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今早出门时,夫人可有异样?”
阿四挠头,一头雾水的注视他,摇头道:“并无异样。”
说完想起个事来,提醒他:“哦, 想起来了,今天夫人要去围场骑马, 这算不算?”
早前就跟陈淑怡约好了,这事谢屹知道,他摆摆手,让阿四退下,他自个缓缓。
桌上的茶温的,没了茶香,谢屹挑剔,茶凉就不喝,必须重新泡一壶。他口干,想喝点茶缓解内心的不安,一摸茶杯,立马收回手,吩咐人进来泡一壶。
热茶很快放在桌上,冒着腾腾热气和茶香,修长的手指捏着杯盏,轻轻吹了吹,便凑近薄唇,来不及尝一口,阿四慌慌张张进门。
喘着气说:“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茶水溢出桌面,打湿了文案。谢屹慌忙起身,“出了什么事?”
他的心跳不规律跳动,一日的不安在此刻得到解答。
阿四深呼下,说:“夫人从马上摔下来了。”
话落,阿四眼前便闪过一阵风,余光只瞥见男人衣角,早就没了谢屹的身影。
路上阿四把情况说明,原是沈书瑶骑的马发情,进了林中遇上傅应承,巧的是,傅应承骑的那匹马是母马,所以马儿发狂,将人从马背上颠下来。
好在傅应承及时赶到,不然得受重伤。
眼下人晕倒了,已经回了兰园,大夫也去请了,希望没大事。
谢屹步履匆匆回去,大夫刚诊完脉,说:“受了惊吓,修养几日就好。”
男人冷肃的面庞稍稍缓和,问:“确定。”
大夫点头,开了两幅安神药就走了。
谢屹坐着床前,上下看了半响,确认无外伤便转身出门。瞧见傅应承没走,将人拉到一边,顺便问问今日的事。
傅应承手里还拿着那支箭,说:“你夫人用这支箭差点要我命,看,就差一点点。”
他扯扯被箭射穿的袖子,拎起给谢屹看,接着说:“现在我又救了她一命,你说,怎么还我?”
谢屹瞅了眼他的胳膊,随即目光移到他脸上,瞅了半响,语气诚恳的道谢:“今日多亏有你,改日登门道谢。”
傅应承拍拍他肩膀,倒不是真想要谢屹谢他,不过好处也可以要点。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不然就现在谢我,我也不要别的,让我去你书房瞧瞧,看中什么拿一样就是了。”
谢屹眯了眯眼,知晓傅应承看中了他书房的一幅画已久,早就想着法的要,现在是找着借口了。他不是小气之人,更何况是好兄弟,刚还救了沈书瑶,只能割爱了。
“回府等着。”
傅应承扬眉,这是答应送他了,好啊。想了那么多法子没要到,今日因为沈书瑶就送他了。
傅应承一笑,暗想,冷面无情的谢大人,终于有软肋了。
-
沈书瑶躺在床上没醒,知微刚帮她擦拭身子,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窝在锦衾内睡得香甜。兴许是受了惊吓,脸色略显苍白,多了几分病弱感。
谢屹爱怜的在脸颊来回摩挲,手指拂过眉眼,落在唇瓣上。她的唇嫣红水润,一张一合间,总是勾人,可是现在唇色白了些许,紧紧闭着,呼吸都轻了。
他俯身下沉,在她唇上亲了亲,然后帮她掖好被子,转身出门。门口传来轻微的说话声,似乎在叮嘱什么,屋内听不清。
沈书瑶睁开眼,翻身盯着门口瞧,少倾,说话声停止,门口的人也离开。她喟叹下,再无睡意。
生活好像随时开玩笑,就说她因为一碗药而误诊怀孕,失忆,现在又因摔马而恢复记忆,她的生活随时发生意外,随时给她惊喜。不知明天又会带给她怎样的惊奇。
恢复记忆自然是好事,但沈书瑶也烦,烦的自然是她和谢屹的关系,他们…似乎更加亲密了。
札记带来的争吵和冷战早就过去,谢屹不再提起,她也当那是曾经。其实她喜欢现在的相处,不必伪装和克制,想说什么做什么,直白的表达,谢屹也顺着她,甚至享受她直白的言语。
就是,她怕谢屹万一知道她恢复记忆,不再迁就自己了怎么办?不再纵容自己怎么办?
所以她才装睡不出声的。要不还是不说了吧。
沈书瑶平躺着,回想中午的情景心有余悸,幸好,捡回一条命,下次骑马还是谨慎些吧。
望着头顶想了半刻,想通了不少,心情也轻松了。迷迷糊糊又睡着,再醒来,外边天黑了,屋内灯光亮起,回来摇曳。
双眸惺忪,软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入目便是男人高大的身影,听见动静侧头看过来,脸上一喜。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她摇头,神情恍惚一瞬,还没适应。
“不过有点饿了。”
谢屹嗯了声,出门吩咐人准备饭菜。她穿鞋下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总是盯着他看,等谢屹察觉看过来,她飞快的移开视线。
谢屹以为她在怕中午摔下马的事,正想安慰两声,就见她安稳坐下,眼睛盯着陆续上来的菜,一副饿极了的模样。
安慰的话收回,谢屹在她身侧坐下,目不转睛的睨她,看的她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
男人长腿一伸,凳子勾回来,呲的一声,声音刺耳,动静大的人尴尬。
“坐近点。”冷峻的脸说温柔的话,沈书瑶受不了,胸口噗噗直跳,好半响没缓过来。
“以后别一个人去围场。”
“我不是一个人去,和淑怡还有文武去的。”说到这,从她醒来就没见到别人。
“沈文武呢?淑怡回去了?”
“回了。”
大夫说她没事,几人就回去了。
她哦了一声,也觉得今日的事怪不得别人,她运气差而已。罢了,人没事,还能吃喝,今日的事也就过去了。
饭菜上齐,香气四溢,馋的人流口水。
她中午没吃,又睡了一下午,这会饿的快没力气,看见吃的就吞咽下。
沈书瑶扫了圈,发现都是辣菜,就一盘青菜清淡些。她盯着看,说:“这么多辣菜,你不是不能吃辣?厨房也不做些清淡的。”
夹着鱼的手顿了顿,很快把鱼放在她碗里。谢屹深深的睨了她一眼,接着轻笑,让她快吃,凉了不好吃。
“这鱼真新鲜,明天弄个鱼汤吧。”
清淡点,谢屹也能吃。
“好。”
谢屹吃了点青菜,对于其他的菜,没下筷子。
她失忆后,厨房的菜色以辣为主,他虽不吃辣,但也没在她面前提过,通常是挑不辣的菜吃,所以她现在是怎么知道的?
-
昏睡一下午,晚上毫无睡意,但面对谢屹又不知聊什么,便选择装睡。
男人结实的身躯从身后抱她,滚烫火热,桎梏在身前的手臂让她移动不了。青筋凸起的经络手腕很是性感,她低头看了眼,小脸通红。
“谢屹,顶着我了。”
“我知道。”声线喑哑,开口的语气却坦然,“所以你别动。”
她叹气,今天没准备享用美色。眼下便找借口离开。
“我水喝多了。”
下一刻,谢屹松开,她快速下床,拖着鞋小跑。猛一回头,看见他跟在身后,“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是说起夜要人陪?”
她说过这话,差点忘了。
“哦,就在这等着。”
第51章 051
重新躺回床上, 沈书瑶依旧没睡意,睁着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夜,耳朵微微侧着, 时刻注意身后的动静。
谢屹应该睡了吧, 呼吸均匀,许久没动一下,应当是睡着了。她稍稍侧头,娇小的身子动了下,背后的人依然没反应, 她轻呼下,悄悄翻身, 面对他。
睫毛纤长,鼻梁挺拔, 唇薄而润,怎么看都是令人心动的长相,若是将温柔的笑挂在脸上,不知迷倒多少贵女。
她轻叹声, 哎,也迷倒她了。
手不自觉伸出,触摸男人立体的轮廓, 从额头到薄唇,一路往下,一边触摸一边赞叹,谢屹身材就是好,长得好有力量, 是个迷人的成熟男人。
要是知道她恢复记忆了,谢屹会有怎样的发应?她想了一下, 又不敢深想,于是陷入繁杂的思绪中,自个手做了什么也不知道。
“睡不着吗?”
黑暗中忽然响起男音,吓的心一跳,反应过来才知道是谢屹在说话,原来他一直没睡,只是闭着眼睛装睡而已。
“白天睡多了。”
她解释一句,声线略低,显得底气不足。光线很暗,依稀窥见轮廓,望不见男人眼底,这使她胆子大了不少。
又问:“你怎么没睡?”
“白天摔疼哪了?”
答非所问,谢屹不想回答的时候就这样,她早就知道了。沈书瑶倒是不在意,回答说:“回来的时候有点疼,现在不疼了。”
他嗯了声,滚动喉结,嗓音比方才沉了些,“身上不疼了,手就开始乱摸了。”
沈书瑶啊了声,没懂他的意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才知他指的是什么。她忙松开手,脸上发烫。
“哦哦,不小心碰到的,你别多想。”
粉色的顶端溢出晶莹的液体,沾湿了她的手指,沈书瑶拿起看了眼,然后往他裤子上擦。有点嫌弃的意思。
谢屹深吸下,肌肉硬邦邦的,紧绷着,克制着。
“别找借口,我懂。”他的手绕到她身后,一把搂住娇小的人,深深吸了下,缓解体内的躁动。
“再动就忍不住了。”
一句话,吓得她不敢动一下,连说话声都低了些。
“我真是不小心的。”她着急解释。
可惜谢屹不听,坚持自己看见的,“等你身体好了,想怎么握就怎么握,随你。”
她哑口无言,因为怎么解释谢屹都不信,便沉默了。而且她也不想握,手握不住,也酸。
靠在男人怀里,温暖又有安全感,沈书瑶十分依恋他的怀抱,但她也没忘正事。
“明天我回家一趟。”
谢屹嗯了声,似在问为什么?毕竟从娘家回来没几天,又要回去,肯定有事。沈书瑶不能明说,敷衍着找个借口,说有东西忘拿了。
谢屹好半响没作声,态度不明,令她忐忑。过了好一会,男人低低的嗯了声,再没声响。
-
沈书瑶为何急于回家,自然是要找王氏问个清楚,失忆前给端给她的那碗药,到底是什么药?只有王氏知道。
回了沈府,沈文武正好没出门,看见她回来很是惊讶,围着她转了圈,问:“姐,你肯定没事了,要不哪有回来?”
“走开,娘呢?”
“在后院吧,找娘什么事?”沈文武眼一睁,立马想到什么,警惕的看着她:“是不是想告状?昨天的事真不怪我。”
“不是昨天的事。”
沈文武松口气,连连点头,又问是什么事?沈书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去后园找王氏。
看她急匆匆的背影,沈文武在背后嘀咕几句,然后蹦跳出门玩。
左拐八拐,沈书瑶步伐急切的去找王氏,到了王氏院子,她回头把知微等人支开,自个进去找王氏。
临近中午,阳光温暖,正是犯瞌睡的时候,王氏听见外边的动静,瞌睡立马没了,喜盈盈的小跑出来,迎接宝贝女儿。
“瑶瑶。”王氏喜笑颜开,将人上下打量一圈。昨个听见摔马吓坏了,担忧了一晚上,眼下看见人,终于可以放心了。
“人没事吧,下次让你爹寻匹温顺的马。”
“我找您有正事。”
她板着脸,难得严肃,王氏嬉笑的面庞立时收敛,手一抬,支开旁人,母女两关起们来说话。
沈书瑶直接了当的说:“娘,您对我说实话,那天您端给我的药是什么药?”
“哪天?”
王氏还没意识到她恢复记忆,特别认真的想了下,奈何没想起来。
沈书瑶叹气,提醒她,“就是去年,和谢屹吵架那次回娘家的时候。”
她回娘家的次数很多,但和谢屹吵架闹回娘家却不多,那是唯一一次,一说,王氏随即想起来,震惊的张大唇。
惊讶她知晓药的事,更震惊她想起来了。
王氏缓了缓,问:“记起来了?谢屹知道吗?”
“还没说。”她皱眉,“您先把药的事情说清楚,其余的事我自有分寸。”
王氏见瞒不下去,只好实话实说,沈书瑶听完,气得直跺脚。就因为怕他们和离分开,所以端了一碗来历不明的药给她,害她误诊怀孕,又失忆。
哎,沈书瑶气得没话说,坐在那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王氏理亏,只好厚着脸皮哄她,说了好些宽慰的话,沈书瑶才稍稍消气。
并且叮嘱她:“以后别信那些歪门邪道。”
“知道知道。”王氏暗暗松气,问她:“谢屹那边怎么说?”
“我去说,你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