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
谁说没人的,刚才沈文武不敲门就进来了。
她拍拍胸口,心跳恢复正常,“腿软,所以不行。”
谢屹一下笑出声,故意打趣她,“我没说话,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她脸一热,显得她心思不纯了。
“那就好。”
结果她刚说完,人便腾空而起,朝床边走。
“累了,陪我歇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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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娘家住了两日,沈书瑶便随谢屹回了府。
来回住着,她也能适应,甚至住兰园惬意点,因为没人来烦她。去给林氏请安的时候,林氏也说了,以后不必日日去,初一十五去一趟就成,她没应声,微笑着说要日日去陪她。
谢屹回来后,她就跟谢屹说了,谢屹看穿她的心思,顺着她的心意说:“以后便初一十五去。”
也省得她早上起不来,天天撅着唇嘀咕。
沈书瑶自然高兴,抱着他的脖子一顿猛夸。
嘴上的夸奖谢屹听着欢喜,但更多的,是喜欢床笫间的夸奖。
三月初,沈书瑶应陈淑怡之约去郊外围场骑马,谢屹在衙门忙着没来,倒是沈文武跟来了,像个小尾巴似的,一直黏着她。
她没好气的训了一顿,这才老实,忙前忙后的讨好。
上次和陈淑怡见面是好几个月之前,这会见她,原以为她会因为亲事难过,不想远远看着陈淑怡笑意盎然,满面红光,人也圆润些。
她稍稍松口气,老远就招手回应。
陈淑怡跑过来就问:“谢大人怎么没跟来?”
“他没空。”
陈淑怡笑的贼兮兮的,眨眼道:“咦,是你不愿意吧。”
她跟着笑,确实,就算谢屹有空也不想他跟着,她要畅快骑马,不想有人在耳边唠叨。
她抬抬下颌:“他呢?”
第49章 049
陈淑怡知道沈书瑶说的他是谁, 小脸一红,露出少女般的娇羞来。偏头朝某处抬抬下颌,轻声说:“在那。”
她说的人正帮她牵马呢。
沈书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瞳孔睁大, 认出那人来,“秦小将军啊。”
秦家武将世家,眼下秦老将军戍守边关,在朝中颇有威望,是一门好亲事。就是不知道陈淑怡自己怎么看?
她瞅着陈淑怡, 唇瓣张合,欲言又止, 不知该不该问?结果没等她自己开口,陈淑怡自己就说了。
她挽着沈书瑶的胳膊, 颇为感慨的说道:“我不喜欢武夫,一心想借个儒雅斯文的郎君,可惜,有缘无分, 也就不勉强了。”
说到此处,陈淑怡先是叹了声,接着又释怀一笑, 对着远处的背影接着说:“秦小将军这人看着粗犷,但我对很好,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可好玩了。”
“我说带他来见你,他出门前特意打扮一下, 还问我穿什么。”
沈书瑶惊讶的启唇,难以想象她记忆中那个不拘小节的秦小将军, 居然会打扮,那他们相处的肯定很好。
她深呼下,悬着的那颗心彻底放下,“那便好,我来之前担心你放不下,现在好了,我等着喝喜酒了。”
两人笑作一团,紧挨着手臂往那边走,陈淑怡想起她出了趟远门,不禁好奇,问:“你跟谢大人出远门,害得我没人说话,聊聊怎么样?有什么新鲜事?”
新鲜事真没有,她中毒了,谢屹受伤了,这算不算新鲜?
跟陈淑怡一说,她笑弯了腰,然后捧着她的脸看,“哎呀,我说怎么瘦了,晚上好好给你补补。”
刚中毒那会确实瘦了点,因为好多东西不能吃,后来一路上细细养着,也就张肉了,怎么大家都说她瘦了,是看她圆润了,故意安慰她的吧。
沈书瑶撅着唇一笑,问她:“给我补什么?”
陈淑怡瞧着无人,凑到她耳边说:“咱们一会骑完马去打猎,秦阳带了几个好手。”
“好好,这主意好,我去。”
她自出嫁后就没打过猎,谢屹那人也不喜欢,他就喜欢诗词歌赋,才不会陪她打猎。眼下听陈淑怡一说,她就心痒难耐,迫不及待想去。
沈书瑶此刻才反应过来,沈文武为何跟着她了,敢情他早就知道要去打猎,所以跟着的。
“到时候猎一头鹿,你回去给谢大人补补。”
“陈淑怡,你学坏了。”
两人窃窃私语,姿态亲密,秦阳在那边等了一会,见二人还没聊完,便牵着马过来。
沈书瑶抬眸,笑道:“秦小将军,失礼失礼。”
他们小时候见过几次,长大后倒是没见过,听说秦阳被他父亲扔去军营了。此时秦阳人高马大的站在自己跟前,有人认不出来。
“谢夫人,许久不见,我倒是记得你小时候朝我脸上扔泥巴。”
沈书瑶一愣,想起来了,小时候秦阳太粗鲁,她看不惯,就想着教训一下,没想到这点小事还记着。
她神色略显不自然,“什么时候?我不记得。”
陈淑怡知晓她性子,捂唇暗笑,秦阳看她两笑,也跟着大笑。
不远处,沈文武骑马过来,坐在马上看他们笑,一头雾水。
“你们笑什么?”
三人看他眼,笑笑不说话。
沈书瑶回眸,对陈淑怡道:“你们先过去,我去马厩。”
“行,我们过去等你。”
两人骑马向前,留下姐弟两人,阳光刺眼,沈书瑶眯了眯眼,抬手在额前挡着。
“姐姐照顾你多年,今日便是你报答的时候。”
“你何时照顾我了?”
沈文武痛快反驳,说完想起前两日姐姐给的一百两,瞬间没底气。嘴唇动了两下,挤出两个字:“好吧。”
她扬起得意的笑,好像在说:算你识趣。
“我去挑马,去那边等我。”
话落,便朝马厩走。今日天好,来围场的人不少,眼睛扫了一圈,就看见好些熟悉的面孔,遇上了就打个招呼,没遇上就罢了,她也没那么多时间花在不熟悉的人身上。
许久没来,她喜欢的那匹马不见了,于是问看马的小厮,小厮低头回话:“今个人多,小的不知,兴许是骑走了。”
沈书瑶哦了声,摆手让他去忙,并未怪他。那马不是她养的,被旁人牵走也正常,只是在剩下的马儿中挑一匹,要费些功夫。
在马厩走了好几圈,没挑到合适的,忽然,一阵短暂的嘶鸣声引起她的注意,她猛一回头,看见隔壁马厩还有一匹红棕色的马,身姿矫健,看着不错,是匹好马。
沈书瑶没多想,走过去左右看看,然后把缰绳解开,牵出了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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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湛蓝,山间青翠,耳边的风快速拂过,带着春日特有的香甜气息,惬意又舒心。
她觉得好快乐,许久不曾有过的自由,好像一只鹰,随风飞翔。
跑了好几圈,激动的心稍稍平复下来,朝着沈文武那边去。陈淑怡和秦阳站在一起,在说等会打猎的事,她从马上跳下来,在旁边听着。
陈淑怡不放心她,说等会挑两个好手保护她,她听了摇头,说:“不用,小弟保护我就成了。”
沈文武敷衍的答应,实则心不知飘哪去了,被姐姐拧了下腰,立马回神,“对,我跟着我姐,你们放开玩。”
“行,玩一会再去。”陈淑怡不勉强,和秦阳说说笑笑的。
她不好打扰,便绕着围场又跑了两圈。
临近中午,一行人离开围场,开始往山里去。三月的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再加上午时阳光好,应当能猎到不少猎物。
陈淑怡和她招呼声,随后人就没影了,跟着秦阳去了另一边,只剩她和沈文武在原地打转。
沈文武急了,问她:“姐,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可走了。”
“去,当然去。”
她看了眼沈文武背后的弓箭,朝他伸手,“来,箭给我。”
“别了吧,要是你受了伤,姐夫不得骂我。”
她不耐烦,“快点快点,我当心点就是了,不会怪你。”
难得出来玩,沈文武也不想扫兴,思虑半刻,就把背后的弓箭给她了。他本来想痛痛快快玩的,现在可好,当起保镖来了。
“你别跑太快,我怕追不上。”
“我哪跑得过你。”
她撇嘴,暗想你不跑快就行了。
姐弟两人骑着马晃悠悠的,跟在一群人后面,一个动物的影子都没瞧见,早就被人猎完了。
沈书瑶来气,下定决心,一定要带些东西回去,不然白来一趟。
“分开走,我走左边。”
“别了,好东西肯定被人打完了,分开走也没用。”
沈书瑶气得直瞪眼,伸腿踹了一脚他的马肚,这下不走都不行。沈文武让她注意安全,别逞能,她应了下,说好。
她自然不会逞能,而且也不是危险的活动,不碍事。这片他们熟悉,没有熊瞎子和虎豹,所以问题不大。
沈书瑶勒着缰绳往左边走,这边很是安静,丛林茂密,从深处渗透出来的凉意,令人心生寒意,不敢向前。偏她有些胆量,又想着陈淑怡他们在近处,没多大危险,就往前去了。
树干粗壮,延伸到半空,遮住了暖阳。
她抬头望了眼,看见的是茂盛的枝叶,亮光全无,周遭昏昏暗暗。沈书瑶犹豫几息,继续往前走。
这边来的人少,猎物确实多了些,进去就看见兔子和山鸡,她勒住缰绳,放慢速度,紧着心拉起了弓。
小时候沈正安逼她练箭,说她虽然不用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但学着防身不会错,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那时年纪小,总是不听话,没认真学,现在她后悔了。
胳膊劲不够,勉强拉开弓,但是一直抖,好不容易稳住了,又眼力不好。她咬牙射出一箭,呼,兔子跑了,胳膊也累了。
沈书瑶怪自己,好久没拉弓,早知道在家练练了。
小腿在马上晃了晃,心态还不错,再射两箭就熟练了。如她所想,后边看见几只山鸡,都把箭射了出去,手感越来越好,沈书瑶愈发有信心了。
不远处的草丛窸窸窣窣,似乎有东西,肯定是兔子,要么就是狐狸。
毫不犹豫拔出箭,对着那微动的草丛,咻的一声射出去,好像射中了。
沈书瑶弯着眉眼,来不及高兴,就听见一道清润的男声传来。
“哎呀,哪个不长眼的?差点要我命。”
她收了笑意,着急忙慌的探头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从草丛爬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熟人。
“嫂夫人。”
“傅世子。”
两人一愣,没想到在这遇上对方,沈书瑶回过神道歉,又问:“你怎么在这?没事吧。”
那箭刚好射在他右边的衣袍上,若是偏点,他的手臂就伤了。傅应承倒没责怪的意思,从容镇定的把箭捏在手中,说:“散散心,不想马跑了,便在此歇会。”
差点真歇了。
傅应承扬起手中的箭,又道:“这笔账记在谢屹头上,我找你男人算账去。”
沈书瑶尴尬,看他往回走,想着送他一程,可惜傅应承不领情,偏要自己走回去。
走了几步回头看她的马,“这马,有点眼熟啊。”
“难道是你的马?”
“那倒不是。”
既然他找谢屹算账,应该不会为难她吧。
沈书瑶不管他了,夹紧马肚往前跑。
傅应承低头想了片刻,猛地想起来,那马在发情期,不能骑。
“谢夫人,沈书瑶,谢夫人。”
傅应承拿着那支箭去追,可惜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幸好体力好,不然早累趴了。
就在傅应承奋力追赶时,前方传来马儿扬天嘶鸣声,听着音,不止一匹马。
傅应承这才想起,他的马跑走的方向,正是沈书瑶去的方向。
“坏了。”
第50章 050
“谢大人, 谢大人。”
同僚在一旁说了半响,喉咙都干了,可是一抬头, 发现谢屹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无奈,只好出声提醒。
喊了好几声,谢屹捏着眉心回神,示意他继续,不知怎的, 还是心不在焉,一点都听不进去。内心十分不安, 就连眼皮也跳个不停,如此心神恍惚, 还是第二回。
上一次,便是沈书瑶中毒那回。
谢屹垂下手打断,眼下确实没心思放在公务上,他把人支开, 支着长腿往后靠,捏捏眉心,心底忐忑不安。半响, 他把阿四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