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于对食物的珍惜，她不舍得浪费，胡乱咽下去，酸得小脸皱成一团，一片空白的大脑完全想不出你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边吃、一边维持平静表情的。
五条悟就很无语了。
原来人在生气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
他死鱼眼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忽然就有点明白你为何那么喜欢看菜鸡狗叫了。
因为真的很好笑啊！
怎么会有人明明这么菜，却那么自信？
区区一只井底之蛙，竟然也敢冲他露出这副瞧不起的表情？
他可是天生的六眼神子、无下限术式拥有者，仅次于继国岩胜和桔梗，排名第三的强者，她懂这个前缀的含金量吗？
枫不懂。
也不关心。
她只知道继国家的讨厌鬼来了，还带着一个白吃白喝的白毛讨厌鬼……嗯，除了手脚勤快，笑起来开朗又乐观的诗，你们两个是怎么看怎么令人讨厌。
回到山坡前的家。
桔梗招待你们吃中饭。
之后，一群人围坐在地炉旁消食闲聊，智能控温小火炉漏瑚再次散发出柔和的温度，快速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你问她怎么过得这么辛苦，人都消瘦了。
桔梗陷入纠结。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口，一旁的枫就毫不避讳道：“当然是因为该死的四魂之玉……自从除妖师把那颗诡异的珠子交给桔梗姐姐，四周的妖怪就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吸引了，连续不断闯入村子，害得桔梗姐姐每日疲于奔波……”
“四魂之玉？”
“一个每隔几百年就会现世的珠子，听说只要得到它，无论什么样的野心和愿望都可以实现……”
桔梗来不及阻止。
就见看着你眼睛一亮，兴冲冲看过来，赫灼色的眸中满是跃跃欲试，直接把“给我康康给我康康”写满脸。
桔梗无奈：“你不能玩，它在人类手里毫无作用。”
你不信。
你可是最强。
你都还没看过，她怎么就知道你玩不了呢？
桔梗叹了口气。
也知道自己阻拦不了你。
只好带着你去了山坡上的神社，拿出供奉在佛龛之上的四魂之玉，交到你手上，让你看个仔细。
你接过来。
拎在手心晃来晃去。
淡粉色的珠子跟碎玉串成一串，晃动时，玉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赫灼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你认真盯着四魂之玉，
好一会儿，缓缓看向桔梗：“……就是它吸引妖怪整天袭击村子？”
桔梗沉默一瞬，点头。
你笑了。
毫不客气把四魂之玉揣自己兜里。
在枫的惊呼声中，把漏瑚坠饰送给她，强买强卖：“真是有意思的东西，来，我们交换一下！”
枫瞳孔地震。
想也不想就扑过来，妄图把四魂之玉拿回来：“这是桔梗姐姐守护的东西！你说交换就交换？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快点还回来啊你这个讨厌鬼！”
第27章 你是真的爱我啊
你哈哈大笑。
把手举高，傲人的身高让你轻而易举俯视同龄人，任由枫再怎么蹦跶，都碰不到四魂之玉一点。
枫好气啊。
抱住你的腰就要啃你一口！
可张大的嘴巴却结结实实啃在无形的墙壁之上，任她咬得牙酸，也碰不到你一根毫毛！
她瞪大眼。
难以置信望向你。
你笑眯眯：“不是我哦。”
“是我。”
五条悟从你身后走出来。
毫不客气把她从你身上揪下去，矜傲地仰着头，宛若晴空延展的漂亮蓝眼睛自上而上乜斜而来，冷哼，“对别人妻子动手动脚的，礼貌吗你？”
枫：“……？？”
不是。
究竟是谁不礼貌啊？
枫更气了。
觉得他年纪轻轻就瞎了眼。
桔梗拍了拍气鼓鼓的妹妹。
通透澄净眸子无可奈何看向你：“缘衣，你会腻的。四魂之玉吸引而来的妖怪数量庞大，但它们绝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并不存在如漏瑚那般强大的妖怪，你不会玩得开心。”
说着。
她把漏瑚坠饰重新系回你腰间，“如果实在喜欢，那就在这里玩吧，等玩腻了再还给我好了……四魂之玉是很危险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入恶徒手中。”
“嗨呀。”
你不听不听。
再次解开漏瑚坠饰，塞到她手里，语重心长，“身为菜鸡，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其他都是我这个最强应该考虑的。你应该知道我这个最强是什么含金量，不要擅自用菜鸡的眼光来揣测我啊，不然，就算你是我心爱的老二，我也是会生气的！而我一生气，就喜欢骑在别人头上拉屎！”
“桔梗，你一定不想被我为难吧？”
桔梗：“……”
她嘴角抽了抽。
实在拗不过你，只好又叮嘱了一遍“玩腻的话不要丢”，得到你肯定的回答，这才拉上气成河豚的枫离开，给你们收拾居住的地方。
诗是勤快人。
主动前去帮忙。
你坐在鸟居参道上。
戳了戳跟你并排的五条悟，冲他呶呶嘴，示意他看向跟诗手拉手离开的枫：“看，你被讨厌了。”
五条悟：“难道你就没有被讨厌？”
你：“我们不一样。”
五条悟：“哪里不一样？”
你胳膊枕在膝盖上。
双手托着下巴，身体愉快地晃来晃去，“我可是天命之女，鬼王的支配者，呼吸法之主，天才终结者，挂逼中的挂逼，天花板中的天花板，绝对意义上的强者，无法用常理理解的超规格剑士，生来就站在世界的顶点，没有人会不爱我。虽然现在的她可能会讨厌我，但只要她再跟我接触一段时间，绝对会无法自拔爱上我。”
说着。
你顿了顿。
慢条斯理扭头看他，笑靥如花，“……就像你一样。”
五条悟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强烈滚烫的情绪让他头皮发麻。
他整个人都僵住，那双宛若晴空延展的蓝眼睛呆呆凝睇着你，目光仿佛被牵引了一般，根本无法从你脸上挪开。
你笑嘻嘻凑近。
让他看得更清楚。
五条悟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身体也像是喝醉了似的，手脚发软。
冬日。
午后的阳光柔和。
澄澈清净的天光荡漾而下，落在他雏人偶般精致俊秀的眉眼之上，给他镀上一层珠玉辉光，隽秀不似凡物。
林风贴着地面席卷而过，吹乱了他略长的鬓发。
你抬手帮他理顺。
原本还想说点骑在他头上拉屎的话，最好是让他哭出来，但指腹下的皮肤滚烫战栗，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心脏快得仿佛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忽然就感觉这个样子的他也很有意思。
想到这里。
你不出声地笑了。
俯身在他脸颊啄了一下。
瞧着那双宛若晴空延展的眸中瞬间绽放万千华光，当即笑得更开心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形状怪异的风铃，不容拒绝地塞入他的掌心。
“给你的礼物。”
“给、给我的？”五条悟呆呆重复你的话。
你点点头。
带着他的手晃了一下。
那只形状怪异的风铃立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这是用妖怪头颅制作的风铃……我仔细想了想，单纯筑京观也太残暴了，吊在树梢枝头还容易吓坏小朋友，但风铃就不一样了，丑是丑了点，但它有趣啊。”
你把风铃举高。
透过冬日明亮的阳光。
薄如蝉翼的风铃闪烁着琉璃般清透的光。
“悟！”
你叫着他的名字。
视线猝然相交的瞬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给他画大饼，“我以后会送给你一片漂亮的风铃海，以感谢你的日夜相伴，你说好不好？”
五条悟拼命捂住嘴巴。
他年纪轻轻哪里见过这种招式。
不停点头，欢喜的泪水不受控制从眼角喷出来，
你笑得更开心了。
用袖子异常耐心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略微展臂，就让他柔顺地靠在你怀里。
嗨呀！
果然还是这个样子的他更可爱一点。
急得掉眼泪不太适合他。
****
四魂之玉的确挺会招蜂引蝶的。
无论早晚，不分昼夜，不停有妖怪潜伏而来，伺机把它从你手里夺走。
这种比无异于996、007的工作时长，已然让你明白为何桔梗会变得那么苍白消瘦。
没有人能撑得住这么折腾。
但——
最强的你是例外。
嘻嘻！
你非常喜欢钓鱼。
尤其喜欢小鱼甩着尾巴往你钩上钻。
所以，你完全不介意四魂之玉沾染妖怪之血变得乌漆嘛黑，还生怕它散发的邪气不够浓郁，无法吸引到足够多的妖怪，在从桔梗那里听说它会映照持有人内心，变得或污浊、或纯净吼，毫不犹豫以身试法，把它变得毫无光亮，以至于见多识广的桔梗在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四魂之玉时，都骇然瞪大眼，失态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四魂之玉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桔梗眼前一黑。
整个人惊得都要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四魂之玉已经彻底陷入黑暗。
饶是重新回到她手上，都不知道要净化多久才能重现光明。
“哦。”
你诚实回答，“是这样的，我稍微代入了一下缘一，回忆起他窝囊憋屈的一生，就感觉自己的头好疼，然后，四魂之玉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桔梗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眉眼之中的担忧之情如有实质。
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你眉心，精纯磅礴的灵力灌入其中，仔仔细细探查你身体。
“我没事。”
你知道她是想岔了。
但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继续解释道，“我不是因为四魂之玉而头疼的，而是因为缘一。如果你知道缘一度过了怎样的人生，你也会愁得头痛。”
“他拿着跟我一样的底牌，结果输得裤衩子都没了，还要被人骂‘一无是处的没用男人’……”
“嗨呀，一想起来我就被他气得头疼！你说他怎么能没用到这种程度呢？他可是最强啊，怎么就把人做成那鸟样了呢……”
你絮絮叨叨吐槽。
不是无语望天，就是怅恨地攥紧拳头。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啊！
无论过去多久，你都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成那鸟样的！
桔梗将你从头到尾探查个遍。
明确没有问题后，才缓缓吐出胸口浊气。
通透明亮的眸子再次落在你身上。
强大的灵力和敏锐的眼力，让她可以清楚看见你身体里那道重叠交织的灵魂，看起来依然很不正常，但实际上，你的灵魂异常干净，旺盛的生命力不见任何阴晦邪念。
你心如明镜，内外如一。
只不过——
“缘衣，四魂之玉真的很危险。”
桔梗叹了口气。
望着并不比自己妹妹大多少的你。
就算心中知晓你是无法用世间常理理解的强者，但还是忍不住将你当做妹妹看待，无法自控地为你担忧。
她轻轻抚摸着你的鬓发，“在我接手净化四魂之玉任务之前，它已经在这世上存在几百年了。这几百年间，它掀起过无数腥风血雨，使得无数人都殒命在它手上。”
“我相信你是最强，也知晓你的实力……”
顿了顿。
她放缓了声音。
通透明亮的眸子带着某种愁绪，深深望入你眼底，一字一顿，认真道，“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远离危险。缘衣，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这么强，必将拥有美好的未来，不要拿着未来开玩笑。缘一那样的人生，我不想它有一丝一毫降落到你身上的机会。”
“你这样的女孩子，就应该永远骄傲、永远自信、永远澎湃地活下去。”
她是巫女。
已经走上修罗道的她或许哪天就会死于非命。
可你跟她是不一样的。
你拥有富足的家庭、有爱的家人、志同道合的同伴，你应该过得顺遂如意，任何阴霾都不该沾湿你的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