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之前早就从苏珊口中得知公司中标了好几个大项目，正是忙的时候，而且她都不是公司的人了，自然不会因此埋怨关致。
“你忙你的就行了，我在剧组还算开心，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次辞职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工作室很好，顾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关致话锋一转：“明天你有空吗？出来一起吃个午饭？”
周窈倒是没明白这话题怎么就从辞职突然跳到了约饭，但想了想，她确实和关致许久没见了，而且两人都说要继续做朋友了，一直避而不见似乎也不是什么办法。
想到这，她便答应了下来。
刚挂断电话，扭头就看见身边蹲了一只人形犬，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怒气。
“怎，怎么了？”
“你明天要和关致一起吃饭？！”大型犬怒道。
“对啊，吃个中饭。”周窈撸了把他的头毛，之前为了《青鸟》，他把头发剃成了板寸，这会才长长了一点点，摸着有些扎手，但莫名的，周窈对这种手感有些上瘾，又反复揉了揉。“你不会要禁止我和所有异性来往吧？”
“我没有，但关致不行，他喜欢你。”
“我已经拒绝他了，说好以后只做朋友。”
“他不一定这么想……”
“那我就再拒绝他一次，行了吗？”说着，周窈看了眼时间：“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你明天不是还有一场活动？”
得到了承诺，顾不情不愿地起身：“明天我要去辛苦赚钱，你竟然要去和别的男人吃饭。”这语气，别提多幽怨了，而当他看到熟悉的床垫时，表情就更幽怨了：“现在我还要睡地板……”
周窈无语：“那你睡床，我睡地板。”
“就不能一起睡床吗？你床又不小，而且我们也不是没睡过……”
“闭嘴吧你！”周窈忍无可忍：“给你三秒钟，立即给我上床躺平，不然就从我家里滚出去！”
第128章 冤大头
在周窈身边重新找回睡眠的顾近来异常嗜睡，像是要将之前几年却的觉全部补回来似的，早上周窈叫了他半天怎么都叫不醒，便不管他独自出门去了。
于是等顾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身边已经冰凉的空位，以及除了他空无一人的房间。
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愣了几秒，他掏出手机给周窈打电话。
周窈此时应该在户外，能听到周围街道的嘈杂声。
“你起来了？”
“你怎么不叫我就走了？”顾委屈地撇了下嘴。
“天地良心！我叫了你不下三遍，每次你都翻个身继续睡！我真的不记得你是属猪的！”
叮铃――
餐厅门铃声响。
顾敏锐地捕捉到了：“你去和关致吃饭了？”
“对啊。”周窈站在门口扫了一眼，便看到已经坐在靠窗位置上的关致：“不跟你说了，你出门的时候记得锁门，还有，检查一下电源都关了没。”
“锁门――你又没把钥匙留给我……”
“少给我装，你不是自己偷偷配了钥匙吗？我又没换锁。”
挂了电话，周窈径直朝关致走去。他们约的还是周窈一直想吃却没吃成的那家潮汕菜。
“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周窈笑问。
关致给她倒茶：“公司里没什么事，我就先下来占位置了，这家店生意很好，平时饭点下来都要等位。”
周窈打趣他：“公司竟然会没什么事？我之前听苏珊说，你拿下好几个新项目啊，怎么会不忙呢？”
关致闻言苦笑：“拿下这几个标已经用尽我所有力气了，至于后续对接的活，就交给苏珊她们吧，我反正暂时是没力气管了，何况你也不在……”
“我在又能怎么样，这方面业务我也不懂。”
关致跳过这个话题：“你怎么突然又从顾那边离职了？他不是还挺欣赏你的吗？”
不知是不是周窈错觉，她总觉得关致的话里试探意味很浓，于是她也没正面回应，只含糊带过：“他对我是挺好的，薪资也很丰厚，只是我自己对这份工作没什么兴趣。你知道的，我以前干这行只是因为阴差阳错且有钱赚，现在我家里的债务还清了，我一时也想不到自己要做什么了……”
“那……”关致其实想问，如果你还没想好方向，要不要再回来，但想着周窈之前辞职得那么坚决，他也不想旧事重提将气氛搞僵，便也止住了这个话头，只将菜单递了过去：“先点菜吧，看看你要吃什么。”
周窈翻着菜谱：“先说好，今天我买单，就当是庆祝你拿下了大单子，你不要跟我抢。”
关致略有些宠溺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平心而论，这家菜虽然好吃，但价格有点虚高，两个人五道菜吃掉了七百多。若是以前，周窈看着这样的价格多少还要肉疼一下，但她现在无债一身轻，加上在剧组搬了两个多月的砖，眼下也算有些积蓄，自然出手也大方些，也没怎么仔细核对，就掏出手机来要扫码买单。
刚准备付款时，就看见付款选项里那张陌生的银行卡，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是顾之前给她绑定的。
想起他昨天晚上气冲冲不情不愿的样子，周窈突然就起了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请关致吃饭，刷得还是他的卡，他真的会气炸的吧？
炸毛狐狸什么样，她还没见过呢。
想到这，她直接切换了银行卡，输入密码“XX1231”。
叮――
【您的XX银行尾号XXXX的账户成功支出一笔739元的费用。】
节目上半场录制结束，顾离开演播大厅回到化妆间，刚接过陈珂递过来的手机就看见这样一条消息。
他刚刚有花钱吗？看了眼付款时间和付款内容，顾气得直磨后槽牙――周条条你竟然用我的卡请那个男人吃饭？！
正想打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情况，季闫军就推门进来。
顾今天是作为嘉宾来给季闫军马上要上线的新电影造势来的，趁着中场休息的空档，季闫军便也过来表示一下感谢。
只不过刚进门，就见他面色不对。
“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有外人进来，顾便也不好发作，他将手机往桌上一丢：“没什么，就是刷到一条能气死人的短视频。”说着，他对着镜子坐下，化妆师开始给他补妆。
季闫军和他太熟了，便也不在乎他的怠慢，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同他闲聊。
“今天谢谢你了，欠你个人情。”
闻言，顾哼笑一声，从镜子里看向季闫军：“说什么人情，只要你开口，还能缺这么个嘉宾？倒是我要谢谢你，借贵宝地给《青鸟》刷了波存在感。”
“悖都是自家项目，说什么谢不谢的，何况《青鸟》到底也有我的一千万吧，总不能让钱打水漂了吧。”
说话间，小袁拎着咖啡进来，见季闫军也在，便拿了杯拿铁给他，随即又找出一杯热美式拿给顾。
顾看了一眼标签：“我不喝美式，我要喝拿铁。”
“嘶――”边上的陈珂闻言倒抽了一口气：“你什么毛病，之前不是你老嚷嚷着要喝美式的吗，怎么又改成拿铁了？”末了，还小声蛐蛐一句“真难伺候”。
顾从小袁手里接过拿铁，有些得意地晃了晃头：“你懂什么。”
正喝着咖啡的季闫军环顾了一下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哎，怎么没看见小周啊？我看你们昨天都闹上热搜了，她真辞职啦？”
小袁没心没肺地呵呵一笑：“季老师你也看了热搜啦？”
季闫军故作夸张地指了指顾方向：“他现在可是我下一部电影的大股东，我可不得盯紧点，万一他翻个车，我那一千万就真得打水漂了。”说着，他话锋一转：“小周辞职那真是太可惜了，他现在在哪啊？要不让她来我公司吧，帮我把那几个新签的小演员好好运作运作……”
“想得到美。”镜子里，顾的眼神直接横了过来：“可真能瞎惦记。”
季闫军不满地反驳：“怎么就瞎惦记了，我这不也是个工作机会么，小周如果过来，我能给她个总监抬头。”
“给老总都没用。”
“嘿你――”
觉察到不对味了，季闫军斜挑着眉朝顾看去：“小周辞职这事不会是假的吧？骗粉丝的？就跟那些个公司一样，出事了就是涉事实习生已开除，其实根本没事。”
“那倒也不是。”陈珂讪讪一笑：“确实是辞职了，还是小周自个儿主动提的。”
季闫军不解，点着顾问：“那这个人怎么老拦着，不让小周去我那啊？”
陈珂摸了摸鼻子，不好说。
倒是顾，冷哼了一声：“我这么红她都不肯带，还想让她带你家那几个小崽？我们家周条――窈，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哟哟哟，怎么就是你们家的了？”
正调侃着，导播来找季闫军对台本，他便跟着导播走了。
化妆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看见桌下顾的腿疯狂抖动。
谁知道，他刚刚差一点就将周窈是他女朋友这件事告诉季闫军了，可想着化妆间里人多口杂，他又生生地压制住了，现在心脏狂跳，焦躁得不行。
好想告诉全世界，可周窈不让。
她不仅不让，现在还刷他的卡请关致吃饭！
两个人凭啥要吃七百多？！哦不对，周窈吃得再贵都行，但关致凭什么吃这么贵！是黄焖鸡和沙县不香吗？
忍不了，想让周条条立即出现在他眼前。
可是周窈会生气吧？她要是觉得自己幼稚，不愿意来怎么办？
绞尽脑汁想了又想，顾掏出手机，给周窈打了通电话。
那边周窈和关致吃了饭从餐厅出来，时间还早，正想着要不要买点吃的回公司看下小扬他们，就听关致说道：“有点吃撑了，要不要去边上的咖啡店喝杯咖啡消化一下？”
对此，周窈并无不可，便同关致一起去了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就是之前买来招待过顾他们的那家，想起那天顾喝美式时皱成一团的脸，周窈都还是会笑出来。
“阿窈，你喝什么？还是美式吗？”
周窈回神，摇了摇头：“帮我点杯拿铁吧。”
关致正准备付款的手顿了一下，语气些许不自然地问：“你怎么突然变口味了？”
周窈耸耸肩：“最初喝美式是为了提神，久而久之也习惯了，现在突然闲下来，也不需要每天都活得这么精神吧。”
“嗯，换换口味也好。”关致笑了笑，却有些勉强。
两人找了靠里不被打扰的位置，迎着从落地窗洒进来的冬日暖阳，倒也惬意。
周窈伸了个懒腰：“哎，要是每天都能这么自在就好了。”
关致笑她：“你现在不就很自在？”
“哪有。”周窈撑着脸抱怨：“顾在组里给我接了个活，要拍支纪录片。”
听到顾的名字，关致眸光瞬间闪了一下，而周窈却尚未觉察，还在说她自己的：“你知道的，我哪里拍过什么纪录片啊，最近为了这事焦头烂额的，晚上做梦都会梦见我剪的片子被人骂到一文不值。”
“你和顾，关系还不错？”
周窈愣了一下，含糊措辞：“还行，他是个不错的老板。”
“那你为什么辞职？”
怎么又提？
周窈不明白这件事要问两遍的含义，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你也看到了，我不适合做这行，他粉丝都把我骂上热搜了，我总不好再待在他的团队里给他添麻烦吧。”
可关致似乎对这个回答依旧不太满意。他双手握紧咖啡杯，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上周我去相亲了。”
不知道话题为何突然转向的周窈有些诧异，但还是回应道：“哦，那很好啊，聊得开心吗？”
“不开心。”关致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是我家里给我安排的，所谓的门当户对。其实在你拒绝我之后，我也试过要展开一段新的关系，但当我坐在相亲对象面前时，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和她见面的每一瞬间我都会想到你，不由自主拿她和你比较，然后后悔我之前做过的每一个冲动决定。周窈……”
关致抬头朝她看来：“你告诉我，我还有机会吗？”
第129章 安全感
沉默伴随着咖啡香气在这狭小的一隅蔓延开来。
关致低头，聆听自己的审判。
“没有。”
冰冷的两个字砸下来，他再一次望向周窈，眼神中有渴求：“为什么？既然你也是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考虑下我呢？是因为我上次冒失地把你带回家，还是因为我妈那些不当的言论？我向你道歉……”
“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关致难以置信，他半晌没说话，脑海里迅速排除着各种可能性，以证实周窈只是为了拒绝他而撒谎骗他。
比如她之前才说过自己不打算恋爱，可这才短短几个月，怎么会突然变了想法？比如她的人际关系干净又单一，去哪遇见的异性？又比如她还在剧组待了两个多月，剧组高压的工作环境下，她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三种可能交汇处，关致隐约看到了一个答案。
他抖着声音求证：“是顾？”
周窈本不打算说，但既然关致已经猜出来了，也就不否认了。“是。”虽然她和顾达成共识目前不公开，但这是关致自己猜出来的，应该不算违背承诺吧？
“所以那次我给你打电话，是顾接的……”
“那时候还没在一起，其实我和他大约三四天前才确定关系。”
“三四天前？”关致觉得有些荒谬：“那如果我早一点……”
“无论如何，你都来晚了。”周窈说得很直白：“我从小就认识他，在他还不是什么大明星的时候，我们一起长大，姑且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想起自己在关致面前装作不认识顾的样子，周窈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他道歉：“对不起，之前向你隐瞒了我和他的关系，因为那时我不够勇敢坦率，如果你因此生我的气，那也是应该的。”
关致闭了闭眼睛，颓丧地向后靠向椅背，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周窈是因为顾是明星，因为虚荣才跟他在一起，或许他还能说服自己死心，这样的女孩不爱也罢。但周窈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她和顾甚至从小一起长大，这要怎么比？
从前他还以为自己应该是周窈在这个城市最熟悉的人，甚至周窈是跟着他才来到京市，在这个陌生城市里他们一度像是相依为命般的努力打拼，原比任何人都亲近。这个认知一直让他在这段单方面的感情中沾沾自喜且自信，哪怕周窈拒绝他，他也不觉得周窈能找到比自己更好的人，他有信心，自己是周窈的最优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