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个宠妾会算命
“因为…”
谢玲珑咽了咽声，含糊道，“是…是我推算出来的，我的卦术不会有错，明明该嫁过来的人是你姐姐才对。”
她赶着大早来找姜青芷问个究竟。
姜青芷同样想探知，谢玲珑的来历到底有着什么神秘。
只不过谢玲珑虽然莽了一点，却也没傻到什么秘密都往外说的份。
姜青芷不动声色，“原来玲珑姑娘还懂得玄黄之术，有这般本事，也难怪夫君会对你恩宠有加。”
“别张嘴闭嘴‘夫君夫君’的，叫的让人恶心，牧之哥是我老公，跟你没关系，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不然没你好果子吃。”谢玲珑大言不惭地急着宣示杜牧之的归属权。
姜青芷还没说什么，喜竹却实在忍不住了。
“你简直岂有此理！小姐是杜家八抬大轿抬进府中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不过是个妾，是个从土匪窝里捡来的狐媚子，凭什么敢这么放肆！”
“就凭牧之哥宠我，爱我，离不开我！”
谢玲珑得意地瞥着姜青芷，语气中带着明显威胁。
“我和牧之哥感情好得很，夜夜恩爱，你别妄想第三者插足。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差错，但我不怕告诉你，你会嫁过来完全就是个错误。
“我不抢你机缘，你也别来招惹我们，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对谁都好。”
她话音刚落，喜竹便气得指着她喝骂，“反了反了！你…你简直不知羞耻！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人！”
“诶，今天你就见到啦。”谢玲珑重新坐下，整个身子仰在椅背上，满脸有恃无恐的样子。
喜竹难得被噎了一次，差点就想要动手打人了。
好在姜青芷及时出声，“喜竹，去添一壶花茶来。”
“小姐…”
“去。”
喜竹不敢违逆，狠狠剐了一眼谢玲珑，端起茶壶愤愤离开。
堂中只剩下姜青芷独对谢玲珑，她缓缓转着手中的捧炉，神色没有太大的起伏。
几番试探下来，收获还是寥寥无几。
但从谢玲珑的几句话里还是可以确定，她的确知道一些隐秘的事。
卜算的也好，重生的也罢。
至少，她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
姜青芷默了默，声音清幽着开口，“也许你说的对，我嫁过来许是个错误，但木已成舟，我一个女子又能如何呢。”
“嘿，姜青芷，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呀？”谢玲珑揶揄道。
“哦？”姜青芷心中微动，“玲珑姑娘很了解我？”
“了解倒也谈不上，只是…推算，推算出来的。”
谢玲珑作势捏起手指，摇头晃脑的，像是在推演什么，“按你的命数来看，本来应该是一个要强的性格，对命运认怂可不像你。”
说完又紧跟着补了一句，“我的手段厉害着呢，没有我算不出的，所以我劝你最好别动招惹我的心思。”
姜青芷自动滤掉了她后面的话。
对于谢玲珑推算的手法和模样，姜青芷辨不出真假。
但她的每句话里，总隐约觉得藏着什么没说出来似的。
“这种逆天的本事，还真是让人惊异。”
姜青芷笑了笑，“那不知道，我未来的命数，究竟是什么呢？”
“你真想知道？”
姜青芷点头，“玲珑姑娘不妨为我指点迷津。”
“嗯…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给你算算。”
谢玲珑眼睛转了转，爽快答应。
她一边捏着手指，一边说道，“你呢，以后的命运还是不错的，现在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只需要静待一年，之后就能一飞冲天，大富大贵不在话下，也能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所以现在不需要做什么，就安安心心耐心等着好了。”
这说了简直和没说一样。
话里话外不过一个意思，就是让姜青芷老老实实等着和离，这一年里别去招惹杜牧之罢了。
“我的命数当真不错？”
谢玲珑大点其头，“千真万确，你千万别胡乱作为破坏了命数，到时候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我的卦术可从来没有错过。”
“那这就怪了。”
姜青芷蹙了蹙眉，“既然你的卦术如此灵验，为何没有算出，嫁进杜府的人是我，却不是家姐呢？”
“呃…”
谢玲珑噎得一怔，尴尬了半晌。
她还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这些细微的表情被姜青芷收在眼底，此时已经大概确定，卜算一说，基本纯属胡扯了。
“是因为…因为…有变数！”
谢玲珑赶忙给自己找补，东拉西扯这么久，她都快把正事给忘了。
眼睛一转，她言之凿凿道，“一定是有人突然入局，影响了天机，你快告诉我，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姜玉婉在哪？顾景桓又在哪？”
顾景桓！
听到这个名字，姜青芷心中随之一震。
九皇子顾景桓，正是来司州路上，救下的那个傻子乞丐。
可前世时，直到后来顾景桓医好了痴傻，才得已想起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在那之前，无人知道。
可此时谢玲珑竟然脱口便将这名字说了出来。
若还冠以卜算的说法，那才是荒谬绝伦。
姜青芷几乎可以确定，谢玲珑十有八九，也是个从前世回来的人了。
甚至，比前世还要更久。
确定了这件事，姜青芷心中泛起些许波澜，但脸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略感疑惑问道，“顾景桓是谁？”
“他…他是…”
谢玲珑哑了哑口，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巴掌。
嘴上怎么就没个把门的，把这个名字给吐了出来。
她偷眼瞄了瞄姜青芷，还好对方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嗯…卦象里说，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乱入局的人，既然还没出现，那就先不用管他了。”
谢玲珑含糊着把这件事岔过去，跟着起身。
“总之，你别忘了我说的话，要想以后大富大贵，这一年什么也不要做，尤其是，千万别来招惹我和牧之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就在这时，厅门忽然被人蛮横推开。
杜牧之急匆匆闯进来，“玲珑，你没事吧？”
第6章 少将军的偏爱
杜牧之冲进厅堂，三两步奔到谢玲珑近前，将她拉到眼前紧张地仔细查看。
“有没有伤着，她把你怎么样了？”
谢玲珑满眼笑嘻嘻，顺势将杜牧之的手臂抱进怀里，“她能把我怎么样，我没事啊。”
“她真的没有为难你？”
杜牧之还有些不信，转过目光，责难似的凝着姜青芷，“昨夜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今日为何还要招惹玲珑，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
这话说的当真刺耳。
连是非曲折都不问清楚，便先急着袒护爱妾，对正妻发难，男人做到这份上，也是够绝的。
“少将军以为妾身是什么心思？”
姜青芷起身，笑容依旧，“妾身虽是女子，却也读过几年圣贤书，知仁义礼智，懂表里如一，难不成，还会趁少将军不在，暗里刁难玲珑姑娘？”
“若少将军有此顾虑，日后玲珑姑娘再来我这幽莲庭苑，妾身大可躲着不见就是，只是，到时少将军不要再责怪妾身不懂礼数，落了玲珑姑娘的面子，不然妾身当真有些左右为难了。”
姜青芷目光坦然，绵里含着火气，把这一记不咸不淡的软刀子捅了出去。
落在杜牧之眼里，反倒更像是一位新婚妻子该有的正常样子。
杜牧之被扎得有些尴尬，脸色隐隐难堪。
他转头看向谢玲珑，“是你自己过来找她的？”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她叫的动我？”谢玲珑点了点头，还很得意。
听到这话，杜牧之脸色更难看了。
他确实以为是姜青芷把谢玲珑找过来的，担心她会吃亏，才火急火燎赶来护妾。
哪知道竟是自己误会了。
一时间，他硬气全无，只觉得耳根子有些隐隐发热。
一大早，怒气冲冲赶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对明媒正娶的妻子劈头盖脸一顿责难。
结果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他下意识避开姜青芷的目光，敛眉看着谢玲珑，语气里有一丝明显的不悦，“谁让你过来的，以后没什么事，你别来幽莲庭苑，你们两个，最好也少见面。”
“为什么我不能来？”
谢玲珑听出他话里的责怪，忽地甩开他胳膊，“你老实说，是不是见她好看，就想脚踏两只船，背着我跑过来找她鬼混，你们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你胡说什么！”
杜牧之的声调不自觉高了几度，“我昨夜已对她说清楚了，我对她没兴趣，便只一心一意对你，一年后我与她和离，她也是同意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谁知道你有没有说，我亲自过来再跟她说一遍怎么了？还不让我见她，你要是心里没鬼你怕什么？”谢玲珑咄咄逼人，同样强势。
“你…简直无理取闹！”
杜牧之气得一甩袖袍，背过了身去。
眼见两人越吵越凶，姜青芷很识趣地没有插话，在一旁不言不语，笑得愈发温婉了。
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催促起来。
喜竹也真是的，泡壶茶居然泡了这么久，白白错过一出好戏。
再看谢玲珑，眼里水雾升腾，竟然哭了起来。
“你居然凶我！杜牧之，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边哭边捶打杜牧之，更是把姜青芷看得啧啧称奇。
不出意外的话，感觉下一刻杜牧之应该就要爆发了吧。
毕竟是堂堂州牧，掌着十几万的大军呐…
果然。
只见杜牧之忽地转身，捞过谢玲珑的手腕霸道地攥进手里，一双目光紧紧盯着她，从愤怒，到无奈，转瞬，又满是柔情。
“我何时说过不爱你，我对你的心意还要我再说几次？”
“说一万次我也听不够，牧之哥，你说你爱我。”谢玲珑梨花带雨地娇嗔。
杜牧之唇角微微抽动，最后还是耐着脾气，哄道，“我爱你，我只爱你，好了玲珑，不要再哭了。”
姜青芷错愕地眨了眨眼，十足被恶心到了。
闻名果然不如见面啊，这位少将军还真是爱惨了他这位心头宠。
可谢玲珑还是不罢休，又鼓了鼓嘴，“那你说，我是不是比她好看？”
“……”
杜牧之下意识看了眼正站在一旁，婉约端庄如一朵富贵花的姜青芷。
一丝犹豫一闪即逝，他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谢玲珑眉头一紧，又要发难。
好在姜青芷适时出声了。
“妾身忽感不适，先回房了，辰时将至，还望少将军不要误了敬茶的时辰。”
说完她福了福身，提步离去。
实在不想在此停留了。
忽然觉得，喜竹是不是事先知道了什么。
戏虽然好看，但属实有些下不去眼啊。
不过临出门前，姜青芷还是停下脚步留了一句。
“少将军昨夜确与我说了一年后和离的事，玲珑姑娘大可安心。”
随之一笑，飘然转身。
出了花厅，正碰到喜竹端着茶壶迎面走来。
“小姐，那小狐媚子走了？”
“还没，在里面。”
“那您怎么出来了？”
“有些想呕，随我回房歇着吧。”
姜青芷前头走着，留下喜竹一脸纳闷。
难道小姐有喜了？
不会呀，昨夜不是没洞房么？
花厅里，只剩下杜牧之和谢玲珑。
谢玲珑不满地娇哼，“你刚才犹豫什么，说呀，我和她到底谁好看？”
“你你你，谁也比不过你，你最好看。”
杜牧之眼里有些无奈，“好了玲珑，我送你回去。”
“果然牧之哥还是最爱我的。”
谢玲珑终于心满意足，抱着杜牧之的胳膊，两人双双回了她的翠竹苑。
第7章 困局
来到闺楼前，杜牧之站定，温声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给祖母敬茶请安，今日你需同我一起去州衙处理些事，晚些我来接你。”
“敬茶…和她一起？”谢玲珑声线挑了挑，见杜牧之又要敛眉，不由撇嘴道，“干嘛又对我这副不耐烦的样子，我知道这又是你们这些老古板的迂腐礼数，我又没说不让你去。”
杜牧之轻叹口气，他喜欢谢玲珑是真的，但对于她特立独行，不遵礼数这件事，也是头疼不已。
“祖母年纪大了，最是在意这些，哪日赶上祖母心情好，我也带你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般顶撞祖母了。”
谢玲珑嘴一歪，“我才不稀罕去呢，连我父母都没跪过，凭什么让我跪她呀？”
“你…”
杜牧之脸色变了变，“若过不了祖母那关，我何时才能名正言顺的娶你过门？”
“不过一年而已，我还不信靠不死…”
见杜牧之脸色有些发黑，谢玲珑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改口，“我是说…日久见人心，你奶奶早晚会知道我的好，哎呀行了行了，你快去吧。”
谢玲珑推着杜牧之转过身去，不住叮嘱，“不过牧之哥，我得提醒你，你可不能看姜青芷长得好看就对她动心思，她可不是你能驾驭的，一年以后，立马让她收拾收拾滚蛋，留下绝对是个祸害。”
杜牧之敛起眉，“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也跟你发过誓了，难道非要我今日便把和离书给她送去你才安心？”
“那最好了。”
杜牧之无奈摇了摇头，没再应声，迈步离开了翠竹苑。
片刻之后，他重新来到幽莲庭苑前。
两名小丫鬟见杜牧之走来，连忙福身施礼。
“奴婢给大爷请安。”
杜牧之没有应声，负手而行。
忽然，他脚步一顿，本已经踏进了庭院，但微一犹豫，转瞬又退了回来。
想起方才东花厅里的事，他顿时又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
谢玲珑这么一闹，让他在姜青芷面前算是落足了脸面。
这会儿竟生出一种羞于踏进庭院的感觉。
想了想，他吩咐道，“去请少夫人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