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澜凉飕飕地倪了他一眼,薄唇紧抿。
魏东明好不容易能看谢沉澜的笑话,当然是不怕死地继续撩拨。
“不会我和媳妇儿都揣上崽了,某些人还没谈上对象吧?”
“当初拒绝师长介绍的时候可是半点不拖泥带水,现在悔了吧?继续当你的光棍团长吧!”
魏东明仗着开车,冷阎王不会收拾他,后半程调侃的话一句接一句,成功让谢沉澜原本因为沈粲粲而柔和的脸黑得彻底。
车进了部队大院,刚停好,魏东明撒腿就跑,可赶不上旁边风驰电掣般追上来的男人,结果是让拉去训练场狠狠练了一顿。
“谢团,我的大哥,大爷,我马上要当新郎了,手下留情啊!”
谢沉澜拳头一顿,一个过肩摔结束了这场单方面实力碾压。
“感谢谢团大恩大德,没打脸。”
魏东明预感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呲着牙笑,强忍着才没有一瘸一拐走路。
……
谢家。
“爷爷,我真的喜欢粲粲,只要二哥肯帮我,我一定能娶到粲粲。”
谢父是上门女婿,他和谢母生的孩子都姓谢,叫谢老将军爷爷。
当年谢母离世不久,谢父就娶了谢玉堂的娘,两家中间有几年闹得难看,不过谢父表面功夫做得好,后来出生的谢玉堂更是会来事儿,缓缓恢复了往来。
谢玉堂虽然和谢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也跟着谢家兄弟叫谢老将军一声爷爷。相比于从军时常不在身边且性格冷硬的谢家兄弟,谢爷爷更喜欢总来陪他的谢玉堂。
“好好!沉澜,听玉堂说你和沈家丫头走得近,你帮他们撮合撮合,两个孩子年纪相仿,正合适!”
谢爷爷同样面相冷硬,眼角处还有一道可怖的疤痕,平日里不苟言笑,唯独面对谢玉堂时一脸慈爱。此时看见谢沉澜进门,收起了脸上的笑,全然一副命令的口吻。
“谢玉堂他配不上沈同志。”
谢沉澜知道谢玉堂早已把沈皎皎一事掩饰过去,就算他跟爷爷揭露,他也不会相信,这是他从十二岁,也就是谢玉堂三岁时就心知肚明的事。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一直就不肯接受我这个弟弟,任凭我怎么讨好你都没用。可我和粲粲的婚约是爷爷和沈爷爷定下……”
“混账,你这个当哥哥的是怎么说话的?”
谢爷爷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看到小孙子受委屈就心疼,忍不住把所有的好东西捧到他面前。他眉头紧皱看向谢沉澜,眼神中都是不待见和质问,当即让警卫员拿出马鞭。
“爷爷,二哥他应该不是有意的,您身体受不了,可千万不能冲动。”
谢玉堂脸上都是对谢爷爷身体的担忧,话里话外还在为兄长开脱,相较之下,谢沉澜显得冷心冷情,目光沉静地站在那里,不辩解不服软。
谢爷爷胸膛起伏,气到极致,挥着马鞭朝谢沉澜而去。
谢爷爷行伍出身,如今年纪大了也气势不减,马鞭破空而来,即将落到谢沉澜身上时,让他一把攥住。
“爷爷,您再纵容谢玉堂父子下去,总有一天谢家会毁在他们手里。”
谢沉澜没有管手心不断渗出的血,早已成长为一个健硕男人的他以俯视的姿态看着谢爷爷。
如今谢父和谢玉堂的妈李春花在外打着谢家的名义行事,如果不是他以及魏家暗中敲打,谢家早已出事。
沈皎皎一事后,谢玉堂背地里干的一些事,他查出一些眉目,假以时日会让他付出代价。
如今谢玉堂还痴心妄想娶粲粲,他算什么东西?
“二哥,我和爸本本分分做事,你怎么能污蔑爷爷纵容我们呢?”
说到这里,谢玉堂简直气到吐血,他们确实目前为止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干,都是因为谢沉澜还有魏家的人从中作梗。
谢玉堂轻拍着谢爷爷的背,为他顺气,目前为止,他不过是离间了谢爷爷和谢家两兄弟的祖孙情而已。
“混账,但凡你和玉堂一样孝顺,我一把老骨头也能多活几年!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都得帮玉堂娶到沈家丫头!”
谢沉澜一言不发,懒得继续看这场荒唐的闹剧,转身上二楼。
第二日,谢沉澜照常接沈粲粲上班的时候,谢玉堂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跟着。
他心知肚明谢沉澜不会让他上车,于是大张旗鼓地让谢爷爷的警卫员开车送他。
魏东明瞧见谢沉澜手上狰狞的伤口以及脸上的阴霾,知道谢家又发生了闹剧,一路上也没开口。
等他们到纺织厂家属院,沈粲粲和林芳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粲粲,上下班接送这种事以后就不要麻烦二哥了。爷爷虽然让二哥帮我撮合我们二人,但我想着二哥沉默寡言,这些天肯定也没和你说……”
谢玉堂故意挡到谢沉澜前面,先一步走到沈粲粲跟前,扶了扶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若是沈粲粲与谢沉澜以前不认识,可能还真的让他含混的话迷惑。
谢沉澜比谢玉堂高一个头,身形对比明显,一个高大健硕,一个矮小弱鸡,沈粲粲的视线越过谢玉堂的头顶看向一脸黑沉的谢沉澜,眨了眨眼,笑魇如花瞅着他。
“粲粲,你对我笑了?你是原谅我……”
谢玉堂虽然感觉这笑容虽然漂亮动人,可有些怪异,目光好像并没有落下他身上,可还是激动地找不着北,心脏砰砰跳,但不等他把话说完整个人让搬到了旁边。
“你的手怎么了?不知道自己受伤了还搬东西?你是不是傻?”
谢沉澜一直虚握着拳的手暴露了,沈粲粲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又急又气,听在谢沉澜耳里却是轻柔动听,抚平了手心传来的丝丝痛意。
要不是有旁人在,沈粲粲恨不得踹面前的男人一脚,他是不知道痛的吗?皮肉外翻的伤口光是看着就痛,她从包里拿出备着的迷你药箱,为他消毒包扎。
这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里面的药以及消毒的碘伏都是经过特殊包装的,效果极好。
“粲粲,二哥也是性子倔,非要和爷爷对着干,他以前不这样的,或许是这些年上过战场之后,杀了太多……整个人的性子变了吧。”
死绿茶,在她面前上眼药?他算什么东西啊?
“嘶――”
沈粲粲刚要将目光转向谢玉堂,顺便怼他一番,就听到谢沉澜微不可闻的呼痛声,一下子注意力又让拉了回来。手上动作更加轻柔,时不时抬起他的手吹气安抚。
谢沉澜手指忍不住蜷缩,感觉轻柔的羽毛不光掠过他的伤口,还轻挠了他的心。
“二哥,你是军人,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谢玉堂察觉到谢沉澜看沈粲粲的眼神,内心惶惶不安,难道……
“军人就不怕痛了吗?之前不和谢爷爷对着干,是任由他抽到满身伤吗?你口口声声叫他二哥,你配吗?”
第14章 谢团,你怎么看?
就算她和谢沉澜素不相识,也会帮他说话,军人同志保家卫国还要让这种东西污蔑,简直离谱!
“粲粲,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我态度冷谈?是不是沈皎皎说了什么或是我二哥他……”
谢玉堂看到沈粲粲和谢沉澜站在一起格外和谐的画面,神情激动,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想拉扯她,把她从谢沉澜身边拉过来,谁知谢沉澜仅用一只手的力道就让他无法靠近沈粲粲分毫。
“第一,请称呼我为沈同志。第二,我只不过是看清你又孬又虚伪的本质,不想再和你这种人扯上关系。早就退婚了,之前也没见过几面,你凭什么认为我能看上你?
最后,沈皎皎和你大概是天生一对,她对你可是情根深种,只可惜瞎了眼看上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至于谢沉澜,不都是你话里话外给他波脏水吗?要不要报公安,问问污蔑军人同志是什么罪名?”
沈粲粲帮谢沉澜包扎好手上的伤口,系了一个蝴蝶结后,才不疾不徐地赏了谢玉堂一眼,未免他继续纠缠,彻底把话说清楚。
谢玉堂让这番话说的脸色青白交加难堪到不行,喏喏几句,还想说什么,沈粲粲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绕过他离开。
“跟上啊!傻站着继续听你便宜弟弟阴阳怪气吗?”
说情话的时候嘴笨,让绿茶男欺负了也不知道反击。
沈粲粲想起在空间养纸片人崽崽时,十二岁之后的谢沉澜时不时浑身鞭伤,要不是让她察觉了,他还瞒着,假装不疼似往常一样给她当长工打理花园。
气人!
谢沉澜路过谢玉堂身边时,眼神薄凉地看了他一眼。
“别再招惹沈同志,否则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话落,谢沉澜听着沈同志的命令亦步亦趋跟着,浑身煞气等到了她身边时尽数收敛。
谢玉堂想到他之前得罪谢沉澜后,他的反击手段,整个人不寒而栗,眼神中的嫉恨更加强烈。
――
转眼一周过后,迎来林芳和魏东明的婚礼。
“哇!这件嫁衣也太漂亮了吧?粲粲,有你真好!”
沈粲粲之前就说过会亲自设计一件红嫁衣送给林芳当新婚贺礼,林芳早早就期待上了,如今婚礼前一天试礼服,她让镜子中的自己惊艳到了。
采用新中式风格,肩颈处不规则流苏设计让人眼前一亮,略显掐腰的红裙将林芳高挑的身形充分展现。
“那当然!就等着魏同志目不转睛瞧着他的大美人媳妇儿吧!”
沈粲粲和林芳性情相投,短短时日已经相处成闺蜜了,此时更是肆意调侃她,还上前摸了一把林芳的脸蛋儿,惹得她难得羞红脸挠她痒痒肉。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粲粲,芳芳,马上你们姐妹都要去海岛了,以后见面的机会难得,你们二人要互相扶持,把日子过好。”
许萍听见笑闹声,推门进来,摸摸两个姑娘的脑袋,又是欣慰又是伤感即将离别。
“小姨,放心,我会照顾好芳芳的,更何况我爸妈孩还在那里呢。”
最主要魏东明这个人正直脾气好,看林芳的眼神像是小狗看见心爱的骨头般炙热,他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许萍本来想说她和谢沉澜的事情,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成不成的都看俩孩子的缘分了,水到渠成更好。
果然第二天魏东明接亲的时候,看着林芳眼睛都直了,嘴边的笑咧到后脑勺。
沈粲粲陪在林芳身旁,只化了个几乎看不出的淡妆,没有喧宾夺主,可她还是感受到谢沉澜隐晦却幽深的目光看向她,她脸上不自觉热意明显。
“咳咳,东哥,把嫂子娶回家再看呗!我们这些兄弟还等着喝喜酒呢!”
一群穿着军装的男人们瞧见魏东明脸红成不像话的没出息样子,半点不遮掩地嘲笑。
沈粲粲趁着其他人注意力都在一对新人身上,恶狠狠瞪了谢沉澜一眼,果然他识相地错开目光。
她以为谢沉澜是让她凶狠的目光震慑到了,实际在谢沉澜眼里,她昂着下巴就像一只骄矜的猫儿。
“哟!东哥,不容易啊,冷阎王居然赏脸笑了,真是借你大婚的光了!”
方才调侃魏东明的男子转头就看见谢沉澜眼眸毫不掩饰漾开的笑意,夸张到极致,惹得大家调笑的对象又成了谢沉澜。
魏家和林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碍于形势,但场面也不算小,在国营饭店包了整整十桌,坐的满满当当。
魏东明和谢沉澜在京市的发小都来了,难得不出任务聚在一起,大家不会为难新娘,喝一两杯意思一下,至于魏东明和谢沉澜两个简直是喝酒的动作就没停过。
“东哥,嫂子的表妹有对象了吗?你看能帮我介绍一下吗?”
一直活跃气氛的兄弟团代表齐远难得扭扭捏捏,看了远处的沈粲粲一眼之后迅速收回目光。
他也是驻扎在海浪岛的,不过谢沉澜他们是陆军,齐远是海军,一身白色海军服气宇轩昂,垂着的狗狗眼亮晶晶的,面庞比起谢沉澜二人显得青涩,却同样俊朗。
“啊?谢团,你怎么看?”
魏东明喝的有点大了,可也能感受到旁边兄弟不断释放冷气,目光不善地看向齐远,可怜刚十九岁的小弟弟春心萌动,根本没有察觉。
“谢二哥?为什么要谢二哥看?”
齐远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一丝傻气,察觉到谢沉澜情绪变化,一头雾水地耙了耙板寸。
“因为……你谢二哥年纪大了都没娶上媳妇儿,你才十九岁就娶上媳妇儿,他会嫉妒地睡不着觉的。”
魏东明也不好说,毕竟他老兄弟连个名分都没有,他脑袋有些不清醒了,胡言乱语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齐远目光转向谢沉澜还想问问,可看了他一眼,感觉浑身汗毛竖起,大概是喝多了,不然怎么感受到谢沉澜对他有明显的敌意。
此时一道火辣辣的视线也在看向此处。
“玉堂,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彻底得罪了他,就算我能如愿嫁给他估计也没有好果子吃。”
苏杉杉心虚地抓着手中的杯子,这杯子里下了药,高价搞来的无色无味春。药,连谢沉澜都不会察觉到。
“那你想不想嫁给他当团长夫人?”
谢玉堂拿捏她的七寸,苏杉杉是谢玉堂的表姐,从小爱慕谢沉澜,可她让谢玉堂父母以及谢老将军施压都没能如愿嫁给他。
最后拖得年纪大了不得不嫁给别人,谁知丈夫是个短命的,不过七年就死了,如今她带着四岁的女儿生活在娘家。
苏杉杉自然想攀高枝,目光看向谢沉澜伟岸挺拔的背影,瞬间下定了决心,起身脚步婀娜地走向谢沉澜。
而谢玉堂看向沈粲粲的目光同样势在必得。
谢爷爷和魏老爷子是战场出生入死的兄弟,自然也来参加婚礼。谢玉堂见他面容疲倦要提前离开,立刻上前搀扶,路过沈粲粲的时候用手指了指。
“爷爷,她就是孙儿心慕的姑娘,您还没见过吧?”
谢爷爷脚步顿住,顺着谢玉堂的脚步朝沈粲粲走去。
“爷爷,我之前惹粲粲不开心了,趁着今天自罚一杯酒向她道歉,您可要帮我说话啊。”
谢玉堂等谢爷爷点头后,拿着提前准备好的两杯酒,眼神中是满满的算计。
沈粲粲见谢玉堂和一个老人家走过来,猜到是谢爷爷,作为晚辈,她也不能扭头就走。
不同于在谢沉澜面前的严厉苛责,谢老将军见到沈粲粲笑得和善慈爱,看着一身功勋的老人家,沈粲粲敬佩,这场合她有心替谢沉澜说话也不合适,更没立场。
沈粲粲恭敬有礼的打过招呼,见谢玉堂又在演戏,说什么喝酒赔罪叽里咕噜说个没完,她只感觉耳边有只苍蝇在嗡嗡。可在谢老将军的劝和下,她只能勉强端起酒一饮而尽。
好不容易耳边清净了,沈粲粲坐在角落处休息,可身体的异样感传来,她燥。热难耐,喝了一杯水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