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蝶却不认同,“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您的母亲!”
确实不配。
容砚熙也告诉过自己很多遍。
可还是会心软。
“曲小姐,走吧。”容砚熙眸子黯了黯,“你被解雇了。”
“看在这几年的主仆情谊,我会多给你一笔钱,保证你下辈子衣食无忧。”
曲蝶动了动唇,“我只想留在……二少爷身边。”
容砚熙不再看她,“别让我为难。”
曲蝶懂了。
这是不走也得走了。
二少爷是真的要赶她走。
她留也留不得了。
曲蝶心酸急了。
早知道,刚才就躲起来……
主要是消息太过于震惊,她吓得腿都软了。
曲蝶转过身,背影落寞。
而身后的男人视线并未落到她身上,反而是看向窗外的树枝和鸟。
有那么一刻,曲蝶觉得二少爷行尸走肉,已经不想活了。
可能是有一段感情,让他坚持了下去。
但……
曲蝶脚步停下,回过头看向容砚熙,“二少爷,您喜欢虞小姐,可是她的确不是您的良人。”
“她跟大少爷是夫妻,和您终究是不可能的,既然我们已经不是主仆关系,有些话我还是想对您说,让您清醒一点。”
“这段感情,受伤的只会是您,您跟她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容砚熙声音轻飘飘的,“我只是想争取。”
“争取不到就算了。”
曲蝶动了动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知道自己再继续多说也没有意义了。
缄默半晌,跟他告别,“二少爷,祝您以后生活璀璨,没有我的照顾,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跟了这么久的主子,分别自然是难受的。
她也知道,二少爷是为了保护她,
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吧。
曲蝶走了。
容砚熙停在窗外的视线久久没有收回来。
其实没有多大感觉,只是觉得很落寞。
身边少了个能说话的人。
以后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不过,他马上,就要学会走路了。
只要再等等,他就可以去找虞婳。
那时候不管她什么态度,他都会黏着她…赶也赶不走。
容家,他也不要回来了,他什么都不要了。
只要虞婳在他身边,怎么样都行。
——
几天后,虞婳处理完一些事情,就简单收拾了下。
来到容砚之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男人刚穿好衣服。
“……”
容砚之下意识护住胸前,但看见是虞婳,立马放下了手,慢条斯理地系着衣服纽扣,仿佛对自己身材很满意似的,慢悠悠地系着,试图让自己腹肌和胸膛露出的时间多一些。
那点小心思,虞婳一眼便知。
既如此,她就光明正大的看,不看白不看嘛。
容砚之这副样子,倒是比在京城臭屁时的样子顺眼多了。
不过之前他总是穿着高定,哪怕衬衫都是定制的。
现在穿上这么普通的衣服——
莫名就把这件普通衣服的身价都拉高了不少。
他要是当模特,估计也能大赚特赚。
容砚之费了点时间才全部扣好,来到虞婳面前,表情故作镇定,“这怎么还突然闯进来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虞婳:“?”
你!
为什么!
要用!
这么无辜的语气说话?
分明,她进来的时候,他自己都不背过身,还当面系纽扣,系的那么慢!
到底哪里来的脸啊!
虞婳轻哂,怼回去,“前夫哥可真爱说笑,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见过啊~”
“装什么贞洁呢……而且你不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拆台也就算了。
这声前夫哥可是把容砚之气的不轻,表情瞬间阴沉阴沉的,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前、夫、哥?”
他仔仔细细斟酌这几个字,越斟酌越不痛快,神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好似要被气炸。
这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不爽,有时候真想夸她一句厉害。
“对呀!前夫哥,有问题吗?”
“……”
“当然有问题,咱们还没离婚,现在你还是我老婆。”
容砚之一本正经。
好像打定主意虞婳不会跟他离似的,
反正虞婳这次回去就是为了离婚,让容砚之放弃在她身上费工夫。
“……”
虞婳耸耸肩,不在意,“反正迟早的事,你先提前提前适应一下嘛!”
第192章 是不太可信
适应不了。
也不想适应。
容砚之黑眸眯起。
虞婳开始思考,“这离婚手续是不是能让朋友去代领啊……”
容砚之生怕她反悔,“不能。”
虞婳不疑有他,“是吗?”
她也不清楚这其中弯弯绕绕。
容砚之直起身体,眼睑微沉,“都发过誓了,你还是不信我吗?”
“我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会赖着你不放,这次真的就是让你配合我离婚。”
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
虞婳本能地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他。
哪儿不是啊?分明就是啊!
容砚之喉结滚了滚,挪开视线,不敢跟虞婳对视,“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是不太可信。”
虞婳撇了撇嘴,“不过你已经发誓了,我勉为其难信你一回。”
继续把容砚之放这里折磨也不是个事儿。
边境大半都是小桉说了算。
这里本身鱼龙混杂,一条人命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来了就难出去。
小桉别看年轻,其实是个非常心狠手辣的人。
他对容砚之有杀心。
容砚之手无寸铁,势力又无法延伸到这边来,继续待下去,他离死不远了。
死了孩子怎么办?
她也会很难过。
过去的仇恨,如今斩断。
他们之间,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
容砚之苦笑,看出虞婳是认真的想离开他身边,跟他离婚了。
这是她为他们既定的结局。
可他不想……
她要是真的离开,那么他也没必要存在于这个世界。
——
从楼里出来。
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小桉。
小桉神情低落,看上去很疲惫,但眸光仍旧是凶残的。
他对虞婳指了指容砚之,“所以,你还是要跟他走吗?”
虞婳摇头,觉得没必要跟小桉解释,“你过界了。”
“九姐,我跟你一起去京城,可以吗?”
小桉语气几乎接近祈求,“你不要再把我丢下了。”
虞婳拧眉,觉得小桉这段话很是奇怪,“我从未将你丢下过,我就是我自己,来去自如,你也不是我的人,所以不存在丢下,明白吗?”
“你有你的生活轨道,我也有我的,就算我不跟容砚之回京城,我也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这番话挺伤人的,但是小桉已经习惯了。
所以并未感到太多不适,只道:“没关系的,我愿意跟着你一起。”
容砚之单手插兜,静静地盯着那个年轻的少年,眸色比他还要危险。
嗯,想炸掉他。
这么明显的表明心迹,虞婳看不透吗?
蠢死了。
让一个别有居心的男的,在她身边待这么久。
容砚之越想越不舒服。
于是开了口,“小屁孩,你也说了,我家阿九,来去自如,她才不会带着拖油瓶呢。”
小桉瞪了容砚之一眼。
A国人人都畏惧容砚之。
他却不怕。
“我不会当拖油瓶,倒是你,我听说过九姐在你们容家过的并不好,怎么?你哪里来的脸把她叫回去?”
小桉对容砚之是一副态度,对虞婳又是另外一副态度,像个可怜小狗。
因此说完,又委屈地对虞婳说:“九姐,你跟他走,不会幸福的,别离开这里行吗?”
虞婳掀了掀眼皮,神色淡淡,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幸福不靠你来判定,回去吧,小桉。”
小桉违抗不了虞婳。
也舍不得跟她作对,见她执意如此,还是后退了一步。
“不管多久,我在这里等你,你的房间我会每天让人打扫,黑市一旦有珍贵的药材,我会帮你买下来,医馆我也会帮你好好照料,你放心。”
小桉鼻子红红的,不知道是这个雪天冻红的,还是难受红的。
虞婳走到他面前。
从前在她身边很矮小的人,如今已经长的比她高了许多。
当着容砚之面,踮起脚尖替他拍了拍头顶的雪。
容砚之:“……”
这不是他……有的待遇吗?
原来也可以给别人。
虞婳叹气,“乖,不用完全把时间花在我身上,你也是自由的个体。”
小桉:“我可以不是。”
“……”
这人,还真是,执拗的可怕。
虞婳抿了抿唇瓣,心情复杂极了,没再说什么,转身跟容砚之离开。
小桉没有阻拦。
其实凭借他能力,在这里搞死容砚之是完全可以的。
可是他不想让九姐恨他。
他说过,她是自由的。
只要可以为他稍微停一下,他也很满足。
坐上回京城的私人飞机,虞婳揉了揉眉眼。
“你出来这么久了,容氏集团不会一团乱麻吗?”
虞婳问。
容砚之:“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是。”虞婳淡淡道:“我是在关心给你打工的那群员工。”
之前容砚之那番壮志豪言,让她感悟很深。
比如什么,他背后是千万人的家庭,换老板会导致他们失业之类的话。
容砚之眸色黯了下来,很失望,但还是回话,“有周烁在,不会一团乱,他能处理得很好。”
那确实是。
周烁看似是助理,但也不能被小瞧。
毕竟毕业于国外最高学府,成绩名列前茅。
单拎出来,自己都是能当老板的程度。
能当容砚之的助理,没有一点真本事也是不可能的。
“可惜了,这样一个厉害的人,居然屈尊为你打工。”
“屈尊…?你这个词用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容砚之不悦地撇嘴,“再说,给我打工怎么了?你要是知道我给他开了多少年薪,就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多少?”
“八位数。”
虞婳:“……”
OK,当她没问。
容砚之做人还是挺大方的。
也难怪手底下的人忠心耿耿。
容砚之回归正题,“那个小屁孩喜欢你,你知道吗?”
小屁孩……
小桉吗?
虞婳翻了个白眼,“他已经长大了。”
才不是什么小屁孩。
“你也知道他长大了,不完全是个孩子,你就让这种居心叵测之人待在你身边?”
容砚之不想对虞婳身边的人评头论足。
哪怕是程无双、逢临,关系跟她那么好,他也没有如此吃醋过。
但是那个人不一样。
他就是对虞婳有兴趣……
而且,他们是同类人。
自己根本没办法融入虞婳的生活,那人却仿佛跟虞婳就在一个世界。
虞婳散漫地回答道:“我知道他的心思。”
第193章 气的容砚之肝疼
容砚之闻言,身体彻底僵硬,眼眸危险地眯起,“你知道他的心思?”
“他喜欢你这件事,你知道?”
“那你还让他留在你身边……”
虞婳淡淡道:“我和他的关系,只要我不去戳破,就能一直保持,我也会将他当成弟弟一样对待。”
“在没有回到虞家之前,我和他就认识了,没理由因为,他对我藏匿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去远离。”
“毕竟他从不在这方面过界。”
虞婳一字一顿,气的容砚之肝疼了。
也对,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一个小屁孩的心思呢。
她就任凭喜欢她的小屁孩在她眼前转,也不阻止。
虞婳撑着腮,静静地盯着容砚之。
男人脸色阴沉沉的,这些天,在这里,他神情中的戾气退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蛮凶的。
虞婳轻笑了声,“容砚之,他年纪是比你小,但比你懂得爱和尊重。”
“他就算喜欢我,也会放我自由,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在边境,他有无数理由让你没办法活着走出去,可他因为尊重我,所以没有阻止。”
坦白来说,如果今日小桉不让他们走,他们离开边境还是需要好一番功夫。
甚至容砚之会随时丢命。
这样一个人,难道不比容砚之的侵占更惹人喜爱吗?
容砚之面色苍白,“你觉得我不如他。”
“……”
这男人理解到哪儿去了?
虞婳缄默,“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自己也不要乱臆想,行不?”
容砚之:“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不如他。”
得。
当她没说。
容砚之垂下眼睑,隔了半晌,开口,“没办法,我就是做不到和他一样大度!永远也做不到。”
“我相信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也做不到,除非不够喜欢。”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成全,容砚之,这一点你还是不懂。”
虞婳不想跟他在飞机上吵架,争论,没有必要。
毕竟回去把离婚手续全部办完以后,她就可以离开了。
容砚之眼睫轻轻颤着,抿紧唇,见虞婳不说话了,伸出手,小心翼翼扯了扯她衣角。
“干什么?”虞婳看他一眼。
容砚之视线跟她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