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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本王给你派了那么多的人手,你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收拾不了,本王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屋内杯盘狼藉,白楚延将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个遍。
“请主人息怒,是属下无能。”
郑先跪在一堆碎片上不断请罪,碎片刺破他的膝盖,血液顺着地板流开。
白楚延并没有因此平息火气,他指着郑先骂道:“你当然没用,养你这么多年,连个姜安都对付不了,怎么,你是想告诉所有人,本王的下属比不上他言益的,还是你想说,就连本王也比不上言益?”
“绝无此事,言益一个臣子怎么能和主上相提并论!”
郑先自知有罪,心中更是恨透了言益。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了,以为能赶在姜安他们前面将事情禀告给主上,想出法子及时挽救王家,没想到言益手脚这么快,没过夜就将王家查抄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王家咱们还救吗?”
“啪!”白楚延将手边的杯子砸了过去,郑先的脑袋瞬间鲜血横流。
“你是白痴吗?言益都已经将证据用车推到了所有文武百官面前,王家已经没了,还救什么救!”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自己干净的摘出去,如有必要咱们也可以踩上一脚,务必要将王家这件事情断干净了。这件事前你亲自去盯着,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是,属下告退。”
郑先顶着满脸的鲜血退了出去,像是想到了什么去而复返,向白楚延说道:“主上,有一件事我想还是禀告给您定夺比较好。”
“说。”白楚延颓然坐在椅子上一下又一下的捏着眉心,语气很是不耐烦。
“主上还记得我之前跟您禀告的,和姜安他们交手的时候出现的另一波人手吗?”
“怎么了?”
“据属下观察那一波人是听从言益手下那个婢女的命令,看他们的行动很显然就不是典狱司的下属。主上想想这么多年典狱司有谁能在言益手下在外养着这么多人的?”
听到这白楚延也有了一丝兴趣:“你接着说。”
“属下推测这个叫姜洄的女子要么就是和言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要么就是和言益关系匪浅,或者她跟言益不是一心的,也许会是个突破口。”
“而且属下派了人去跟着那些将福琳带走的黑衣人,他们是在江南境内断了踪迹的。”
“江南?你是说那个女人很可能出自江南?”
白楚延阴笑着,“好啊,言益,你的手居然是伸到我的地盘上来了,既然你断我一条臂膀,那你就用一条命赔给本王吧!”
“本王要让你知道,江南到底是谁说了算的。”
“郑先,你去让人好好查查,江南到底有哪些势力在暗中和言益有来往,至于那个女人,找个机会,不管是不是言益的人,找机会杀掉,她太碍眼了。”
“是。”
典狱司已经盯了王家很多年,王家所犯的罪行众多,贩卖私盐,以权谋私、买卖私田,走私违禁品,强取豪夺、草菅人命等等罄竹难书。典狱司的证据准备的很充分,几乎没有什么翻案的可能。
王家被没收家产,主犯一干人等被叛了斩刑,其余人要么流放要么没为官奴。姜洄看着案宗上记载的结果,想到了韩家,上一次她家也是这样,如此的措手不及,一夜之间她赖以生存的家族就被彻底的覆灭。
在京城待久了看得多了楼倒楼塌,连她自己都有些麻木了。原先她以为的高门贵族,一手遮天的庞然大物被捏住了痛点原来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她的眼神不禁飘向了那座巍峨壮观的宫殿,这些日子她终是看明白了,不管是卑贱的百姓、富可敌国的商人或者是高官厚禄的官员都不过是那些掌权者手中的棋子而已。
而言益的出现又告诉她,棋子有时候也能改变整个棋局的走向,她这颗白楚延曾经的废棋也有重回棋盘的那一天。
姜洄这边没用几天就将言益给她的账本整理的差不多了。她看着手上的账册,直摇头,别看言益只给她一箱子,但整理出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她不得不怀疑言益是否像是民间所说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贪官啊。
“啧啧!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大富翁啊。你确定这些都不是你贪污的民脂民膏吗?不然你这典狱司也太赚钱了吧?”
“怎么,羡慕啊?”
“谁不羡慕啊?这可是笔巨款啊!”
“你喜欢?送你了。”就当做嫁妆了,言益在心中暗中补了一句。
“拉倒吧,无功不受禄,白拿你这钱,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享受。”姜洄将账本扔还给他,这要真是民脂民膏的话,她觉得烫手。
“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白给你钱都不要。”言益起身走过案桌,将其中一本账册递给姜洄。
“这些房产地产什么的我先留着,这一本上的可支配的现银,就先交给你了,怎么说你也跟着你爹学了些本事,赚钱,你韩家人还是专业的。”
“你是想让我帮你管理这些钱?”
“嗯,反正你也没什么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出个任务你哥回来埋怨我半天,索性就帮我管管后宅这些事情。”
姜洄有点鄙夷的摇头,“言益啊言益,你这抠门的劲,不去做个奸商当真屈才了,我一个月在典狱司才拿多少钱啊,不仅得帮你干外面那些脏活,还得帮你赚钱,现在连后宅那些事都要我管,你是怕自己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专门逮着我一个人薅是吧?”
言益无语望天: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当初是怎么和白楚延搅合上的?
“你就不怕我全都给
你赔了?”姜洄注意力回到账本上,盘算着她可以拿多少回扣。
言益笑了笑,“这么多钱,你要是全给赔了,你韩家这脸还能要吗?”
说完他又递给姜洄一个小纸条,“这是早上收到的,白楚延的人已经盯上你了,已经派人前往江南,你最好让你的人有个警惕之心,别最后把你给揪出来。”
“我知道了。”
姜洄早预料到这一点,这个郑先和姜安一样,什么都不会瞒着白楚延。这些年白楚延借助她家的势力已经暗中将江南划作了自己的地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这种占有欲那么强的人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在他地盘上搞事。
第22章 秦晋之好 你点头,我就是你的了
秋闱过后王子凡他爹终于放过他, 让他出来鬼混。逃脱魔掌的王子凡立马给姜洄他们几个发了邀请函,请他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搓上一顿,庆祝他喜中解元。
“来来,今天大家欢聚一堂, 本公子很是高兴, 一起喝一杯啊!”王子凡给每个人倒上了酒, 高兴的邀大家举杯。
放下杯子,姜洄才问道:“这秋闱榜单都出来一个月有余了,你才请我们开庆功宴,未免也太迟了些吧?”
“呵!”王子凡冷哼一声, “这能怪我吗?”
说着他朝着在坐的每一个人指了一圈,“你看看你们, 哪一个不是大忙人?你, 一个姑娘家非跟着俩大男人去追什么贼人, 还有你……”
他又指着言益道:“没事总喜欢抄人家,折腾来折腾去大半个月都过去了。”
“你。”他将手指向想安衡月,被安衡月瞪了一眼, 又暗搓搓的收了回去。
“你,你就算了,你最近挺乖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们凑齐的, 老子寒窗十几年好不容易考中个解元,你们连个恭喜都没有, 礼物也没有,居然还有脸说我请客请得晚?还有没有点做朋友的基本道德,还有没有良心啊?”
王子凡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好似他们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般。
“我本来是打算给你买礼物祝贺的,但是言益不让, 说是浪费钱,解元而已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这次的考题容易得很,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考上。”姜洄赶紧给自己找补顺便给言益甩了一口大锅,挑拨离间的不要太明显。
“他说让你不带礼物你就不带啊?你是他媳妇吗?这么听他的话,亏我这么疼你,真没点朋友义气!”
“我……”
“还有……”王子凡打断她继续说道:“什么叫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考上?”
他可接受不了他们这完全不把他这段苦日子当做一回事的态度。
“你知道这科举有多难吗?多少人寒窗苦读几十年都未必能考上,要不是小爷天资聪颖一次就中,你知道我还要回家受多少摧残吗?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看书,我爹自己修仙就算了还得拉上苦读诗书的我一起跟他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饮食清淡,作息规律。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我都清瘦了。不信你们看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说到心酸激动之处他拉开衣服就想让在场的人看看,见证一下他的苦难。安衡月手疾眼快拉住他的手将他按回椅子上,“给我把衣服穿好了,谁想看你那瘦不拉几的排骨,丢不丢人啊!”
“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好爹,在他手下受教可是大夏学子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你可拉倒吧,我爹就是个热衷于修仙问道的道士,这不刚折腾完我,又回他那山上修道去了。大夏学子求他教?教什么,教如何长生不老?教炼丹的时候朱砂下多少?”
“所以说,你不仅没长脑子,还没什么孝心。你但凡多关心关心你父亲也就不会说出今天这般话了。”
“你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的。”
言益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你家虽然在京城根基深远但是祖上并不显赫,在京城中也就算得上是个三流小家族,可近十几年,尽管你这一辈中没有什么杰出的人才,可是你家却仍能跻身一流世家,还有一个能沿袭三代的侯爵爵位,你觉得是为什么?”
“你说这是我爹的功劳?”
“靠着修仙问道可能吗?我这个外人多说无益,你不如回去好好查查,你爹年轻时可是个风流人物,那一辈中可没有多少人能和他比肩齐平的。”
关于上一辈的事情,估计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言益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给他们讲故事,很快转移了话题。
他看着王子凡说道:“说说吧,你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庆功这种事请你应该找你那些狐朋狗友炫耀,找我们来不合适吧?”
“瞧你说的,好像自己有多正经人似的。”王子凡整理好情绪坐了下来看着安衡月,一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你看我干什么?有屁就放。”
“那什么,就是之前我们不是从长青寺回来吗?然后我爹刚好也在家,我就不小心和他说了两句。”
他停顿了一会有点怪怪的,今日这饭局他爹没来,为什么感觉哪都有他爹的身影呢?他接着说道:“然后我爹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回房写了封信,完了之后,昨天我们家就收到了这个。”
他从怀里抽出两份红色婚书递给了安衡月。
安衡月将上面的内容来回翻看,确认这的确是她和王子凡的名字后才抬起头看向他:“解释一下,这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皇上他们是什么打算,你爹说了,只要你点头,这事就算是成了。我爹也说了,只要你点头,明日一早,聘礼就能到达安家。”
说完,为了证明他话的可信度,不是他随意扯谎,他又掏出了安泰的亲笔信交给安衡月。
身为女儿她怎会不清楚父亲的笔迹,豪迈潦草大字铺满了整张信纸却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大概就是表达一下他对老友来信的思念之情以及他同意桩婚事。
他们两家是世交,为了圆之前的慌,儿女之间有个什么指腹为婚,娃娃亲什么的在外人面前也说得过去。
“虽然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或许真像言益说的,我们两家联姻确实能阻止你嫁进宫里,也能挡住太后的算计,还北境一个安宁。”
“你怎么看?”安衡月将婚书和信件递给言益。
“我的意见是,嫁。若是长泽侯想淌这趟浑水,那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将来要是你有合适的对象,侯府也不会拖着不放。既解了眼下的危机,得侯府庇佑,也不会剥夺你的自由。”
“至于宫里,你们不用担心,秋猎那天我也会去,有我在,他们不敢乱来。”
将东西交给安衡月,王子凡完成了今日使命,开始放手吃喝起来,听到言益这么说叼着一只鸡大腿愣在原地。
姜洄替他拿下嘴上的鸡腿。
“谢谢”他笑着道谢,然后对着言益问道:“你不是不爱参加这种活动吗?嫌它无意义又浪费时间。”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可是,你的身体没问题吗?天寒地冻的。”
“我有分寸,你要做的就是和安家好好将这桩婚事做实,虽然这婚姻是假的但是衡月好歹是女孩子,不能敷衍。”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随后他又换头看向安衡月问道:“所以,你的答案是?”
安衡月将婚书其中一本递给他,“聘礼和婚礼这些就不用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有这本婚书就够了,明天去衙门登个记,言益你应该有办法尽快办好,我不想在秋猎之前横生枝节。”
“可以,我替你们办。”
宴会结束王子凡带着安衡月回去,而言益则带着姜安和姜洄一同往典狱司的方向回去。他们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一路晃悠着回去。
“来京城
这么久好像还没有和你们一起好好逛逛呢。”
“有什么好逛的,这人挤人的,闹挺的,你要是有什么想买的,说一声自然会有人帮你买,何必跑一趟。”
姜洄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我们女孩子逛街享受的就是一种氛围,同样是花钱,你自己去店铺里既能享受店家周到的服务,详细的讲解,感受那种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满足感,还能货比三家了解行情,这是你自己在家等着送货上门能享受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