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孔斯竹把她之前干过的事情说出去,她又得惹上一堆麻烦事。
辛姒仔细打量了一下孔斯竹的长相,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孔斯竹有些眼熟,原来是因为孔斯竹和越柏眉眼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都遗传了辛父那双花花公子一样的桃花眼。
孔斯竹听到辛姒的回答却有些惊讶,他深深看了辛姒一眼,似乎是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实性。
辛姒却没管孔斯竹到底对她什么想法,她自顾自给自己又灌了一口酒,因为是在路上的便利店随便买的,算不上什么好酒,也没有酒杯,她索性抱着瓶子直接喝,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
孔斯竹看到辛姒这幅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次碰到她的时候,似乎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每一次看到她都是醉醺醺的样子,这种程度应该已经算得上是酗酒。
可是辛姒到底为什么会酗酒,孔斯竹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
他主动伸手按住了辛姒的酒瓶,开口道:“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为了能让辛姒意识到自己没有恶意,他条理清晰地和她分析道:“这个时候是晚高峰,又是下雨天,你的司机过来也得花费一些时间,现在打车也不好打,还是我送你回去更快一点。”
辛姒闻言抬了抬眼,她思索了一会儿倒是没有拒绝,自己慢吞吞打开车门走入孔斯竹的伞下。
孔斯竹见状立马把伞朝她的方向倾斜了些许,生怕她会因此淋到雨。
辛姒的车孔斯竹开不习惯,而辛姒也不想让孔斯竹碰自己的车,到最后她只能坐孔斯竹的车离开。
两人同撑着一把伞,孔斯竹还要时刻留心辛姒不要被雨淋到,两人之间距离极近,稍不注意就会有所接触。
孔斯竹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打伞开车的工具人,而事实上,辛姒也是这么看待他的。
她懒得和孔斯竹说话,即使已经知道了孔斯竹的真实身份,但是在她的心里,她还是把孔斯竹看做可以仍由自己揉圆搓扁的普通人,却全然没有意识到时移事转,许多事情都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孔斯竹一上车就先打开了暖气,辛姒穿的单薄,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孔斯竹就看到她打了个冷战。
“你住哪里?”
辛姒懒洋洋报出了一个地名。
孔斯竹动作微微一滞,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发动了汽车。
他知道辛姒所说的地方,因为那里是江雪青家的住址。
辛姒本来就犯困,再加上酒精的加持,几乎是刚上车不久她就蜷缩在座位上沉沉睡去。
雨天的路况确实算不上好,孔斯竹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转头看去,辛姒睡得很沉,蝶翼般的长睫轻轻垂落,面容乖巧无害,
像是一个安静柔软的洋娃娃。
孔斯竹怕她这样睡会着凉,顺势拿过后座的备用外套准备披到她的身上。
辛姒始终安静地沉睡着,在她睡觉的时候,她不会莫名其妙地指责他,更不会张牙舞爪地威胁他,孔斯竹盯着她半响,刚想要帮她把衣服盖得更严实一些,辛姒的头却突然朝他的方向倒来。
孔斯竹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用掌心托住辛姒的脸颊,小心翼翼帮她调整好了姿势。
辛姒全程都睡得很熟,许是因为孔斯竹的掌心是温暖的,在他收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还有些眷恋地蹭了蹭。
孔斯竹只觉得柔软的触感在自己的掌心一闪而过,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辛姒在旁边一无所知地睡着,可他的掌心和指尖却还残存着她的温度,仿佛下一刻就要灼伤他的皮肤。
他不敢再继续多想,只能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忽视旁边还坐着一个辛姒。
可是这样实在是有些困难,辛姒身上淡淡的草木冷香和酒精交织,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无息入侵每一个角落,外面下着雨,孔斯竹无法开窗,他放缓自己的呼吸,尽量使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辛姒应该早就通知了江雪青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回去,孔斯竹刚刚停好车,还未来得及喊醒辛姒,就看到江雪青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孔斯竹本想先把辛姒喊醒,可是江雪青却直接打开了车门,他的动作过于失态,也过于无礼,完全不像江雪青平时的作风。
可是他现在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江雪青的视线从辛姒沉睡的面容上滑过,最后落在了她身上盖着的黑色西装外套上,他的视线微微凝滞,抬眼看向孔斯竹。
“那是我的外套,我怕她着凉,所以给她盖上的。”
孔斯竹倒是神色自若,他又不是江鸣珂,一没必要对江雪青心虚,二也没有对自己做的事愧疚。
江雪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在孔斯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坦然,这种坦然让他的心里下意识又升起了些许的危机感。
可即使是这样,江雪青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没有把外套还给孔斯竹,反而是用外套将辛姒盖得更严实了些,确认她不会不舒服,这才动作轻柔地把她抱起来。
“孔教授,今天谢谢你送阿姒回来。”
江雪青的态度客气而又疏离,淡淡道:“外套我会让助理买新的给你。”
孔斯竹闻言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匆匆扫了一眼窝在江雪青怀里的辛姒,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开车离开。
辛姒迷迷糊糊睡了一路,直到江雪青把她抱回家的时候才终于有点清醒。
“雪青哥哥……”
她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挣扎着要从江雪青的身上下来。
“宝宝,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酒精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的,以后还是少喝一点吧。”
江雪青怕她摔到,只能小心把她放在沙发上,他有些无奈地捏了捏辛姒的耳垂,温柔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辛姒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抱怨道:“又没有喝醉,不要总是管着我。”
她今晚会来江雪青这里就是不想在老宅听到辛父辛母的聒噪,她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行为,一切相关的苗头都会被她毫不犹豫掐死在萌芽期,更何况她现在还烦的不得了。
江雪青一向敏锐,他立马转开了话题,柔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生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辛姒也没有和江雪青太过客气,她直接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孔斯竹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了。”
江雪青闻言怔了一下,他没有否认,只是解释道:“最近确实收到了一点消息,不过我还没有细查,还不能确认。”
这个回答可以说得上是滴水不漏,可是辛姒对此却并不满意,她窝在沙发里生着闷气,越想越觉得委屈,还未等江雪青开口安慰,眼泪就已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孔斯竹为什么要回来,他明明都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他为什么非得回来……”
先是一个越柏,后面又来一个孔斯竹,原本她还有几分希望可以继承部分家产,现在看来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
明明她已经付出那么多了,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拿不到。
“他回来了,我爸妈他们肯定会把我赶出去的,我甚至一点家产都拿不到,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该是你的肯定会是你的,也没有人会把你赶出去的。”
江雪青被辛姒哭得心都软了,他半跪在辛姒的面前帮她擦拭着眼泪,低声道:“我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别的暂且不论,就算是孔斯竹真的回来了,辛父辛母也不可能会赶辛姒出门,她的身上还背着和江雪青的婚约,辛父辛母不可能会放弃这么大的利益。
至于辛家的公司……
江雪青眼底闪过些许的深思,别人或许一无所知,但他和越柏认识这么多年却多多少少知道点内情,辛父的权力早就已经被越柏架空,公司也不过只是一个巨大的空壳子,过几年保不准就会散架。
他何必要让辛姒去掺和这些破事。
只是辛姒现在哭得眼泪汪汪的,江雪青总得想办法让她开心一点,他思索片刻,决定把自己准备好的条件提前拿出来。
“阿姒,就算你不继承辛家的家产,但是我们结婚以后,我会把大半的资产都转入你的名下。”
辛姒闻言抬起了头,她的眼睫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可怜无比,她抿了抿唇,小声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江雪青见辛姒终于不哭了,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干脆利落道:“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协议,明天就拿来给你看。”
辛姒听到江雪青笃定的回答,她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如果说江雪青之前在她的心里是一个金光闪闪的ATM机,那现在这个ATM机就已经变成大金库了。
她毫不犹豫扑进了江雪青的怀里,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和江雪青举办婚礼。
江雪青是江家的继承人,如果能有他名下的一半资产,那谁还会在乎辛家那三瓜两枣,西瓜和芝麻的区别她还是知道的。
江雪青纵容地抱住辛姒,两人一起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辛姒却没怎么在意,她蹭了蹭江雪青的鼻尖,在巨大的欣喜之下,她甚至隐约觉得自己已经消散的酒意又有些上头。
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辛姒轻轻一笑,毫无顾忌道:“雪青哥哥,我现在真的开始爱你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有谁不爱钱。
江雪青闻言却微微一愣,他的眼中盈满了惊喜,他下意识抱紧了辛姒,细密的吻像是点水的蜻蜓落在她的脸颊和颈窝。
辛姒有些怕痒,她只能先发制人轻轻吻上江雪青来制止他的行为,却不料却正中江雪青的圈套,瞬间便被他反客为主。
江雪青第一次在辛姒的面前表现出那么强的攻击性,他把辛姒紧紧困在怀里,逐渐加深了这个吻,恨不得将辛姒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宝宝,再说一遍吧。”
江雪青有些痴迷地盯着辛姒,他的眸中荡着细碎的光芒,轻声诱哄道:“你再和我说一遍好不好,你再说一遍你爱我。”
辛姒被他亲的嘴都有些泛红,光是抿唇的动作都让她感受到酥麻的疼痛,她伸手想要把江雪青推开,可是江雪青却又趁机吻住了她的指尖。
他轻轻叼住辛姒的指尖,不疼,但是却有些不太容易察觉的痒。
辛姒试图收回自己的手指,可是江雪青却又趁机在她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像是在做
什么标记。
“你是狗吗?”
辛姒不知是又想起了什么,她的面色陡然泛红,下意识就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江雪青,羞恼道:“不准咬我。”
江雪青任由抱枕砸到自己的身上,神色依旧无辜,好像之前做出那些事情的都不是他。
他把自己伪装成无害温顺的模样,试图让辛姒相信自己的诚意,如果忽略他过于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的话。
“等……等一下,有电话。”
辛姒一时被他迷惑,听到电话铃声才清醒过来,她推了推江雪青,摸索着拿起旁边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姓名不由得一愣。
“哥哥,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辛姒身形猛然僵硬了一瞬,她警告地瞪了江雪青一眼,江雪青轻轻把头靠在她的大腿上。
“这次不会又是帮你拍文件吧?”
辛姒顺手捏了捏江雪青的脸,她没好气道:“你们公司助理一个月工资多少,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你又在江雪青那里?”
越柏一听辛姒的话就立马明白她身处何地,他本来想再劝辛姒几句,可又怕把人直接惹恼了,只能岔开话题道:“我这边事情差不多已经结束了,过两天就能回去,我给你挑了一些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回来就回来,关我什么……”
电话里的辛姒突然哑了声音,越柏愣了一下,忙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先挂了。”
辛姒的呼吸有些急促,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软,她干脆利落挂断电话扔到一旁,江雪青却朝她无辜吐了吐舌尖,“这次可没有咬你。”
越柏盯着挂断的电话愣神了许久,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等他再打过去的时候辛姒已经关机。
“……”
越柏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都怪江雪青这个狐狸精。
辛姒不知道远在大洋彼岸的越柏是什么想法,但她现在却难得和越柏心有灵犀了一回。
江雪青确实一个狐狸精,还是个披着温文尔雅外皮专门吸人精血的狐狸精。
原本明明还是她占上风,可是到最后却丢盔卸甲,被江雪青哄得连要戒酒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