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在一边瞪大了眼,人人体冰敷?那充当做冰块的那个人好受罪,要在冷库里反复挨冻。
李显也跟着补充了一句,“就是当人体冰块的人比较受罪,后续可能也无法避免高烧一场。”
在场的能给温苓充当人体冰块的只两位女性。
李显又道:“我不建议女性充当人体冰块,女性身体构造不同于男性,以后还有可能要生育,在冰库里反复冷冻对女性身体伤害很大,所以——”
卧室内的两位女性都无法提供帮助,李显正要转身看向卧室内唯一一位能提供帮助的男人,耳边就传来一道平静至极的声调。
“我来。”
林盛看向卧室大床上,那位娇小姐又烧晕了过去。
住宅内没冰库,傅宅有。
林盛开车将温苓傅怀慊送到了傅宅,李显全程跟随。
一行五六个人浩浩荡荡在傍晚进了这栋寸土寸金占地面积凶悍的宅子,傅修德跟李栾华听到风声,从会客厅出来看,远远只看见为首的傅怀慊抱着一个人,大步路过那片曾经沉过他母亲骨灰盒的金鱼池,往老宅最深处的小楼走去。
李栾华从一个女佣口中得知,温苓发烧了,他们过来老宅是要用冰库来给温苓降温,至于如何降温,女佣不知道。
李栾华也不关心,只是将事情同傅修德说了,傅修德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喝着一杯安神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烧的好。”
李栾华坐下喝茶,手扶着自己盘的精致的盘发,慢悠悠道:“确实烧的好,京曜用藏红花都没能让温苓流产,现在老天居然站在我们这边让她发烧了,最好烧到她流产,烧到她痴傻,这样老爷子更要质问怀慊是如何照顾人的,竟然把人照顾到流产痴傻了!”
傅修德干咳一声,说自己媳妇,“别这么恶毒,那丫头也没什么坏心眼,流产就行了。”
李栾华冷哼一声,“痴傻了,即便怀慊跟她离婚了,咱们儿子也不会惦念着要娶一个傻子!”
傅修德说不过自己媳妇,干脆不出声了,但心里是期盼着这场烧能让温苓肚子里的孩子顺利流掉,即便不流掉,致畸也行。温苓那丫头那么爱美,知道自己肚子里孩子是个畸形,估计接受不了要打掉。
傅家二伯二伯母两人的谈话并没传出会客厅,老宅最深处的那栋小楼,浑身发烫的温苓被放进了傅怀慊长居的卧室大床上。
时间紧促,一行人都没多说一句话,俩助理和李显去小楼的会客厅坐着等待使唤,林盛跟随傅怀慊去老宅的冰库。
傅怀慊把脱掉的大衣西装外套丢给林盛,全身上下只穿一件白色衬衣和西裤走进冰库,林盛知道他们总裁说一不二,也不敢劝阻,抱着大衣和西装外套静静等候在冰库外面。
半个小时后,全身冷冰冰穿着单薄的傅怀慊进了主卧。
大床上烧得迷糊的温苓只穿一件真丝睡裙缩在柔软厚实的羽绒被中,他面无表情,大步走过去,站在床侧静静矗立了几秒。
看着深色绒被下那张面色酡红紧闭双眸的小脸,他眸底深黑,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附身,大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昏迷中的温苓察觉到冒着冷气的冰块进入被子,下意识排斥,一双结实宽厚的大手却在被子下不容她抗拒的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扣进了怀里。
常年健身结实的胸膛贴着少女的身前,两条扎实的长腿夹住了温苓烫到离谱的小腿,手臂更紧地搂住了温苓纤细的腰肢,片刻,一只手从她纤薄的后背抬起,笼罩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发烫的小脸也摁进了自己颈窝。
脖子上有大血管,交颈相贴更容易降温。
等到身体变暖,傅怀慊起身离开,再度折返冰库,如此反复折腾到夜里十点,李显定时来给温苓检查体温,十点半左右,温苓的体温成功降了下来。
傅怀慊从衣帽间了拿了新的西裤和衬衣穿上,扣好西装外套最后一颗纽扣,余光扫了一眼大床上,退烧的温苓窝在被子里睡觉,粉唇轻张气息平缓已然进入平和梦境。
他握着大衣下楼,下楼的步伐沉稳,整个人平静到了极点,仿佛刚才跟少女的贴身降温只是错觉。
会客厅内坐着林盛李显和萌萌兰蓝。
傅怀慊下楼,林盛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回集团继续开会。”傅怀慊吩咐李显,“你在这时刻照看着她,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李显笑吟吟,“有我在,没意外。”
走之前,傅怀慊看向温苓的俩助理,语气淡漠留了一句,“不要告诉她今晚的事。”
萌萌跟蓝蓝对视一眼,点头说是。
温苓又做了一个梦,不再是有傅京曜的噩梦,而是许久没梦到过的春梦,有傅怀慊的春梦。
只不过是跟那一夜完全相反的是,这场梦里傅怀慊高大挺拔的身体像是冰冻三尺的冰块,寒气逼人到连他的那里都冷硬得很。
相贴时,温苓直接吓醒了。
她额头都是大汗,惊慌着坐起身,垂眸缓了几秒,抬手擦了下额头上往下滑落的汗珠,迷蒙的视线逐渐清明,温苓发现了一丝古怪。
她掀眸去看,古朴奢侈的中式沙发套组和书桌映入眼帘,紫檀木的五斗柜上一尘不染放置着几瓶纯净水,深色厚重绣着苏绣的窗帘被拉开一半,阳光争先拥后从那扇镂空的雕花窗户里倾斜进来,大量光线落在大床一角,深色床被上一片片光斑静静蛰伏。
这间卧室宽大厚重而又干净整洁,对温苓来说,完全陌生。
不对。
也不算陌生。
温苓坐在大床中央,抬手勾起滑落下肩膀的粉色吊带,她原本红润润的小脸倏地绷紧,吊带睡裙包裹着的柔软身体摇摇欲坠地晃了下。
她记起来这是谁的卧室了。
她来过一次,有印象。
是傅怀慊在老宅深处的卧室。
所以。
温苓双手崩溃地捂住脸。
昨天那场冷冰冰却火热的春梦不会根本就不是梦,她不会是再一次被人算计下药了,被送到了傅怀慊床上,跟他又一次一夜缠绵了吧。
那种身体相抵的触感分外真切,而且,她昨夜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四肢酸痛,跟两个多月前的那一夜感受极其相似,所以刚才的春梦不是梦。
而是真实发生??
可是她现在怀着宝宝啊!
傅怀慊又强悍,绝非体弱肾虚的那类人。
想到此,温苓立即松开捂脸的双手,一手去掀羽绒被,一手拎起吊带裙裙摆。
没有流产的血迹。
温苓松一口气却在下一秒神色又紧绷起来。
跟傅怀慊又过了一夜。
好消息,胎儿还在。
坏消息,她这个孕妇,不死也伤。
第19章 chapter19
床头不知道是谁贴心地给她准备了新衣服, 温苓穿上毛衣长裤,抱着羽绒服下了楼。
她怕在会客厅撞上傅怀慊那道沉怒晦暗的眸,在看见会客厅只有两位助理和李显时, 她大松一口气。
走进会客厅,温苓看向李显。
兰蓝介绍道:“苓苓姐, 这位是给您治病的李医生——”
温苓说:“我知道。”
她在傅家生活了十年,认识傅家的这位家庭医生,医术不平, 精通中医西医,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在傅家做家庭医生很是低调,但也因医术很高,傅家人几乎对他都是称赞,除了傅家三叔。
温苓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傅家三婶生产那次, 李显负责接生,当时三婶难产, 傅家三叔急得揪着李显的领子,双眼发红说如果母子不能顺利生产, 他要弄死他,李显双手举起,无奈的说:“赵小姐母子不平安, 我亲自把头割下来给您。”
温苓也守在产房外,听见了李显那句话。
后续三婶顺转剖, 虽然成功生下一个健康男婴,但三婶因此产后抑郁了大半年, 就导致三叔每次见到李显都怒目相加,三叔认为是李显医术不精才导致生产这么艰难, 虽然没要李显的命,但每次见到李显都恨不得狠狠揍上一顿。
见到李显,温苓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猜测,她昨天生病还有人对她下春药,这种情况下给她治病的医生最方便下药了,只需要在孕妇可以吃的药里面加入春药,那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下去。
所以,温苓跟傅怀慊第一次被人下药是不是也是李显搞的鬼,两个月前傅爷爷寿诞那天,李显也是在的。
最关键的是,从小到大,她被傅爷爷和傅京曜保护着,防备心不多,对她下药很容易,但是对傅怀慊下药,绝不简单,只能是傅怀慊的朋友或者亲近的人,而李显是傅家的家庭医生,又跟傅怀慊熟悉,对傅怀慊下药一事,他的身份占据绝对优势。
昨夜傅怀慊应该跟她一样也被人下药了,不然他清醒着是绝对不会再跟她滚床单。
能同时轻松给她和傅怀慊下药,非这位家庭医生莫属。
温苓越想越觉得李显最可疑,她瞪向李显。
李显一头雾水,这位养在傅家的温小姐第一次对他露出这么大敌意,他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温苓笑了下,说:“温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苓小脸紧绷:“不好,但是李显,你也完了!”
李显:“……”
他还想再问问情况,她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怎么就完了?
可不等他开口,那位美貌但气鼓鼓的温小姐就披上羽绒服飞快离开了这栋小楼。
俩助理也飞快跟了上去。
从傅宅驶离开向市中心住宅的一辆商务车上,温苓拧着细细的眉,窝在后排座位上,思考着该如何告知傅怀慊,她发现了疑似给两人下药的最大嫌疑人。
她虽然对李显放狠话,说他要完了,可温苓不敢跟傅怀慊提昨夜,她怕傅怀慊刚压下第一次跟她滚床单的怒火,因她提起昨夜又滚床单的事,他怒火重烧,烧到她身上。
可是不提,就这么放过李显这个嫌疑人吗?
苦恼纠结恐惧将温苓全身包裹,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的人生未免太过崎岖了吧,本来靠着宝宝躲过第一次上傅怀慊床的惩罚,现在又来第二次,下药的人到底多恨她。
兰蓝开车,萌萌坐副驾驶,两人听着温苓的叹息声,对视一眼,萌萌先回头问:“苓苓姐,你怎么了?”
“没事。”俩助理应该是早上才到傅宅等候的,对昨天夜里的事情应该不清楚,她只能问点两人清楚的,“我昨天怎么退烧的?李显都给我吃了什么药?”
萌萌跟兰蓝对视一眼,萌萌不擅长说谎,圆眼扑闪地厉害,求救似得看向兰蓝。
兰蓝便开了口,说起李显教给她们的说辞,“一开始用降温贴不管用,李医生就给苓苓姐你喝了柴胡口服液,之后烧就慢慢退了。”
如果给她下春药的人就是李显,那李显应该是在口服液里放了春药。
可是昨夜的事,傅怀慊只要不主动提,为了不吃皮肉伤的苦,她绝对不会提。
至于下春药的最大嫌疑人李显,等到傅怀慊主动提昨夜的事,要对她动怒时,她再把李显说出来。
眼下为了她这身细皮嫩肉着想,只能暂且先让李显过着安生日子。
到了傅怀慊的住宅,温苓一把抱起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珍珠,双手揉着珍珠的脑袋,把小猫脑袋搓扁揉圆,她苦恼着小声嘀咕:“珠珠,我的好运猫猫,快发发力让我好运满满,我不想才跟怀慊哥和平共处起来,就又一次被他当成肉中刺眼中钉。”
萌萌回公寓休息,兰蓝留在住宅照顾温苓,主要是观察温苓是否会反复起热。
到了夜里七点,温苓没再起热,兰蓝功成身退离开。
傅怀慊平日里都是加班到十点左右,温苓怕见到傅怀慊,怕他回来就质问她昨夜怎么又上了他的床跟他一夜混乱的事,她在客厅待到九点半,不敢多停留一秒钟,抱着珍珠回了主卧睡觉。
十点半,躺在床上还清醒着的温苓竖起耳朵听见了门外脚步声,
傅怀慊加班结束,回来了。
她立即扯起被子蒙住脑袋,闭上眼装睡。
怕傅怀慊来敲门问叶酸,她九点多的时候在微信上告知了傅怀慊,她晚上吃过叶酸了。
可即便已经提前告知过他,敲门声还是如约而至。
“温苓。”
温苓本想装睡不答应,可她的勇气不足以支撑她在傅怀慊面前弄虚作假,她小幅度把蒙着脑袋的被子放下来,不等傅怀慊问,便主动答:“怀慊哥,我、我吃过叶酸了。”
“不是问你这个。”傅怀慊的声听起来平静,“你出来。”
温苓如惊弓之鸟睁圆了眼。
傅怀慊不会真的要找她算第二次上床的账了吧?
她有点害怕,一时没出声。
人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
傅怀慊没听见屋内回声,停顿片刻,道:“或者我进去?”
温苓苦了小脸,迫切希望傅怀慊一会别揍她的脸,她明天还要拍戏,肿起来不好看,还会被颜心漾嘲笑。
“衣服穿好。”
傅怀慊在门外停了半分钟,说:“我进去了。”
门被推开。
温苓瞬间就把被子蒙过脑袋,人在被子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