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寒轻笑了下，搭在他手臂上，“走吧。”
直到两人离开，温诚才回过神来，躺回沙发里，抬手搭在眼上，遮住灯光。
感受着后颈腺体发热，精神力躁动不安。
坏了。
易感期好像提前了。
-
《星启》游戏在星网上热度极高，一周年版本前瞻发布会是以直播形式进行，星网各个平台均有官方直播。
有不少游戏区自媒体博主也受到邀请前来前瞻发布会。
一名打扮可爱俏皮的女孩看着手环的光屏，屏幕上弹幕涌动。
“我现在到了发布会外场啦，给大家看看，有好多大家认识的游戏区up对吧~”米鹿让小飞行直播机绕了一圈，顺手还跟另一个博主打了个招呼。
“据说今晚还能见到照夜清公司的高层，策划美术什么的，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在前排，说不定我能帮大家圆梦哈哈哈。”
米鹿小脸严肃，小声补充：“不过先说好问候策划这种话还是别了，我怕说完我今天都回不了家。”
弹幕一片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候狗策划，预言家，今晚就给你刀了】
【可恶啊照夜清好像个渣男，天天给我画饼，搞得我现在都不相信它能搞出什么好东西了】
【一整年就更新了一次啊，狗策划当人了吗当人了吗！ 】
【我在碧水湾杀了十年的异形兽，我的心已经比我的刀还冷了，狗策划受死！ 】
“哈哈哈谁没在碧水湾卡过boss呢，我记得我打了两天才把异形兽磨死。”
米鹿专注地看着弹幕，跟弹幕互动，一时没有注意到入场了，身后的人拥挤进去，她一下被挤了出来，在最外缘不小心绊到路牌，身形不稳，还好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你呀。”
米鹿站稳，转头向好心人道谢，看清人微微一愣。
是个戴着银质半截蝴蝶面具的姐姐，冷白下颌边发丝轻垂，盘着头，簪子尾端朱红珠花微晃。
穿的衣服有点特别，是她没见过的款式，但却莫名觉得很有韵味，很好看。
“在提醒入场了。”见她发呆，女人轻笑了一声，嗓音也是清冷慵懒。
米鹿这才回神，又道了两声谢，朝着入场口跑，等入了座，才发现弹幕上都在讨论刚才的姐姐。
【姐姐好美！ ！ 】
【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的第261个想要守护的姐姐】
【啊我死了，刚刚直播机离她好近，就好像在我耳边说话一样，还笑了一声，这谁顶得住】
【感觉气质挺好，没露面，会不会是哪个up主？ 】
米鹿回忆了下，这次邀请的游戏区主播名单里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还是说是别的区的？她也没什么印象。
一周年前瞻发布会照常进行，米鹿操控小飞行直播机对准台上和大屏幕，这次发布会官方是允许他们同时直播的。
说起来这事，还引起了一阵玩家讨论。
要知道如今的游戏直播怕出事故，亦或是对游戏内容不够自信，不敢实机演示，基本上都是提前录制好，再以直播的名义投放到平台上。
而照夜清公司不仅直播实机演示，还邀请了众多游戏区主播，允许他们同时直播，构成了星网几乎半个直播区都在播星启前瞻的空前盛世。
玩家对此态度基本分为两派：
半场开香槟的：【今夜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了庆祝我们的星启游戏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一周年新版本】
以及：【普信男，真下头，坐等打脸】
这场一周年前瞻直播的确没有让玩家失望。
在播放完前段时间的pv物料后，到了万众瞩目的环节，照夜清公司随机抽取现场主播进行，进行实机演示。
将主播在游戏里游玩部分新版本的全息影像投放出来，让玩家跟随着主播以玩家视角一点一点探索新版本，新奇的玩法，诡秘的主线，揭露隐藏在红月下的真相。
实机演示进行了半个小时，主持人兢兢业业掐着点，也不管主播上头正游玩到关键点，无情掐断，播放其他物料。
“关于新版本更新，还有其他……”
【什么，没了！ ？ 】
【为什么断在这啊啊啊！那个NPC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次的诡秘元素好多，好克我好爱】
【照妃，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
米鹿看得小脸泛红，激动的。在直播间【技术宅拯救世界】的弹幕上点了个赞。
现在认认真真做游戏的厂商真不多了，基本上都是在捞钱的、到处缝合出来的产物，而照夜清是真的在做游戏。
接下来是轻松的采访制作游戏过程环节，主持人捏着台本，将美术、文本和各种员工请上来，询问问题。
主持人笑着问：“几位上来都戴着面具和头套，是商量好的吗？”
小恐龙头套点头，沉痛：“主要是大家都比较贪生怕死。”
小兔子头套拆穿他：“自己胆小少带我们，我们几个是因为丑，他是上次be剧情的主笔，大家多给他寄点刀片。”
小恐龙：“我去，不带这样一上来就卖我的啊！”
主持人笑着打圆场，屏幕前的玩家们也没想到照夜清公司的员工竟然是这样欢脱的相处模式。
采访完他们，主持人又请来了几个策划上来，米鹿看到那道黑色身影眼睛一亮。
弹幕震惊：【我靠，刚刚那姐姐是照夜清的策划啊！ 】
【姐姐坐下更好看了救命】
主持人一一介绍过去，美术策划、文案策划。
直到郁寒，主持人故意停顿了下，等她略有些疑惑地转过视线，清冷黑眸划过不解，这才拉长音开口，不仅是游戏总策划，还是照夜清公司的总裁。
在主持人说完后，官方直播弹幕被【啊？ 】刷屏了。
米鹿这里的直播弹幕也刷疯了。
【我靠，我还以为照夜清总裁是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人，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姐姐】
【照夜清总裁官方账号那里每次都是一些常见官方话术，社畜的我一下子就代入自己的傻狗上司了】
主持人接着采访各位策划，弹幕渐渐开始变了味。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星启一年才更新一次绝对不是她的错！ 】
【看了这次一周年前瞻我觉得一年更新一次完全是在情理之中了，这么高的制作水平】
【她看起来没什么架子，这几个策划还会跟她开玩笑欸】
【我现在在为我之前骂的每一句狗策划忏悔，呜呜呜呜呜】
【姐姐好美，原谅我】
【紧急撤回了一条狗策划】
郁寒不太擅长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只能照着台本念，采访结束，郁寒又以总裁身份说了些官方的话，走下台。
黑暗的台阶下，同样戴着银质面具的青年在台下像是等候已久，自然地朝她伸出手扶着她。
在她站稳后，稍稍倾身，侧着头靠近些说话，“郁总，罗伊在楼上等着。”
郁寒低应了声，拢了拢毛绒披肩，“走吧。”
她没有隐瞒许知年她是照夜清公司总裁的事，还把他带来这样的场合，还是挺信任萨摩耶小狗的。
场厅2楼是最佳观赏区，寻着找到房间，郁寒走进去。
罗伊笑着迎她：“陈总，这边坐。”
郁寒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当时敷衍他随便起了个姓。
她看着笑容满面的罗伊，淡声，“嗯。”
不知道等他发现，自以为是救命稻草的合作对象其实是最厌恶的竞争对手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罗伊主动和郁寒攀谈，郁寒懒得搭理他，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
许知年坐在她身旁，眉眼低垂，眸底划过笑意。
罗伊对于她的傲慢心里很是不满，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
这次的一周年发布会游戏热度暴涨，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他们这次的合作，一定会吸金无数，这样很快就能填上那个买歼星舰的窟窿了。
主持人：“接下来是游戏新版本的印象主题曲……由歌手柯安……”
这是他们合作的一部分。
营销主题曲。
灯光暗下，音乐声响起，诡异轻快的曲调，郁寒听着熟悉的曲子，指尖轻轻打着节拍，低声轻哼。
前奏响完，台上少年的声音响起，郁寒停下了手，轻轻哼了口气。
厚重、沉闷，太功于技巧，没有感情。
不过弹幕并不这么想。
【我靠这歌前奏一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歌手是谁啊，声音还挺好听】
【是罗盛的当红歌手柯安哦~今年才十八岁，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歌曲进行到副歌部分，正要进入高潮，少年满脸悲戚抬手，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而背景音乐仍在播放。
【……？ 】
【啊？ 】
【话筒坏了？ ？ 】
【这算直播事故了吧】
台上的柯安也愣了，他明明唱了的，这次罗总说事关重大不能掉链子，虽然用了声卡，但他是真唱。
他顿时慌了起来，下意识出声，“不是，是话筒坏了。”
结果他的话筒是有声音的。
【我靠假唱啊】
【假唱实锤了】
【之前好像就有料说他假唱，不过没证据，这下好了】
【好家伙，照夜清头一回找人唱主题曲就找了个假唱的】
郁寒皱起眉，看向罗伊，语气冰冷：“罗总，这次场地是你负责的，你公司的人做出这种事，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这猝不及防的事故让罗伊也愣了，“不是……”
不可能啊，明明这次是真唱，那小孩不敢违逆的。
台上的柯安也为了证明自己，选择了继续唱，结果却不如人意。
【啊，怎么感觉跟刚刚不是一个声音啊】
【嗯……气息不足，我很难评】
【用了声卡吧，刚刚那下估计声卡坏了，笑死】
郁寒收回目光，冷呵了一声。
“所以这就是罗总的合作态度？”
“还不去查查怎么回事。”
罗伊一边恼火派助理出去，一边忍着她的冷嘲热讽道歉，“实在抱歉陈总，可能是一时紧张状态不好，我这就启用备用方案，让别的人来……”
郁寒打断他：“既然罗总的人状态不好，那就好好休息吧。”
主持人上台圆场：“这个……可能是一时状态不好没发挥好，我们还是请另一位歌手来演唱吧。”
“这位歌手的名字我暂时先不作透露，看看大家是否能猜得出来。”
这次上台的人是一个比刚刚的柯安还要年轻的少年，淡蓝色眼睛清澈干净，金发在暗光下微微闪烁。
【照夜清这是临时找了个小孩来？ 】
【估计也没想到有人会假唱吧哈哈哈】
【我感觉是想整活了，好把刚刚的尴尬盖过去，毕竟可是全网直播】
主题印象曲的前奏再次响起，观众们注意到，音乐响起的瞬间，台上的少年就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清澈懵懂的眼神变得坚定。
直到他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
空灵、轻快，干净至极的嗓音在这样诡秘的曲调里极尽反差，如同明亮阳光探入迷雾古堡笼罩着溃烂蔷薇，让观众们一下子想起了那个人。
【苏苏！ 】
【我靠我一听就知道是他，这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他两个月前不是因为唱歌施加催眠暗示被扒了吗，这段时间连个解释都没有，还以为他退圈了呢】
【别的不说，唱歌是挺好听的】
【嘁，也就那样吧，大家小心被催眠了】
歌曲进行到副歌部分，短暂的安静两秒后，高潮带动着心弦起伏。
深陷在泥泞中的溃烂蔷薇，张开触手，碰触太阳，最后将给予阳光的源头拉入浓稠黑暗。
郁寒靠着听着，跟着轻声哼唱。
【……麻了】
【副歌起来那一瞬间起鸡皮疙瘩了】
【没想到苏苏竟然长这样，看起来好单纯好可爱】
【看起来越单纯的越有心机，他都能为了火催眠粉丝了，这种人真是恶心】
一首歌只有短短几分钟，唱完之后，主持人上台：“相信大家也猜出来了，没错，这位歌手就是两月前的星网排行榜第一名，苏苏！”
“至于为什么要说是两个月前呢，因为那时发生了一件让大家误会的事。”
主持人娓娓道来，解释了一遍：“苏苏有一位粉丝患有严重的狂躁症，匿名寄信给他，说明自己因为这个病活不过三月，很喜欢苏苏的歌，觉得很治愈。”
“苏苏不知道这位粉丝是谁，想要救他，就询问了心理医生是否能够用催眠融入歌声，治疗患有狂躁症的患者。”
“网传的那段录音只断章取义地截取了前半段，让大家产生了误会，苏苏是想以催眠控制大家成为他的粉丝。”
主持人现场将录音原版放了一遍。
心理医生后面提到，用歌声融入适当的心理暗示可以让人精神放松，治愈精神创伤。
【我去，怪不得我总觉得听他的歌好治愈】
【呜呜呜原来是这样吗】
【这个是真的，我有躁郁症，半个月睡不着觉，之前听他的直播，十分钟就睡着了】
【我也是】
楼上罗伊看着此景，磨了磨牙。
在这样的平台洗白，现场直播，连星网那边他也没办法干预，真是好样的。
罗伊黑着脸，刚想质问面前的女人，她不咸不淡开口：“罗总，大家都是商人，你不明白吗？”
她轻轻笑了下，“你合作态度让我很不满意，而你的竞争对手什么都不要，却能带给我更多。”
“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是否还有进行下一步的必要了。”
郁寒站起身，慢条斯理丢下这句话离开，随便他自己怎么脑补。
终于不用跟讨厌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郁寒轻松了很多，安排道：“小许，你先把苏苏送回家，我在隔壁酒店跟他们庆功宴，你等会再来接我。”
许知年看着郁寒放松下来的眉眼，还没开口，郁寒补充道：“放心，谨遵医嘱，我不喝酒。”
发布会是罗伊的场子，庆功宴选在了另一个酒店里。
今天的一周年发布会圆满成功，这群技术宅平时八百年凑不出一桌，庆功宴倒是开心得紧，没一个缺席的。
一个两个摘了头套面具，一下就暴露出了憔悴的面容，眼圈青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