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媚——宁不语兮【完结】
时间:2024-12-14 14:39:42

  郁持勾了勾唇,抱她上楼进了房间放到床上,又给她背后垫上软枕让她靠着。
  见她始终都没有再显露出排斥嫌恶,他满心鼓舞,也不愿轻易离开,就蹲在床前期期艾艾的,一双眼直勾勾看着她不说话。
  她知道他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情绪铺垫到现在,火候也差不多了。
  于是她转过脸不看他,闭眼叹了口气:“郁持......我认命了。一切都随你吧。”
  郁持一怔,眼眸霎时变深:“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了?”
  “.......”
  “真的?你答应跟我结婚了?!”他不由地往前倾了倾,锲而不舍地追问。熹
  杨惜媚垂头沉默。但他很清楚,这已意味着妥协。
  郁持脸上情绪几经变换,最后只剩狂喜。
  他没忍住起身坐到床上,拉过她的手,欢喜过后眼底又划过些许怀疑:“是真的愿意吗?你没骗我?”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完全没有实感。
  当然是骗你的。杨惜媚心想。
  面上却对他的怀疑故作不察,只移开目光,神情厌倦:“是不是真的愿意很重要吗?我说不愿意难道你就会放手?”
  郁持没作声。
  “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了。与其继续跟你耗着,随时担惊受怕,怕你发疯,怕你伤害我最重要的人,怕你再——”她哽了哽,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强迫我怀孕……倒不如遂了你的意。”
  “不然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郁持面上显出一丝惭愧,却又很快被欣慰取代。
  “你能想通就好。”他摸摸她的脸。
  他就是这样无耻。
  就算是因为害怕和妥协才答应结婚,也无所谓。
  反正他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手。
  他也坚信,今后只要好好待她,迟早有一天他总会得到她的真心的。
  所以结果是好的不就够了吗?
  杨惜媚在心底暗暗咒骂着他的卑劣,面上凄恻颓然:“走到这一步,多的我也不奢望了,只求你以后待我能正常一些,尊重一些。不要再对我做那种……过分的事,可以吗?”
  她这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勾得郁持心驰神荡,又更是怜惜。
  他抱住她,嘴上满口答应:“你放心,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我决不会再做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这种时候哪怕要他把心挖出来给她把玩,只怕他也是甘之如饴。
  “嗯。”杨惜媚靠在他胸前小声应了。
  他心头一软,想要去吻她,却见她仍是愁眉不展,忙又问:“怎么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乖宝都说给老公听好不好?”
  “........既然真要结婚,就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 杨惜媚在他怀里僵着身体,正色道:“我刚才说的正常流程也就是这个意思。你如果真的尊重我,婚前总该见一见两边家人吧?”
  郁持抚摸她的手滞了滞。
  她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心念一动继续追问: “还是说你家里人......可能根本不会同意呢?”
  她这番疑虑当然是很合理的。
  郁持背后的郁苏两家在穗城权贵圈中是什么地位几乎无人不晓。像她这般低微的身份,想要嫁入那样的高门,无异于痴人说梦。
  郁持担忧的却是另一件事。
  其实一直以来,郁家对于年轻一辈的个人问题还是很开明的,只要真心喜欢且健康交往,也并不拘于必须要门当户对,家世清白即可。
  比如大儿子郁擢的妻子,就是他在德国留学时的校友,父母都是国内普通的学校老师。
  而郁持的问题就出在“健康交往”这个关键点上。
  他和杨惜媚是怎么开始的,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为了得到她驯服她而用过的那些手段,若是被一向严苛的苏昕蓉知道了,定然不会姑息。
  这也是他一直遮掩着不敢让母亲知道的原因。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现在杨惜媚现在已经心甘情愿嫁给他了,那么这事在苏昕蓉面前也不是不能应付过去。
  于是他最后拍了拍她以示安抚,轻松笑道:“没事,我都能解决的。”
  “过一阵就带你去见见我父母,然后我再陪你回老家看看阿婆。”
  杨惜媚眼眸一闪,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之后这段时日,郁持可谓是春风得意。
  杨惜媚已经是一副彻底认命的模样,不再排斥他的接近,也不对他冷言冷语闹脾气,偶尔还会很给面子地和他商议一下结婚相关的各种事宜,提出点意见。
  她甚至一反之前的低调朴素作风,不管郁持给到的方案多奢华多大阵仗她都照单全收,再任由他兴师动众地去安排。
  郁持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并且乐在其中。
  在他看来,这就是她死心塌地的表现。他巴不得她跟他再多要些。
  而杨惜媚同样也巴不得郁持再多折腾些,折腾得他家里人都知道,不得不出手管束。
  这也是她假意答应结婚的最终目的。
  她断定郁持父母是绝不可能接受自己这样的人做儿媳的,对于这场荒诞的婚姻肯定会加以干涉。
  最好的情况就是能让她直接见到苏昕蓉,向她坦露她儿子所做过的一切恶行。
  这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或许会是她最后且唯一的机会。
  这个机会还真让她盼到了,并且来得迅速且突然。
  ***
  因为她这段时间的乖顺,郁持对她的禁锢和警戒都放松了不少,他自己也渐渐安下心。
  同时公司那边他已懈怠了不少时日,不得不过去现现身了。
  这天他在对杨惜媚百般缠磨又千般叮嘱过后,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别墅。
  之后没多久,一辆陌生的私家车悄无声息地开进了这座山中,缓缓停在了别墅前。
  守在别墅外的一众保镖见到有外来的陌生车辆,蓄势待发正要上前阻拦。
  却见车门打开后,走下来一个身形瘦高气度雍容的女人。
  领头的保镖看清她是谁后,整个人都震了震,随即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其余的人察觉到气氛不对,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女人一个眼风都没给这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往里面走。
  她身后也跟了两个保镖,其中一个小跑两步上前按响了门铃。
  出来应门的刘姨看见来人也是一怔。
  虽说她是郁持另外雇佣来的,从没去过郁宅,但郁持的母亲苏昕蓉在这里没有人会不认识。
  刘姨连忙迭声问好,唤她“苏太太”。
  苏昕蓉五官柔和,表情也淡然,一开口却透出一股不容抵抗的凌厉感。
  “人呢?”
  刘姨以为她问的是郁持,回道:“郁总刚才出去了,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他您过来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要拨号,却又被苏昕蓉投来的一个冷冷眼神震慑住,只好讪讪停了手。
  “我问的是,住在这里的另一位。”苏昕蓉缓声道。
  刘姨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她当然也知道自家雇主最近在计划结婚的事,猜想这位只怕是来找未来儿媳不痛快的。
  不,甚至搞不好她根本都不会认同这个儿媳。
  她不免为杨惜媚感到担忧,却也不敢隐瞒,就抬手往后院处指了指。
  “杨小姐在后面的玻璃花房。”
  今天房子里少了个最碍眼的存在,杨惜媚也终于得以透口气。
  郁持刚才一走,她就下楼独自去了那座刚建好没多久的玻璃花房。
  之前郁持一直待在家,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要黏黏糊糊地跟在后面,赶都赶不走,弄得她满心烦躁又不得不虚与委蛇,也就根本没心情过来赏玩。
  现在一看,这座玻璃花房做得确实是漂亮。
  阳光透过精致透明的圆拱形玻璃穹顶,洒下碎金般的暖光,也映照着五彩斑斓的鲜妍花卉,其中不乏从世界各地收罗进来的名贵品种,平时都有专业的园丁在照料。
  杨惜媚停在其中一样样仔细地观赏,竟也感受到些许趣味。
  正惬意间,却又莫名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不禁转眼,往这怪异感的来源处看去,就见花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一个面容明艳气质矜贵,明显有些年纪的女人。
  女人也正直直看着她,带着几分审视,紧接着眼底又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怔然。
  杨惜媚一下就认出了她。
  克制住心潮澎湃,她对女人客气且疏离地笑了笑,先开口打了招呼:“您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叫‘阿姨’好像显得太没分寸了,还是叫您‘苏总’,可以吗?”
第六十四章 怎么哭了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郁持始终避而不见,苏昕蓉本不打算屈尊走这一趟的。
  那天任茜在她面前状告了郁持的一系列恶行后,她固然惊怒,却也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又卧床修养了一阵,碍于身体状态没能立即采取行动。
  稍稍恢复了一些后她就命令郁持过来见她,想听他自己亲口说清楚。
  然而三催四请,他就推三阻四。
  到后来只跟她打了个电话,说任茜讲的那些都是误会,他和那女孩是互相喜欢正常交往,决定结婚也是两人经过认真且慎重的考虑的。
  苏昕蓉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因为听任茜说过那女孩也是华誉的员工,就想着先了解一下她的相关信息,结果就发现公司的员工档案里根本查不到她,似乎是有人刻意给抹除了。
  有权力且有动机这样做的人,除了郁持不做他想。
  这下也更让苏昕蓉笃定,她这个小儿子应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当面问他肯定也问不出什么真话,所以她考虑一番后决定私底下单独见见那女孩。
  所以今天一收到郁持去了公司的动向后,她就立即按着任茜之前给的地址找了过来。
  此刻,她站在暖光笼罩,香气浓郁的玻璃花房前,看着里面正专注看花的女孩的侧脸,不禁一阵恍惚。
  胸口也莫名有股异样的心悸。
  像。太像了。
  尤其是她淡淡笑着时嘴边那点小梨涡,就和当年的小郁抒一模一样。
  但这些年和女儿相貌相似的女孩她也早已见过不知凡几,也不知多少回认错过。
  这种情况并不算多罕有了。
  于是她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带着客观的眼光打量起她。
  而在她转过脸看到自己时,笑着打招呼的模样,还有说话的声音语气,又让她不由得心生好感。
  不过这也没什么,因着女儿的缘故,她一向对小一辈的年轻女孩都更喜欢些,态度也会和善宽容很多。
  于是她放缓神情,带了点探究意味问杨惜媚:“你认识我?”
  近距离面对苏昕蓉,的确能由衷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威压气场。
  但杨惜媚并没有胆怯,她走进几步,态度不卑不亢:“这儿的人只怕没有谁会不认识您,更何况我之前还是华誉的员工。”
  想到什么,她又笑了笑,带着点淡淡的遗憾:“其实说起来,我当年进华誉还是因为您。”
  苏昕蓉眉眼挑了挑:“因为我?”
  “嗯,我一直都很崇拜您。”杨惜媚真挚道。
  其实不仅仅是崇拜,还因为她听说苏昕蓉作为华誉的女领导,尤其强调公司对于女员工的关怀和尊重,职场里也绝不容许出现性别歧视或是性骚扰一类的现象。
  而杨惜媚在此之前待过的工作环境都是饱受这种困扰,心里对华誉这样的公司自然是向往的。
  因此即使是专业不算对口的医药公司,她也想办法跳槽进来了。
  只可惜她刚一入职,苏昕蓉就退居幕后,换了郁持上来接手。
  再然后她就遇到了卢力扬那种人渣。
  现在再想想,其实仅仅因为那一次解围就喜欢上郁持,真是太浅薄。
  这种事往深了想,不也正因为他这个新上任的领导不作为而纵容出来的恶习吗?
  她始终相信如果是苏昕蓉坐镇的话,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这些她也没打算在苏昕蓉面前一吐为快。
  机会难得,她有更重要的事。
  听她说崇拜自己,苏昕蓉神情又放柔了几分,却也没深问缘由。
  被小女孩崇拜这种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又问:“为什么不叫我阿姨呢?听郁持说你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最近还计划结婚。说不好以后就是一家人,现在叫声阿姨也不为过。”
  她一面说着,一面自然而然地走进花房,坐在花丛中央用来休息的长椅上。
  又对杨惜媚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坐。
  杨惜媚便跟过来,隔了一段距离坐到了她旁边。
  “我不知道郁持具体跟您是怎么说的,”她神情渐渐冷下来,语气也透着沉郁:“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和他在一起,还有结婚,都不是出于我的真实意愿。我对他没有感情。”
  苏昕蓉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对于郁持更是一点不留情面。
  “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杨惜媚抬眼定定看向苏昕蓉,眼底已蕴起雾气,带着遮掩不住的怨恨和悲楚:“或许您作为母亲会更相信自己的儿子……可我也没必要对您说谎。我是被他强迫的!他毁了我的生活,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关在这里!”
  这番直白又哀恸的倾诉,让苏昕蓉的神情也凝肃了下来。
  她不禁又打量起杨惜媚,无意间就看见了她脖颈间的点点暧昧红痕,再下移就发现她手腕间露出的一点纱布。
  苏昕蓉眉头一紧。
  杨惜媚从她的反应里感觉到了摆脱困境的可能性,于是又恳切道:“苏总,和您成为一家人什么的,这种事我从没妄想过,我知道我不配。”
  “跟您说这些也没别的目的,不用怀疑我抱着什么不纯心思。我就是希望您能帮帮我!我只想过回普通平静的生活……”
  她说着,眼泪已经止不住落了下来。
  而苏昕蓉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模样,又是一阵恍惚。
  ……她的囡囡以前哭起来也这样,大大的圆眼睛满是委屈,又倔强地眨都不肯眨一下,就这么直愣愣地往下一颗颗掉金豆豆,磨得人又怜爱又心疼。
  而且嘴角也是一瘪一瘪的,连眉头皱起的弧度都一样。
  她越看越觉心惊,不禁脱口道:“你叫杨惜媚对吧?你……多大了?家是哪里的?”
  之前任茜只告诉过她这女孩的名字,其余的她基本是一概不知。
  杨惜媚愣了愣,对这个突兀的问题感到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回答:“我今年二十八岁。老家在琅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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