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去,让太医好好治疗吧。”
姜洄并没有说谎,和白楚灵折腾了一天,她确实是累极了,进了屋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和衣睡下,然后昏天暗地的睡了三天。
言益担心她找了几个太医来看都说她没事,就是长期忧思郁结,这突然放松下来,冲击太大,身体受不住而已,让她好好睡上几天醒过来就好了。
姜洄还没醒,言益这边就收到了来自长宁宫的懿旨,宣召当日参与救援公主的人进宫封赏,其中特别提到了姜洄。如今宫里遍布言益的眼线,白楚灵回宫后是如何在宫里谩骂姜洄的话每天一次不差的被誊抄在言益的案头的宣纸上。
谁都知道这母女两个打的什么心思,封赏是假借机除掉所有知情人为真。言益不做理会反而让人将皇宫看得更紧,特别是白楚灵的宫殿,生怕这女人一个发疯又出来祸害人。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这段时间言益已经将白楚延的余党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连提前收到消息扔下一家老小跑路的刘长风都被典狱司的人从边境抓了回来。
四月繁花盛开,生命勃发之际,潇湘和叶云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作为潇湘的义兄,言益携典狱司旧人一同出席了婚礼,算是把潇湘的身份在京城官僚面前过了明路,往后也不会有人再敢拿潇湘以前的身份多嘴。
与此同时,宫里传来消息,白楚灵怀孕了。
大理寺内。
刚刚审完犯人的沈重和叶云坐在院子里休息,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沈重不经意间感慨了一句:“兄妹之间,白家这口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专一。“
叶云斟茶的手一抖并不搭话,言益现在算是他大舅哥又是他顶头上司,他实在不好参与这样的话题。
言益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和姜洄筹划着建立一个共同账户。
“给,有了这个钥匙,你就能在大夏境内支取这个账户里的钱了。”
之前言益给她的棺材本除了付给江停云的那些,还剩下一些。她将做生意所赚的一部分钱都转了进去。
“你还真打算养我啊?”
言益觉得好笑,他是说过以后要辞官归隐山林,但也不至于连吃饭的钱都要一个女孩子出吧。
“那是自然,你这么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以后没了俸禄,又不是经商,没有我养着,你的饿死。”
“我呢,我呢,也可以养我吗?我不要钱的,就给我一口饭吃就行。”姜安极力表达了他想和姜洄好而言益住在一起的愿望。
“那是自然,将来哥你就在我们旁边立一间屋子,我天天给你们做饭啊。”
……
“怀孕?”姜洄看向言益手中的信鸽,想看他要怎么处理。
“看她自己吧,她想留就留,不想要太医有的是。”
“那个……”姜安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
收到消息的不只他们,侯府那边王倔传了几句话进宫。
“侯爷让人在宫里面传播几个消息。”
姜安说道:“言丞相年老体衰马上就要退了,言益和白楚灵青梅竹马感情极好,为了给公主报仇,他绝对不会放过
言云。”
听到这言益不由好笑,他什么时候和白楚灵感情极好了?这老侯爷找借口也不知道编的靠谱一点。
“主子,那咱们不管了吗?”
“管,怎么不管,照侯爷说的做,长孙芜不是一直在门口叫嚷着让我把她儿子交出来吗?明日一早,你就将言云的尸体还给她,剩下的,就不是咱们的事了。“
安王白楚至交接完东海的事情回京时,白楚敛便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了。与此同时后宫母女俩第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白楚灵自然不会留下腹中的孽种,他的存在每时每刻都会提醒她那屈辱的日夜。若不是她出不去,她早就冲到监牢里将言云碎尸万段了。
王倔的那些话就是说给言长弗听的,他那么宝贝的女儿差点让白楚灵祸害了,他怎么都要出了这口气。
孩子自然是没打掉的,言长弗派容嬷嬷没日没夜的盯着白楚灵,就连睡觉也要找两个宫女坐在床边轮流盯着,这是他们言家唯一的后代,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至于长孙芜这边,她在典狱司大门叫骂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典狱司一直爱答不理的,因此周围就只剩下了几个闲人坐在不远处看热闹。今日不同,典狱司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言云破败不堪的尸体被狱卒从里面扔了出来。
“督主说,拿着你儿子的尸体消失,若是你还继续在这哭闹,休怪我们不客气!”
长孙芜披头散发的朝着言云爬了过去,看着儿子的尸体,她一时之间不敢上前触碰,颤抖的手紧紧握着,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儿子的身体会再次受到损伤。
“言益你不得好死!他可是你弟弟,你怎么下此狠手,你一定会遭天谴的,你个乌龟王八蛋,我和你们拼了……”
“诶我说!你儿子不是还给你了吗?你怎么还不走!”
齐天大老远的听见长孙芜还在嚎,忍不住上前赶人。
“依照国法言云擅闯后宫,侮辱皇室乃是死罪,给他留个全尸已经是看在言丞相的面子了,你竟还不知足,还敢在此攀咬我家督主,怎滴,你也想进典狱司大牢尝尝咱们得手段?”
齐天这话说的直白,围观的人大抵猜出了言云所犯之罪形,顿时对着长孙芜母子指指点点,有点不怕事的甚至还高声讨论着到底是哪位贵人和言云苟且。
齐天可不惯着长孙芜,言长章辞官书都递了上来只是一直没有公布罢了。她这个丞相夫人早就名存实亡了,又是督主厌恶之人,他们动起手来压根不需要跟她客气。几个狱卒抬着言云的尸体直接扔到了长孙芜的马车上。
见长孙芜还想赖着不走,几个狱卒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几个巴掌声响起,受了疼的马直接拉着马车狂奔出去。
“啊!我的儿!”长孙芜眼见着马车跑远也顾不得许多,招呼着婢女毫无形象的在大街上追马。
白楚至回京的第二日,白楚敛特意宣了他上朝。看着和言益站在一起白楚至他并不感到难过。
我输了又怎样,可我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你们却还得在这权力的漩涡中斗得你死我活。
今日的早朝就只有一件事,宣读传位诏书,这是当初他们说好的,言益和他合作解决掉白楚延,他就将皇位让出去。
圣旨由言长章宣读,白楚敛放心,也算是他辞官之前作的最后一件事了 。
当言长章念到白楚至的名字时,有人惊讶也有人认为本该如此。论能力言益比白家两兄弟强了不知多少,但他的身份始终处于尴尬地位,不清不楚的继承皇位那是万万不能的。
宣读完圣旨白楚敛率先离开,临走前他神色不明的看了眼言益。
你不是想要这个皇位吗?朕偏不给你,朕就等着你和你的好兄弟撕破脸面的那一天。
拿着圣旨的白楚至感觉很不真实,他真的就成了皇帝了吗?
“好好做,干不好,我还回来揍你。”
言益带着笑离开,年少时许下的约定终在这一天开出了花朵。
皇帝宣读传位诏书后的第二天,言益收到消息,太后失踪了。
第92章 酩酊大醉 白楚灵死了
白楚至的登基大典正在筹备中, 言益王子凡几个人没有一个主动站出来帮忙的。言益闹着要辞官,王子凡忙着收拾行李去北境看望岳父,就连在京城忙活了大几个月的江停云都打算揣着巨款回家养老了。
临别之际,王子凡张罗着邀请大家聚一顿。
“所以, 为什么你请客, 宴席要开在我的家里?”
王子凡抱了几坛酒摆在院中, 大有一种以一己之力喝倒众人的,一醉方休的豪气。被他喊住的王子凡小心翼翼的将酒坛子放下,咧着大嘴恬不要脸的搂着言益道:“你看看你小家子气那样,我爹这不是在家嘛, 他那人你也知道,我但凡敢出点动静恨不得把我吊起来打。“
他抱着言益使劲摇晃, 仿佛将言益摇昏了言益就能无条件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你就行行好嘛, 就让我在你这热闹热闹一下呀。再说了咱们俩是兄弟, 我爹就是你爹,为了他老人家能睡个好觉,你牺牲牺牲一下怎么了嘛……“
“呀!你俩还要偷懒到什么时候啊!赶快过来这些萝卜给我切了!”
安衡月抱着一框菜站在门口吼, 看见王子凡恨不得甩几个大嘴巴子过去。凭什么要请客的是他,受累的却是她们女人,也不知道他非要省那几个钱做什么!
“来了来了!“
“什么呀!”
王子凡一进来, 看见空荡荡的厨房忍不住跳脚,“人呢?李婶和张哥呢?总不能真让我们自己动手吧?”
言益的小院向来人少, 平日里他都是在典狱司的小厨房用膳,然后回来睡觉。家里就李婶和他儿子照应着。前些日子叛军作乱,李婶有点担心家里的儿媳妇和小孙子带着儿子回去住了几天,现在还没回来。
王子凡丧气的趴在砧板上。这和预想地完全不同,他不应该是大手一挥, 坐着直接点单的,让李婶去做菜的吗?
“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外面吃吧?”他建议道。
“用不着,有我在还不至于叫你们吃不上一顿饱饭。”
潇湘提着几斤牛肉走了进来,王子凡看见她身后的叶云赶紧帮着将他肩上的猪腿卸了下来。
王子凡非要在言益这摆宴,言益本想拒绝,家里的条件实在是不适合,但姜洄同意了,说是大家一起动手拿出各自的绝活摆一桌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喜事。
“辛苦你了,好好地读书人愣是让她使唤的像个干苦力的仆人似的。”
潇湘一把推开他,抢了叶云身边的位置捧着叶云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我不使唤我家男人,难道去使唤别的男人?你说呢,夫君?“
叶云的脸瞬间红得比锅里的大虾还红,他素来知道自家娘子热情善于表达,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热烈,他这个读书人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
潇湘还搂着叶云的脖子,似乎叶云不表态她就不放手,没法子,脸皮薄的叶云只得低声喃喃道:”夫人说的是,尽管使唤,这辈子只让你一人使唤。“
王子凡闻言石化当场,叶云这木头疙瘩平日里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这么闷骚,情话说的人肉麻死了。
王子凡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毫不示弱:“搁我这秀恩爱是吧?搞得谁没有老婆似的!媳妇,咱们也亲一个给他们看看!”
回应他的是安衡月手中冒着寒光的菜刀:“要么滚!要么我把你剁吧剁吧,扔锅里炒,你选哪一个?“
王子凡哪管这个,硬是凑上前偷了一口香。
“呀!姓王的,今日你死定了!”
刚进门的姜洄将他们的行为尽收眼底,默默退了出去。然而偷听的不止她一个,转身就撞上了言益宽厚的肩膀。言益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朝着里面的王子凡和叶云挑了一下眉,凑上前捧着姜洄的脑袋在她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啪”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两人回头,江停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侣打闹的画面,脸上的表情仿佛吃到了屎。
他冷哼一声甩袖而去,有点后悔来参加这破宴会。宴席还没开始呢,他就成了今日最大的受害者。
几人张罗了一下午,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折腾出一桌子菜肴。
江停云招呼着他们落座,此时江理才空着手姗姗来迟。王子凡一见他就将人搂了过来。
“行啊!妹夫,挺会挑时间啊,你嫂子刚做好饭你就来了,也不知道早来一会帮帮忙。”
江理还不太习惯妹夫这个称呼,尴尬的朝安衡月笑了笑,随即向江停云投去求助的眼光。只是江停云忙着给自己倒酒压根没理会他。众人落座之后,江停云往每人的杯子中倒满了酒举着杯子对王子凡说道:“这局是你攒局的,起来说两句呗。”
王子凡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你确定要我说?”
众人点头,接着话茬鼓动他站起来说两句开个场。
“行吧,盛情难却,我就勉为其难讲两句哈。”
“诸位贤友,今日良辰美景,吾等相聚于此,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今日春风拂面,虽无丝竹悦耳却也有花香四溢美酒佳肴。忆往昔,岁月峥嵘,多少英雄豪杰,多少文人墨客……吾等当以他们为楷模,奋发图强,勇往直前……”
“行行行,行了!”
言益抬手打断他慷慨激昂但词不搭调的演讲。这家伙气势倒是有了,就是这内容越说越歪,到处东拼西凑,再让他讲两句他怕是能把大夏英豪史抬出来背一遍。
“知道你书读的不多,就不要咬文嚼字附庸风雅了,请你简单明了通俗易懂用一句话概括。”
被打断的王子凡很是不爽,他这后面至少还有几百个字呢。他想抗议,被言益一个眼神镇压了下去。
“行行行,这你家,你说了算。”
他举杯,声音高昂地道:“那大家就吃好喝好,往后余生万事亨通!”
酒过三巡,饭菜早已被撤了下去,王子凡让人在院子里搭起了篝火,几人围着篝火拿着酒壶谈起了未来的打算。
王子凡和安衡月计划着去北境看望安泰,在此之前他们得先去安衡月外祖家将她母亲接回来,顺便在那里多待几天。之前去接人的时候,人还没认清他就急匆匆的因为言益的事情赶了回来,这回可得在那边的亲戚面前好好混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