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狼孩回来了——伍子橙【完结】
时间:2024-12-12 14:59:43

  “瞧你没出息样,四年级去三年级,那不是跳级,是降级。”巴图尔没好气摁格日乐的脑袋。
  格日乐不服气,“朝鲁不降级了吗?”
  别看朝鲁平时总要和格日乐换妹妹,其实心里最在意其其格了。
  朝鲁和格日乐他们同岁,按岁数应该念四年级,朝鲁顾及妹妹,二年级留了一年。
  “那也不叫降级,是留级,”巴图尔怀疑地盯着格日乐的脑袋瓜,“格日乐,你上回跳级考试作弊了吧?”
  听到这话,王爱霞憋不住地笑出声,酸溜溜道:“谁说不是呢,成绩还没我家大鹏好,居然也能跳级?”
  没人的时候,巴图尔和格日乐针锋相对,一旦出现共同敌人,立马一致对外,瞪王爱霞,异口同声:“关你屁事!”
  王爱霞:“……”
  三年级颁完奖,轮到四年级,彭大鹏成绩一般,上台领奖就算没他的份,但王爱霞也能显摆,“哎呦,不管怎么说,我们大鹏在班上也排第二十名,只差那么一点就能领奖状了,果然是我家的孩子,跟我和他爸一样聪明,不像某些孩子,到哪儿都是垫底,不光成绩差,还调皮捣蛋,同学和老师都烦他。”
  表彰大会前,王爱霞跟刘建军打听过了,格日乐跳到五年级后,学习进度根本跟不上,期末考试考得一塌糊涂,虽然没透露具体名次,肯定是最后三名其中之一。
  巴图尔觉得好笑,和格日乐一唱一和:“儿子,小四班一共多少学生?”
  “原先二十三个,我和妹妹跳级后,还剩二十一个。”格日乐就怕王爱霞听不见,又重复一遍,“现在还有二十一个同学。”
  “二十一个同学,排第二十名,那不就是倒数第二吗?”巴图尔憋着笑,“倒数第二还差一点就能领奖状,就这算术,果然彭大鹏同学和他妈一样聪明。”
  “五年级总共十六名同学,再差我也能考个十六名,十六名不比二十名高四个名次?我骄傲了吗?”格日乐哼哼道,冲王爱霞做鬼脸。
  虽然儿子算的这笔账,巴图尔不敢苟同,但面对外敌,绝不能扫了儿子的面子,巴图尔抬起格日乐的下巴,给足了底气:“骄傲,咱有这个资本。”
  王爱霞脸都气歪了。
  最后念到五年级,林可叮不负众望拿到了第一名,周西河第二名,阿古拉第三名,周西河回军属大院了,黄晓梅拿着大喇叭让格日乐替他上台领奖。
  格日乐抬头挺胸,经过王爱霞母子,用鼻孔看了他们一眼。
  王爱霞气得直跺脚。
  林可叮挽住格日乐的手臂,笑眯眯地小声说:“小哥,刚你好帅哦。”
  格日乐呲着个大牙傻乐。
  领完奖状下来,格日乐也不坐他阿布的大腿了,就那么笔直地站在一旁,两只手端端正正地拿着奖状,放在身前,骄傲得就像他得了第二名。
  “不知道得意什么?又不是你的奖状。”彭大鹏就差把嫉妒两个大字刻脑门上。
  格日乐低头指着奖状上的名字,“看到没有?周西河,我拜把子兄弟,他的奖状就是我的奖状。”
  只有场部的初中部才发奖状,小学发奖状是头一回,同学们从没见过颜色这么鲜艳这么漂亮的奖状,每个人都喜欢得不行,更觉得是一种荣誉。
  恨不得拿回家挂到包前,就像猎人打到狼,将狼皮筒子悬挂在长杆顶上。
  “没这个本事,拿别人的奖状逞英雄,还要不要脸……”王爱霞小声嘀咕,还没说完,台上的大喇叭又在喊格日乐的名字,“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格日乐、林可叮、阿尔斯郎、阿古拉、朝鲁、其其格、周西河上台领奖!”
  王爱霞没太注意听,以为倒数也能领奖,推搡彭大鹏,“你不也倒数第二名,快上台领奖去!”
  彭大鹏被他妈推到摔地上,很不耐烦地吼她:“不是倒数领奖!”
  动静一大,周围的同学家长都看过来,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彭大鹏考了倒数第二名。
  “不是倒数领奖,格日乐上台干嘛?”王爱霞正纳闷,格日乐拿着奖状回来了,他知道王爱霞不认识,热心肠地念给她听:“这是‘关心集体,乐于助人’奖!”
  王爱霞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你们老师疯了?放走我们基建队辛苦打回来的野物,她不好好教育你们,还颁劳什子的奖状?我要举报她!”
  格日乐故意拿起奖状往王爱霞眼前晃了晃,“这是颁给我们帮忙找回查干的奖状,哼,小偷!”
  王爱霞瞪着眼睛吼格日乐:“你骂谁小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走查干了?”
  “你们才是小偷,偷我们家的钱!”彭大鹏梗着脖子骂回去。
  格日乐笑咧咧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喊他:“小偷的儿子!”
  贱嗖嗖的那劲儿,把王爱霞母子气得死去活来。
  晚上,一家子吃完饭,围坐在大包的炕上,吉雅赛音、林静秋和巴图尔,一人一张奖状,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上面的标点符号都能背下来了。
  巴图尔回头和林可叮打商量:“闺女,这张奖状送给阿布可以吗?”
  “可以啊。”林可叮爽快答应,也不问巴图尔想干嘛。
  巴图尔将奖状平铺在床上,一边抚摸一边计划道:“明天我就去供销社买个框回来,把闺女这张奖状裱起来,生平第一张奖状,一定得保管好,以后当传家宝。”
  “我也要裱起来,”格日乐从林静秋手里抽走自己的奖状,“阿布,也给我买一相框。”
  巴图尔看他一眼,“没你这么大的相框。”
  “不是裱我,是我的奖状,”格日乐晃晃手里的奖状,“这也是我第一次得到奖状。”
  “肯定也是最后一次,”巴图尔想了想,“行吧,那就给你裱起来吧。”
  格日乐一点不受打击,像只听到自己的奖状可以裱起来,高兴地跟林可叮说:“等我老了,就传给妹妹。”
  林可叮努力保持微笑,“小哥,我和你一样大,你老了,我也老了。”
  “妹妹老了的话,”格日乐的目光在林可叮和吉雅赛音脸上来回扫视,“算了,妹妹你还是别老了。”
  吉雅赛音看出孙子的嫌弃,“咋了?嫌你额木格难看。”
  “不难看,”林可叮嘴甜地哄小老太,“额木格最好看了。”
  “妹妹说得对,额木格是额善最好看的老太婆。”格日乐接话。
  吉雅赛音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林可叮转身捧起她的脸,大声地亲了一口,吉雅赛音才彻底笑出来,“剩下这张小乖宝的奖状,就贴在小包的床头。”
  她就能睡觉前看一眼,睡醒后第一眼就看到。
  “对了,今天牧仁让马倌带了话,说他大舅舅要来草原过春节。”林静秋把俩孩子的奖状收起来,免得格日乐闹腾给弄皱了。
  吉雅赛音下床去兑洗脸水,巴图尔拎起倒空的铁锅,出包在草地上捧了干净的浮雪到锅里,再提回来放到炉架上烧,顺手往火里添了一把干牛粪。
  “大舅哥一个人,还是一家子一块?”自从闺女回来后,两家关系一年比一年好,以前巴图尔挺怕林华国,现在隔一段日子不见,还怪想的,也想其他人,当然除了林子程的媳妇。
  “李丽娘家人要去家属院拜年,大嫂走不开,就大哥带小橙子过来。”林静秋打湿了毛巾,小心地扶住闺女的脖子,给她洗脸,温柔得不像话。
  轮到格日乐,一毛巾拍脸上,用力搓揉,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格日乐大呼小叫地喊疼,林静秋不减力道,“脸这么脏,都起泥了,不得好好洗洗。”
  “额吉,”格日乐扒拉林静秋的手,“不是泥,是黑。”
  林静秋手上动作一顿,拿开毛巾,再用手搓搓儿子的脸,果然只是黑,格日乐看向妹妹,洗过热水脸的小脸蛋,嫩得像刚出锅的白馒头,冒着热气呢。
  “为什么妹妹这么白我这么黑?”
  “让你没事瞎晃悠。”林静秋说他。
  格日乐捏着下巴,故作深沉,“不是我的问题,是妹妹的问题。”
  林可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什么问题?”
  大人们表面看似各忙各的,实际上心里都敲锣打鼓,小叮当的秘密,还是让格日乐发现了?
  蒙古高原紫外线强,谁家小孩不是晒得发红发紫,只有林可叮跟四年前刚从山里回来一样,白得发光发亮。
  格日乐挪动屁股,靠过去,一脸讨好,“妹妹也给小哥擦点香香呗?”
  众人:“???”
  林可叮大方地点头,打开手里的雪花膏,用手指抠出一小块,轻轻地点在格日乐的额头、鼻子、脸颊。
  格日乐仰着头,让林可叮更好涂抹。
  林可叮轻轻地将他脸上的雪花膏抹开,格日乐享受地闭上眼睛,带着哭腔地唱道:“世上只有妹妹好,没妹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妹妹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林静秋一巴掌过去,生气地吼他:“我又没死!”
  巴图尔哄完媳妇,让儿子也哄:“格日乐,快夸夸你额吉。”
  格日乐脱口而出:“额吉比狼还厉害!”
  “这算什么夸奖?”巴图尔让儿子重新夸。
  “额吉最喜欢听这句夸奖了,”格日乐学着巴图尔的语气,压着声线,“媳妇,跟狼一样厉害,在被子里,比狼还要厉害!”
  巴图尔:“……”
  林静秋:“……”
  *
  农历腊月二十三日,小年这天,是蒙古族送火神的大日子,林可叮跟着吉雅赛音起了个大早,帮忙一块打扫了家里的两个蒙古包,巴图尔和格日乐准备好牛羊肉、面饼、奶食品,摆放在灶前的矮木方桌上。
  以前每家每户都有神龛,动乱后,被“破、四、旧”的狂潮扫得干干净净,现在谁家也不敢供奉,只剩心中虔诚的信仰。
  林静秋今天回来得也早,中午前把羊群赶进了临时畜圈,一家人向灶神焚香叩拜完,格日乐出包点燃挂炮。
  噼里啪啦――
  营盘其他人家也点燃,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彻营地,好不热闹。
  挂炮放完,格日乐带林可叮去捡没有炸掉的小鞭炮,突然听到营盘口子上传来车笛声,林可叮抬头就看到两辆卡车从草甸北面一路摇晃地驶向民工营地。
  他们故意开得很慢,大狗们闻到野物的血腥味,鬃毛立马竖起来,狂吼着冲过去。
  很快,两辆卡车后面跟了几十条大狗,阵仗浩浩荡荡。
  巴图尔骑马上去溜了圈回来,原本过节喜庆的笑脸不再,气愤地额角的青筋暴露,吉雅赛音问他怎么回事。
  “不是东西呀,那群牛瘪犊子,把狼群打围的冻黄羊全拖回来了。”狼群打围黄羊,就地大吃一顿后,会把剩下的黄羊冻起来,作为开春前的吃食,也留给那些老狼和孤狼填肚子。
第44章
  长生天偏向狼群,为方便它们储存食物,专门在山谷准备了雪窝雪湖的天然冰窖。
  “他们怎么敢?就不怕长生天怪罪!”吉雅赛音气极了,搂住林可叮肩膀的手抖得厉害,“造孽呀造孽,他们不信长生天,长生天一旦怪罪,谁也跑不掉。”
  经基建队这一闹,牧民再无心情过节,夜里,山谷传来狼嚎,凄惨而愤怒,所有人惶惶不安。
  还好,接下来几天的天气都不错,尤其是大年三十这天,晴空万里无云,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一点不像隆冬,反而更像初春。
  空气里已经有了新鲜青草的味道。
  听到车笛声,林可叮和吉雅赛音出包迎客人,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到空地上,林华国从驾驶位下来,一看到有些日子没见的外甥女,不怒而威的脸不受控地笑起来,快步上去,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一番。
  小姑娘长大了,哪怕作为舅舅,也不好随便抱了。
  虽然林华国真的很想抱。
  “小叮当又长高了,”林华国用手比划了一下,“马上就超过大舅舅了。”
  只有一米五看她一米八出头的大舅舅还要仰头的林可叮:“……”
  “大哥,你可别咒我闺女,谁家小姑娘家家一米八几?多吓人!”巴图尔呸呸呸打趣道。
  “小叮当一米八也乖。”林华国摸摸林可叮的头,随即和吉雅赛音打招呼,“婶子,新年好。”
  这四年走得勤,林华国现在面对吉雅赛音,自在多了。
  “新年好,欢迎欢迎,”吉雅赛音笑眯眯地问林华国,“你家孙子呢?怎么没见下车?”
  林华国折身回去催促:“林一杨,下车!”
  林一杨打着哈欠,从车上下来,一阵干燥的冷风扑面而来,冻得林一杨打了个哆嗦,迷糊的脑袋瓜终于彻底醒过来。
  转头看到林可叮和格日乐,兴奋地睁大眼睛,冲上去,一如既往的热情,“小叮当!格日乐!”
  林一杨抱住格日乐,拍他后背,大声问:“格日乐!想我没有?!我可想死了你了!”
  一激动,没控制好力道,振得格日乐胸腔发鸣,他把人推开,怀疑地问他:“你不是想死我,是想我死吧!”
  林一杨注意力已经转到旁边的林可叮身上,对格日乐极其敷衍,压根没听他说话,“一样一样,都一样。”
  “妹妹,你又长高了吧?”林一杨故作深沉地两手背在身后,踱步绕着林可叮转一圈,最后偷偷踮起脚和她比了比,“还好,差一点就赶上我了。”
  林可叮眉眼弯弯,她一笑,小酒窝明晃晃的可爱,“不是妹妹,是表姨。”
  格日乐也想起来,自己比小橙子高一辈,“对对对,妹妹是表姨,我是表叔,别再格日乐格日乐叫了,没大没小。”
  “不是表叔,”林一杨故意拖长尾音,“是小表叔――”
  格日乐不介意,很容易满足,立马笑哈哈地摸摸林一杨的头,“乖侄子。”
  *
  晚上,巴拉一家过来一块过年,大人们和面擀皮包饺子,小孩们围坐在炕上玩蒙古传统游戏――“嘎拉哈”,就是小块的羊骨头,共有四个面,四颗为一副,五个人不好分队,索性玩个人赛,最后三名明天拿到压岁钱请大家吃糖。
  林可叮运气好,每次玩这个游戏,都是最先抓到一百,今天也不例外,胜出后无所事事,跑去帮大人们包饺子。
  林静秋将闺女招到身边,教她荷包花边饺子的包法,取一片饺子皮,放上肉馅后,对折饺子皮并捏紧,再从左边开始,将饺子皮往前推出褶皱,一路包到右边为止。
  林可叮冰雪聪明,一学就会,第一个饺子就包得有模有样,摊在手心给巴图尔看。
  巴图尔骄傲地接过去,给林华国和巴拉显摆,“看我闺女这脑袋瓜,学啥都快,羡慕吧?”
  林华国和巴拉看向自己包的饺子,一个比一个丑,说不羡慕是骗人的,但不是羡慕林可叮的聪明,而是羡慕巴图尔运气好,生了个梦中闺女。
  但默契地绝口不提一个字,不然巴图尔要得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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