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
容砚之忽悠她,“而且,而且你不跟我离婚,我以后也没办法找别人结婚。”
“所以我赖定你了。”
虞婳茫然,“我身份已经不存在了。”
容砚之:“那你就更要回去,你就算要离开我,也应该把烂摊子给处理掉吧?”
A国的婚姻规则是这样吗?
离婚还必须本人走完所有程序?
虞婳压根不信容砚之,“你那么有能力,总能想到办法。”
容砚之:“我就是一个普通公民,也要按规则行事吧?”
“离婚就是要双方签离婚协议,去民政局,做财产分割啊,不做完这些,你只要在一天,就一天是我老婆,我状态栏,还是已婚状态,这样也耽误我结婚给小墨找后妈不是吗?”
虞婳:“……”
话,是这么说。
她也不太懂A国的离婚规则。
光想着逃了。
毕竟容砚之肯定舍不得跟她离婚,所以只能快刀斩乱麻。
忘了这一茬了。
容砚之提起,虞婳才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盯着容砚之。
这男人还年轻,以后是要娶老婆的…
虞婳挑了个折中的办法,“我已经不是虞家人,我也没有了身份,所以你可以跟民政局的人说,你老婆死了,做个公证,应该就能离了。”
容砚之表情变了脸色,他没想到虞婳真是……
能迅速想到解决办法。
绕是一向将人玩弄于股掌的容砚之,都不得不佩服她敏锐的反应力。
遥想虞婳刚嫁进容家那会儿。
容家人,除了老爷子,都看不上她,时而家中佣人都会贬低她几句。
例如她没什么文化,没读过什么书,凭什么和他相配。
又比如夸她命好,私下连虞婳喝水吃饭都要蛐蛐一遍。
而那时候的他,几乎没什么表示。
她也像个受气包,就受这些气,不在意那些人的话。
仿佛嫁进容家,扮演着一个傻乎乎的角色,单纯只是为了,替虞家争荣光。
可他知道,她不笨的,相反很聪明。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不为别人的言语去浪费自己时间。
辱骂,脏话,在其他女生心里会觉得尊严受损,会发脾气,她不会,除非真的气不过去了,才会嚣张起来。
她这人,不发火温顺的很,看似脾气特别好,实际要是真的生起气来,容家都要炸。
这样有血有肉的人,比起他身边那些阳奉阴违的笑面虎,好得多。
容砚之见惯了恭维的人,明明讨厌他,恨不得杀了他,脸上还要维持笑容……
虞婳却是喜怒都写在脸上,一次又一次缠着他,骂他,吵的他耳朵痛,给他死水般的生活增添了乐趣。
可他太蠢,也太狠了。
把对待别人的手段用在了她身上。
他遗传了母亲的偏执,疯狂。
真正爱上一个人,懂爱了以后,就可以不负责任的放弃一切,眼里心里只有他。
他讨厌自己的卑微,讨厌自己被掌控,可对方是虞婳,他就愿意认输。
“不行的……”容砚之说:“你死了,也要开死亡证明,不能空口说,要是开死亡证明,小墨就会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妈咪死了,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不会……跟你一起去?”
虞婳:“你在威胁我吗?”
这话说的,容砚之不让容墨知道不就行了。
容砚之分明在威胁她。
容砚之摇摇头,“不是,是小墨太聪明了,我瞒不住,你也知道你这个儿子,反应很快的……”
“所以我是非得回到京城跟你办理离婚手续对吗?”
虞婳问。
容砚之点点头,“你既然要给我们之间结局划上句号,当然要配合我把婚离了。”
虞婳:“……”
容砚之变得太快,前一秒还要死不活,现在就答应了离婚,分明是想让她回到他掌控下,除非她是傻子才信。
“你做梦。”
虞婳淡淡道:“回到京城,就再次落入你虎口,你当我傻吗?”
容砚之低头,“那就别让我走了,我这人怕孤独,不想以后没老婆。”
神经病啊!
他继续眼泪配饭吃,可怜的不行。
虞婳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我跟你回京城离个婚,是这样吗?”
容砚之:“也不是,你可以不离,我在这里赖着不走也一样。”
这里环境这么差,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能忍得了的?
虞婳感觉自己又被他拿捏了。
尤其是看他那张浓艳,富含攻击性的五官,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就觉得——
莫名,心软。
真的心软。
虞婳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容砚之赶紧走吧,怕他再不走,自己真的要被他蛊惑。
她定力在他面前越来越脆弱。
而且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明明褪去了精致,现在落魄又脏兮兮的,身上味道也不好闻,可偏偏更让她觉得……帅。
就是一种凌乱中的,帅。
好烦啊,真的好烦。
虞婳终于熬不住了,问:“跟你回去,离了婚,你就放我走,咱们彻底断了,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你违背我们约定怎么办?”
容砚之抬眸,疑惑地看着虞婳,“所以你是答应跟我回京城。”
虞婳:“你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有什么办法?但事先说好,我也有条件。”
容砚之眼睛蹭亮,“什么条件?”
第190章 假肢
“你发誓!”虞婳说:“如果我跟你回到京城,你没有放我走,那你未来妻离子散,你爱的人永远都不爱你。”
容砚之:“……”
“这么狠?”
虞婳:“对。”
“如果你不发誓,我不会跟你回去。”
豪门最玄学,也信这些誓言会成真。
容砚之脸色果然浮现阴霾,沉了一大片。
半晌,按照她所说的,发誓。
容砚之:“我发誓,如果你跟我回到京城后,我没有放你离开,那我就——”
男人咬牙切齿,“妻离子散、我爱的人,永远不会爱我。”
这誓言够毒了吧。
“行,先吃饭。”
虞婳说完,起身要走。
容砚之瞬间急了,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你去哪儿?”
虞婳淡淡道:“你管那么多呢,又不是今天回去,我还要处理我的事啊。”
容砚之乖巧地哦了一声,低头,反正她答应了,跟他回家。
虽然是,要跟他离婚……
虞婳走出地下室,让小桉给容砚之安排了干净的房间,干净的衣服洗漱。
小桉不理解,也不情愿,但还是要听虞婳的话。
然而他给容砚之送衣服的时候态度非常一般。
表情冷漠地对容砚之说:“我真是小看你了。”
“卖惨博取九姐的同情,真有你的。”
“你到底哪里来的脸接她回家?”
同样身为男人,容砚之太清楚小桉眼里对虞婳的在意。
一想到自家老婆被人惦记。
他就不舒服。
容砚之慢条斯理地给出回答,“我为什么没脸?”
“我和她有孩子,你和她有什么?你知道双方有孩子代表什么吗?代表这一辈子都产生了羁绊,就算她和我离的很远很远,我和她依旧是家人。”
不愧是容砚之。
几句话把人心窝子都扎疼了。
小桉脸色变了又变,气的眼睛都红了。
“小屁孩,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她压根看不上。”
容砚之继续攻击。
原本小桉是来攻击容砚之的,现在被容砚之攻击的快要崩溃了。
放下衣服后转身就走,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
上午九点,容家老宅。
“你在干什么?”
容砚熙偷偷定制了假肢,在房间一个人练习。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被何璐发现了。
何璐怒不可遏地冲到他面前,看见他腿上装着的假肢,以及他站起来比她足足高一个头的模样,眸色瞬间暗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许装假肢,你装了假肢,站了起来,他们还会同情你吗?”
容砚熙鸦羽般的眼尾上挑,既然被发现,他也不打算再隐藏下去。
他就是要站起来。
站起来了,才有机会……
容砚熙淡道:“是你需要他们的同情,并不是我需要!我厌恶极了同情的目光。”
他就是伴随这样的目光长大的。
所有人,都会因为他这双腿,忽视他的成绩,忽视他的能力。
何璐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到容砚熙脸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吗?谁让你当初救容砚之?你当初不救他,我派去的人,也不至于撞向你,死的就是他。”
容砚熙:“所以你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
“我腿可没有在当时被撞断,它会断掉,难道不是你亲手造成的吗?”
何璐越听越气,“好啊容砚熙,你已经学会跟我顶嘴了是吧?”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我拿你没办法了?”
容砚熙:“没有,我只是想站起来。”
“享有做人的,基本权益。”
何璐冷嗤,“你站起来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能跟容砚之争吗?装上假肢也是残废。”
“你怎么不低头看看你冷冰冰的假肢,多恶心啊——”
“容砚熙,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对虞婳的感情收一收吧,她连容砚之都不要,能看得上你吗?”
“现在在容家,我不想跟你吵架,以免招来人,但我警告你,赶紧卸掉你的假肢,你要是继续练习,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她知道的,不管怎么说,砚熙还是在意自己这个母亲的。
从小到大容砚熙都很听她的话,他会听。
谁料,容砚熙装都不装,当场反驳,“我不会卸掉,我以后要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你需要在容家摇尾乞怜的讨生活,不代表我需要。”
“我讨厌同情,更恨你,我总是告诉自己,你是我的母亲,我不能恨你,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你根本不配当我的母亲。”
“从小到大,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我只是你留在容家的一颗棋子,你也从未将我当过儿子!”
其实这些道理他早该明白。
他只是不愿意接受…
所以欺骗了自己一年又一年。
如今,他算是彻底的醒悟了过来。
何璐还是维持慈母的模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何璐推门出去。
看见了端着早餐的曲蝶,呆呆地站在门口。
目瞪口呆。
何璐脸色瞬间阴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听到了多少?”
曲蝶摇头,“夫人,我什么都没听到……”
可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
何璐眯了眯眼帘,危险的目光迸发。
容砚熙听到了俩人动静,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妈,她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告诉容家人的。”
曲蝶跟了他几年,忠心耿耿,不可能有二心。
她也是他信得过的人,处理能力也好,从未看不起过他,比容家的其他佣人,好得多。
他了解母亲,疑神疑鬼,但凡有一点可能泄露曾经真相的人出现,她就不可能让这人存在。
曲蝶也没想到,二少爷的母亲竟然可以邪恶到这种地步。
站在二少爷的视角,估计要疯掉了。
何璐回头看了眼容砚熙,“你真是太心软了,你就确保她一定不会说出去吗?”
曲蝶连忙跪下,“我是站在二少爷这边的,一定会守口如瓶。”
“是吗?”何璐眼神阴森森的,“我可不相信。”
容砚熙心脏跳的厉害,“妈——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她不会站在别人那边。”
第191章 前夫哥
何璐不愿继续跟曲蝶周旋。
容家人多眼杂,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可能随时会出现。
多聊一会儿,就会增添几分风险。
眸子黯了黯,心中已有了心思,但现在没办法直接表现出来,淡淡地睨了曲蝶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何璐一离开。
曲蝶就讪讪地站了起来,伺候容砚熙吃早餐。
房间内。
曲蝶将托盘里的粥递给容砚熙,“二少爷……”
容砚熙没有接过,只是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叹气。
“谢谢你,不嫌弃我,跟了我这么久。”
曲蝶顿了顿,有种不好的预感,“二少爷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做了自己份内的事情,而且二少爷人很好,我当然不嫌弃。”
“我还要一直伺候二少爷呢。”
容砚熙摇摇头,平静地说:“你走吧。”
这也是保护她。
他母亲什么人他了解,不择手段,到时候曲蝶还有没有命留下都不一定。
他无法保护她。
只能想办法送她离开。
曲蝶:“二少爷是在赶我走吗?因为我听到了那些话?可是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啊,您为什么你不信我?”
他信她,他母亲不会信。
容砚熙低下头,看着自己残缺的双腿,“你知道吗?”
“我这双腿,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被我母亲亲手……”
“所以,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她不会放过你的,你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给她送命。”
曲蝶很窒息。
她知道二少爷的腿从小就断掉了。
老宅里的人都说他大义,是为了救大少爷。
原来……
曲蝶更难受了。
原来二少爷从小就过的这么苦。
明明该是健全的身体,却因为他母亲的一己私欲,变成了这样。
“我不害怕。”曲蝶说:“二少爷,你也不要怕,我们可以报警。”
容砚熙:“她是我母亲。”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将自己母亲送入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