娴有些招架不住江屿年的这种眼神。
那双眸子深邃无波,眸光幽深,好整以暇看着她,像是一个知道自己撒谎的父亲,在等待自己说实话。
可是,为什么有这种错觉呢?
明明他的年纪也不大。
林娴私下听护士姐姐们讲过江屿年的风光事迹,不过才29岁,比自己大7岁而已。
林娴不敢直视他,视线微微下移。
江屿年刚喝完一口水,微凸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滑动,勾勒出唯美的线条。
那一刻,林娴竟然联想到了两个字:性感。
平心而论,江屿年比简诗雅发给自己那些男模好看多了。
明明穿着衬衣和白大褂,全身上下只露出了那一节皮肤,因为这个喝水的动作,将他凌厉的线条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林娴脑海里猝不及防闪过简诗雅的著名无用理论:喉结大的男人,那方面很强。
一想到这,她脸开始有些微微发烫。
因为社恐,林娴几乎很少跟异性走得近,更别提这样直观地仔细看一个男人的喉结。
林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脑海里的想法已经悄悄拐了几个弯,完全将陈寄抛诸脑后。
“林娴,你是我的助手,我不希望你受委屈。”
江屿年轻轻放下水杯,恢复往常的温柔,看向林娴时,眸光里的幽深消失不见。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只是……”
林娴刚想开口说自己只做到月底,就被门口急匆匆赶来的沈孟楠打断。
“我的好娴娴,让我看看,今天给哥哥带了什么好吃的?”
沈孟楠没个正形,大大咧咧喊着。
林娴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喜欢的烧鹅饭。”
沈孟楠一见她的笑,人都快融化了,心里就好像被羽毛扫过,苏苏痒痒的。
沈孟楠刚想凑过去勾肩搭背,就江屿年无情打断,“骨科今天不忙是吗?”
沈孟楠的手顿在空中,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背着林娴用口型问江屿年:我是该忙还是不该忙啊?
第24章 主动出击
江屿年没有理会沈孟楠的挤眉弄眼,用极其平和的语气说:“听院长说,近期会有一批运动员来我们医院医治,今天就会来建立档案,你有的忙了。”
沈孟楠醍醐灌顶,好兄弟这是在给自己争取资源,他提上自己的烧鹅饭,脚底抹油,“娴娴妹妹,等哥哥忙完请你吃大餐!走先!”
林娴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感觉沈孟楠好像有点怕江屿年似的。
聒噪的沈孟楠离开后,办公室恢复了安静。
江屿年开始用餐,林娴也不便打扰,坐到了办公桌前,反复检查这两天的排期。
只是心里好像难以平静下来。
江屿年吃饭没有一点声音,很有教养,慢条斯理的,像是在享受自己的用餐时光,而不是在果腹。
明明只是盒饭,他却吃出了米其林的感觉。
林娴余光扫过他的脸颊,心里暗叹他是怎么做到的。
江屿年却在心里暗自盘算,应该怎么样才能把陈寄踢出局。
他讨厌陈寄。
被林娴那样无保留的爱过,却还不知足。
长这么大,他很少讨厌某样东西,父亲只教过他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必须牢牢捍卫,不惜一切代价守住。
他想把林娴变成自己的。
一旦动了这个念头,思绪好像停不下来。
江屿年放下筷子,阖上眼,默默在脑海里展开了一场对弈。
他急需冷静下来,看看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变。
如果还是未变,那他将会付诸行动。
林娴见江屿年靠在沙发闭上眼睛休息,小心翼翼起身替他收走了餐盒。
再回来时,江屿年的眉头蹙紧,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似的。
林娴将空调温度调高,又取来毯子打算给江屿年盖上。
谁知刚把毯子搭在他胸口,他就睁开了眼。
林娴并不是故意要靠这么近的,只是因为江屿年吃饭的时候把白大褂搭在了沙发后,她想顺便取走,谁知还没进行完第一个动作,人就醒了。
她有些尴尬地回撤,却被江屿年制止了。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视线垂落,手腕细且白,如同不堪一折的花茎,稍一用力便能摧毁,可偏偏又透着股倔强的傲气。
宁折不弯,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谢谢,我的确有些冷了。”
明明只是无意识地握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林娴却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快灼烧了起来。
江屿年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明显,衬衣袖口卷到小臂,起伏的线条充满力量感。
林娴心慌移开眼。
“你先睡会,我不打扰你了。”
她落荒而逃,眸里闪过一抹惊慌。
江屿年几乎在那一刻就下了决定。
台风过境,再没什么理由能留住她,他需要找个理由让林娴留下来。
午休之后,江屿年看了一眼自己的日程安排,林娴真是把他当神了。
未来两天排了四台手术,其中还有一位难搞的富豪。
这位又不听话又事多的,出了名的龟毛,如果不是看在他父亲面子上,都不愿意再接诊他。
之前的助手就是不小心登记错了他的名字,被他记恨,差点毁了小姑娘的职业生涯。
如果不是江屿年先一步将人开除,那位富豪不知道要搞多大的事情出来。
江屿年揉了揉眉心,这人推迟了半年来做手术,还不提前入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天下午,江屿年查完房,又出诊了,最后还去院长房间讨论病案,忙得不可开交。
林娴直到下班都没见到他。
倒是兰姐送来了两套制服。
“阿娴,这可是江医生特意吩咐定做的,全院你是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