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堂临走前给沈皎皎出了个难题,见公婆还得看一周之后谢玉堂努力的结果,而沈皎皎在此之前需要找到工作。
屋子寂静一片,时不时有沈皎皎的啜泣声传来,幽怨哀求的目光看向沈粲粲。
“杨姥姥,三叔,三婶,我在外面吃过午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对了,我上午已经和我爸妈说过退婚一事,所以谢玉堂的爸妈应该已经知道了。”
“粲粲,那你要去海岛,你的工作可不可以……”
沈粲粲起身要回房,沈皎皎忍不住开口问工作的事情,结果让沈老三怒斥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爸,我要是没有工作,还怎么和玉堂哥结婚?沈粲粲她都要去海岛了,把工作给我这个堂姐又能怎么样?而且我的钱都在她手上了!”
沈皎皎嗓音大到刺耳,气得在客厅走来走去,杨老太和杨荷花也帮腔,试图让沈老三这个当三叔的出面把沈粲粲的会计工作要过来。
“那不是你的钱!你能不能和谢玉堂结婚,不是你逼迫粲粲把辛苦考来的工作让给你的理由。这两天纺织厂在招工,你报了名去试试,要是不成……”
后面的话沈老三没说,现在形势紧张,在京市买一个工作要价高到离谱,他们家本来有些存款,可在东北老家的大哥上山打猎摔断了腿还成了植物人,后续治疗跟个无底洞一样,搭进去不少钱,如今家中日子也艰难。
接下来一周,沈皎皎难得不再作妖,安安静静准备招工考试,她不知道谢玉堂根本就没有和家中父母说他们的事,反而整日一下班就到钢铁厂蹲守沈粲粲。
“粲粲,你说这谢玉堂也太恶心了吧?幸好你现在迷途知返了。”
林芳是沈粲粲小姨妈的女儿,和沈粲粲是表姐妹,一起长大,如今都考上了钢铁厂的会计。她揽着沈粲粲的胳膊,二人从侧门绕着下班。
“芳芳,听说小姨妈和小姨夫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是海浪岛的?”
沈粲粲对书中原身这个表姐,好姐妹不熟悉,如今不过短暂相处却觉得格外投缘。
“是啊,和二姨夫一样是当兵的,还是二姨夫帮忙牵线的,叫魏……魏东明。”
魏东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谢沉澜提到的战友,想到谢沉澜,她虽然想开了,但内心还是有丝丝不满,这几天她的共享空间突然升级了,她这个主人可以选择和剔除共享者,她并没有让其他人共享空间的想法,甚至把原来可以随意进出的谢沉澜的名字也剔除在外了。
“粲粲,你在想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又一脸不忿?”
沈粲粲及时回神,她不过是想到在空间通道的显示屏上轮番闪映“谢沉澜和狗不得入内!”,不知道臭崽崽脸上表情会不会生动一些。
“没什么,就是想到你马上要嫁人了,有了对象后,都没时间陪我了有些不开心,但想到我们可以一起去海浪岛又很开心。”
这确实是沈粲粲的心里话,原本以为要和刚刚熟悉的朋友分别,她都想着准备分别礼物了,嗯……现在完全可以想新婚礼物了。
“哪里就嫁人了?好啊,粲粲,你敢笑话我,等你结婚的时候看我怎么欺负回来。”
沈粲粲看到林芳羞涩内敛的模样,笑得眉眼弯弯,还上前轻佻地摸了一把她染上红晕的脸。
林芳身材高挑,一张跟模特一样的高级脸,气质是清冷美人那挂的,她比沈粲粲高了将近半头,二人打闹间,她完全是把沈粲粲环抱在怀。
旁边工人看到钢铁厂两朵厂花,短发清冷高挑美人和编发浓颜i丽的娇小美人,上了一天班的烦躁都消失不见了,年轻小伙看的目不转睛,直到撞上前面的人,这才回神道歉。
“粲粲,你怎么一直躲着我?”
小伙见这人不屑地拍了拍衣裳,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接着换了一副表情看向沈粲粲,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他,偷偷和兄弟们站在那里看笑话。
“耍流。氓耍到我们钢铁厂了?我师傅说这些天在正门总有个穿中山装的油头粉面男人东张西望,还打听厂花,原来就是你啊?”
“谁躲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芳将沈粲粲护在身后,看向谢玉堂的目光就跟看一只蹦Q的臭虫一样,一脸嫌恶。
“我和粲粲有婚约,请问这位姑娘,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谢玉堂扶了扶眼镜,一副道貌岸然的假斯文模样。
“婚约已经取消了,相信你父母接到电话了。你再胡搅蛮缠,小心我把你做过的那些好事当着众人的面抖出来,别给脸不要脸。”
沈粲粲见说完这话后,谢玉堂依旧顾左右而言他,纠缠不休。
“你说你要是因为作风不良让举报了,你心心念念的副主任位子还能到手吗?”
谢玉堂面色一僵,知道沈粲粲的神情不是在开玩笑。
“粲粲,我就是路过,这是我爸妈让我送给你的东西,只有你收下我就离开。”
“堂姐,怎么在后面躲着,这可是你未来公婆送来的东西,还是你收着比较好。”
沈粲粲当然不会接,而是朝着人群后面的沈皎皎挥手,确认东西到了她手上,这才头也不回地拉着林芳离开。
众目睽睽之下,谢玉堂只好将东西递给沈皎皎,骑车载她离开。
“玉堂哥,我今天去参加纺织厂招工考试了,你跟叔叔阿姨说我们的事了吗?后天我们……”
沈皎皎迟迟等不到谢玉堂开口解释,她也不敢多问,转而说起其他事情来,说完后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满是小女儿情态。
“皎皎,你别急,我那天回去就和爸妈说了,他们说需要时间考虑。等过几天你招工考试结果出来,我们再说这事好不好?”
要是不看谢玉堂面无表情,透着嫌恶的脸,声音可谓是轻柔到极点,沈皎皎心里好受一些,可对沈粲粲的警惕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第二天她亲眼看到沈粲粲离开,她用头巾裹着脸,穿了一件和沈粲粲相似的裙子,径直去往知青办。
第9章 三天没见面
海浪岛,部队训练场。
“接下来我和谢团长不在,你们这群兵蛋子好好训练,年底的大比武可是某人不配合提前扣了十分。”
魏东明原本就是一张爱笑的脸,此时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眉眼开怀,面前站着的一溜光棍兵脸上都是羡慕嫉妒。
“等我带你们嫂子回来,在部队食堂自掏腰包请大伙儿大碗吃肉喝酒,喝酒这个到时候请示师长再说。”
“这还没影儿呢,就嫂子了,副团长,要是人家姑娘正式见了面瞧不上你怎么办?”
营长周亮板着一张脸,瞧着是个正经人,说出来的话噎得魏东明气急败坏,抓了一手泥巴精准扔上去,谁知道周亮轻巧一躲,泥巴砸到一团冷阎王的俊脸上。
一团哈哈大笑的士兵瞧着谢沉澜冷飕飕的眼神,瞬间噤声,不敢大声笑,只是笑意弥漫在互相对视的眼神里,毕竟大名鼎鼎的谢团长难得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谢团长,这是琢磨啥呢?连泥巴都躲不开了,还是提前给兄弟道喜呢?”
魏东明挥挥手让底下的兵各自散了,他走到谢沉澜身边,得意忘形地就往他肩膀上搭,结果得到了一个过肩摔,吃了满嘴的泥巴。
周围刻意放慢脚步的士兵们见到魏东明得意的下场,这下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趁着他大喊要抓他们加练时作鸟兽散。
“你这三天不对劲啊,你这饭量也减了,时不时眼神放空像是……对,像是害了相思病。”
魏东明用手将脸上的泥巴抹下去,盯着好兄弟的表情,见他面色微变,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
“前些天还大清早洗床单,瞧着是春心萌动,可我又没见到你和哪个姑娘走得近,不过几天就害了相思病?”
魏东明说话大大咧咧,知道谢沉澜真的在思慕一个姑娘,好奇心起来了压都压不住。
“是谁啊?是我见过的姑娘?”
接连列举了几个对谢沉澜有爱慕之心的姑娘,甚至连师长千金沈星星都说出来了。
“一派胡言。”
谢沉澜这几天看到“海星”会想到沈粲粲,看到“红星”也会想到她,如今是听到“星”字也眼神起了波澜,调头大步离开。可架不住魏东明刨根问底,他身边只有这个好兄弟,虽然都是光棍,但魏东明如今快要有对象了,也许他能帮上忙。
“就是一个你多年未见的姑娘,你们重逢了,相处也很融洽开心,可见了两面后她态度突然冷淡,再也不肯见你。”
“是因为什么。”
谢沉澜细致回忆见面后他和沈粲粲见面后的一颦一笑,以及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确定她再次见到他是开心的,甚至她主动抱他了!就算没有挑明关系,但处对象不就是这样的吗?虽然他们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那你有没有表达过你喜欢这位姑娘,想和她在一起?这位姑娘多大年纪?”
魏东明不知道谢沉澜哪里蹦出来的姑娘,可见他这么认真,不由得郑重其事地帮着参谋。谢沉澜想到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心意,黯然摇头。
“人家都二十了,你不着急表明心意把人娶回家,姑娘见你没这心思,当然是找个在意自己的男人了,你又不是香饽饽!”
如今十八岁正是适婚年纪,魏东明心想要是他是那位姑娘,不光单独冷淡,甚至还想揪着谢沉澜的衣领臭骂他一顿。
谢沉澜想说沈粲粲是神明,多年来年龄相貌半点没有发生变化,一直停留在二十岁,也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这这些太过匪夷所思,连他自己都怀疑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想到神明也会有七情六欲,说不定……只要想到沈粲粲要嫁给别人,他眼神似化不开的寒潭,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连魏东明都有点怵了。
沈粲粲不知道谢沉澜内心的百转千回,晚上进入空间,看到空间通道放着两大框海鲜,就知道是谢沉澜送进来的。显示屏还有留言。
【粲粲,让我进去做了你最喜欢的海鲜再出来,好不好?】
沈粲粲确实想吃麻辣小龙虾还有各种小海鲜了,可惜她不会做,咬牙想了想,她把纸片人崽崽养大,多多少少花了些精力,现在崽崽有心报答,她也没必要拒之门外对不对?
想通之后,沈粲粲留下一个字“可”以及一个傲娇的表情包,窝在谢沉澜无法踏足的主楼沙发上,慵懒地看书。空间庄园如今自动解锁了一个图书馆,至于高科技玩意儿除了通道那里犹如鸡肋的显示屏外一个没有,厨房都是否和当下时代的灶台,顶多是各种调味料齐全一些。
谢沉澜时不时就用意念进空间查看一番,看到留言后,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总算是舒缓一些,虽然没有见到沈粲粲的面,但他再次踏入熟悉的西楼,在厨房为沈粲粲做饭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来,威严锐利的瑞凤眼流露出的铁汉柔情,与大家熟知的冷阎王形象完全对不上。
谢沉澜不光做了一顿美味海鲜,还将小龙虾的壳去掉,摆成一朵玫瑰的形状,等沈粲粲过来看到后,忍不住嫌弃地说了一声“俗气”,可大快朵颐的时候眉眼间尽是愉悦。
此后几天,谢沉澜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进入空间,或是因为得到沈粲粲评价“尚可”的厨艺,或是帮沈粲粲洗衣服,亦或是送来几个用贝壳拼成的小玩意儿。
沈粲粲见他懂得感恩,犹豫了一瞬,欣然接受了他的示好,偶然也赏脸见他一面。
家中还算太平,沈皎皎总在背后阴恻恻地对着她笑,她瞧见了,只不过并不在意,每日和林芳上班,偶尔看个电影或是去老莫吃个西餐,大多时候在屋里看书。本来她打算尽快动身,可林芳刚好和魏东明差不多定下,见面后相处一段时间就会结婚嫁到海浪岛,她们商量好到时候一起出发。
“粲粲,你说我穿这条裙子怎么样?”
林芳穿了一条蓝色的布拉吉,站在衣柜的全身镜前面,扭头问沈粲粲。
“好看,绝对把魏同志迷到神魂颠倒。”
“不行,我们还是去逛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布料吧。”
魏东明这些天处理好部队的事情,请了探亲假,今天动身从海浪岛回京市。林芳知道这一消息,在家中试了很多衣服都感觉不喜欢,还是决定趁着休息拉着沈粲粲买衣服。
七十年代衣服大多颜色是黑绿蓝,沈粲粲和林芳到了百货商店,看了好多成衣都兴致缺缺,看到来了一批新布料,还是决定买一批紧俏的碎花布自己做。
沈粲粲想着现在的裙子大多宽松,几乎看不出什么曲线感,她虽然不会做衣服,但是能画出设计图,等到了林芳家,她说了这一想法,林芳当即拿出纸和笔。
沈粲粲在符合当下服饰风格的大体设计下,在裙子的腰身版型上展现一些现代风格,而且两条裙子的整体风格完全契合她和林芳的气质。之后看到一脸喜色买了肉和鱼回来的林妈,沈粲粲也帮她设计了一款裙子。
“小姨妈,这是外甥女孝敬您的,还请您笑纳呀!”
许萍放下东西,看着神采奕奕,不知道捣鼓什么的女儿和外甥女,嘴上嫌弃,脸上却是笑得知性温柔。
“这一张纸就打发我了?鬼精丫头!”
当她看清纸上的设计图,身为纺织厂主任的她当即看出不同来,抬头又将林芳手里的两张设计图拿过来,仔细端详片刻,看向沈粲粲的目光满是赞赏。
“粲粲,姨妈跟你谈一桩生意,将这三张设计图卖给我们纺织厂怎么样?放心,设计费上姨妈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纺织厂也做成衣,可成衣的销量一般不怎么好,现在趁着盛夏,要是将这几款裙子设计出来,今年一年纺织厂的收益就够了,甚至还能大赚一笔,到时候厂里工人待遇也会提高。
沈粲粲知道什么时候穿回去是个未知数,身上多些钱傍身总没有错,自然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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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粲粲,我和战友请了探亲假回家,这几天在火车上不方便来见你,我到时候带京市特产给你。――谢沉澜】
晚上,沈粲粲习惯性到空间看一眼,结果看到谢沉澜的留言,一愣,她似乎还没有告诉谢沉澜自己也来了这个世界。不过不重要,这不马上就会见到了,至于谢沉澜是惊是喜就不知道了。
这天,谢玉堂托了将近两周,在杨老太的威胁下不得已带着他们去谢家,沈粲粲察觉到沈皎皎防备的心思,不由得好笑,她才不会掺和进去,她宁愿在家和沈壮壮下五子棋。
原本打算中午下个馆子,谁能知道他们早早回来了,沈皎皎哭得梨花带雨,沈三叔一脸沉默,吧嗒吧嗒抽着烟,杨老太和杨荷花气得骂谢玉堂的爹妈瞎了眼,势利眼。
“既然谢家不同意这门婚事,皎皎,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你下乡去东北老家吧。”
家属院都是看笑话的人,沈老三想着还不如下乡回老家,让她爷奶帮忙找个合适的对象。
“我不回去,我一定能嫁给玉堂哥。沈粲粲,你现在很得意吧?你等着,马上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