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看，这里可不可以这样……”
秦之衡细细点出最关键的地方，随着他的讲述，秦老的眼睛越来越亮。
“对啊，是该这样。”
“小衡，你怎么那么聪明。”
“还有这里……”
“对，就是这个，小衡，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看来你比我在这方面更有天赋。”
……
秦之衡看着父亲因为他点出关键而夸赞他，研发思路很快就顺下去了。
其实，他想说，真正聪明，真正有天赋的人是你。
我点出的这些关键点，那都是你当时日以继夜，冥思苦想，一步步推算出来的。
真正促成这项研发成功的是你啊。
因为有了秦之衡的点拨，原本卡住的那些全部都顺了。
秦森孺奋笔疾书。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满脸兴奋又激动地抓住了秦之衡的胳膊，高兴得像个孩子。
“成了，成了，小衡，成了！”
第206章 姐弟天壤之别
“小衡，你知道这项目成功意味着什么吗？这将是我国航天导弹势史上，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一步。”
秦之衡点头，“知道，我知道的，因为我亲眼看到它发射成功过。”
秦森孺愣住了。
“不止如此，这些年，我还亲眼见到了我们国家的航天导弹事业是怎样快速发展，一跃成为科技大国，在国际上有一席之地，任何国家都不敢轻视我们。”
“爸，我带你去去看一看，好不好？”
许清泠思索着下，再次挥手，随即这些年，关于我国航天导弹的发展，那成功的一幕幕都如同视频般，再次一一重现。
从秦森孺研发的第一颗导弹试射成功开始……
秦森孺也关注地看着，那一刻，似乎意识到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欲说。
就那么认真又关注地看着，就像是一个父亲用慈爱而专注地目光，凝望着自己的孩子。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红了，噙满了泪水。
但他的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就像是，担忧中的孩子，在自己的扶持下，瞒山学步，而这孩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他还满心担忧的时候，已经稳稳当当学会走路，还跑得很快了。
“好，好，真好啊。”泪水不断落下，秦森孺不断点头。
那是喜悦的泪水。
秦之衡握住了父亲的手，“爸，你看到了，这盛世，如你所愿。”
无数先辈的努力，牺牲与期盼，哪怕他们看不到，但还有无数后辈，站在先辈的基础上，继续发力，强大国家，让这盛世如所有人所愿。
这话，恍若利剑般，打破了秦森孺眼底最后一层迷雾。
他看到原本在他眼里还是一个青年的儿子，已经是一个比他还要老，垂垂老矣的蹒跚老人了。
“小衡，你……”
秦森孺愣住了，随后他抬头看，看到了外面，早就哭成一片的明G等实验基地的人，他一一环顾着他们。
随后又看向了眼前的实验基地。
宽旷明亮，先进的设备，早就和他那时不一样了。
他努力回忆着。
深藏着的记忆在这一刻掀开了。
是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女儿病逝了，妻子也离开了，记忆的最后，是他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所以……
“小衡，我是死了吗？”
“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秦之衡握住父亲颤抖的手，“爸，现在是2024年了。”
2024年了啊，原来已经过去30多年了啊。
……
随着秦老的清醒，之前发生的那些怪事，也有了解释。
秦老的意识，之前处于半清醒和不清醒之间。
不清醒的时候，他就一直沉浸在方面的研发当中，一直重复着。
而半清醒时，因为时空错乱的原因，他会看到明G等人的研发。
会不自觉地参与进去。
看到有人犯了低级的错误，尤其是弟子明G，更会不自觉地暴躁怒骂。
一些实验数据错了，他也会不自觉地修改。
看到新的先进仪器，也会想用用看。
秦森孺这回彻底清醒，也知道他那些行为，给大家造成了困扰。
“不困扰，不困扰。”
其实，在得知是秦老后，他们反而觉得荣幸和亲切。
毕竟，这里有些人，老少都有。
老的，诸如明G这些，和秦老以前有过接触，哪怕不是很多，但也见过秦老的风采。
而一些年轻人，却是只在书上，纪录片上看到过。
但秦老，几乎可以说是所有科学家的偶像。
如今能见到秦老，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和高兴。
接下来一天一夜，实验基地的人都统一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与秦老热情地交流。
有讨论手头研发的项目的，有讨论现如今我国航天导弹现在以及未来发展的，还有表达对秦老崇拜的……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与秦老的相处，又怎么够。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秦老的灵魂长存。
但他们看着秦老日渐稀薄的魂体，就知道，哪怕是再不舍，也必须放秦老走了。
“许司长，秦老如今可以离开了吗？”边东问。
“我试试看。”
许清泠感知了下，本以为被唤醒的秦森孺能够离开，前往地府投胎。
却没想到……
许清泠再次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
“还不行。”
“不行，怎么会不行呢？”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虽然不舍，但他们都希望秦老能尽快脱离，不然再待下去，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那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不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执念还未消除。”许清泠道出了原因。
“嗯？已经唤醒了，研发项目也完成了，这执念怎么会还没消除呢。”
这确实是之前秦森孺的执念，但……
许清泠意味深长道：“谁说，人的执念就只有一个的。”
“也就是说，秦老还有执念未消？”
“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老上，秦森孺微微怔了下，似乎想起什么，一时间竟没有说话。
倒是秦之衡，看出了什么。
微微叹了口气，“父亲还有的执念，应该是妈妈和姐姐吧。”
这话一出，众人微微吸了一口凉气，眼底也带着复杂之色。
秦森孺与璐璇育有一双儿女，秦之衡上面还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叫秦芝兰。
那是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女孩子。
只是……
秦芝兰却患有智力障碍，生活勉强自理。
姐姐患有智力障碍，弟弟却是一个天才，这反差巨大。
其实，按照正常来看，秦芝兰也应该和弟弟一样，是天才才对。
因为他们的父母，秦森孺和璐璇，都是高智商天才。
秦森孺，自然是不必说的，璐璇当时在国外留学，也是读到了博士，还拿到了双学位。
是为了丈夫，她毅然放弃了在国外建立的一切，跟着丈夫回国，支持他的事业。
而秦芝兰之所以患有智力障碍，是因为她还没出生，也就是在娘胎时，就有了基因上的缺陷。
这缺陷的由来，是在秦森孺这边。
那段时间，他手头研究的项目，有辐射，直接导致基因变异。
等到发现的时候，秦芝兰已经出生了。
第207章 不是长情，而是债没还
姐姐有智力缺陷，知道原因的秦森孺很愧疚。
可他手头的科研项目很多，也非常紧迫。
他无法顾忌小家。
于是，照顾家庭和年幼孩子的重担就落在了妻子璐璇身上。
他几乎是没日没夜扑在科研上，有时一年到头，都回不了一次家。
这些，秦之衡也记得。
他记得，父亲最长时间一次没有回家，是三年。
孩子的记忆总是忘得特别快，尤其是三年的时间，父亲再次回来时，他甚至都要不认识他了。
印象里，对他们姐弟的照顾，教育，都是落在了母亲身上。
他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怨父亲，但他看到母亲的任劳任怨，以及日渐沉默。
但他是有些怨父亲的。
他知道父亲的身不由己，他知道，父亲的伟大。
作为科学家，作为种花国人，他无疑是伟大的功勋者，足以载入史册，但作为丈夫和父亲，他又不是合格的。
他们姐弟俩的童年成长，教育，他都缺失了。
妈妈一个人带着他们，尤其还有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姐姐，那么辛苦时，有时又无助时，作为丈夫的秦森孺也不在。
所以，秦之衡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
父亲，连姐姐病逝的那一刻，他都没办法及时赶回来，等到他回来时，姐姐的葬礼已经办完了。
而母亲重病的最后那段时间，也是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去打扰父亲。
他和母亲都知道，那时候父亲的科研正在最重要的阶段，刻不容缓。
“是我对不起阿璇和孩子们，也不知道她和芝兰如今怎么样了。”秦森孺终于打破了沉默。
身上再也没有刚刚面对科研时的意气风发和从容不迫。
有的是愧疚，与浓浓的怀念。
秦之衡理解，为什么父亲的执念之一是母亲和姐姐了。
“许司长，我想知道，现如今我母亲和姐姐还在地府吗？还是已经转世投胎了。”
“我算一下。”按理说，璐璇和秦芝兰死去那么久，应该早就投胎了才对。
但是许清泠算了下，却发现母女俩都还没有投胎。
“她们都还没投胎。”那么久还没投胎，说明什么，心有执念啊。
虽然算出来璐璇和秦芝兰还没投胎，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倒是不知道了。
“我下地府去看一看吧，再看看能不能把璐璇带来。”
既然决定了，许清泠就没有多耽搁，直接下了地府。
因为不知道路璇在哪里，她找了相关的负责鬼差询问。
“哦，您说路璇是我们地府电子信息部的负责人，带着女儿，叫秦芝兰对吧。”
许清泠惊讶，路璇成了地府电子信息部的负责人了？
那鬼差跟许清泠讲起路璇，眼底满是欣赏和佩服之色。
路璇是几十年前进入到的地府，她的女儿比她先来了几年。
秦芝兰，虽然在生前就智力障碍，但那属于那一世，也就是生前的因果。
在进入地府后，就恢复了正常。
因为她孤身一鬼，貌美，又什么都不懂，人也很单纯，差点被其他鬼给欺负了。
幸好她身上，有来自父母的功德，一直在庇佑着她。
再后来，等路璇来地府后，就与女儿相认一起生活。
“路小姐是非常有能力的……”
路璇和秦芝兰并没有立刻去投胎，而是选择在地府安顿下来。
既然要在地府生存，就得有一技之长，得有挣钱的本事。
那时，地府正处于与时代科技接轨的阶段。
而路璇刚好就是在国外读的电子信息专业的。
于是，她就来应聘。
这些年，她从最开始一个小小的职员，成了如今的总负责人。
“……很多鬼都很佩服路小姐，你看，如今我们地府在电子科技方面的建设，全部都出自于路小姐之手。”
路璇，毫无疑问是受到很多人尊重的。
“而且她的算账能力非常强，许司长，您还不知道吧，路小姐还是我们地府财务部的总负责人。”
“她是身兼两职啊，听说冥帝非常器重她，数次考虑让她领公务员的冥职，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都拒绝了。”
许清泠想起，路璇在国外读书时，读的博士，还是双学位的，就是电子信息和金融会计。
毫无疑问，路璇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她拥有那样的本事，最终为了支持丈夫秦森孺，选择在家照顾两个孩子，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人们提起她，说的总是秦夫人，附属于秦森孺，却忘了，她也有名字，叫路璇，她也有非凡的能力。
说话间，许清泠已经被鬼差领到了财务部。
许清泠一进入，就看到那个正在低头算账的女人。
似乎是听到动静，她抬起了头。
许清泠看到了路璇的模样，清丽芙蓉面，五十来岁的年纪，却保养得非常好。
气质清雅，目光柔和。
在她的身上，许清泠似乎看到了一句话的具象化――岁月不败美人。
毫无疑问，哪怕上了年纪，路璇依旧是个美人。
路璇缓缓放下笔，走了下来，微微服身，“见过许司长。”
“你知道我？”
“能帮助众鬼请假，完成心愿的许清泠许司长，地府里谁不认识。”
“说起来，当初地府里放映出来的酆都请假司成立的事，以及许司长的模样照片，也是我经手的。”
“而且……我也在许司长那里投了请假申请表，只不过估计现在还没轮到我，所以许司长不知道。”
许清泠感知了下，确实，路璇给她递了申请表。
只是申请请假的鬼魂们太多，如今还没排到路璇。
许清泠手上流光一转，路璇的那张请假表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看到路璇的心愿，许清泠想，或许她今天来得正是时候。
“不知道许司长今天怎么会来，是专门来找路璇的吗？不知道有什么事？”
许清泠直白道：“我是为秦森孺先生而来。”
秦森孺这个名字，让路璇指尖一颤，似乎是唤醒了久远的记忆，她长叹了一口气，道：“他终于来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怕许司长笑话，这些年，在地府，我一直在等他。”
倒也不是痴情，而是那人欠她的债没还，不还，她不甘心去投胎啊。
第208章 唯一的痛与怨
“许司长能告诉我，他怎么了吗？”
许清泠没有隐瞒，直接将秦森孺在人间的事说了。
“原来是这样。”璐璇恍然大悟，但似乎又不觉得意外。
毕竟，那确实是那个心系国家，事业狂魔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