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简意赅道:“今天我们去小麦岛。”
我把吃了一半的杯子蛋糕放回盘子里,不明白这又是来的哪一出:“为什么?”
男人深邃的暗红色眼睛望着我:“我记得你说过,婚后会搬去小麦岛。”
我眨眨眼:“是的,我确实说过。”
他点头,不再解释,拎着我放在自己肩膀上,直接离开了咖啡厅。港口停着一艘我从来没见过的船,船头是一个巨大的甜甜圈,看来这就是卡塔库栗自己的船了。
我在他的肩膀上探头探脑,试图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位置跳下去:“卡塔库栗,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不能总是这样拽着我的后衣领把我拎起来。”
他扫了我一眼,平静地说:“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你。”
……重点是这个吗?
就在我要跳下去之前,卡塔库栗及时制止了我,并单手握着我的腰——是的,单手,把我直接放在了船上,完全省略了爬梯子或者走楼梯这一步。
在看着他用三叉戟当做支撑,与身高体型不怎么相符地轻巧翻上船来之后,我问道:“所以,去小麦岛到底是什么事情?还回来吗?”
“到了就知道了,一会儿送你回来。”
小麦岛离蛋糕岛不算远,是周边最近的几座岛屿之一。
……直到靠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卡塔库栗究竟是有多喜欢甜甜圈,船头的装饰是甜甜圈也就算了,小麦岛的主城堡外形的样子居然也是!由几个甜甜圈摞起来、最上面一个立着的巨——大巧克力甜甜圈组成,旁边小一点的城堡外形是法式长面包。
这个男人绝对内心和外表不符,一想到原作中他在糯米神社大快朵颐的样子……我用力咬住脸颊内侧的肉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一到城堡门口,一队士兵立刻迎了过来,欢迎粉大臣的回归,带头的管家鞠躬向我问好:“夫人。”
我立刻惊恐地蹦到了卡塔库栗身……小腿后。
他把我拽出来,眉头皱得更紧:“你总是躲什么?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被这个形容砸的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他带着走进了城堡——感谢这次他记得刚才我说的话,没有把我拎起来放在肩膀上。城堡内部倒是和蛋糕岛的主城堡内部差不多,应该都是同时期修葺的,卡塔库栗把我带到二楼一个房间门口。
他主动为我打开门,这是一个完全空旷的房间,什么装饰都没有,墙壁粉刷是白色的,也没有任何家具。
“这是你未来的房间。”卡塔库栗转身低头对我说,“或许你希望自己做出规划,我不知道你的喜好。”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我从来没有想过卡塔库栗是这样细心的男人,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如果我能自己选择房间的内饰、生活在较为熟悉的环境内,或许我不会感到那么陌生和害怕。
“我……”一张口声音居然有些沙哑,我控制住不要哽咽,稳住声线说,“好的,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或许他察觉到了什么,短暂的安静之后,他又主动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在他背后擦擦眼睛,连忙跟上。
他为我介绍了他自己房间的位置,很近,就在二层的另一侧,城堡中的主要设施,以及小麦岛薄力粉镇的状况。
然而我基本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我没有机会住在这里了,所以本能地抵触去挑选内饰、家具这件事。他的好意反而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快要被愧疚淹没了。
转完一圈之后,我们又回到了未来属于我的空房间前面。
这次,我抬头真诚地望向暗红发高大的男人:“真的谢谢你,卡塔库栗。”
无论怎样,我都会感激这份体贴。
他站在原地低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平静地移开目光:“你不必向我道谢,你是妈妈重视的客人,我自然会以最高规格对待你。”
我却忍不住露出微笑。
“走了。”他没有理会我的笑容,当做没看见一样率先迈开步子,“送你回蛋糕岛。”
*
接下来的时间又很快从指缝中溜走了。
卡塔库栗几次询问我的进度,然而我只给出来了床的款式。不想他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无用的心神,我只说城堡每层太高(为了适应卡塔库栗的身高,每层超过8米),挑选了一个有“棚顶”和帷幔的四柱床,这样会让我感到安心。其余的只说还没太想好。
婚纱已经赶制出来了,还需要我试穿之后对不合适的地方再做修改,于是我被布蕾逮回了城堡。
为了看出整体的效果,即使我一再拒绝,化妆师小姐还是给我上了简单的妆容、挽了一下头发,“以免看不出来婚纱到底合不合适”,布蕾她们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下摆拖地的鱼尾裙几乎把我箍得喘不过气来,总是穿宽松休闲的衣服惯了,我不习惯穿这么紧身修型的裙子,强烈要求之后改宽松一点。然而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面内的人物,我几乎要认不出来自己了。
第一次茶话会之前被浑身上下重新“打磨”了一遍,效果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根本看不出来我是一个经常在岛屿之间航行的人。两绺头发从脸颊侧垂落下来,布蕾轻轻为我头上放了一个银色的小皇冠。镜中人面容姣好,贴身的衣裙裁剪出优美的曲线,即使从给我的样式中选择了最‘简洁质朴’的一个,散开的裙摆上依旧镶满了碎钻。
“太完美了。”布蕾双手合十感动地说。
布琳轻笑起来:“真希望我结婚的时候,穿上婚纱也能像丝黛拉姐姐这样美啊……”
我盯着镜中的倒影,久久说不出来话。
即使婚姻一直都不是我所期待的、这也不是最终婚礼上会呈现的场景,但这一刻我还是被震撼了。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推开,谁也没有料到,卡塔库栗突然走了进来:“布蕾,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穿着婚纱的我身上,我们的视线在镜中相遇。
————————
多弗不会来的……笔者认为,就算他真的喜欢妹妹,也不会冒险动摇自己的位置,毕竟明面上他是和凯多一伙的,不可能去和玲玲发生冲突,况且他也打不过就是说
这么看红团还是很好的,在海军方和白团都不得不放弃的情况下……
but依旧,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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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啊啊啊啊——”布蕾高声尖叫起来,像一只烧开了的水壶,分贝高到最后连镜子都震碎了,布琳不得不痛苦地捂住耳朵,以免耳膜受伤。
不规则的镜子碎片散落在地面上,没有办法再看清身后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表情,我只好转过身与他对视。
“卡塔库栗哥哥!你在做!什!么!”布蕾不敢置信地扶住脸颊,完全就是世界名画《呐喊》的翻版,“快出去啊啊啊你不可以进来!!!”
但是我们谁都没有理会布蕾的话。
“完了、全完了……救命……”高个子女人挫败地说,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绝望道,“按照计划,卡塔库栗哥哥你只有在婚礼上才能见到丝黛拉穿婚纱的模样的,今天只是先试一下而已……噢,天啊……”
一直到这儿,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卡塔库栗边开门边叫布蕾的名字,可能是有事情找她。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布蕾吗,卡塔库栗?”我挑眉问道。
“……不。”他简洁地说,从始至终,视线从未离开过我。
我被他盯得几乎要开始浑身发抖,似乎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能完全吞噬我一样。
“好吧、好吧,”见我们两个之间已经完全容不下其他人,布蕾只好询问哥哥的建议,“既然看到了也只能这样了,卡塔库栗哥哥,你觉得如何?这套婚纱合适吗?”
暗红发男人这才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目光,慌忙垂下眼帘,半晌之后才终于肯说出几个字:“我觉得……可以。”
可能从来没有指望能从哥哥口中听到什么赞扬的话,布蕾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化妆师小姐可以让我解放了,就按照我之前所说的,拿回去稍微改松一点。
这时,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来找布蕾的,卡塔库栗最后还是将妹妹叫了出去。
等两个人都离开房间之后,想到刚才他对我的问题的否认,我忍不住摇头、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但是马上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不应该沉溺于此的,好像我真的同意和他们一起玩这个过家家游戏——好像我真的准备要结婚了一样。顶上战争就快要打响了,我需要尽快离开。
控制果实的能力已经开发到更上一层的程度,在完全耗尽我的能量和精力之后,我终于能控制一些体型较小的动物了,比如鸟类、啮齿类、小型哺乳动物等等……
但从来没有在人类身上使用过,一是不知道是否可行,二是怕被被控者察觉到,所以我迟迟不敢下手。
刚才那股兴奋劲已经完全消失了,我呆呆地站在碎了一地的镜片前,任由化妆师小姐帮忙脱下婚纱。
我没有机会再穿上修改过后的裙子了。
*
婚礼倒计时第8天,我原本在咖啡厅包间里窝在沙发中昏昏欲睡,阿银突然摇醒了我:“快,别睡了,堂吉诃德的船进入港口了!”
一瞬间,睡意全无,我鲤鱼打挺一样蹦了起来,直接扑向窗口。港口处确实多了一条之前没见过的船,船侧的标志虽然隐秘,但借助阿银的视力,我还是看到了划掉的笑脸标志。
心跳慢慢开始加速,最后我甚至能感受到胸腔内强而有力的撞击。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但我还是忍住了直接冲出咖啡厅的冲动,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了,我得想个更好的办法。
控制着一只小鸟落在船舷上,我静下心来偷听工人们的谈话,得知这艘船明天天亮才会离开。现在正是下午,如果我晚上没有回到城堡,那就太明显了,大家一定会四处找我,反而无法悄悄离开。
权衡再三之后,我打算等半夜大家都睡下之后,一个人偷偷流出城堡。趁着夜色无人能发现,溜到船只上,等他们醒来之后,堂吉诃德的船只早已经驶出托特兰海域了。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像是在寂静的房间里扔下一枚炸弹,我几乎吓得差点飞出窗外。
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连忙稳住情绪,我调整了一下表情,但还是没有办法立刻降低心跳的速度,只默默在心里祈祷卡塔库栗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慢慢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对来人扬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没什么,就是看看大海的景色而已。”
太阳已经开始西落了,金色在天边渲染了大片云朵,即使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风景,还是让人忍不住总是盯着看起个没完,仿佛有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魔力。
暗红发男人垂眸盯着我没说话。
意识到心跳反而又有加快的趋势,我连忙让阿银帮忙注射了一针特制镇定剂——和之前离开海神岛面对贝克曼时差不多的型号,因为是靠阿银的能力直接打在心脏上,效果几乎是立刻就体现出来。
“你不觉得很美吗?”我再次转过身背对着他,望着大海上虚空的某一点,慢悠悠地说。
西边的海水掺杂了不知道什么果汁,粉色的,童话中梦幻一般的景色。
半晌,身后的男人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
听见他坐在了专属沙发上,我在心里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完全放松,又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看着工人们把船上的货都卸得差不多了、开始一点点往上运东西,才强迫自己回到茶几前坐下。
卡塔库栗依旧不会在我面前吃任何东西。
我也从未指望自己会获得这个殊荣,他在茶话会上也从来不吃,自己真实的模样都不会再展现给母亲和兄弟姐妹看,又怎么会让我看到呢?
按照平时我们的习惯,在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他送我回到城堡里。
如同往日,一路无话。
回到这两个月我暂住的房间门口,他为我打开房门,平静地说:“明天见,丝黛拉。”
我心里微微一跳。
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个。
是察觉到什么了吗?在试探我?还是只是单纯地突发奇想?
从第一天遇到这个男人开始,我就不知道他过度开发的见闻色是否能读我的内心——我假设是不能的,不然他可能早就杀了我了。
趁着镇定剂的劲儿还没过去,我露出一个与平日里无异的微笑,不动声色地说:“晚安,卡塔库栗。”
他点头,主动为我关上了房门。
夜里,我并没有入睡,怕自己睡过了、错过船只离开的时间。
大概到了3点钟的时候,我开启了见闻色,默默扫描城堡里的所有人,除了执勤的士兵以外,大家都进入了梦乡,包括玲玲,宙斯和普罗米修斯是白云和太阳的形象,在她身边也睡得很香。
唯独卡塔库栗不在自己的房间。
没有时间管他去哪了,我悄悄打开窗户,在不惊动侍卫的前提下,顺着城堡外侧落到了地面上。躲过巡逻队,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城镇里,按照一个多月前就设计好的路线,一路往码头的方向赶去。
城镇上也是静悄悄的,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影,甚至到了码头之后也什么人都没看到。
可我逃跑心切,根本就没有怀疑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用见闻色去听,堂吉诃德的货船上倒是有些动静,一小部分人已经起来为了出航做准备了。
越来越接近那艘船,我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快,就在我要跳到船尾时——
“丝黛拉,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冻住了。
缓缓转过身,我看见卡塔库栗在月光下向我走来,他的神色一点也不惊讶,似乎刚刚的问句仅仅是为了打个招呼而已,他也并不好奇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因为那双发红的眼睛里没有疑惑。
他在用见闻色预见未来。
我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想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我吞咽了一下,张口想要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银急得在我旁边乱飞。
男人走到我面前,手臂环在胸前,看似放松,可是大臂紧绷的肌肉暴露了他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然而卡塔库栗只是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