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砚之笑了声,“行,都听你的。”
虞婳脾气也躁,“还有,我要让全京城的律师,都不许接虞江月的案子,让她牢底坐穿!”
容砚之:“好。”
虞婳:“?”答应的这么干脆?
容墨也没想到情况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妈咪居然没帮着外婆。
眼睑浮现星光,开心地主动牵起虞婳的手。
妈咪果然不在意虞家那帮人了,简直太赞了!
以后妈咪都会把重心放在他和爹地身上了。
坐上车。
心情好的容墨还跟驾驶座的周烁打了声招呼,“周叔叔晚上好。”
周烁一噎,这小家伙憋着什么坏呢?
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小少爷晚上好。”
车子开动。
坐在虞婳和容砚之中间的容墨,感觉到锋利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
侧身一看,是他爹。
男人神色不太好看,阴翳的目光好像能将他给吞了。
容墨蹙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双腿腾空,被爹地直接抱到了另一个位置……也就是刚才爹地坐的位置上。
这下,他跟妈咪中间隔了一个爹地。
容墨不满了,“你干嘛啊,有让小孩坐最边缘的吗?”
容砚之觑他一眼,“有,我。”
容墨蹬脚,“就算要坐边缘,我也要坐妈咪那边去……”
现在他离妈咪好远。
父子俩死动静吵到了虞婳,看了他们俩人一眼,发现容墨被调换了位置,身边的容墨变成了容砚之。
“……”
虞婳白眼差点往上翻,“容砚之,你连孩子都欺负。”
容砚之喉结滚动,劲瘦的胳膊搭在虞婳椅背上方,“哪儿有欺负?是我有点儿晕车。”
好离谱的理由……
“晕车你坐前面去,你这个位置比边缘还难受。”
没等容砚之开口,周烁跟个没眼力见似的,直接开口,“容爷,您晕车?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记忆中容爷好像没什么晕的交通工具吧?
飞机不晕,也不晕船……
晕车?以前容爷在国外不限速的区域,开的那叫一个快,没见他晕过啊。
容砚之眸子危险的眯紧,睨了眼周烁。
周烁立马反应过来——
脑子转的飞快,连忙改口,“哦哦我想起来了,是的,这段时间容爷身体不太好,总是晕车……平时出差挺辛苦的。”
虞婳:“……”好假。
她也没拆穿人的癖好,对容砚之说:“那你还是坐前面去吧,舒服点。”
容砚之眯眼,“不要,中间这位置我坐着舒服,不晕……”
“哇,那你可真是个……”虞婳蠕动唇瓣,艰难出声,“特殊体质呢~”
“谢谢。”容砚之勾唇。
虞婳:“……”她夸他了吗?好像没有,所以他在谢什么?
容墨捏着拳头,小声吐槽,“死装男。”
声音虽然小,但空间稀薄密闭,还是轻易的传到了容砚之和虞婳耳朵里。
虞婳没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骂的真难听,小墨,多骂点。”
把妈咪逗笑了呢,容墨开心地张嘴,刚要继续出声,就触及到容砚之眼神,立马缩起肩膀,跟受惊吓的鹌鹑似的,将脑袋埋在了衣领里。
要是有面白旗,他立马举旗投降。
容砚之轻哂了声,“夫人这么喜欢听人骂我呢?”
虞婳变了脸色,瞬间挪开视线,将头转向窗外的方向,压根不打算再看容砚之那张嘴脸。
好欠。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股欠欠的劲呢?
不过,这样的他,倒是更鲜活了。
从前他就会板着个脸。
阴沉沉的。
看人的目光每次都仿佛在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死”。
人家顶多冰山脸,他冰山脸就算了,还带着股骇人的戾气。
现在,有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
夜晚,容墨安安心心入睡了。
虞婳洗完澡,也准备埋头睡一觉。
窗外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显然,最适合入眠。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拭头发,看见容砚之正坐在不远处沙发上,手里拿着吹风机。
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幕让虞婳觉得……
容砚之跟孔雀开屏似的,在等她来临幸。
虞婳愣神片刻,迈开步子,缓缓地朝他走了过去。
容砚之抬眸,主动插上电源,然后试了下吹风机的风速和温度,抬眸对上虞婳视线。
虞婳发现他挺热衷于给自己吹头发的。
算了,反正她也懒得动。
坐到他身边,下一秒头顶传来温热的风。
容砚之手法很好,帮她吹头发的时候还会顺带按摩一下脑袋,太阳穴,很舒服,也……让人忍不住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不知不觉,头发干了,柔顺的。
容砚之放下吹风机,单手将虞婳腰揽起。
躺在床上后,容砚之低下了头,像是无法克制般,一点一点的吻着她。
亲人的怪物。
虞婳虽然不适,但还是没有反抗,任凭他随便亲吻。
脖子处也开始痒了……
他怎么哪儿都要亲一下?
暧昧气氛开始逐渐升温。
虞婳有点儿不习惯,但还是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容砚之一顿,盯着虞婳,漆黑的眸看上去深邃不解,“怎么了?”
理解他意思,虞婳抿了下唇,“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容砚之修长漂亮的指腹,覆在虞婳鬓角处,勾人蛊惑的丹凤眼好似能溢出一池水。
他调侃,“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第149章 真冤家
“……”虞婳精神振奋了些,容砚之这话,搞的她在期待什么似的。
伸出手,推了推容砚之胸口,可惜硬邦邦的,推不太动。
“我没觉得你想要做什么。”
虞婳嘴硬道。
容砚之懒懒地垂着眼皮,睫毛浓密颀长,眨眼时勾人心魄,“我倒是想做什么,你身体承受不住啊。”
他盯着她胸口好一会儿。
有心疼,有无奈,还克制和隐忍。
这些情绪在他脸上展露,竟看不出多少矛盾。
尤其——碰撞在一起时令人特别的,上头。
虞婳羞赧的很,“那你起来。”
容砚之又轻轻啄了下她脸颊,笑容很是好看,“不起。”
“我都克制这么久了,以后是不是可以讨点利息?”
讨利息?
虞婳脸颊愈发的红,是有段时间没那什么。
说起来,容砚之虽然不克制,但他的身材和……
确实是极佳的。
越想越脸红,虞婳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些,一把将他推到一旁。
这才得以喘口气。
容砚之最近真是癫了!
又委屈,又撒娇,还时不时卖萌放电……这也太不符合他的行为了。
都从哪儿学的啊……
主要是他长了张那么好看的脸,但气质拥有上位者的矜贵感,这种人撒起娇,又表现出委屈的一面,反差感实在太强,又苏又撩,根本顶不住。
容砚之揉着胸口,起身,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表情里还有一副被欺负了以后的愉悦感。
死男人!
就会装装装!
“真凶。”他说完,笑了声,转身进了浴室。
虞婳:“……”变——态!
——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虞婳去了一趟边境的楼医堂,来看病的病人挺多的,尤其是大家知道鬼梦圣手重出江湖的消息,各个都从偏远地域上赶着来。
国内的,国外的。
这消息,传扬不到穷人耳朵里,但稍微富裕一点的,基本上都会来看病。
几天时间倒是治了不少人,大赚了几笔,尤其那帮人身份都不普通,甚至有国外皇室宗亲,怀不了孕,求她帮忙。
他们会主动要联系方式,算个人脉。
对她以后帮助挺大的。
看着治疗的病人身体好的飞快,程无双高兴极了,感觉比待在破学校让人舒心。
但边境这边,离京城真不近,一来一回,一天大半时间都在路上度过的。
但好在有收获,所以她乐此不疲。
不过也有有趣的事。
程无双递给正在捡药的虞婳一张求助贴。
是这样的,每个不方便来这里,需要鬼梦圣手亲自上门的,都会寄来一张求助贴。
这也是非常有钱,非常大手笔的人,才能下这个血本。
“你看看。”程无双一脸得意,偷偷摸摸地笑。
虞婳见她神神秘秘的,接过求助贴一看。
“……”
虞珩?
真冤家。
他还挺厉害,能找到她这儿来。
程无双说:“虽然我对每一个病人,都很心疼,都很想照顾,但是你这个大哥例外哈……”
“不过他求助贴都送到楼医堂来了,应该病的不轻吧?”
虞婳盯着求助贴,若有所思。
程无双见状,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严肃,“你该不会……打算帮他吧?”
下一秒,虞婳将那张求助贴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
“记得待会儿把垃圾桶一起扔了,楼医堂留不得脏东西。”
程无双:“???”出乎预料的反应。
“我靠姐,你转性了吗?”
虞家人的事,真的不管哎!
她还以为虞婳虽然现在对虞家没好感,但她大哥生病也算个重要的事吧,她能救,居然不救。
这也,太酷了吧!
虞婳懒懒道:“不是转性,是我的常规操作,以后虞家寄来的任何求助贴,都不要收。”
程无双不确定地盯着她看,不知道她是不是气话。
这虞家看起来是真让她失望了。
让她这么生气不爽。
程无双有些心疼,第一反应就是,“你这些年,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
当初她是多么意气风发啊,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从不内耗,也从不在意外界的眼光,有时候懒了,躺床上可以一周不洗澡不洗衣服,连袜子都懒得脱,那叫一个邋里邋遢——
甚至她有时无聊还会跟街边乞丐老人下象棋,也不嫌对方脏,跟对方打成一片。
真真是坦率惬意。
程无双以前会嫌弃她的不修边幅,有钱也不会让自己生活质量高一点,现在却无比怀念那时候的她。
至少她当时是快乐的。
“……”她在容家的顶级豪门里待了那么久,循规蹈矩学习规矩,一定很辛苦吧,所以才会这样想要逃离。
人活一辈子,所追求的事物总是不一样的。
有人求大富大贵,有人只需家人平平安安,而虞婳一身轻,她只想要看似简单,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追寻不来的自由。
虞婳眨眼,“受了多少委屈?记不清了。”
只觉得上一世的回到虞家,到嫁进容家,每分每秒都很难捱。
就像被浸泡在了罐子里,罐子四处被密封着,时间一长,氧气没了,连最简单的呼吸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压抑的、痛苦的。
她没想过要怨谁,因为这些苦她原本可以不承受,是她自找的。
她想要亲情,就该知道会失去自由。
可现在她不想要了,只想活的轻松点,自由点,过的简单点。
而不是在一片压抑充满痛苦的环境下苟延残喘。
无人知道她承载的过去,更没人能够亲身去体验。
外人哪怕知道了,也只会觉得,那都是过去,该放下,她现在很幸福啊,容砚之给她钱花,要啥有啥,儿子聪明伶俐听话懂事。
已经胜过了许多。
她想做什么都能做。
到底有哪里不满足非要离开?
她却觉得,难道因为这段时间的一丁点温暖,就要忘却曾经受的伤,原谅所有人,接受所有的善意吗?她做不到。
所以她必须离开,至少要给她喘气的时间吧,而不是一直被压着。她也是需要释放的。
程无双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婳婳,你赶紧逃出来吧,我保证帮你,我豁出去了!”
漂亮的话程无双不会说,也不喜欢说,她只用行动来付出。
第150章 是又想着要逃吗?
程无双一人抵过一群人的群情激奋,看上去也很壮烈。
虞婳眼睫颤了下,“你背后不止你一个人。”
“你帮我,会连累你的家人。”
虞婳很清醒,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
之前逢临帮她,差点丢了条命。
程无双下场只会更惨。
她还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倘若真掺和进来,也讨不到好。
虞婳可不想自己安安稳稳地出国获得自由,程无双因为她家破人亡。
她是自私,但这种自私不能对待自己真诚的朋友。
而且,程家也帮不了她的。
程无双听言,回归现实。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虞婳眉眼弯弯,“很快了,很快就有办法能离开。”
这一次,如果再不成功,那就跟容砚之同归于尽吧。
程无双放下心来,她相信虞婳。
只要是虞婳想做的事情。
就一定能够成功。
……
从楼医堂边境回到水榭庄园,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虞婳原本困恹恹地,谁曾想刚走进厅内,就感觉到一束阴凉的光落到自己身上,刺的她本能地颤了下。
某人正身体板正地坐在不远处沙发上,颀长的双指间夹着半截烟,烟雾顺着他虎口攀升,逐渐遮盖他清隽的五官,像是藏匿在雾霾里的谪仙。
但虞婳还是清楚的感觉到,容砚之视线从她进来起,就一直停在她身上。
已经冬天,这个点佣人都关灯回屋睡觉了,客厅处就留了一盏灯,有些昏暗。
容砚之坐在那儿,眼神阴凉阴凉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恐怖片,怪吓人。
虞婳眨了眨眼,走到他身边,注意到烟灰缸里有许多抽完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