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源听到熟悉的嗓音,猛地回头,然后站起身,走到木桩子前,看向对方:
“你怎么来了?不会被发现吗?”
太后见陈宗源现在都还在担忧自己,不禁松了一口气。
“阿源,我来看看你,这一路上你受苦了,消瘦了不少”
太后眼里满是心疼,似乎对陈宗源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倾注。
陈宗源听到太后的话,眼角的笑意都遮掩不住,嘴唇也微微上扬:
“我没事,倒是你,我一直担心事情败露之后会牵连到你,陛下没有怀疑到你身上吧?”
“这么多年来,陛下和夏家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夏家和陛下都心知肚明彼此在想什么,但是现在陛下让人去查处你,显然是想要破坏长久保持的平衡,阿源你要帮帮我,我只有你了!”
陈宗源心下意动,很多年前,眼前的心爱之人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阿源,我只有你了,你必须帮我进宫,成为皇后!
就因为她的一句话,陈宗源解除婚约,远离京城,以免给她带来什么闲言碎语,并且远在江南还一直帮衬着夏家,她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清婉,你知道的,你求我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尽力办到,你放心,我所做之事和夏家没有人任何的关系,是我自己鬼迷心窍。”
陈宗源下了必死的决心,面对心爱之人的恳求,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而太后在听到才陈宗源的这番话之后,也松了一口气,看向他的目光便更加柔和了。
“阿源,今夜没有人来打扰我们,让我们重温当年的情意,如何?”
说罢,太后解开了黑色斗篷,露出了里面的娇艳之色,陈宗源见罢,眼神火热,终究还是拜倒在了美人计之下。
半个时辰后,太后将身上清理干净,然后穿戴好斗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牢。
龙吟宫――
“陈宗源当真是这么说的?”夏侯玄眯了眯眼睛。
“属下不敢隐瞒。”
夏侯玄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嫌恶:
“也不知道朕那头顶冒绿光的父皇要是知道夏清婉和陈宗源到如今还在苟且私联,会不会气得从皇陵爬出来呢?”
玄衣卫低头不语,不敢发表任何言论。
“继续盯着陈宗源,不要再放任何人进去了,再有人强闯天牢,直接就地正法。”
“是,属下得令!”
姜挽歌半夜醒来,发现夏侯玄不知所踪,也没了睡意,直接坐起身,开始发呆。
夏侯玄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姜挽歌坐靠在墙头,一脸幽怨地望着他。
“你去哪儿了?半夜不睡觉做贼去了?”
第69章 姜挽歌又露馅了
夏侯玄完全没有想到姜挽歌会突然醒来,然后还把自己抓了一个现行。
“咳咳,你怎么醒了?朕去处理了一些事情。”
“真的?不是背着我去找其他女人了?”
闻言,夏侯玄轻笑一声:
“朕要是想要找其他女人,根本不需要背着你,直接宣人侍寝便是了,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表面装着喜欢我,实际上又去找其他的女人去了。”
姜挽歌闷哼一声,抬起下巴,十分傲娇。
夏侯玄无奈,走到床前,轻轻掀开被角,钻了进去,然后搂着她再一次躺了下来。
“你也知道朕喜欢你啊?朕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又不是傻子,你平日里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的好不好”
“那你怎么不给朕一点回应?”
“喂,是你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你,我为什么非要给你回应?”
“你这样对朕好不公平。”
夏侯玄一脸幽怨地看向姜挽歌。
“陛下,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真理。”
姜挽歌正经严肃起来。
“什么?”
“在爱情里面本来就不存在公平这回事,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你吗?同样的,后宫那么多女人都爱慕陛下,想让陛下宠幸她们,陛下就一定要回应她们的喜欢,去宠幸她们吗?”
夏侯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觉得十分新奇,好像一直以来,姜挽歌的言论都不像寻常的女子,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在黑暗中,夏侯玄看向姜挽歌的眸子,很是认真地说:
“有时候朕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凤羽国的人,为何你说的话,做的事情,都不像是凤羽国的人能说出来、做出来的。”
姜挽歌心里一个‘咯噔’,以为自己露馅被夏侯玄看出来了什么。
“我不是凤羽国的人能是哪里人?还有其他国家吗?”
姜挽歌只是想要通过这种反问来推翻夏侯玄的怀疑,谁料这句话又让她露馅了。
“当然有,一些小国就不说了,比较大的国度,除了凤羽外,还有三个,分别是南诏国、夜阑国、北冥国,挽挽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夏侯玄的语气有些狐疑,似乎对姜挽歌不知道还有其他国度而感到意外。
完球,怎么又露馅了!我怎么知道还真的有什么其他国家啊!古代道路和消息不都是十分闭塞的吗?怎么还知道有这么多其他的国家啊?
“咳咳,我只是一个被拐进青楼的可怜女子,我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发展的,陛下是觉得我见识浅薄吗?”
“朕没有,你不要冤枉朕,朕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夏侯玄否问三连,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姜挽歌的自证陷阱中。
“行了行了,我困了,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陛下明日不是还要上朝吗?也赶紧睡吧!”
说完,姜挽歌就自顾自闭上眼睛,然后也不理会夏侯玄是睡或不睡。
好一会儿,夏侯玄反应过来这是姜挽歌心虚的表现,无奈一笑。
看来,朕的挽挽有很多秘密呢,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全身心地信任,你身上的秘密总有一天朕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夏侯玄释然了,然后就将她拥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随后两个人都进入了梦乡之中。
次日,夏侯玄开完朝会之后,就去天牢提审陈宗源了。
夏侯玄坐在靠椅上,眼神睨视着沦为阶下囚的陈宗源。
“陈宗源,你有什么要与朕交待的吗?”
“罪臣无话可说。”
陈宗源低着头,闷声回应夏侯玄的问题。
“哦?是吗?既然你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那朕便主动问你好了。”
陈宗源感觉到了夏侯玄语气中的压迫,不禁微微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了他审视的目光。
“罪臣认罪,陛下不必再多问了。”
“之前有密报流入京中,说你将江南富商们所募捐的金银都给贪墨了,可是姜怀远在抄陈家的时候,却只在你府中搜到十几万两白银,其余的去哪儿了?”
“罪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那些银两早就被罪臣挥霍光了。”
“哦?是吗?如何挥霍的?说来朕听听,你陈府上下不过二十几口人,并且据你府中下人证词,你平日里十分节俭,并未有铺张浪费的现象,而且你也没有狎妓的行为,贪墨的金银财宝数百万,怎么就剩下这区区十几万了?”
夏侯玄的一声声质问让陈宗源根本就无法回应,只能紧闭嘴巴,免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见陈宗源默默抵抗,夏侯玄冷笑一声,便继续说:
“就算你不说朕也知道,你任江南提督这些年,敛财无数,自己却过得十分清贫,所以你贪墨的这些银两一定是送给了其他人,而你陈宗源在江南独来独往,不曾和谁交往过密,只是每三月都会秘密会见来自京城的故友,朕说的对否?”
夏侯玄觉得陈宗源过于愚蠢,当真以为只要他什么都不说,就查不出来他的往来吗?可笑!
陈宗源猛地抬起头看向夏侯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陛下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肯定很疑惑,朕怎么知道你和京城的人有来往对吗?”
不等陈宗源开口,夏侯玄便继续刚才的话:
“陈宗源,给夏家当走狗的滋味很好受吗?”
陈宗源在夏侯玄这句话出来后,挺直的背脊也弯曲了下来。
但是一想起昨晚的缠绵悱恻,陈宗源依旧是咬牙:
“罪臣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银两就是被罪臣给挥霍一尽,罪臣和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陛下不要攀咬无辜之人。”
“无辜?陈宗源,你自己说出这话不觉得可笑吗?十几年前,夏家的爪牙肆虐整个京城,就连朕的父皇对夏家也多加忌惮,夏家更是凭借在京城的势力,残害无辜忠臣和寻常百姓,这才有了如今不可动摇的地位,朕也不怕告诉你,夏家,朕是一定要铲除的,就算你不供出夏家朕也会有其他的法子,朕只是觉得你太可怜了,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所有的前程,从忠臣变成了贪官污吏。”
第70章 审问陈宗源,揭露他与太后的奸情
陈宗源震惊地看向夏侯玄,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和清婉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知道的!
“什么女人?陛下总是说些罪臣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那好,朕再说明白一点,当年你和夏清婉早有婚约,可是夏清婉为了攀龙附凤,却和你解除婚约,你本就是她追名逐利的弃子,却还被她迷惑其中,甚至可以说是情根深种,为了她,你才去江南闯荡,朕说的可有错?”
夏侯玄满是玩味地欣赏着陈宗源震惊和羞愧的表情。
“陛下,你怎么能直呼太后闺名?还污蔑太后和罪臣之间的关系!”
陈宗源恼羞成怒,下意识想要维护太后的名声和清白。
“你以为朕愿意提起夏清婉这个贱人的姓名吗?朕想想她私下里和她那些男宠耳鬓厮磨的模样,朕就觉得恶心,也就只有你和朕那昏庸无能的父皇才会觉得她好!”
“男宠?”
“哦,朕忘记了,你还不知道夏清婉豢养男宠一事吧?那你现在知道了,从父皇驾崩之后,她每年都要在宫外搜罗美男子进宫,塞进太医院当个试药官,又或者是个什么其他不重要的职位,夜深人静就和他们苟且在床,哪里还记得你陈宗源姓谁名谁啊?”
夏侯玄语气里满是嘲讽和鄙夷,仿佛提起太后的名字就是一种侮辱。
“不可能!你胡说!太后怎么会怎么会在宫里豢养男宠?是你污蔑太后!”
陈宗源被夏侯玄三言两语就给激怒了,这正是夏侯玄想要看到的。
“你不信?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她昨晚都能和你在牢房里偷情,怎么就不能在她的慈安宫里养男宠了?”
陈宗源灰败地坐在地上,眼里是太后背叛他找其他男人的嫉妒和愤恨,同时还有对她的不忍和失望
陈宗源深吸一口气,像是冷静了下来:
“太后是不是在宫里豢养男宠和罪臣没有任何的关系,再怎么说,太后都是陛下的母后,陛下应当对太后保持最基本的敬重,而不是在外人面前污蔑太后的清誉。”
闻言,夏侯玄直接笑出了声:
“很好,你很符合朕对你的固有认知,那你且继续当夏清婉身边摇尾乞怜的一只狗好了,朕会暂时留着你的性命,让你看到夏家覆灭,夏清婉人头落地的那一天。”
说完,夏侯玄丝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天牢,在他离开之后,陈宗源就被人给带回了牢房看押。
从天牢离开后,夏侯玄便宣夏侯琮觐见,还叫来了姜怀远一起。
“微臣姜怀远,见过陛下。”
“免礼,先坐下吧。”
姜怀远正襟危坐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个人,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姜怀远再次起身:
“见过永安郡王。”
“姜大人?不必多礼,想来皇兄找你我二人来,是有要事相商的,对吗皇兄?”
“没事朕找你们来作甚?”
“皇兄,你对臣弟好凶啊,是不是喜贵嫔给你气受了?你又拿臣弟发泄。”
夏侯琮嘴上也是一个没把门的,当着姜怀远的面就蛐蛐他的女儿,姜怀远坐立难安,有些为难地抬头看了夏侯玄一眼。
夏侯玄真想伸手给夏侯琮一嘴巴子,奈何岳父大人在这儿,他不好动作。
“朕刚从天牢出来,审问了陈宗源,他对自己贪墨赈灾银这一事供认不讳,但是却不肯说出剩余银两的下落。”
夏侯玄没有理会夏侯琮的打趣,直接进入正题。
见夏侯玄说起正事,夏侯琮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陈宗源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就算他不说,我们也知道他贪墨的银两都进了夏家的口袋里,他是夏家培养出来的,自然不会供出夏家。”夏侯琮皱着眉头分析。
“但是陈宗源不开口,如何把祸水引到夏家头上?只是铲除一个陈宗源,不能动摇夏家的根本。”
夏侯玄神色冷冽,想要铲除夏家的心思已经不能再抑制了。
姜怀远默默听着夏侯玄和夏侯琮的对话,心想自己怎么会被陛下给叫来听这等秘事?
不等姜怀远深思下去,夏侯玄便点他名了:
“姜怀远,陈宗源贪墨一案是你处理的,你觉得陈宗源会把这些银两给谁?”
“回陛下,按照常理分析,陈宗源贪墨了这么多的银两,又将银两分批转移出去,应该会有账册记录,可是微臣已经将陈家上下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这个账本,若是能找到账本,应该就知道银两的流向。”
“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朕怀疑当初阿琮被人刺杀的时候,陈宗源就紧急把账本转交给了其他人,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和阿琮去调查,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必须要查清楚账册和银两去向。”
夏侯玄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二人说道。
“是,臣领旨,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聊完了正事,夏侯玄便想和他岳父大人“叙叙旧”,便给夏侯琮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闪人了。
夏侯琮扁了扁嘴,不情愿地离去。
在夏侯琮走后,姜怀远就更是紧张了,夏侯玄见罢,轻笑一声:
“姜爱卿不必紧张,朕留你下来只是想问问挽挽的相关事情,并没有其他的。”
“陛下请问”
“挽挽已经和朕说了,当初是姜爱卿将挽挽从那种地方救出来,还收养了她,若不是姜爱卿当时的善举,朕现在还遇不见挽挽,更别说拥有和挽挽的孩子了,朕应该谢谢姜爱卿才是。”
姜怀远仔细打量了夏侯玄一番,见他似乎真的没有要怪罪当初的这件事后,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陛下言重了,陛下不追究臣欺上瞒下之罪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臣实在是担不起陛下的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