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扭捏地将脸埋入他胸口:“我就是好奇,那天看过一本书……书里写过。但图片上的人,胸肌没你大。”
他单手托着她的臀,防止她掉落下去:“那种不伦不类的书少看。”
“哦。”她瓮声瓮气的。嘴唇不安分地在他柔韧的胸肌上蹭来蹭去。
真好,男人美好的裸体。
尤其是想到他在外面高高在上,儒雅尊贵。
在家里却任凭衬衫半敞,容忍她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胸口。
骚死了。
她知道他同意了。
同意她下次用他的胸肌……
说不定下下次他就会同意用嘴。
蒋宝缇觉得自己最近可能进入了排卵期,否则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时间差不多够了,宗钧行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拎起来,提前叮嘱她:“我待会有个会要开,你不要去我的书房。”
“哦,知道。”她表现的很乖。
蒋宝缇的手机响了,她坐在床边,低着头解锁翻看。
宗钧行脱掉衣服起身,他打算再去洗个澡。因为他身上都是蒋宝缇弄上去的水。
与此同时,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们学校这周三需要家长前去观礼,有没有说过准确时间?”
蒋宝缇心里咯噔一声,手机差点掉了。
“啊??啊……”她干笑两声,“不用去,教授说了,留学生不需要。”
宗钧行眼眸微眯,很快看出她的不自然:“是吗,我周三刚好有时间。可以去。”
“真的不用。”她有些不安地攥着裙摆,手机在她掌心都快捏碎了。
“我周三可能……我那天请假了,要去写生。那天不在学校。”
她此时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想法,也顾不上研究自己的谎言究竟有多拙劣。
手机里那条信息是爹地发来的。他已经到美国了,昨天晚上到的。
他告诉蒋宝缇,他周三会去学校,以她父亲的身份参与观礼。
不能让他们碰上。
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一旦他们碰上,她的谎言都会被拆穿。
第13章
好在宗钧行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换完衣服就离开了。
蒋宝缇也没了困意,跑去四楼的画室想要放空一下。
如果问她有什么梦想,她很难找出一个准确的目标来。
家里对于子女的培养并非一视同仁, 拥有继承权的长姐从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
而蒋宝缇, 她和讨人厌的蒋宝珠一样,她们都没有自主选择的能力。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从身后推着。
甚至连艺术这条路,也是家里人的安排。
因为这很高雅, 可以迎合那些自认高雅的上流人士。
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为了家族而联姻就是她的未来。
只不过她的运气稍微差一点,联姻对象是个傻子。
国内的好友安慰她:“傻子也有傻子的好, 至少不用担心他家暴。”
蒋宝缇立刻分享了一条五岁小孩打人的视频给她。
她的思绪到处乱飞,那个半成品雕塑在她手中逐渐成形。
蒋宝缇突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情绪。
在起稿时她的脑子里并没有一个具体的长相, 或许随心所欲才是艺术的形成。
可临近结尾,她才惊觉这个雕塑竟然拥有和宗钧行相似的脸。
只是可惜。
或许是她的技术不够好, 也或许是, 他的骨相太过顶级。
这个雕塑只似他三分皮相。
他的眼神要更锐利一些, 唇也更薄, 不笑的时候, 有种令人想要下跪臣服的压迫感。
同时又很矛盾,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偏偏又是儒雅的, 温和的。
“嗯……”她万分为难地看着那个不伦不类的作品。
留着它会觉得是在侮辱宗钧行。
可是毁掉它,又有些不舍。
犹豫再三,她选择用白布将它蒙上。等她技术再好一些了,再更加精细地修改一番吧。
她的缪斯,她的宗钧行。
宗钧行喜欢她吗?谁知道呢。她喜欢宗钧行吗?也不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 宗钧行一定让人提前调查过她的底细。
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在结交一段关系前,都会做好背调, 确保对方的存在没有任何污点。
和爹地的见面发生在周三之前。是爹地提出的。
见面地点在一家中餐厅内。老板是爹地的朋友,很早之前就来了这边,已经带着全家移民了。餐厅开了两百多家。从北美开到东欧。
蒋宝缇全程低着头,一份米饭吃了半个小时。
蒋证豪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双因为岁月而爬上纹路的手搭放在腿上。
不同于蒋宝缇的紧张局促,他显得内敛松弛,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释放的很自然。
“这些年在这边过的还习惯吗?”
血缘亲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du自待在这边被家里人忽略,不闻不问的那段日子里,她总是在心里埋怨父亲。
仇恨的种子早就种下了。
但是东亚的亲子关系似乎就是这样扭曲又矛盾的。
一方面想要逃离,一方面又渴望拥有。
蒋宝缇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温热,眼泪滴进了碗里。
她委委屈屈地抬手去擦:“不好,一点也不好。”
但是不好又能怎样呢。
宗钧行这几天一直都在家。
他的工作似乎彻底告一个段落,不需要他再满世界的飞。
除了偶尔会去参加一些慈善相关的活动。
对了,还有教堂那边的礼拜,他也坚持一周去一次。
蒋宝缇不懂这些。她只是有些好奇,像他这种破了禁忌的人还能被称之为教徒吗。
不过他的信仰可能是从母体中自带的,他本人兴许并不怎么诚恳。
或许只是为了走走过场?
蒋宝缇的年纪还太小,哪怕她善于伪装,但在宗钧行面前,她和智力只有五岁的稚童毫无区别。
不是她蠢,而是宗钧行太过聪明。
她的动作一旦变得缓慢,突然沉默,代表她正在思考。
而当她抿唇颔首,则是要撒谎的预兆。
好比此刻。
宗钧行在家的那几天,几乎都待在蒋宝缇的房间。
他是一个非常“无趣”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有着丰富多彩的爱好。
譬如欣赏歌舞,观看音乐剧演出等等。
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休息。这与他自身的冷淡寡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然,这是在蒋宝缇出现之前。
她的存在无异是一抹亮色,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为数不多的乐趣。
他的爱好变成了和她待在一起。
――无论是什么都不做,还是什么都做。
蒋宝缇的性格与他完全相反,她正值青春,明艳活泼,是正在灿烂绽放的一朵玫瑰。
通常这个点女佣和管家都不会擅自上来打搅。
所以一整层楼都极为安静,只有房内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
“这个房子离你的学校会不会太远了。”宗钧行单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夹着雪茄,神情放松地坐躺在床上。
而蒋宝缇,她正在体会自食其果的痛。
――几天前她曾大言不惭地提出想要在他的胸肌上试试。
险些忘了宗钧行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的确和书里讲的一样。
甚至书里描述的不及此时的千分之一。
但表现的太过明显有损她在宗钧行面前建立的人设和形象。
她只能弯下腰,将脸埋进他的肩颈中。像小猫撒娇一样轻轻蹭着他。
“抱抱~”
她长得乖,伪装得也乖。
她本来就很擅长这些。
声音嗲嗲的,不太正宗的英文发音让她多出几分惹人怜爱的娇憨。
卢米总说,如果她是男性,或者她的取向为女。那么她一定会被蒋宝缇迷的神魂颠倒。
不怕天生优势好的,就怕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并将其发挥到最大的。
宗钧行无动于衷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虽然并不大。
但很显然,他是吃她这一套的。
娇滴滴的撒娇。
的确,男人能分辨绿茶,但他们大多数都偏好这一口。
当然了,蒋宝缇才不认为自己是绿茶。她只是比较喜欢撒娇而已。
他将还在燃烧的雪茄搁放在一旁的烟灰缸上。将她抱在怀里。
漫不经心的问起:“今天都去了哪里?”
蒋宝缇被这个问题问的心口一颤,抿唇颔首:“去……和卢米逛街了。”
他的手指带点粗茧,或许是因为健身撸铁,也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些粗茧在某些时候会成为令她难受和舒适的存在。
当然不是现在。
宗钧行漫不经心地扶着她的脊骨,藏在光滑的后背中。她瘦,但瘦不代表干瘪。
轻轻一掐,能掐出一把柔嫩光滑的肉。
她很年轻,所以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是年轻的。
她的长相,她的皮肤,她的身体,甚至连她的内脏都是年轻的。
宗钧行喜欢把玩她脖颈处的那块软肉。
但她敏感怕痒,总是一边笑一边躲。
他轻描淡写的开口:“这么快就和好了?”
蒋宝缇又一次被吓出冷汗。
每次试图在宗钧行面前撒谎,她都有一种在恐怖游戏中独自过副本的感觉。
不安、恐惧。和不安的恐惧。
换了任何人她都不会这样。她本身来就很擅长撒谎。
可宗钧行不一样,他的喜怒不形于色,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从容冷静的神态。
但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轻描淡写的看向你时,你会迅速生出一种后背发凉的惊惧。
万幸的是,宗钧行并没有追问下去。
他只是淡声让她继续。
继续刚才的动作。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去撒这个谎。
毕竟撒谎被发现的成本和后果会更严重。
如果说不许她参加深夜派对以及设置回家的门禁时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那么不许她撒谎,或许是原则相关。
可蒋宝缇还是选择了先瞒着。
刚好次日没课,蒋宝缇打电话给保姆阿姨,让她将公寓收拾一下。
这是她来美国后爹地给她置办的,保姆也是爹地让人聘用的。
自从和宗钧行在一起后,蒋宝缇就从这里搬走了。保姆一个人住在这边。
“到时候您千万说漏嘴了。”因为爹地说要过来看看她的居住环境如何,蒋宝缇便提前两个小时回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千叮咛万嘱咐。
保姆点点头,开始打扫起卫生。努力将蒋宝缇的卧室弄出一种有人住过的感觉。
其实不需要太过仔细,爹地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是觉得为人父,多少也得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
这种关心与其说是出于血缘和对女儿的愧疚。
倒不如说是道德感在推着他往前走。
为数不多的那点道德感。
蒋宝缇莫名地有些失落。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以及茶几上那杯喝完的母树红袍。
――茶叶还是蒋宝缇专门从宗钧行的书房里顺来的。
她还在想,如果爹地喜欢的话,她就去多顺一些过来。
这个茶叶存量少,只在拍卖会上出现。最后的那些都在宗钧行的书房。
可爹地只待了十多分钟。
他简短地关心了一下她的学业,还有健康状况。最后留下一张卡便离开了。
“距离我回国还有些时日,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的助手打电话。这张卡里有五十万,用来做日常花销。”
爹地走了,蒋宝缇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久到保姆过来提醒她,刚才手机响过一回。
蒋宝缇回了神,有气无力地和阿姨道谢。
当她将手机拿过来时,看清上面的未接来电。
是kroos的名字。
宗钧行打来的。
她看了眼时间,五点半,距离她的门禁还有四个半小时。
穿好外套准备离开,都走到门口了,像是想到什么。
最后还是折返回来,将桌上的卡给拿走。
她都快到家了,才装模作样地拨回那通电话,说她刚才回了趟蒂尼街的公寓,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他那边不算安静,偶尔能听见一些交谈声,但并不杂乱。
应该是在一个隐秘性很好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妨碍他谈正事,蒋宝缇急忙和他道歉:“打扰到你了吗?那我先……”
“怎么了。”他先她一步出声询问,声音沉稳。
“什么怎么?”她被问的有些心虚。或许他察觉到自己是在撒谎了。
怀揣着这样紧张的心情,她开始感觉到不安。心脏在胸腔内跳动地极为剧烈。
她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叫做吊桥效应。就是人在独自走吊桥时,心跳会因为恐惧而加速。如果恰好有个人经过,则会将这种因为恐惧而导致的心悸投射到对方身上。
误认为那是心动。
蒋宝缇唯独只在宗钧行身上体会过这种感觉。
虽然他总是对她温和包容,但身居高位的他带来的压迫感同样也令她不安。
电话那端短暂地沉寂,宛如按下暂停键般,刚才还在交谈的声音随着宗钧行的起身,瞬间停止。
蒋宝缇听见了起身时,西装与衬衫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紧接着是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就像是揭开层层面纱,她总算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低沉磁性,像是古典钢琴的低音键。
“你的语气听起来很消沉。”
蒋宝缇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畏惧。
她的确不太高兴。但她没办法和他说这些。
总不能说我难过是我因为觉得爹地眼中没有我这个女儿,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父爱?
“我……”她抽泣了一下,“我没事,我很好。”
这话太没可信度。就算电话的另一边不是宗钧行,而是任何一个智力还算正常的普通人,都能听出她在撒谎。
年纪小有年纪小的优点,同样也有年纪小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