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随他去吧，毕竟人家相处了那么多年，自是有感情的。”
霜儿歪着头，“那夫人你怎么看起来还很高兴的样子？将军与林姨娘的感情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怎么不是。”宋清茹笑着说。
霜儿摊了摊手，“夫人还真是大度，您便是对将军毫无感情，也不至于能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把一个妾室放在心尖尖上吧，将军那叫宠妾灭妻，不敬重您呢！”
夫人为了利用将军去争军功，然后得到永毅侯府，也真是能忍。
换做她的话，她早在得知真相的那一日，就奔赴边关，亲自一刀把将军给杀了！
绝不容他活到现在！
宋清茹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朝着膳厅走去。
“去把将军请过来，就说本夫人也有要事与他商议，耽误不得。”
这……
“可是夫人，将军那边已经在用膳了……”
将军脾性又不好。
今早他责骂丫鬟的事，都还历历在目呢！
第140章 我看你好得很
“无妨，你就把本夫人的话带过去就行了。”
“是……”
丫鬟走后，霜儿好奇道：“夫人，就这三言两语的，将军会抛下林姨娘，来膳厅吗？”
“会来的。”
简短三个字，就没了下文。
霜儿挠了挠额头，正欲再问，就被红莲给按住了手背。
“好了，你且看着就好。”
霜儿眨了眨眼睛，“那好吧，希望将军不要让夫人白等吧。”
果然。
桌上的菜刚上齐，陆泽远就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甚至还穿着朝服，连脚下的云靴都没换。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般晚才回府。”陆泽远一来便质问道。
宋清茹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坐下吧，在清风苑那边吃好了吗？”
“你说呢？”陆泽远给了她一记冷眼，却还是坐在了她身边，“刚用了几口，你便派人把本将军叫来了。”
“抱歉，打搅你的兴致了。”
陆泽远冷哼道：“中书令大人还说你受了惊吓，我看你好得很。”
“将军指的可是城门口的事？”
“对，这事已经闹到陛下那儿去了，陛下很生气，我还差点就被迁怒了。”
陆泽远眯着眼，“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已经被射杀了的守卫军，当真无缘无故的就对你出了手？”
“千真万确！”
宋清茹也不瞒着，“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赵斯是太尉府的人，我料想，那个守卫军是得了太尉府的命令！”
“目的？”
“威胁我。”
威胁？
陆泽远眸子一暗，“就为了宋家老字号？傅唯不是给了你三日的时间考虑？怎会这般着急？”
“他的性子，你难道还无法琢磨到几分？”
傅唯确实是给了宋清茹三日的时间。
可也没说，在这三日内，他什么都不会做！
陆泽远沉声道：“他傅唯简直欺人太甚！”
这次敢叫人当街射伤他的夫人。
下次就敢，当街杀掉他。
如此目中无人。
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当然，陆泽远还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今日死的人是宋清茹也好。
哪怕他不要她这个助力了，也总好过，在自己家中，时时看她脸色。
宋清茹深知他那眼神的变化，究竟带着怎样的恶意。
她的嘴边，泛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
“你方才说陛下差点因为守卫军被射杀的事，迁怒于你，可是有了别的转机？”
陆泽远回过神来，冷声道：“是，国公大人那边，亲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陛下提议，将此事交由我来调查！”
说这话时，他的脊背都挺直了。
眉宇间，也泛着一股傲然。
“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想抢这个差事，没想到，最后竟是落到了我的头上。”
陆泽远感叹道：“不愧是国公大人，他一开口，陛下便答应了，让我借此机会将功补过。”
“下朝之后，乔大将军还提醒我，这事应该是国公大人给我的一个考验，若是办好了，我就有了与国公大人结交的机会。”
那可是赵国公。
安国的两朝元老。
一旦入了他的眼，他随随便便从指甲缝里面，抠出一点什么东西来。
都够陆泽远少奋斗好久了。
何况赵国公只有四年便致仕了。
只要好好巴结他。
说不准，下一个国公之位，陆泽远也可以去争上一争。
宋清茹看着陆泽远那神游太虚，满眼贪婪的模样，神情淡漠道：
“那中书令大人可有为你指点一二？”
“这是自然，中书令大人让我去找大理寺寺卿肖大人帮忙，肖大人那边，也已经答应了，并且待会儿便会派人来，从中佐助我。”
说到这个，陆泽远便立马沉了脸，“除了大理寺的人还以为，还有个人，会成为我的副手。”
宋清茹眯了眯眼，心里有猜测，嘴上却问了句，“是何人？”
“赵斯！”
陆泽远咬牙道：“赵斯犯下如此大错，本来是该立马处死的，但也不知道国公大人那边是怎么想的，居然留下了他！”
当时太清殿内，那些人为了处置赵斯的事，争得多厉害？
连他都以为，赵斯肯定在劫难逃了。
哪曾想，居然被赵国公保下了！
“将军可是在担忧，赵斯会在查案的过程中，联合太尉府那边，从中作梗？”
“废言！”
陆泽远捏紧拳头，“今日发生的种种，明显与太尉府那边有瓜葛，若是再牵扯到了傅唯，太尉府自然就更加不会容忍我去查明真相了。”
“而赵斯恰好就是他们的人，他不会让事情变得那般顺利，必定会处处阻扰！”
宋清茹微点头，“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国公大人那边，如此安排，必定也有他的原因。”
“那你说，国公大人是出于何故？”
宋清茹看了眼桌上摆放着的精美菜肴，悠悠道：“赵斯跟了太尉府那么多年，自是知道许多常人无法知晓的事，想必国公大人就是因此，才让他多活一段时日的。”
陆泽远蹙眉道：“所以，国公大人是想从他嘴里翘点什么东西出来？”
“是。”
陆泽远嗯了声，“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倘若国公大人的目的在此，那赵斯确实不能死得那般痛快，否则就错过了一次，调查太尉府的机会。”
宋清茹点了点头，便拿起筷子，趁热吃了两口。
其实她也没什么胃口。
没别的原因。
纯粹就是因为某人的存在，让她有些倒胃口。
“将军还是吃点吧，吃完之后，该是要办差事了吧？”
“这就是我派人出去，寻你回府的原因。”
陆泽远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红莲与霜儿。
“你们可有看见，是何人对那个守卫军出的手？”
红莲睫羽一颤，道：“回将军，当时场面十分混乱，且对方来势汹汹，奴婢光顾着保护夫人安全了，其他的并没有多加注意。”
“那你呢？”
一对上霜儿，陆泽远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甚至口气都重了不少。
不过霜儿也不在意，她如实回到：“如红莲姐姐所说的那般，从夫人差点受伤开始，城门口的情况就变得很复杂了，奴婢当时也只顾着保护夫人，都没仔细去查看周围的情况。”
第141章 那他就去死吧
“不过嘛，有一点，奴婢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说！”
陆泽远的语气令霜儿皱了皱眉，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回道：“当时对方是从暗处下手的，且分布了六七个方向，守卫军被射杀后的第一时间，赵统领就带着人出现了。”
陆泽远闻言，心口一堵，“你说了当白说！难道就没有一点，可以佐证射箭之人身份的地方？例如他们的模样？”
“将军！”
霜儿实在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都说对方是躲在暗处行事的了，那奴婢从哪里去看对方的模样啊？”
“你这是什么！”
态度二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宋清茹打断了。
“我觉得，将军还是去问，当时在城门口的其他百姓比较好，尤其是那些围在外围的人，还有做生意的那些人，他们应该会发现一点什么。”
“还有，箭矢同样可以分辨，出自哪里。”
宋清茹喝了口汤，道：“但对方既是敢这么做，就必定不会使用军中的弓箭。”
那不是军中的弓箭，就是私造的了。
安国有明文规矩，不允许任何人私造兵器。
倘若陆泽远查到了弓箭的出处，那就是功劳一件。
若是再牵扯出太尉府，那陆泽远就可以凭此机会青云直上了！
都用不着再去挣什么军功了。
经由宋清茹这么一说，陆泽远的脸色便立马严肃了起来。
甚至那紧握的拳都在隐隐发抖。
那是他对权利的渴望！
“夫人说的是，眼下，似乎弓箭的出处，才更为重要。”
什么敌国暗探。
什么守卫军之死的真相。
都远远没有，查出谁私造兵器更加重要！
宋清茹扬起淡笑，“不过这件事，将军还是不要做的太明目张胆，小心打草惊蛇。”
陆泽远眸角微动，“那夫人有何高见？”
“先查吧，明面上，先盘问今早出现在城门口的百姓，私底下，再联合大理寺，调查弓箭的来历。”
可是……
“陛下有令，赵斯会佐助我，彼时我的动作，怕是瞒不过他。”
宋清茹笑道：“那将军就给赵统领，安排一些其他的事做，不就好了？你才是首领，他难道还敢忤逆你吗？”
陆泽远下意识拍了拍额头，“倒是我多虑了。”
此时此刻，陆泽远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宋清茹给牵着鼻子走了。
宋清茹道：“比起赵斯，还是大理寺那边，更加需要防范，太尉府在京城，权势滔天，我们无法想象，在这京城当中，究竟有谁，会是他们的爪牙。”
“所以将军一定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便是肖大人那边为你安排人手，你也万万不能轻易相信。”
这……
陆泽远凝眉道：“肖大人可是中书令大人那边举荐的，今日上朝时，中书令大人那边也在极力推举，肖大人来调查守卫军之死的事，他难道还不值得信任？”
“不是肖大人不值得信任，而是今日之后，会有很多人盯着肖大人的一举一动，他安排的人，自是一把好手，可将军你真的敢重用吗？”
从肖大人给陆泽远安排人手开始，就已经暴露了。
就这样的人，怎么适合暗中去调查弓箭的来历。
陆泽远深思道：“你说的是，看来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毕竟将军那些年一直都在领兵打仗，对那些弯弯绕绕不够了解，都是正常的。”
陆泽远回头看了宋清茹一眼，“倒是你，做事好生谨慎。”
方方面面都能考虑的十分周到。
宋清茹笑道：“将军谬赞了，我毕竟是商人，若是做事不谨慎，又怎么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扎根呢？”
没点心眼，她早就被同行，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陆泽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夫人在大理寺，可有相识之人？”
“并无。”
宋清茹道：“我就与肖夫人有过几次来往，但只是泛泛之交。”
“那夫人可还记得，当初调查父亲死因的人，都有哪些？”
突然提及此事。
明显让整个膳厅的氛围，都沉闷了几分。
红莲跟霜儿对视了一眼，双方眼里都有忌惮。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宋清茹，哪怕是在陆泽远的注视之下，也仍旧那般泰然自若。
她放下筷子，道：“记得，当时带头的人，是大理寺的司直陈野，陈大人，除了他以外，还有几位司直大人。”
陆泽远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不禁有些懊恼。
“那夫人觉得，陈野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嗯？
“夫人回答的如此干脆，可是对他有什么别的看法？”
宋清茹淡声道：“当初他在调查公爹的事时，表面看着尽心尽力，实则只是走了一个过场，并没有深查。”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之后，此事就草草了结了，故而我便觉得，这个陈大人，做事并不牢靠。”
陆泽远寒着脸，“是啊，他但凡仔细调查，就会发现，父亲之死疑点重重，偏偏就只是走了一个过场，敷衍了事。”
宋清茹像是没听到他的言外之意一样，叹息了一声。
“或许也是因为公爹的死，实在不光彩，陈大人才不敢深查下去吧，毕竟多查一日，民间的流言蜚语，就会愈加的热烈，最终感到面上无光的，还是陛下。”
陆泽远微闭上眼，升腾起来的怒火，让他胸膛阵阵起伏着。
“听你这么一说，我便觉得，这事就更应该交由他来做了。”
“噢？将军就不怕没个结果吗？”
陆泽远哼了声，“若是查不出什么结果来，那他就自己担责！”
“将军的意思是？”
“调查私造兵器的事，我会去找乔大将军帮忙，这么大的功劳，我还不信，乔大将军不动心。”
陆泽远眯起眼，“只要陈野再敢草率从事，便是我不出手，乔大将军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若是陈野尽职尽责，那他就不跟他计较父亲的事了。
若是他一如既往地敷衍了事。
那他就去死吧！
下去给父亲赔罪！
第142章 当欠你一个人情
浓郁的杀气骤然弥漫在了诺大的膳厅当中。
宋清茹瞥了他一眼，便没再开口了。
用完膳后，没多久，就有仆从来报，说有人登门拜访。
陆泽远站起身来，“想必是肖大人那边安排的人到了，待会儿我会将他请去书房议事，夫人若是得空，也出手帮衬帮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