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洲把领夹重新收回去,口袋靠近右胸,这枚领夹宛如贴着他跳动的心脏。
……
陈薇奇一进酒店就被一群上午未能赶来观礼的婶婶阿姨捉去拍合影,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陈薇奇只能乖乖配合,连口渴也忍住,没说。
好不容易脱身后,陈薇奇连手机也没拿,匆匆躲进一处无人的行政走廊,半岛今日被包圆,络绎不绝的车马宾客入内,好不热闹。
再躲个十分钟就回去,她默默想着,颇为沮丧地靠上墙,心里或多或少被那些带着恶意的评论刺中了,虽然她不是没有被刺过,但今天不同。
今天本来是很完美的一天。
庄少洲从休息室出来,入目就是这样的画面——浅色的几何地毯延伸至尽头,墙壁镶着浮雕、镜面、与充满了艺术感的油画,在这种伦敦式的典雅中,女人像小孩子一样背着手靠墙,高跟鞋偶尔从裙摆里探出来,踢着。
她低着下巴,那一头精心卷过的长发也跟着垂下去,很调皮地挡住她娇艳的轮廓。
庄少洲脚步一顿,有些诧异,陈薇奇?
地毯很厚,脚步声完全消弭,陈薇奇其实并没有听见动静,只是莫名察觉出静谧的气氛发生了某种细微的变化,她抬头,正好撞进庄少洲的眼底。
“…………”
她眨了眨眼,实在是有些懵。
庄少洲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注视她,或者是审视。隔着接近十米的距离,陈薇奇都察觉到了这种审视,让她很不自在,总感觉被他用眼神狠狠吻了一遍。
“陈薇奇。”他低声。
陈薇奇打了个寒颤,背着的手无故绞在一起。十天没有和他见面,就算今天上午过大礼时,他们表现得天衣无缝,但她心里还是朦朦胧胧地。
那一巴掌…
她怎么又想到那一巴掌了。
庄少洲大步流星走过来,靠近了,他那种锐利的眼神仍旧没有消失,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突然变成长发的女人。
和第一次在陆家的晚宴上见到的她一模一样。他其实都有些不记得那天的陈薇奇是怎样的,存留在记忆里的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轮廓,远不如此时真实。
庄少洲伸出手,温柔地抚上她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变长了。”
他这种看似缱绻实则攻势很强的姿态令陈薇奇不得不站直了身体,仰着头,“接了头发就变长了。”
“很美。”他由衷称赞,高眉深目都笼在背光的阴影中。
陈薇奇抿了下唇,“我知道……”
庄少洲俯身靠过来,把她圈在一个狭窄的角落里,长指随意绕起陈薇奇的一绺长发,打着圈,缠住,“怎么一个人躲在这,不高兴吗?”
“没有。”陈薇奇矢口否认,同时因为他太敏锐而心跳紧了紧。
庄少洲也不追问,温柔地换了话题:“前几天都在忙什么?怎么有空准备对戒。”
“其实早就设计好了,只是工匠一直在调试,所以这周才拿到。”
庄少洲勾唇一笑,“你设计的?”
陈薇奇很烦他这样笑,风流倜傥地,很是浪荡,她轻哼,“……不行吗。”
温柔的顶光罩着她细腻的皮肤,庄少洲其实很想吻她,但现在吻,他就输得彻彻底底,陈薇奇会很得意,得意于她打了他一耳光,他都不生气。
不能太惯着她,心里惯着可以,不能表现太过,他是讲体面的人。
他将眼底的克制藏得很好,陈薇奇还不至于能看出来,“既然不是忙着准备对戒,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来找我。一周三次见面,你忘了?”
陈薇奇眉峰惊讶地挑起来,他居然还贼喊捉贼,他不是也没有理她吗?
“你也没有找我啊!”
庄少洲听出她话里的一点委屈,心里笑她居然还敢委屈,他继续低靠过去,干净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她轻微一颤,想躲,被他扶住双肩,固定住,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明明我昨晚给你发了消息,是你没回。”
陈薇奇想起那句奇怪的月亮很圆,原来真是他发的,她脸上很热,小声回:“我以为你发错人了就没回……”
庄少洲觉得好笑,沉着的嗓音有种漫不经心的威势:“陈薇奇,大晚上十一点,我还会跟谁发月亮很圆?”
陈薇奇:“………”被他问得大脑迟缓,心里的感觉乱七八糟地,他又离得这么近,呼吸都渡了过来。明明穿着儒雅斯文的白色西服,却像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像一头让猎物一击毙命的豹子。
“我虽然没回,但我看了月亮,多谢你的分享,昨晚的确是花好月圆的美景,所幸没有辜负。”她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和他踢皮球。
庄少洲拿她没办法,笑了一声,“哦。”
“……………”
“今天聘礼满意吗?”他又换了一个话题。
说起这个,陈薇奇倒是很高兴,一时间都忘了现在的气氛有多暧昧,她双眼明亮起来,“很满意,你们全家都到了,很给我面子。戒指也很漂亮。谢谢。”
庄少洲觉得她这样好乖,轻捏了下她的耳垂,耐人寻味地说:“必须让你满意才行,否则陈三小姐丢了面子,又给我一巴掌教训我,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
他突然提到那一巴掌,陈薇奇都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神,随后在他戏谑又好整以暇的目光中不知所措,她紧抿住唇,很窘迫,脸都被他这句轻飘飘的冷嘲热讽给臊红了。
“我……”她心跳乱糟糟地,开始语无伦次地“狡辩”:“……我打你是不对,但你也没好到哪去,我们这算是礼尚往来,我都没有嘲讽你,你——唔………”
正说着话,一声低吟难以自禁地泄露出来,气氛顿时像失了缰绳的马。
庄少洲根本就懒得听
她说,唇瓣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径直含住了她的耳垂。
陈薇奇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酥酥麻麻的痒从背脊窜上来,好在有墙给她靠,不然她会丢脸丢到家。
“庄少洲……!”她软绵绵的手掌推他的胸膛,又被他抓住。
“吻你会弄花你的口红。”他绅士地解释。
陈薇奇感觉耳垂那全是湿淋淋的触感。她的耳朵是最敏感的地方,被他这样不打招呼地吮玩,双腿开始轻微发颤。
“别弄……有人……”陈薇奇害怕地攀住庄少洲的肩膀,唯恐有哪个客人经过这里,“快要开席了……”
庄少洲含她的耳垂,同时抬手看表,磁性的嗓音如同灌进她耳朵里,“还有五分钟。你害怕,我抱你进去。”
陈薇奇还没说什么,庄少洲就把她抱了起来,说抱不是抱,是扛,她差点连高跟鞋都掉了,泄愤似的狠狠捶他的后背,“喂!被人看见了我会很丢人!”
“没人。”
十天没有吻她。
本来只想弄一弄她别的地方,止瘾解馋,也不会太失礼,但一碰上她,欲望就像鼓动的风幡,由不得他操控,之后的一切都是自然地发生。
肩膀扛着陈薇奇,快步折回休息室,推开门后,迫不及待将她放下,左手关门,右手扣住她的下颌,深深吻进去。
两人同时发出喟叹,一声低沉一声轻颤 。
离开席还有五分钟,新郎新娘躲在这灯都不开的昏暗暗的套房里,接吻。
水声砸砸,光是听都要心跳加速,他吻得太用力太深,和上午提亲时,在一片起哄声中亲她的那一下比,天壤之别。
陈薇奇都放弃了抵抗,被他滚烫的怀抱圈着,箍着,身体居然有种久违的满足,心里也仿佛填补了一小块失落。
她一时半刻分不清这是什么意思,她需要好好理一理,但现在庄少洲不会给她时间,只是很霸道地拉着她沉沦。
陈薇奇被他吻出了好多汗,好多水。
庄少洲在吻她的热潮中低声说:“陈薇奇,以后有什么不如意,我会和你好好谈,但你再敢动不动就给我耳光……”他滚动喉结,又去吮吸她水红色的舌。
陈薇奇呜咽,“我说了不是故意的……”眼角渗泪,她也算是不好欺负不好惹的,怎么总是被他逼弄得没有招架之力。
庄少洲又在她唇上咬了好一会,到最后的时刻才撤出来,捧着她的脸,一定要让她睁眼看着自己,“我会让你在别的地方付出代价。我说到做到。”
……
第28章 新婚快乐 庄生做事不留余地
两人接过吻后,唇间还连着一根若隐若现的银丝,庄少洲捧住她的脸,粗沉的低喘像立体环绕音,在陈薇奇耳边挥之不去。
她实在是受不了,芯处又黏糊,一把推开庄少洲,匆匆拧开门出去了。
美悠到处找陈薇奇,好不容易在楼梯口撞上她,先是一喜,随后是一声惊叫:“我的天!你干了什么!你的口红!”
陈薇奇反应过来,猛地捂住嘴,眼中透出被抓包的窘迫,肯定花了,全花了……都怪庄少洲!
他不吻她,她不会花妆……
宴席上,陈薇奇趁着没人看见,瞪了庄少洲好几下,庄少洲笑着来搂她,在她耳边低声问怎么了。
陈薇奇揪着他的袖扣,踮脚凑到他耳边,咬着牙说:“以后吻我之前必须经过我同意!!”
两人靠的很近,外人看上去就像是在说夫妻间的私房话。
庄少洲微挑眉,很绅士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着,含情脉脉看她:“不。”
“……………”
陈薇奇气得无可奈何,他真是比她还会装,她还听见周围有长辈感叹一句,小夫妻感情真好。
好个鬼。
周围全是宾客,陈薇奇只能使出暗劲去夹他的手指骨,没把对方夹痛就算了,反而像上了夹棍,疼得不行。他的手指很长,清瘦,每一块骨节都分明且坚硬,当然,也很灵活,在她用力的时候很轻易地就钻出来,换了一种方式,牵住她。
陈薇奇的柔荑被他握住,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庄少洲风度翩翩地对一位叔伯敬酒,偏头时,在她耳边低低说:“Tanya,你夹我的手只会弄痛你。下次给你夹别的地方。”
陈薇奇睁大眼,怔了怔:“?”
都是成年人,谁听不懂谁呢,何况他语气如此勾人。但是他胆子也太大了,在高朋满座的宴会厅,和她调这种下流的情,还端着一副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坏透了。
庄少洲镇定自若,只有陈薇奇脸上涨红,像是要滴血。路过易思龄这桌时,易思龄惊奇地望着她,“陈薇奇,你脸好红。”
庄少洲淡笑不语。陈薇奇恨死易思龄添乱了,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又给她夹了一个榴莲酥,“吃你的吧,宝贝。”
……
午宴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开。陈薇奇收到许多来自亲朋好友的礼物,名头是为她添嫁妆,此时都堆在休息室。
订婚过后,就要开始筹备婚礼的各项事宜,要注册结婚、拍婚纱照、定婚礼地点、布置陈设、订婚纱婚鞋各种礼服………好多事。
结婚一点也不容易。
陈薇奇让美悠派人把礼物搬回陈公馆,她现在没空拆,被一群塑料姐妹缠住,说是已经订好了场地,晚上要为她办个party热闹一番,还强调一定要她把庄少洲带上,又暗戳戳表示,如果庄公子的朋友啊堂弟啊也想来玩,那就更好了,她们主打一个来者不拒。
“Gigi为你在Box酒吧订了最大的包厢!来三四十个人都没问题哦!”
陈薇奇差点气笑,这群塑料姐妹,把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庄少洲的朋友都是排得上名号的富家子弟,庄家那群男仔更是各个都英俊倜傥,是圈中热门的相亲对象。小酒一喝,气氛一到位,随便和哪个靓仔看对眼,拐上床都是美事。
陈薇奇知道这些女人的小心思,但不好拒绝,显得她没面子,像是连几个婆家人都喊不出来似的,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庄少洲,问他今晚是否得闲。
庄少洲:“吃晚餐吗?还是有其它的活动。”
陈薇奇眼珠子转了半圈,还不知道这群塑料姐妹给她安排了什么节目,只说:“吃晚餐,然后去酒吧喝喝酒,随便玩玩。对了——”她装作漫不经心,“你的那些朋友啊还有堂弟们,都有空没,可以一起来。”
庄少洲笑了声,嫌热,当着陈薇奇的面把外套脱了,随意抓提在手上,“噢,你那群姐妹打我弟弟的主意?”
陈薇奇:“……………”聪明就聪明,有时候不用表现得太明显!
她生气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他温雅的一面显然随着外套一并脱下了,轻微放量的衬衫被肌肉群撑起来,健壮的手臂被一对金色袖箍束缚着,这穿衣显瘦脱衣显壮的身体令陈薇奇很臊,又自动挪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