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明一逮着空就对林芳说些肉麻的情话,加上这截车厢没有多少人,他们这里又在角落,前后左右刚好无人,他大胆地抓着林芳的手,眼神中的深情简直要溢出来。
沈粲粲前面是真夫妻你侬我侬,右边是两耳不闻专心看书的呆子谢沉澜,她一个有对象但不能光明正大调戏的伪单身狗只好看窗外的风景。
“诶!你可是不知道那些女同志只喜欢我们冷阎王谢团长,这不是偏向瞎子抛媚眼吗?”
“你羡慕了?”
林芳看到他不满控诉的神情,甩开他的手,朝他那张笑脸恶狠狠掐了一把,魏东明让误解了,看见媳妇儿的冷脸出了一脑门子汗,说了一箩筐表达爱意的话,才把林芳哄好。
“那些女同志是有多少啊?姐夫顺便说一下呗!”
魏东明刚缓一口气喝口水,结果让沈粲粲一句质问呛了个好歹,差点喷到对面谢沉澜的脸上。
沈粲粲笑靥如花,单纯是好奇,魏东明瞬间让三道视线盯着,尤其对面兄弟一副“你要是敢胡说,训练场上见”的神情,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难得嘴角向下撇,笑不出来了。
“哈哈,我胡说的,哪里会有女同志看上他这种冷酷无情的阎王啊……最关键我们团长洁身自好,和女同志都是保持距离的。”
沈粲粲知道谢沉澜这张脸肯定招桃花,不过料想他这古板的性格也不可能和谁亲近,也就懒得刨根问底了。
“粲粲,只有你。”
谢沉澜现在倒是主动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这句话,他知道沈粲粲没有生气,单纯是自己想澄清。
不过连一句情话都说得生硬简短,完全不是合格的对象,提升的空间还有很大。
――
坐了好几天的火车,总算是到了海市。
接下来几人坐船前往海浪岛。
林芳第一次坐船,刚上船就不太舒服,靠在魏东明肩膀上,加上这些天长途奔波累得不轻,脸色苍白,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
沈粲粲倒是不晕船,不过也累得打哈欠,谢沉澜注意到了,将她的小脑袋扶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拨开她脸上的碎发。
沈粲粲见他识相,没又来避嫌那一套,脸在他肩膀蹭了蹭,安心睡去。
此时沈长嵘和许薇正在岛上登船的地方殷切地等着他们到来,旁边除了沈长嵘以及谢沉澜和魏东明的勤务兵,还有一个意外的人。
“沈叔,许姨,他们的船到了,我去帮忙搬行李吧?”
齐远穿着帅气笔挺的海军服,全身透露着青年人的朝气蓬勃,洁白锃亮的小白牙笑起来好看极了,一双狗狗眼澄澈明亮。
沈长嵘以前也见过齐远,觉得这小子不错,没想到前不久齐远父亲,也是他多年不见的老战友突然打来电话有意撮合两个孩子。齐远这次探亲回来也总往他身边凑,今天知道沈粲粲要来,早早就去接他们了。
“小齐,你去吧。”
沈长嵘和许薇对齐远是满意的,现在对待他都有点对待女婿的架势了,再说他们了解自己女儿是个看脸的,人品性格他们帮忙把关了,就等着两个人见面把话挑明了。
沈粲粲几人从船上走下来,还没站稳脚,齐远和几个勤务兵过来了。
“沈同志,我是齐远,我来帮你搬行李。沈叔和许姨在那边等着呢。”
沈粲粲这才知道齐远就是魏东明和林芳结婚那天去接亲的战友,那天就感觉他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明明是大大咧咧热情的性格,等她回看的时候居然会羞涩,目光也澄澈无垢,沈粲粲穿书以前经历过不少,因此也没有多在意。
“不麻烦齐同志了,我的行李不多,谢团长……”
沈粲粲听到齐远提到她父母,还一副熟稔的语气,忍住探究的心思。谢沉澜这个正牌对象还站在旁边,她当然是指挥他了,而谢沉澜看到齐远那一刻就已经把他和沈粲粲的行李提了起来。
齐远和魏东明、谢沉澜的年纪相差的多,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联系,再加上婚宴后续发生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谢沉澜和沈粲粲意外发生关系更是只有他们两人知晓。
他此时耙了耙头发,有意从谢沉澜手里接过沈粲粲的行李,可伸出手后看到对方夹杂着冷意的视线,怔愣在原地。
“远子,过来帮我和你嫂子拿东西。”
魏东明看到这边的情况,及时将齐远叫了过去。
沈长嵘和许薇好久没见自家女儿和外甥女,一家子和乐也没注意有什么不对劲,他们来的时候是齐远开着车送来的,回去他们自然也坐他开的车。
就连魏东明这个外甥女婿都让抛下了,更何况谢沉澜这个外人。
车上,许薇坐在沈粲粲和林芳中间,先是拉着外甥女的手关心她婚后的生活,沈长嵘时不时搭几句话。问完林芳,接着轮到亲女儿沈粲粲。
“星星,这位是海浪岛海军部队连长齐远,才十九岁,当初可是十五岁上的军校,当兵几年立了不少功,比谢沉澜……和魏东明他们当年强了不少。”
齐远确实非常优秀,沈长嵘也不算夸大,他怕沈粲粲还惦记谢沉澜,此时更是各种夸赞齐远。
“齐同志确实很优秀。”
沈长嵘和许薇轮番着夸赞齐远,齐远也时不时从后视镜期待地看着她,沈粲粲总不能让气氛尴尬,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
她也不知道她爸妈速度这么快,刚来就开始给她介绍对象,和谢沉澜的关系这时候也不能暴露,不然她还怎么保持地下恋?
“那个……姨妈说了芳芳就托付给我们了,还说要时不时敲打一下姐夫,我们以后……”
沈粲粲对林芳眨眨眼,又将话题转到她身上,林芳默契地接话。
幸好路程不算长,等到了师长家属院,林芳和沈粲粲同时松了一口气。
齐远知道今天是人家一家团聚的日子,他不方便在场,识趣地婉拒了沈长嵘夫妻的挽留。
“师长,姨妈,这些是我和我媳妇儿孝敬你们的。”
魏东明让勤务兵将其他东西送到他和林芳分到的家属院,至于送给沈长嵘夫妻的东西,明明可以一手全部拿起来,可他偏偏给谢沉澜分了几件,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牵着林芳。
而谢沉澜除了帮魏东明拿东西,自己也特意给沈长嵘夫妻带了精心准备的礼物,现在两只手满满当当的。
而这都是在路上他和魏东明商量好的,完全是为了他有合适的理由登门入室!
谢沉澜看着齐远离开,还热情地想要捎他一段回宿舍,一向行事谨慎有礼的他不光拒绝了,还故意跟在沈粲粲旁边进家。
“谢团长,我猜不过十分钟你肯定让我爸妈客气地请出来。”
沈粲粲趁着父母先一步走进门,撞了一下谢沉澜的胳膊,眼神狡黠,明显打算看他的好戏。
客厅里,几人落座,魏东明嘴甜,将带来的东西一一展示,各种耍宝的话把两个长辈哄得眉开眼笑。
“其他的可都是谢团亲自准备的,可是要把我这个外甥女婿给比下去了!”
魏东明给谢沉澜使了一个眼色,退出主场,让谢沉澜展示。
沈长嵘和*许薇一向纪律严明,坚决不收礼,平日里只有他们贴补手下的兵的时候。此时看见谢沉澜放在茶几上整整六罐名贵茶叶以及极难收集到的医书,旁边还有高档点心等,沈长嵘脸上明显有怒意,许薇也沉着脸。
“谢沉澜,你把这些东西收回去!有什么事直接开口,你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难道是想留下污点吗?”
沈长嵘看他不像平日里干脆利落,现在都开始搞这一套了,神色也不自然,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眼里有一丝失望划过。
“师长,之前拒绝相看一事,我……”
“老沈,我就说这孩子不会瞎搞那些。沉澜啊,这么多年难道我们还不了解你的性格吗?那事早就过去了,刚好星星也在,她之前电话里已经知道而且放下了,以后你们就当兄妹相处,我们还指着你帮忙介绍几个优秀青年呢。”
许薇安抚沈长嵘让他坐下,等谢沉澜一开口,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趁着两个当事人都在,忙把事情说开。
“师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和……”
谢沉澜冷峻的脸难得开始慌张,许薇话落,他紧接着开口解释,谁知又让沈长嵘打断了。
“不用多说了,你把东西拿回去。我们想了想你和星星确实不合适,星星性子跳脱,不像芳芳成熟。你也知道师长说话直,你确实很优秀,不过这年纪……关键是你性子冷,怕你们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会出现各种问题。”
“我也不拿你当外人,齐远这孩子和星星年纪相仿,他父亲和我是老战友,前些天打电话说起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们打算这些天撮合一下。”
沈长嵘看到谢沉澜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是他路上累到了,也没多想。许薇倒是看出点什么,目光在谢沉澜和自家女儿身上流转,看到沈粲粲眼神并没有落在谢沉澜身上,一颗心才落下来。
“就算齐远不成,沉澜、东明,你们一团不是有好些个优秀青年吗?到时候帮着观察一下。星星刚来,我们俩可不舍得她马上嫁出去,这亲事可以慢慢来,慢慢挑。”
沈长嵘和许薇的话说到这个地步,任凭谢沉澜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自然看出二人现在根本没有半点想让沈粲粲嫁给他的想法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谢沉澜连人带礼让沈长嵘夫妻客气请了出去。
魏东明有心帮兄弟说几句话,可这时候说再多,只会让气氛更僵持,无奈目送他可怜的老团长落寞离开。
谢沉澜离开后,沈长嵘和许薇果然说了齐远一事。
“星星,齐远这孩子不错,你们先当朋友处处,成不成的再说。”
许薇在车上看出来沈粲粲对齐远没那意思,可感情有时候是处出来的,她这话一出,沈粲粲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暂且应下,等二人见面再说清楚。
魏东明和林芳的新家还没有收拾,他们夫妻也住在沈长嵘这边。直到第二天魏东明才和谢沉澜见上面。
“兄弟,你现在可是任重道远,不光有齐远盯着,昨天家属院一群婶子上门说亲,你打算怎么办?”
二人前往训练场的路上,魏东明瞅着旁边估计一晚上没睡着的好兄弟,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他现在是日子越过越美了,衬托的谢沉澜凄凉不已。
“徐徐图之。”
谢沉澜薄唇轻启,正了正军帽,眼神坚定。
一团的兵看到两个团长回来了,嚷嚷着要吃魏东明和嫂子的喜糖,知道过几天就在食堂办几桌,更是欣喜地不得了。
“魏副团,听说昨天还有个漂亮的女同志登岛了,是不是单身啊?”
营长徐延亮搓搓手,眼神期待,剩下未开口的士兵也睁大眼睛,竖着耳朵听。
“是不是单身啊……这个要问我们……”
“整队,跑山五圈!”
谢沉澜冷飕飕的目光在徐延亮身上停留几秒,然后扫过一圈眼神放光的兵。众人不知道他们的冷阎王回去探亲经历了什么,现在更没人情味儿了,纷纷噤声。
一整天谢沉澜麻痹在训练中,一团全体也都跟着不好过,中午啃着压缩饼干,一个个蔫蔫地笑不出来。下午扛着七头野猪下山,每个人更是灰头土脸的。
另一边,沈粲粲和林芳两人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家里中午一般不开火,沈长嵘和许薇都在食堂吃,沈粲粲完全不会做饭,林芳倒是从小喜欢研究美食。
家里还有昨天剩下的海鲜,林芳在沈粲粲的理论指导下,做了一大盘海鲜版麻辣香锅,搭配林芳揉出来的劲道的面条,味道简直好极了。
“粲粲,姨妈她们现在明显不想谢团和你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
吃饱后,两人悠闲的靠在躺椅上,喝着椰汁,林芳想到魏东明让她帮忙问的事,扭头看向一脸惬意的沈粲粲。
“就先这么处着呗,等我想结婚的时候看他进度,帮他一把。”
沈粲粲想得开,她爸妈肯定会尊重她的决定,而且只要谢沉澜对她足够好,足够诚心,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当天晚上,魏东明提着猪肉回来,悄悄说了句谢沉澜在外面,趁着夜色,他和林芳打掩护说要一起去散步,沈粲粲溜出去见了谢沉澜。
海岛的夜清爽,漫天璀璨的星子像是要落下来。
沈粲粲穿了条白裙子,长发肆意散着,谢沉澜在后面默默跟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海边。
“我很喜欢海浪岛,这是我以后会生活很久的地方。”
四周无人,沈粲粲伸展双手,拥抱海风,转头看向谢沉澜,桃花眼笑意融融,漫天的星霎那间落在她漂亮动人的眼睛里。
“我也是。”
谢沉澜眸子幽深如长夜,声音低沉,清晰落入沈粲粲的耳中。
“你昨天让未来岳父和丈母娘请出去,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挫败?给你一个放弃的机会,谢团长,你要吗?”
沈粲粲倒着方向走到谢沉澜面前,踮脚摸了一把他的脸,昂着下巴,漂亮的脸蛋满是骄矜。
“都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粲粲,我永远不可能放弃你,你死心吧!”
沈粲粲难得看到谢沉澜在她面前如此霸道,可惜他不会像霸道总裁那样给她来个强吻,谢沉澜这个呆子只会眼神格外笃定地凝视着她,沉寂的眼眸中掩藏着只有她能看懂的偏执柔情。
部队人多眼杂,即便这时候没有人,沈粲粲也没有趁机调戏谢沉澜。只是在分别时,在小树林里,还是没忍住亲了他侧脸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
林芳和魏东明分到的家属院在僻静的角落,三排顶头那处二层小楼,旁边还空着一个院子,里面有一棵格外高大的椰子树,从二楼望过去,能看到院子里种满了花。
“旁边那个院子多好啊,姐夫怎么申请了这个?”
沈粲粲趴在阳台,目光迟迟落在旁边的院子,她要是想结婚的时候旁边院子要是还在,她肯定要让谢沉澜申请。
“都是花,要是种菜还得把花铲掉,太可惜了,不过适合你。”
林芳看出她的喜爱,到时候要是两家住隔壁,来往更方便。
“最好再盖一个八角亭,里面摆一个秋千和小茶几,四周围满花丛……”
谢沉澜和魏东明一行人搬柜子、床,听到这话,悄然记在了心里。
不到一周时间,林芳和魏东明搬到了自家独院,又办了一场简单的部队婚礼后开启了他们蜜里调油的新生活。沈粲粲中午原本想着找林芳蹭饭,可魏东明吃过媳妇儿做过的饭后连中午都回家打卡,沈粲粲自然不做电灯泡,跑到军区医院和亲妈吃食堂。
这天,她一时兴起去谢沉澜所在的部队食堂偶遇,结果碰到了齐远。
“沈同志,我能邀请你一起吃午饭吗?”
齐远刚出了一趟海上巡逻任务回来,皮肤黑了不少,衬得小白牙更加洁白锃亮,意外看到沈粲粲,更是惊喜不已,和战友打过招呼后,疾步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