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谢屹松口气,接着就见沈书瑶在书架上拿了个小本子,拿起笔,在上面写着什么。谢屹不动声色的靠近,想看看她写了什么。
结果他一靠近,沈书瑶就挡住,瞪着漂亮的眸子看他,“走开,你不给我看,也别看我的。”
说着做了个咬人的动作,“别偷看。”
谢屹摸摸鼻子,识趣的走开,可他太好奇了,便时不时看一眼,想着先前的札记,谢屹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她这回写了他什么?
沈书瑶一会就写完了,在原地转了圈,找了个好地方藏着,放进了自己藏银票的地方,这样就不会忘记。看见银票,就看见她的小本子了。
心满意足的伸个懒腰,一转头,谢屹站在不远处,眼睛盯着放银票的方向看,连她在打量他都没发现。她哼了声,撇着嘴警告他:“你别动。”
“我不是那样的人。”
鬼才信,谁知道会不会偷看。
就像她自己一样,谢屹不给她看的书,她就想找个机会溜去书房,想看看谢屹背着她藏什么了,什么样的兵书不能给她看?
她怀疑不是兵书,是别的。
夜晚,雨停了,空气满是潮湿的气息,还有泥土的腥味,闻着不大舒服。
谢屹没去书房,坐在床边看了会书,便睡了。沈书瑶却忽然睡不着,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她侧头看,心里百转千回。
想到他的书房,沈书瑶慢慢爬起来,准备去一趟,一探究竟。
轻轻掀开被褥,手脚并用爬了两步,随后跨过男人下身,没来得及抬起另一只脚,谢屹就醒了。
眼中朦胧困意,模糊不清,可看见她的姿势,谢屹立马就清醒了,睡意全无。
沈书瑶扭头看见清醒的人,吓得一屁股坐下,霎时,男人闷哼声,身子随即紧绷,火热躁动。
谢屹嗓子发紧,道:“沈书瑶,你越来越放肆了。”
她摆摆手,忙解释,“不是不是,误会了,我…”
哎,她解释不清了,就眼下这姿势,她说什么,谢屹都不信吧。
“能不能矜持点,生了孩子要个够。”
“都说了不是。”她保持一个动作没动,扬天叹息,“我是想去喝水。”
谢屹撑起上半身,让她先下去,她哦哦两声,随即抬腿往旁边坐,余光一瞥,看见被子隆起一个弧度,沈书瑶偷笑,暗想这人真不禁撩,她无意的也成这样。
谢屹尴尬的微微侧身,下颌抬抬,说:“水在旁边,喝吧。下次记得喊我。”
“哦,行。”
谢屹盯着她,她意思意思,喝了两口就放下。为了不被谢屹察觉,她喝完水就躺回去,等下次找机会去书房。
她抬头往下看,谢屹察觉立马就挡住,沈书瑶无奈倒下,问:“谢屹,你没事吧。”
男人声线喑哑的嗯了下,喘气的声音比刚才粗重,“你先睡。”
说着就撩开帷帐去了外边,过了一会,屋内响起水声,沈书瑶猜到什么,闷在被子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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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谢屹过了正午还没回来,沈书瑶闲的慌,想去衙门转转,顺便看看他在忙什么?
刚出兰园的门,迎面就撞见林氏,她想着往回走,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她又没干坏事,怕什么。
林氏果真叫住她,无奈,只好返回兰园。
如意回去后,沈书瑶就想着林氏会来找她,终于来了,不过比她预想的要晚些。
一杯茶后,林氏说明来意,无非是问责来了,冷言冷语的,听得沈书瑶心里不是滋味。
待林氏说的口干舌燥,她才笑盈盈的看林氏,“母亲,父亲后院就两位妾室,您想过给父亲再纳妾?”
林氏眉头一皱,开始数落她:“说的是你和老大的事,跟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她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母亲的心意我明白,无非是怕我怀孕了,无人伺候谢屹。可是纳妾这事谢屹不愿意,我就更不愿意了。您想啊,妾室分走夫君的疼爱不说,要是生了孩子,还得分走一部分家产,谁乐意?”
“父亲后院就两位姨娘,又没孩子,母亲您呢,有两个儿子,老大又争气,现在老子不如小子,以后更不用说了。您现在是不愁,可我那日看见两位姨娘,哇,风韵犹存,年轻着,再加上父亲身体不错,又夜夜去,有孕也是早晚的。”
“要是父亲老来得子,肯定寄予厚望,日后有好东西也会想着姨娘,家产也得多分给她一些,您得到的就少了。而且我听说有些主子生不了孩子,就把陪嫁丫鬟送到主君枕边去,用这种方法争宠。”
“两位姨娘都没孩子,肯定统一战线,那日我就看见她们在凉亭嘀嘀咕咕,肚子里指不定装什么坏水,母亲,您当心点。谢屹是您儿子,我是您这一边的,要不要我帮忙?看她们在背后搞什么?”
沈书瑶停了会,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接着说:“就那个李侍郎记得吗?他夫人一走,立马抬姨娘为正妻,母亲,您注意身体。”
林氏错愕的注视她,早忘了如意的事,甚至对她刚才说的话也无法反驳。
“表面风平浪静,背后定是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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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走了,脸色难看的出了兰园,被她说的话吓得。
她看着林氏的背影,笑道:“哎呀,以后没空管我了。”
知微轻笑,问她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沈书瑶点头,“以前去万府玩的时候,见过万府的一位姨娘,跟这两位姨娘很像,表面无欲无求,结果背后给万大人找了两个丫头,勾的万大人天天去,最后一个丫鬟怀孕了。万夫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书瑶就是提醒提醒,别老子的事没管好,来管儿子的事。
谢屹的后院,她管就行了。
第30章 030
林氏来了一趟兰园, 虽然没闹开,但沈书瑶也没了去找谢屹的想法。她在兰园转了圈,去了趟后厨看看晚上吃什么, 便回去睡会。
一觉起来, 知微跟她低声说了几句,说林氏回去后就把如意打发出谢府了,至于去了哪里,不得而知。沈书瑶哦了声,点了点头没说话, 看来林氏是把她说的话听进去了。
好事啊,以后应该不会天天盯着她了。能喘气了, 太好了。
沈书瑶为这事高兴了一下午,天色阴沉的还坐在院子里赏菊, 凉风一阵一阵的从面颊拂过,她一点没感觉,高兴的喝茶吃点心。
穗华怕她冻着,提醒她好几次, 沈书瑶摆摆手,直言自己身体好,不会着凉生病。无奈, 穗华便由着她去了。
肚子吃的饱饱的,沈书瑶摸了摸,然后低头看,自己腰身纤细,又软, 现在怀孕两个月,按理说该长点肉了, 怎的没点反应?好奇怪。
她之前见过怀孕的女子,有些怀孕一月就胖了些,害喜也厉害,她倒是特殊,居然没一点不适。
沈书瑶摸了自己腰一圈,随后抬头问穗华:“你觉得我胖了吗?”
穗华她们几个贴身伺候,她身体的变化了如指掌,她此刻一问,穗华想都不用想,摇头说:“没胖。”
她哦了声,拧着眉头道:“别人怀孕都胖,我怎么没胖。”
穗华偷笑,“个人反应不同,等过了三个月,肚子会大的很快。”
“是吗?”沈书瑶细想连日来的反应,和从前并无区别,“我也没害喜,母亲怀我的时候总是吐,我就不会。”
最近没回家,也没机会问问母亲,本来可以问林氏的,但林氏现在没工夫顾着她了。
沈书瑶拍拍手,很快把这事忘了,就像穗华说的,可能三个月过后就胖了,不着急。
天色愈发阴沉,傍晚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砸在屋顶咚咚响。
她靠在卧榻上听雨,余光一转,看见谢屹又冒着雨回来,最近天不好,他也不长记性,出门总是不带伞,这已经是第三次淋雨回来了。
也就他身体好,淋雨也不发热。
男人边走边拍两边袖子,抬手抹掉额头的雨水,一抬头,便见窗边的一个脑袋,脖子伸的老长,幸灾乐祸的笑。
谢屹无奈摇头,从前沈书瑶骗自己,他生气,觉得夫妻要坦诚,不必遮掩自己的性子,现在沈书瑶一点不遮掩,他高兴的同时也无奈,因为太缠人,偶尔还会笑话他。
就如现在,进门不是关心他凉不凉,而是笑他:“谢大人又淋湿了,怎么总是忘记带伞,这样,你求我,下回我去送给送伞。”
谢屹摆手让她们退下,房门一关,夫妻两方便说话。
“我淋雨了,你不心疼。”他问。
沈书瑶穿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眼底倒映男人不满的神情,他昂起下颌,说:“心疼啊,上次我提醒过了,你自己不记得。”
说完嘀咕一句,说他不长记性,主要是不怕淋雨。
谢屹去换衣服,背着她说道:“出门急,总是忘记,下次提醒我。”
她把窗合上,神态懒散的说知道了,等人换了衣服出来,她迈着小碎步靠近他,低声说:“今天母亲过来了。”
“她找你?为了何事?”
谢屹稍显紧张,许多人婆媳关系处不好,儿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也紧张,母亲向来强势,想给他纳妾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好不容易把人弄走,别又出幺蛾子。
沈书瑶到底年纪小,经历少,谢屹怕她吃亏,胡乱答应母亲什么,也怕她吃亏,生闷气。
“说什么了?”他追着问了句,压着眉峰,很是严肃。
她打量眼,倏地笑了,“为了如意的事,来找算账呗。不过没事,被我给打发了,要好一段日子不管我们了。”
谢屹的表情先是一松,细细一想,好奇她用什么法子打发了。自己的母亲,谢屹了解几分,绝不是好松口的人。
沈书瑶神秘一笑,傲娇的扭头,“不告诉你。”
说完想了几息,又转头回来,低头摆弄自己手指,“你给我点好处,我就告诉你。”
谢屹不跟她闹,“我给你的不够多吗?”
田产铺子,银票首饰,值钱的都在她那。
“出门还要找你拿银子。”
她嘁了声,撇嘴说:“谁说银子了,我指的是别的。”
别的?别的什么?
谢屹思忖半刻也没想到,索性不想了,吩咐人送饭来,他饿了。
沈书瑶垂着眼睑,瞪了他背影一眼,嘴里嘀咕句:“笨蛋,讨好我,我不就说了。”
奈何谢屹做不来讨好的事,他自小矜贵倨傲,低头的次数屈指可数,不会为了她口中的秘密就低头,她看的出来。
两人用饭很安静,厨房做了川菜,她爱吃辣,谢屹吃不了,便挑着不辣的菜吃。
她吃辣脸不红气不喘,谢屹就不行,吃了一口脸脖子就红了,喝了几杯茶才压下去,然后说什么都不再吃了。
她吃了半饱,接着就开始找话说:“我下过厨吗?”
谢屹一口咽下,眸中闪过些许紧张,很快消散,“嗯,厨艺不错。”
男人低头盯着碗里,没看她,“绣活也好,贤惠端庄。”
用贤惠端庄来形容她,沈书瑶觉得不像在说她,虽然她想当一个好妻子,可下厨这种事…她想象不出来。
后边她问了很多,谢屹也不嫌烦,一一回答,还说她做了里衣,每日清晨起来送他出门,每日穿的朝服也是她熨好,还说了别的,听得沈书瑶傻眼,谢屹说的是她吗?
沈书瑶不大信,咬着筷子不动,仿佛自己那段时日的自己是中邪了。谢屹没理由骗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长大了,在努力成为一个好妻子。
她瞅了谢屹几眼,实话实说,“我现在可不会做。”
“嗯。”
谢屹没什么反应,表情跟刚才一样,过了半刻又道:“你不需要做那些,你的性子如何,我知道。”
以前被她骗过,真以为她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不想自己被骗。眼下沈书瑶性子如何,大抵没人比他更清楚,在他面前自然不需要隐瞒,瞒也瞒不过他。
“你好好休息,要么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她点头,如释重负,“说的对,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是个好妻子。”
谢屹浅笑,放下碗筷,“夸自己呢。”
“我可没有。”她的下巴微微抬头,不满他说的话,“你认为我不好?”
“是让你谦虚。”
她嘁了声,不以为意,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她不喜欢那样,她就喜欢说实话。不过谢屹这样也理解,他身在朝堂,确实不宜张扬。
沈书瑶瞅了眼外边,身子往他身边靠,低声问:“你为什么愿意娶我?”
空气忽然沉默,微妙的氛围蔓延开来。
男人吞咽下,眸光闪了闪,借口去书房,没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