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嗣音咬了咬牙,这个人明明之前那么桀骜不驯的性格,怎么如今变得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仡濮臣似乎丝毫不觉女人心中腹诽,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下来,然后低头在她指尖上亲了一下,温柔道:“娇娇,我错了。”
谢嗣音手指一烫,猛地甩开手,看着他道:“仡濮臣,你这样带了我走,父王的人迟早会追上来。你难道还想重蹈覆辙不成?”
仡濮臣低低笑了两声,得到女人一个恶狠狠的瞪眼之后,才笑着出声道:“原来娇娇是担心我?”
谢嗣音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没有。”
仡濮臣往前凑了凑,目光梭巡着女人渐生红晕的脸颊,勾唇笑道:“娇娇口是心非的本事越发厉害了。”
“仡濮臣,你......”
仡濮臣食指点住她的下唇,笑道:“娇娇,你仔细想想,为什么宣王爷不能将你交付给我?”
“父王为什么......”谢嗣音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自从决定重新接下同心蛊之后,父王一次都没有来见过她。她当初以为是父王生气了,可如今听仡濮臣这话,他难道和父王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
她与仡濮臣再次种下同心蛊,生死相依。
倘若是之前的话,父王护佑她没有问题。可陛下那里经了这样一场祸事,心下如何作想,谁都不清楚。就算短期之内,还感念仡濮臣救驾之功,可时间一长......
苗疆巫蛊,始终是个祸患。
以后处理仡濮臣不容易,可是对付她......要容易得多。
退一万步讲,陛下不会动手。可幸存下来的两个皇子,又会如何作念。
人心如鬼蜮,实在难以思虑周全。
女人面色变幻,仡濮臣当作没有看到,继续道:“娇娇,重新种下同心蛊那天,你心里在想什么?”
男人虽然面上含笑,可一双桃花眼深深如墨,凝满了认真和期望。
谢嗣音忍不住偏过头去,道:“还能想什么,不过是......”
"娇娇,你看着我说。"仡濮臣捏住女人下颌,沉沉的目光追了过去。
谢嗣音打落他的手指,怒声道:“仡濮臣,你不要太过分。”
仡濮臣笑了一下,好脾气的跪坐在她面前,重新道:“好,我不许太过分。那娇娇同我讲,当时......你想的什么?”
说到最后的时候,男人声音里多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谢嗣音抿了抿唇,喉咙上下滚了滚,一字一顿道:“还清所有欠了你的情,然后一刀......”
不等她说完,男人气恼地低头咬了下去,唇齿缠绵:“就知道你这么想!”
谢嗣音也气,狠狠咬了回去:“松口!”
“不松!”
“你是小狗吗?还不松口?!”
男人叼着她的唇瓣,含糊道:“就是小狗!就不松口。”
谢嗣音直接被他气笑了,双手挠上他的膈肢窝及两肋:“松不松口?”
仡濮臣能被她挠痒就怪了,反倒抬手将女人挠得喘笑不停,连连求饶。
仡濮臣如何会放了她,继续将人挠到眼泪都笑出来,才罢手道:“还这样想不?”
谢嗣音吸了吸鼻子,抬手理了理鬓发,叱他道:“混蛋!你究竟还想怎样?”
“想和你在一起。”仡濮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谢嗣音偏开头又低唾了一口,骂他:“胡说八道。”
仡濮臣重新凑上前去,一张俊脸晕满了笑意:“没有胡说。”
说着将头蹭到了女人肩头,哼哼唧唧道:“小狗离不开娇娇。”
谢嗣音噗嗤一声,直接笑出声,手指推了推他脸颊:“仡濮臣,你还有半分的骨气吗?”
仡濮臣张口就咬上她的指尖,黏黏糊糊的反驳道:“要骨气,没媳妇儿。”
谢嗣音被他咬得心头发麻,面色含春的夺了回来:“闭嘴!谁是你媳妇儿。”
仡濮臣舔了舔唇间的津液,眉目弯弯:“谁让我闭嘴,谁就是我媳妇儿!”
谢嗣音着实懒得理会这个狗男人了,抬脚踢了踢他的膝盖:“滚出去。”
“哎!”仡濮臣也不嫌弃她的坏脾气,勾了勾唇转身出去驾车了。
也亏得陆澄朝这驾马车被训练得好了,便是没人驾驶也能慢慢悠悠的行驶。
一直到暮色四合,二人才到了最近的一座城池——嘉阳城。
城中灯火通明,金鼓喧天。
一问之下才知是城中太守嫁女,城里三日不设宵禁。
仡濮臣将人扶出来,笑道:“那我们如今来得倒是正好,倒是可以一览城中风采。”
谢嗣音甩开他的手,当先朝着客栈走去:“没兴趣。”
仡濮臣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牵住她的衣袖:“去看看嘛。”
眼瞧着客栈店小二瞪大了眼瞧八卦,谢嗣音眼皮一耷拉,喝道:“看什么?”
店小二忙道:“实在是您二位貌比仙人,小人一时看迷了眼,客人勿怪。”
谢嗣音也并非真的见责于人,冷哼一声道:“两间上房。”
店小二跟在后面连忙喊道:“天字号上房两间。”
仡濮臣眼瞧着女人快步上了楼,他噙着笑转头道:“捡着你们拿手的上一桌饭菜。”
“好嘞!”店小二笑呵呵道,“客人您稍等!”
仡濮臣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你们这里......可有什么特色东西哄人开心?”
店小二笑道:“特色东西要说有,肯定也有。不过我瞧着啊,客人若是想哄您夫人开心,一件事就好。”
仡濮臣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光,示意他继续道:“什么?”
“俗话说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什么事情是......”店小二嘿嘿一笑,继续道,“那什么解决不了的。”
仡濮臣似笑非笑的睇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店小二跟在后头继续道:“如果那什么解决不了,那就是方式没做对!”
仡濮臣步子一顿,瞥向他道:“方式?”
店小二轻咳一声:“自然了!女人生气的时候往往什么也听不下去。这个时候,首先就得先平复她的心情,让夫人高兴。”
“等夫人高兴了,那时候再道个歉,服个软。”
“什么不快也都烟消云散了。”
仡濮臣懒懒的瞥了他一眼:“说重点。”
店小二轻咳一声,附到他的耳边低声几句。
仡濮臣面色一恼,退后一步,怒道:“混账!”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蔡小五你就会偷懒耍滑,又跟客人胡扯什么呢?”客栈掌柜的眯着眼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踢了一脚店小二的后小腿,将人打发到一旁,满脸笑容的看向仡濮臣,“客官可是想问什么事情?”
仡濮臣面上仍有恼意:“没什么。”
掌柜的面色不变的冲仡濮臣笑了笑:“刚刚瞧着夫人要了两间房,底下人不知情况,其实只剩下一间上房了。另一间上房,一早就被人订下了。”
仡濮臣挑了挑眉,瞧着他道:“被人订下了?”
掌柜的连连点头道:“是的,客人实在抱歉。”
仡濮臣冷嗤一声,语气毫不客气道:“行了,别给我玩这一套。我夫人上楼之前还是两间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剩下一间了。本来她就不开心,如今这一闹......你说,她会将这笔帐算到谁的头上?”
掌柜的话音一顿,这个男人的语气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他却突然觉得脊背一凉,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瞬间笼了上来。
一直到男人离开,那掌柜的才重新松了口气,耳边只留下男人的吩咐:“将饮食送到我夫人房间,另外......准备些小二刚说的东西。”
谢嗣音进了屋之后,就坐在桌子前整理自己如今的思路,以及之后......的生活。
仡濮臣前头的话虽然没有说尽,但是,原因彼此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了。
父王再厌恶仡濮臣,如今这个形势......
他能信任的,不会伤害她的——也只有仡濮臣了。
想到这里,谢嗣音忍不住心头一阵发涩。就连父王都看出了仡濮臣对她的情深执着,她又如何不知道?
只是,过去之事——她伤他良多,如今......她总有些不知该如何待他。
正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客人,晚饭给您送进来吗?”
“进来吧。”
四菜一汤,倒是颇为丰盛。
等人将饭菜都摆好,谢嗣音才出口道:“那个人呢?”
店小二笑道:“您夫君吗?他说一会儿过来。”
“不是我夫君......”话没有说完,店小二已经笑着退了出去,而后贴心地给她关上了门。
谢嗣音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到墙壁一侧,贴耳听了过去。
窗外吵闹之声喧哗入耳,根本听不清隔壁那个混蛋在做什么。
前面男人进了屋之后,有店小二过去叫了一次门,似乎送了什么东西进去,之后就再没有声响了。
谢嗣音拧了拧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着往常,这个人就算不厚着脸皮挤一间房,这时候也应该凑过来了。
可如今不仅见不着人,连个声音也听不到。
他在做什么?
谢嗣音咬了咬唇,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捡起筷子吃了起来:“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一会儿的功夫,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脚步徐缓轻快,是那个男人。
“谁呀?”谢嗣音慢条斯理的捡了口松蘑吃下去,声音淡淡道。
“娇娇,是我。”
“嗯,做什么?”谢嗣音继续不紧不慢道。
“想吃饭。”仡濮臣斜斜地靠在她的门前,语气含笑,声音懒懒。
“自己去找吃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谁准你......”谢嗣音瞧着他这副模样愣了半天,等人将门咔嚓一声关上,她才呐呐将最后几个字说完,“进来的。”
只见男人下着了一条深色缚袴,上身披了件玄色长衫,里头却什么也没穿,不过走了这么几步,中间已然漏了一片雪白。
谢嗣音顿时红了脸,偏开头去:“仡濮臣,你做什么?”
仡濮臣勾了勾唇,一步一步凑上前来。谢嗣音吓得丢了筷子,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厉声道:“仡濮臣!”
仡濮臣将手里的鞭子放到她手心,委屈巴巴道:“娇娇这一路都不理会我......若是心里还有气,就打我两鞭出一出气。”
谢嗣音这回才是气得无语,将鞭子往旁边一扔,发出叮铃铃的声响。她温声看过去,只见那条长鞭材质竟然瞧起来还不错,紫金线交缠成股,尾端还有一个金铃铛,松松垮垮的坠了下去。
谢嗣音气得脸颊通红:“你拿的什么东西?”
仡濮臣满脸无辜道:“不是我拿的,掌柜的去买的。”
谢嗣音脸色更难看了:“谁让他去买的。”
仡濮臣眨眨眼道:“他给我出主意说,我惹了夫人生气,若是没有别的法子哄好,不如来负荆请罪。”
谢嗣音一声不吭,只有狠狠磨牙的声响。
仡濮臣似乎恍然未觉女人心头的怒气,再接再厉地又将袖子里的紫金绳索递上来:“娇娇将我捆起来打一顿吧,随你出气。”
谢嗣音低头看过去,眼前一阵发黑:“仡濮臣,扔了!”
仡濮臣干脆利落的将东西扔了,一把将人抱住放到凳子上:“娇娇。”
谢嗣音坐下缓了一会儿才重新视线清明起来,她低头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又气又无语,抬脚踢上他的膝盖:“别叫我。”
仡濮臣握住她的脚踝,低笑一声,仰头看她:“那可不行。”
谢嗣音撤了撤腿没有撤回去,没好气道:“松手。”
仡濮臣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脚踝,顺势提要求:“那娇娇不能不理我。”
“嗯,你松开。”谢嗣音低低应道。
仡濮臣刚刚松开手,谢嗣音一脚踢上他的肩头:“混蛋玩意!”
仡濮臣似是被她踹了个仰倒,直接坐在地上,仰着头控诉道:“你踹我!”
男人肩头的长衫在动作间已经滑了下来,漏出大半的雪白膀子,桃花眼斜斜望了过来,凝出薄薄一层水汽,看起来可怜兮兮。
谢嗣音瞪大了眼,她用的什么力气她能不知道?哪能就这么将人给踢倒了?
她气得将脚一收,手指着他骂道:“你碰瓷儿!”
仡濮臣手指撑在身后,任由衣衫越发往下落,口中声音黏腻,低低辩驳:“娇娇,我没有。”
谢嗣音耳朵通红,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不去看他:“出去!”
仡濮臣低笑一声,手掌握上女人的脚踝,往下一拉,就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咬上她的耳垂:“不出去,娇娇还没有消气呢。”
第112章 番外2
谢嗣音惊呼一声, 双手下意识抱住男人脖颈,怒道:“仡濮臣!”
男人低笑着应道:“哎!”
他居然还应得这样开心。
谢嗣音气得咬牙,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双手位置不对, 干脆利落的手指顺着向上,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你想做什么?”
女人手劲不轻, 仡濮臣嘶了一声,带了几分求饶的语气:“不做什么,还望郡主手下留情。”
谢嗣音手下微微松了点儿力气, 语气却仍旧不善:“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