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疏忽了。
他太专注于她的心什么时候属于他,而忽略了她其他的方面。
蒋寒肃走进了三楼的画室,里面放着许多画和工具,还有她从娘家带过来的物品, 一箱一箱地堆在那。
画室有点乱, 不过苏雨鹿不让佣人来打扫, 乱有乱的道理,她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蒋寒肃看到堆在墙角处一个木箱子, 上面积了一层灰。
他去找了一块抹布, 蹲了下来, 将箱子上面的灰擦干净。
箱子没上锁,他顺手打开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一打开,他愣住了。
箱子里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有卡片、水晶球、飞船模型、还有许多碟片。
这些碟片很显然是科幻剧,其中一个名字叫超时空之战。
他想到了蔡厦生送给苏雨鹿的那个礼物蒂洛伊,是超时空之战里的一个时光机,他把那东西当成玩具了。
可如今看到苏雨鹿箱子里收集了这么多的科幻作品的周边,还有碟片,以及她的画作里有那么多呈现科幻的画面,他才意识到他有多轻率。
这些对她来说不是玩具,而是她珍贵的小世界。
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这方面的事情,而且这些东西她也没拿给他看过。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这么喜欢这些。
可是跟他结了婚之后,她就把这些东西收进箱子里,放在角落处,让它落灰。
仔细想想,结婚这些日子,她似乎真的在努力做一个妻子,除了不爱他,其他的,她好像也没有太过分,是他太小气,一直在计较她心里喜欢过别的男人。
从她的角度来说,她被迫和喜欢的男人分手,嫁给另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换做是谁心里好过?
理智上,蒋寒肃能够理解苏雨鹿,可是感情上他又接受不了,以至于他陷入了矛盾之中,甚至做出了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他回想到他离家出走的那一天,他质问她,吼了她,暴躁地砸碎了墙上的油画,在她面前表现出暴力的一面,把她扔在床上。
她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慌,告诉他: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当时是真的害怕,可是他依然不顾她的害怕,强行地占有了她,只为发泄心中堆积的怒火和不满。
那一天,他是突然爆发的,他失控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尤其是看到鹿鹿那么在乎蒂洛伊,他想到是蔡厦生送给她的,他就钻了牛角尖。
回想到她当时害怕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刀刺了,疼的在滴血。
自己只不过是一头野兽,为了捕捉猎物不择手段,
他有什么好抱怨鹿鹿的。
蒋寒肃拿起了箱子里那张碟片,上面写着超时空之战。
思索了片刻后,他将碟片放回了箱子里,又将箱子合上,站了起来。
夜里,蒋寒肃抱着苏雨鹿和她亲密。
苏雨鹿攀着他宽厚结实的肩膀,说道:“我和小悠想去爬山。”
蒋寒肃的动作一顿,“你指的是蔡厦生的妹妹?”
苏雨鹿点头:“是的,只有我和她。”
蒋寒肃继续腰间的动作。
苏雨鹿没再问,她觉得,他可能不愿意吧。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蒋寒肃抱着她,将她汗湿的身体搂在怀中,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说道:“想去就去吧,早点回来。”
苏雨鹿喜笑颜开:“谢谢。”
*
两天后,苏雨鹿穿着登山服和蔡小悠见了面。
她们都穿着专业的登山装备,脚踩防滑登山靴,背着轻便的背包。
苏雨鹿的心情十分愉悦,一边系着登山杖的腕带,一边与朋友聊着天。
这座山以其秀丽的风景和多样的地貌著称,山脚下绿意盎然,苍翠的树木在晨光中闪烁着点点金光,蜿蜒的小溪潺潺流过,清澈见底的水流仿佛为这片宁静的自然增添了一丝灵动。
正当她们准备出发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等我一下。
苏雨鹿的眼神忽然一凝,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蔡厦生向她们走来,他也穿着一身登山装,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雨鹿本能地看向蔡小悠。
蔡小悠摊了摊手,“不关我的事,我没告诉他。”
蔡厦生:“是我听到她给你打电话,所以自作主张过来的,不关她的事。”
苏雨鹿皱眉。
蔡厦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只是爬个山而已,你放心,我什么话都不会说的,只是爬山,我就跟在你们后面当保镖。”
“你最好说到做到,什么话也别说。”说完后,苏雨鹿跟蔡小悠说道:“我们走吧。”
蔡厦生满脸喜悦地跟着两个女生,一起上了山。
起初,登山的人很多,队伍挤成一团,但随着海拔的升高,队伍渐渐稀疏。部分登山者因为体力不支而停下来休息,还有一些选择了其他岔路,队伍逐渐分散开来。
随着海拔的增加,山路变得陡峭,两旁的灌木渐渐被高大的松柏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松针的清香。
一路上风景很好, 蔡小悠看到身后的哥哥,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她压低声音对苏雨鹿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跟来。”
苏雨鹿:“没关系,咱们走咱们的,别管他。”
苏雨鹿和蔡小悠爬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崖边,旁边有护栏,两人在护栏旁停下,蔡小悠朝着不远处的蔡厦生,喊道:“哥,你过来帮我跟雨鹿拍张照片。”
这里风景很好,远远望去,山峦层层叠叠,让人想要留个纪念。
“好嘞。”
蔡厦生接过蔡小悠的手机,为两人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之后,蔡小悠又对苏雨鹿说:“雨鹿,你能帮我跟给我哥拍一张吗?”
苏雨鹿:“行。”
她拿着手机往后推了几步。
蔡厦生站在了蔡小悠身边,搂着她的肩,兄妹两个比了剪刀手。
苏雨鹿觉得角度不好,于是又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她脚下一块松动的岩石滑落,让她踩空,瞬间失去了平衡。
惊叫一声后,她的身子往旁边歪去,坚固的护栏在关键时刻本该起到作用,却因没有及时维修,被苏雨鹿撞开,她直接滚入崖下的密林中。
“雨鹿!”
蔡厦生和蔡小悠同时呼喊出声,尤其是蔡厦生,用尽所有的力气朝苏雨鹿的方向跑了过去,想救她,可是刚走到苏雨鹿摔倒的地方,石块又掉下几个,他整个人往前跌去啊。
“哥!”蔡小悠尖叫出声!
她想过去救他们,可是已经来不及,两个人已经跌下去。
蔡小悠发现他们两个踩过的地方石块松动,她又晃了晃旁边的护栏,发现这护栏居然轻而易举地被晃动,不知多久没修了,连个警示牌都没有,很显然没人发现这段护栏坏了,而旁边就是悬崖,出事是早晚的。
刚刚拍照时,她幸好没有靠护栏,要不然她肯定会掉下去。
她吓得立刻远离护栏,颤抖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苏雨鹿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隐秘的山谷,周围被茂密的植被遮蔽,几乎没有阳光透入,她浑身像被拆了似的疼痛。
苏雨鹿咬了咬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旁边的大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抬头一看,惊的目瞪口呆。
她居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来。
“啊!”额头传来一阵剧痛,一血液滑落而下,她用手擦了一下。
她可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居然还活着。
她是顺着斜坡滚下来的,再加上身后的背包,里面放的毛毯,这背包整体来说是柔软的,分布均匀,给她抵挡了一些伤害,但也有可能给她造成伤害,不过好在她没事,还能站起来,证明背包救了她。
而且如果是直接垂直掉下来,她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苏雨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碎裂,开不了机。
一定是她滚下来的时候压坏了手机。
忽然,苏雨鹿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和她穿着一样颜色的登山服。
苏雨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蹲了下来,“喂,你怎么样了?”
她将他的身子翻过来,愕然发现居然是蔡厦生。
“怎么是你?厦生!”
苏雨鹿用力地拍打他的脸,她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见他还活着,她松了口气,可视线顺着他的身体往下,她发现他的腿伤的很严重,裤腿被划开,大片的鲜血涌了出来。
苏雨鹿立刻将身上的背包摘下,拿出里面的毛毯。
她和小悠计划是清晨爬山,下午再从山上爬下来回家,所以包里只放了铺在地上的毛毯和一些面包以及水。
她用力地想撕开毛毯,可毛毯实在是太过柔韧,她只能将毛毯放在尖锐的石块边缘,用力摩擦,这才将毛毯撕出一条长长的布条。
苏雨鹿顺着蔡厦生的裤腿破裂的地方,用力撕开他的裤筒,露出了可怖的伤口,甚至能看到他的骨头。
苏雨鹿吓得避开眼睛,浑身发抖,可是她现在似乎也没有太多选择,她顾不上害怕,鼓起勇气直视他的伤口。
她拧开矿泉水瓶,清洗了他伤口周围的血污,接着用撕开的布条一层层地裹上他的伤口,为他止血。
“啊!”蔡厦生疼得睁开眼睛,发出一身尖叫。
苏雨鹿立刻单膝跪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脸,“你感觉怎么样了?”
蔡厦生脸色惨白,“雨鹿,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
苏雨鹿:“我没事儿,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我看你掉下来,我想拉你一把,结果也掉下来了,我真没用。”蔡厦生十分懊恼。
“你这个傻瓜,你干嘛要这样?”
苏雨鹿双手捧着他的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我好累啊,好痛。”
“忍住,你一定要忍住,你现在醒了就不要再睡了,你放心,我们会没事,小悠还在上面,她肯定会打电话报警,救援队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雨鹿,雨鹿。”蔡厦生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
苏雨鹿握住了他抬在空中的手,“我在我在。”
“雨鹿,如果如果我死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苏雨鹿打断他的话:“你不会死,你的腿只是划了一个伤口而已,我已经给你止血了,会没事的。”
苏雨鹿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我会陪着你的,你不会有事儿,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活着离开这的。”
忽然,苏雨鹿耳边传来一阵滋滋的声音。
她顿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转过头看去,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正高高地举起身子,吐着舌头,似乎要对他们发起进攻。
蔡厦生也看到了这条蛇,吓的魂飞魄散,“蛇。”
色彩越鲜艳的蛇,虽然不一定毒性越强,可是这也是十分危险的警告。
“别动。”苏雨鹿小声地说道:“千万别动。”
她这么告诉蔡厦生之后,小心翼翼地用手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一个木棍,接着慢慢地拿了起来。
下一秒,她立刻挥起木棍,朝那条蛇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条蛇被苏雨鹿打得远远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苏雨鹿发现不远处有更多的蛇往这里爬来。
她怕蛇怕的要死,刚刚打那条蛇的时候,她也吓了个半死,可是她必须这么做,在生命危险面前,什么恐惧她都得克服,可是现在有这么多条蛇朝这里爬来,她感觉自己的腿软了,而且也对付不了这么多。
定了定神之后,苏雨鹿用力地将蔡厦生从地上扶了起来,“我们不能在这里,这里有太多蛇,我们一旦被咬了,来不及等救援。”
蔡厦生咬紧了牙关,顺着苏雨鹿的力道站了起来。
他的腿疼痛剧烈,使不上力,整个人几乎搭在苏雨鹿身上。
苏雨鹿将蔡厦生的手臂环住她的肩,搂着他的腰,拖着他离开。
蔡厦生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机,他再疼也得忍着。
腿上的鲜血染湿了布料,顺着他的腿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