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心动——逢渡【完结】
时间:2024-12-13 14:45:51

  季禾蹙眉,下去,倾斜伞给他遮雨。
  正想说他,面前的少年却是扬唇一笑,阳光又俊郎,少年气十足,将空气中氤氲的冷雾都驱散。
  “那盒巧克力不是我的,请你吃糖可以吗?”
  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不同口味的糖果,漂亮的糖纸是阴暗雨天中的另一抹亮色。
  心没由来地被触动,肢体反应先过意识,冰凉的指尖却不小心地同他碰到,灼烫的热意自陆时延的掌心传递给季禾……
  “刚才”她将将启唇两个字。
  “那才是巧克力的主人,她不小心放错了,我刚才已经还给她了。”
  陆时延用一句话解释了先前的举动,又用另一层含义交代出自己事先并不知情。
  “噢――”季禾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掀过了这个话题,眉眼轻弯,“我今天就要回学校住了,幸好还来得及对你说一句‘谢谢’。”
  “那,可以被奖励吗?”
  
第24章 我相信你
  ◎“万一人家有这个想法呢”◎
  季禾是个手控,只是从不轻易表现出来,同样她对自己的双手,也简直爱惜得过分!
  结束了一整套手部护理后,本就白皙的双手更显莹润,自然的杏仁型本甲仙气又漂亮,没丝毫的美甲痕迹,季禾不喜欢做美甲。
  “你怎么…买这么多糖?”
  乔遇瞟了眼就放在一旁的袋子,认出那是一款糖果的牌子,觉得季禾实在奇怪:“你可从来不吃甜食的。”
  眼睛很慢地眨了眨,季禾想起那天中午陆时延的反问:
  “能被奖励吗?”
  当然可以被奖励,当时季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放在了心上。
  在挑选时,想起被她放置在了盒子中的糖果,鬼使神差的,季禾转而也选择了糖果。
  将视线从奖品上收回,她只说:“送人的。”
  “那个陆同学?”
  季禾偏头看向她,眼中不乏讶然,似是在疑惑她怎么知道的。
  “你没发现吗?这段时间你的行为很反常。”乔遇侧目看着她,并不怎么意外:“还恰好都和那个男生有关系。”
  “他”
  “帮了你?”乔遇打断了她的这番说辞,“所以你是想感谢他?不过可别忘了,一段关系的萌生往往就是从感激开始……”
  季禾被乔遇的一番话说得一懵,思绪也被带偏,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她的话锋一转,带上几分不怀好意的起哄:
  “不过你可以试试啊!上次我看那个陆时延又帅又带感,还是年下弟弟,不是说十八男高”
  “――乔遇!”
  猛地反应过来,季禾迅速阻止了乔遇接下来想说的话。
  抿了一口冰水,压下心中的微妙异样,季禾平静地解释说,她和陆时延不是那种关系。
  见状乔遇不由扬眉,倒也没再反驳,随口接了句:“OK,就当你没有,那万一人家有呢?”
  万一,人家,有呢?
  乔遇的话不断在耳边回旋,透过后视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季禾忽然觉得副驾上的袋子十分碍眼,忽然想调转方向回去……
  她少有的来过几次清水巷,可印象中这儿的居民并不算少,又或者说是此时的巷子安静得实在太过奇怪。
  以至于逐渐深入时,她终于知道了是哪儿不对劲。
  邻居的房门大开,探头瞧热闹的人都集中围绕着一个方向,跋扈刺耳的骂咧摔打声从里面传出来,季禾心中隐感不妙。
  “小杂种,你以为躲这儿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了是吧?真当老子白混的!”
  “少跟他废话,欠了钱还敢到处搬家,我看就是欠收拾!”
  “先把这儿砸了再说。”
  ……
  十五分钟前,陆时延放学回来时屋子已经被人翻找的一片狼藉,李老三一行人守在屋内,赵桂珍被逼缩在角落里。
  他不知道是谁又透露他和奶奶如今的住址,平静中更多的是终于来了的麻木。
  领子被人勒住,陆时延也遏制住面前的人,挡在奶奶前面,凶狠得像头野狼,随时能扑上去撕下一块肉。
  李老三因他的眼神怵了一秒,转而又是不屑又是愤怒,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极具侮辱性的一个动作: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兄弟几个来讨回自己的血汗钱,怎么,这也不行吗?!”
  阴冷的嗓音刻意强调这最后几个字,李老三故意将这话大声说给看热闹的人听,再加上那股狠厉的黑劲儿。
  果然,他们一行人再下狠手时,没一个人愿意出来制止。
  蓝白的校服蒙上一层灰,被人摁在地上围攻的少年只是护住自己的头,沉默得甚至几乎没有反抗……
  赵桂珍哭喊着乞求李老三无果,试图去阻止,想保护孙子,却被人一把推开。
  “――赵奶奶!”
  堪堪跑上前才扶住赵桂珍没让她摔倒,悬着的心还没松下,季禾的目光便触及李老三正抬脚便要朝陆时延的心口处踢去。
  呼吸瞬间一窒,她几乎是立马寻找身边能用的东西,看也没看,奋力朝那个男人砸过去。
  那块不算大的玻璃立时划破了李老三的大腿,成功阻止了他的持续性殴打。
  但淋漓的鲜血却让他愈加暴怒,待回头发现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动的手,低啐一声,他冷笑着走向季禾。
  但被人死死抱住了他的脚。
  没了双手护住要害,身上的痛楚是加倍的,但陆时延一声也没吭,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腿,不让他去伤害季禾。
  “妈的,都自身难保了还跟我玩儿这套!”
  身后的人接到李老三的眼神示意,纷纷上前帮忙。
  “陆时延――”
  季禾担忧的时刻注意他的动静,一边后退,面对逐渐靠近的男人,大脑急速地思考着该如何脱身。
  手心握紧了另一块更小的碎玻璃。
  “怎么,现在不多管闲事了?”面对现在院子里的场景,李老三觉得爽快极了。
  “你们不过求财而已,我可以给你们。”她极力冷静下来。
  “啧,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就凭你?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李老三黏腻的视线赤裸地打量着她,缓缓扩大笑容:“不过要是凭你这个人的话,我和我的弟兄们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免了这祖孙俩的利息,就看你……”
  季禾的脸色冷了下来,将手中玻璃的尖锐部分逐渐对准了他。
  就在李老三即将扑上来时,季禾高举起手中的玻璃,还没刺下去,面前的男人被猛地踹倒在地。
  季禾愣愣地看着陆时延。
  他很狼狈,和先前的不反抗相反,此时发了狠地和李老三厮打在一块儿,整个人变得灰扑扑的不说,额头渗着血,脸上还挂了不少彩。
  就在此时警笛声忽而响起,季禾心里终于平定几分,喊道:
  “我已经报警了!”
  李老三一行人脸色登时大变,怒极了甚至想朝季禾动手。
  虽被陆时延尽力护着,但场面混乱之际,季禾遭人猛地推倒在地,本就被碎玻璃划伤的掌心伤口越发严重。
  看热闹的人里不知道谁喊了声“警察来了”,李老三一行人心虚,威胁性地放了几句狠话便立刻逃跑了。
  碎玻璃在白嫩的掌心上划破了一道口子,有些深,指背和腕骨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被精心保养的指甲也断了两根。
  漂亮的手成了这样,饶是一旁的女警都觉得可惜,发现季禾心不在焉地瞥向不远处正被问话的陆时延,女警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别担心。”
  季禾笑了笑,倏而问道:“这儿经常发生这种事吗?”
  女警点头,说:“这儿的住户情况比较复杂,大事倒是没有,小摩擦时常都会发生。”
  季禾低头,看着脚下那块沾了血的碎玻璃,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老三一行人跑了,屋子被打砸得厉害,陆时延的伤也不轻,直到警察终于离开,还是赵桂珍哭哭啼啼地站在季禾面前,觉得很对不起她:
  “小禾,今、今天真是连累你了,我马上让小延带你去医院。”
  说着,她小心地、不太敢碰季禾的手。
  高大的背影隐没进屋内,又过了一会儿,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站在她的面前,声音低哑:“我们走吧。”
  融金般的夕阳遮蔽了大半个巷子,和来时的寂静截然相反,稀稀拉拉的居民围聚在各处说话,两人走到哪儿,那种带着打量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那是一种很恶意的目光,甚至于她们说的话,也是在中伤别人:
  “我就说嘛,他一个高中生,平常都半夜里回来,谁知道大晚上在外面干什么坏事儿?肯定也不是啥好人!”
  “诶呀!那伙人不说了吗,是来讨债的,你说这下回要是连累了我们这些街坊可咋整?!”
  ……
  “――你们说够了吗?”
  在即将走出清水巷的时候,季禾突然停下,转身直接面对那群人,她的神情和语言一样的刺人:“说够了那就闭嘴。”
  说着,她上前了两步,胳膊却被人轻轻拉住,陆时延顶着那张挂彩的脸,对她笑,说:“我带你去医院。”
  眼睛和心忽然就酸涩了一下。
  但季禾没听他的,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十分的护短:
  “那群人来要债就可以下死手是吗?还是说,你们真的看见他做了所谓的坏事?如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继续当好哑巴!”
  先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季禾只觉得愤怒,极力收敛住情绪,她拉着陆时延的手离开。
  就在季禾即将松手时,大手反握住了她的手,渐渐收紧。她抬头去看陆时延,那双眼终于被人拂去了那层灰暗,明亮又耀眼。
  眼尾红红的,他明明在笑,眼泪却掉下来,砸在了季禾的手背上。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季禾和陆时延都有伤,等到检查结束后,已经到了傍晚。
  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季禾脑中不断浮现一个小时前的画面。她觉得陆时延这个人很奇怪,被人打伤了不说,还被中伤,可居然笑得那么开心。
  手里提着药,不远不近地同季禾隔了段距离,不知道看了多久,陆时延才终于走过去。
  旁边沉下一道影子,季禾回过神,便听见来人说:“抱歉,今天连累你了。”
  季禾于是看向他。
  陆时延垂眸盯着她那只*被包扎的手,“我没有欠那些人的钱,上次在律所也是,我没有错。”
  “我知道。”季禾的眼眸很澄净,没有质疑和犹豫:“我相信你,所以你不需要解释。”
  她的话砸得陆时延一懵,抬头看见她弯起的唇,陆时延才敢确定她的确是说了那样的一句话。
  翁动唇,他发音也觉得艰难,那句“为什么愿意相信我”没能问出口。
  季禾歪头看他,靠近了些,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你的麻烦,但是陆时延,永远不要把别人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会很难受的。还有就是”
  “你该不会在哭吧?”
  说着,她凑了过去,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对视间,她看见陆时延的眼尾再次洇上瑰色,浓密的睫毛下垂,眸子又湿又亮,像个男妖精。
  陆时延被她逗笑,再多的阴郁情绪在此刻也消散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动作先于意识,他抬手捏住了她的脸蛋。
  那双黑眸中盛满震惊,等陆时延反应过来先是怔忪,感受到指尖下柔软细腻的触感时,那只手也僵硬住。
  季禾坐直了身子,脸上闪过不自在,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不小心牵扯到手上的伤口,疼得眉心紧皱。
  “扯到伤口了?我看看。”
  “我没事。”季禾将手抽了回来。
  手虽被包扎了,但有的小擦伤和裸露皮肤还没来得及处理,对手控来说,季禾觉得很丑,不想被人看见。
  但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湿巾,避开了创口,动作温柔地帮她擦干净。她忽然想起今天乔遇说的那句话:
  “万一人家有那个意思呢?”
  
第25章 转折点
  ◎“他是谁”◎
  她和陆时延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了呢?
  明明三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的。
  低垂着的脑袋只能看见他的黑色发顶,季禾乱七八糟地回忆起两人的相处,心中不断否定乔遇的猜测。
  于是张唇:“陆时延――”
  他没抬头,嗯了一声。
  过了几秒,没听见她的声音,于是抬眸,“怎么了?”
  “你”刚出口一个字,季禾立刻反应过来,笑了笑,换了个说法:“有喜欢的女孩吗?比如说,那天在校门口的那个女生。”
  前半句话让陆时延的心脏不禁地一跳,神色没展露丝毫异样,然而听见她的后半句,又抿唇不语。
  不错眼地盯着她瞧,陆时延并不喜欢她问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半晌,垂下眼,闷声回答:“没有。”
  心头的微妙情绪暂时被压下去,季禾没继续追问。
  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实在过近的距离,浑当先前的一切不存在,她举起那只伤手和他开玩笑,“月底我们学校有一场跨年晚会,我还有独奏来着,也不知道到时候手能不能恢复。”
  暗暗收拢了带着薄茧的掌心,陆时延很难想象出她弹钢琴的模样,再次愧疚让她受伤。
  屋子实在老破。
  凛冬的寒气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棉被下的身躯依然热度不减,床上睡着的人睁开了眼,不是因为室内的冷感,是陆时延今夜始终无法平复下来的心思。
  既然睡不着就干脆起来,他站在窗外就能看见夜空中高悬着的清冷半弦月。和下午浓烈得刺眼的阳光截然不同。
  陆时延清楚他今夜为何失眠。
  他开始想起那天季禾的小舅苏识别含深意的那番话,他生日那晚,季禾感冒发烧的那几天,还有
  今天下午,季禾出现在这儿。
  除了惊讶和狼狈之外,隐秘的喜悦。
  这种被他刻意忽略和压制的缺口被打开,所有的情感来的热烈而汹涌,这让陆时延自己也觉得惊讶。
  但很快的,他便坦然接受了这份转变。
  他就是喜欢季禾。
  陆时延重新躺回床上,唇角忍不住翘起,这个清晰的认知让大脑极度的兴奋,最后一丝睡意也消失。
  对于陆时延心思的转变,季禾并不知道,那晚在医院的试探让她已经开始有意和他保持距离……
  S大音乐楼,二层的琴房内。
  优美的琴音流畅倾泻,琴凳上的人神情专注认真,没有发现悄悄闯进来的人,此时正立在身侧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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