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是白切黑——全福【完结】
时间:2024-12-20 14:35:54

  连忙放下手中木盆,招呼道:“咦,二丫姐!你怎么站在门外?”
  二丫泪眼婆娑望着年姐儿,顺着路走就立到门口,不知今夕何夕。
  听见年姐的问话,手足无措的拽拽衣服似乎想要遮掩腰间的上,反到露出了手臂上的淤青。
  声音嘶哑的笑道,那笑比哭都难看,“年姐儿,我…我…没什么事,就是到处走走。”
  池年视线一凝,密密麻麻的疤痕一条接一条,她轻轻的拉住她的胳膊想细看,二丫的脸色惨白,嘶的一声。
  二丫勉强的笑笑,低着头掩饰不安,“我是不小心碰着了,过几天就好了。”
  池年也不拆穿,虚搀扶着二丫往屋里去,还专门垫了个毯子让她趴下,她刚刚黑灯瞎火一瞄,灰不拉几的衣服直接黑乎乎的一片,此时被烛火一照,后背的衣服血迹斑斑看不出来个人样。
  “二丫姐,你千万别动。”池年小心翼翼的握住剪刀,慢慢把凝固的衣裳一点点连开,生怕牵扯到二丫后背上的伤口。
  池年深知古代小小风寒就能夺取他人性命的时代,这种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做好消毒消炎的处理,人挺不过三天就没了。
  空气静若可闻,只有悄然无声的动作和二丫身体因疼痛或悲愤交加引起的抽搐。
  池年拆开酒封,清洌浓醇的酒香四溢,这酒还是王老太爷回来时给的,说是祝愿小两口的感情越来越醇厚浓郁。
  果然是好酒!
  她备好热水,拿了条净手帕,默默沾了一点度数高的烈酒,轻轻的贴上溃烂的伤口。
  二丫默默点点头,往后看了一眼年姐,牵扯到腰间的伤,又痛的她身子一蜷缩。
  轻声细语地询问:“二丫姐,疼不?你疼了跟我说,我轻一点…”
  池年又放轻了力度,“这回还疼吗?”
  二丫感触颇深,夏婶子和年姐儿都是好人。眼睛散去了阴翳,饱含泪水,“年姐儿,我不疼的。”
  二丫垂下眼睑,她是真的不疼,她娘打她时她以为她活不下去了,黑漆漆的夜,不见人影,她好像要被整个吞噬,看不见光。
  池年触碰到二丫脊背上的伤疤,不经意的问道:“二丫姐,你这儿怎么回事?”
  二丫久不做声,沉默良久。“这…”话音里带着哭腔,“年姐儿,你愿意听我说吗?”
  池年靠在床沿边,歪着头抚去滚烫的泪珠,轻轻拍拍她的肩胛骨,一把手骨头瘦的可怜,柔柔软软的看着她,“愿意的,二丫姐。”
  二丫从小就知道她娘不待见她,天不亮就起床替娘分担家务,喂鸡捉虫,上山捡柴烧火煮一大锅的伙食。
  她那时才不过五岁人还没锅台高,搅锅烧柴都得站在矮凳上。
  一锅红薯饭配玉米饼子,还给耀祖额外煮了个鸡蛋。
  家里丫头片子是不配上桌吃饭的,也包括她娘。可她就只值得半碗稀汤寡水的红薯粥。
  她从无怨言从早忙到晚,干最多最累的活,耀祖只用躺在床上偷懒就能吃最好的伙食。
  等众人都歇下她还得洗脱下来的脏衣服,她不理解难道仅凭耀祖能传宗接代吗?可是生娃娃不是女娃子才能生吗?
  二丫酣畅淋漓的哭了一场,声音带着迷蒙,“年姐儿,女娃子就不配活吗?”
  池年递给她一块温热的手帕,擦拭了哭花的小脸。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在遥远遥远的村落,有一个村子里面的男男女女婚嫁自由,男耕女织,女娃也能拿男子一样的工分,还可以娶丈夫,生了娃娃跟女子的姓。”
  “哪怕和离了,只要女方有本领,那些长舌妇也不敢说三道四。”
  二丫眼眸一亮,黑黝黝的眼神倔强的盯着前方,嘴里嘟囔:“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池年坚定的说道:“有的。”在他们现代,人人平等,女性也能撑起一片天。
  她真的过够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了,大不了被她娘抓住,再毒打一顿,又打不死她,她娘还巴望着她卖钱呢。
  二丫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把心一横打定主意,“年姐儿,我想逃。你能别和我娘说吗?”
  池年暗笑,她早盼着二丫家逃出生天,池家二房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
  池老太不放心的敲了敲儿媳妇的屋门,“这深更半夜,二丫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池二婶把鞋往屋门上一摔,“老不死的,担心自己找去,你也知道神经半夜的,扰人清梦。那死丫头能去哪,不就是去大房找池年那个贱丫头了,丢不了。”
  池老太讪讪的放下手,不敢再说。
  池年天刚亮就叫上宋余拉来个平车,此事她不敢泄露出去,生怕被池家二房一家拦住。
  宋余今日沐休,刚好在家收拾收拾行李,打算去接母亲和幼妹。
  就被池年拉来,充当苦力。
  “快快快,来帮把手。”池年一人劲不敢使,伤口愈合的速度太慢,正好去找个大夫好好开点去疤的药,女娘留疤也不是个好事。
  宋余接受良好,已经习惯她不按照套路出牌,没事绝不会主动寻他。
  他没去触碰二丫,而是把毯子铺在平车上,有垫了一床厚褥子,土路颠簸,这样人也舒坦些少受罪。
  两人趁着安静无人的村庄,快速离开。
  热的宋余满头大汗,池年看不过眼,将半旧不新的手帕往他手里一塞,语气傲娇:“爱要不要。不要我可拿回去了。”
  宋余没手擦,冷冷的轻笑:“池娘子这就是求人的态度?”
  池年这才注意,胡乱往他脸上一抹,看着差不多了就收回手:“求你,郎君!”
  利爪一伸,又怕他真撂摊子不干了,真以为他宋余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
  面色更淡,语气有点冲:“下次可以更低姿态些。”
  两人打情骂俏看在二丫眼里满是羡慕,看得那两人赶紧离开距离,装作不熟的模样。
  噗~更像闹别扭的小情侣了。
第22章 022 一个两个都要抢他娘子 ……
  两人不知不觉路程就走了大半。期间两人路过药馆草草抓了两副药,一点没敢停歇,就加快步伐出了城门。
  附近寻找便携出行的驴车,人多口杂,池年并不想给自己留下把柄。
  大早上起来就跑老远的池年,脚步虚虚的踩在地面上,眼前金星乱舞,心口发闷,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日头越来越晒,池年蹒跚前行又走了一段路,面色惨白。
  二丫趴在褥子上眼瞅着池年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暗暗埋怨自己不争气,愧疚的表情藏不住,“年姐儿,对不起。”
  池年体力不支,强打起精神,眉目温柔,累的她哈欠连天,揉揉了犯困的双眼:“二丫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宋余默不作声递上他提前备好的水囊,还加了两块冰糖,池年一口喝下甜丝丝的泛着凉气,杏眼眯着。
  池年还觉不过瘾,夏日炎炎攒口冰甜水,心里那个美。又猛灌一口水,咳咳咳,咳个不停。
  宋余微微侧着脸,语气淡淡得带着嘲笑:“这么大个人,喝水都能被呛到真是个人才。”
  脚下的步速不停但是被二丫察觉出来应是比刚刚慢了许多,连路途的颠簸都没之前剧烈。
  二丫不解的看着眼前这幕,想起她爹娘也老是白天吵架,夜里就发出一些她听不懂的声音,但他娘应是不会吃亏,他爹第二天脖子后总有一些红肿的印儿。
  二丫为眼前这个男子默哀,他也不容易,没想到年姐儿花容月貌,私底下竟是个彪悍的姑娘。
  水珠顺着池年的唇瓣往下滴,沿着脖子滑落进入衣领深处。倒为池年增添了几分野性不羁,宋余拿着帕子也胡乱擦了一下她的脖颈。
  他不敢细看,别过头去。嗯,粗鄙不堪…
  日头高照。
  他一行人出城后黄土遍地,树木葱茏,虽偶有烟囱飘散出热气,但与城里距离太过靠近,许有不少斩不断的姻亲关系,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实在不是好的落脚歇息地点。
  顶着太阳往前又走了一个时辰有余,树木渐渐稀少,不时还能望见高低错落有致的茅草屋,疙瘩不平的土路也被碾平有不少车辙与印痕。
  离农户家不远了。
  果不其然绕过一个土坡,孩童的吵闹喧嚣声大老远就从村子里飘出,村里大人训娃的时候也不留情面的钻进三人的耳朵里。
  池年手软脚酸,腿麻心慌,使不上半点力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能休息了,但是离池父休养的村庄还有一半距离。
  “原地休整,等凉快些再赶路。”宋余看看瘫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女子,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说出天籁之音:“你们在树荫下等我,我去前方寻家农户打点斋戒。”
  池年手扶着腰轻轻地捶打,酸胀感全身遍布,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她顿时一喜,仰着头感激的看着宋余,状若西子捧心,甜甜地笑道:“郎君,你乃救命恩人!”
  宋余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掩饰自己的心慌,水也顾不得喝上两口,脚步仓促的大步远去。
  口中发干,抬眼被毒辣的光烤的散去了妄念。天太热了,他晚上泡着菊花茶清清火气。
  没走几步寻了一家上串下跳有活泼小娃的人家,宋余叩响门柄,“有人在家吗?”。
  “谁呀,大晌午的。”婆妇嗓门喊的洪亮,淅淅娑娑地围裙声。
  门闸突然被抽开,婆妇止不住好奇地打量,小郎立在门口倒似仙风道骨的仙人。
  婆妇都迷信,画皮难画骨,斯斯文文的书生,身无长物,相貌俊的惊人,一身书卷气,别家门户不敲寻上他家定是他家有厚福哩!
  宋余看婆妇面色和蔼无甚恶意,拱手作揖率先开口,朗朗清声:“婶子,我们此行借路而来,我家娘子腿脚酸软,半晌未进食遂想购置些粗食饼馍,不知婶子可方便?”
  思忖再三歉意地对婆妇说道:“小生,还想租赁匹驴车,好让娘子松快松快。”
  宋余不经意的塞进婆妇手中一粒碎银,哄的她眉开眼笑,点了点头。
  婆妇每天活面剂,掂量一下就知多重,约莫300余文,就是租几日的车也够了,是个财神爷。
  她就说有厚福,笑得牙豁子都露出来,“行的,行的。”讲着一口含糊不清的官话:“这位郎君,您放心包在老婆子身上。”
  婆妇喊院内了一声,“多备些热饼,看好家门,我出去一趟。”
  “小伙子,一会儿你就别做声,看我的。”老婆子叮嘱道。
  带着宋余来到村长家里,人没进屋就吆喝:“嫂子,村长在家吗?”
  一边夸赞不停,给旁边的婶婆介绍,“这我娘家外甥,好不容易来我家一趟,寻思给娘家装点东西,零零碎碎两手竟抱不住,这不想到嫂子家有辆驴车…”
  那婶娘也是为精明的没应话,讷讷地恭维:“果真一表人才,不是你娘家哪个外甥,我怎没见他来过。”
  婆妇面不改色:“远亲的外甥,关系都出了五伏,有孝心来探望我,也不好让人空手而归不是。”
  看着没点好处,这老货必是不会松口,“嫂子,明个儿叫我家老二给你送点山上的野槐花,配着鸡蛋香着呢!”
  那婶娘才改了语气,真心实意的询问:“行,停在后院的棚厩里,这小郎会赶车不,不行让我家娃跟他去一趟。”
  宋余拱手作揖,彬彬有礼,一口流利的官话:“宋某多谢婶娘,还是劳烦小哥跟我走一趟。
  婶娘连声哎哎,瞧瞧懂礼这样,能跟那翠花一家泥腿子是一家?
  …
  等宋余她们开始赶路,池年寻了个边角脸上盖着硕大的草帽换来稍许阴凉。
  宋余找好角度往左侧偏移刚好挪半个身子。坐好往前看,二丫惊讶的嘴巴微张,宋余合上眼又挪了半个身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她的视线陡然暗了下来,她思考着一会儿见了池父如何张口,临到相见之前,又忍不住紧张,怕池父一下认出来她这个冒牌货。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沉重的再也睁不开眼,呼吸清浅,眷顾她的云霞明灭不定,宋余不时睁开一只眼观察,来调整自己的姿势。
  赶车的小哥瞧着好笑,又是一个心里惦记嘴巴嘴硬的小郎。用过来人的语气劝道:“宋小郎,你这样可娶不到媳妇!”
  “能娶到这样娇俏的女娘,夜里就偷着乐吧!”
  宋余撇过头无视二丫的观察,池年睡的香一点都没醒来的趋势,自嘲的调侃:“偷着乐?我看需要乐的人另有其人。”
  二丫不知眼前这人有甚可生气的,竟暗瞪她好几眼,哼,要不是她是年姐儿的夫君她才不管,她定要找个机会告他一状,黑脸包公有甚自视甚高的。一想夜里还要被年姐儿打,他也怪可怜的。
  吁~周家村到了。小哥挠挠头,黝黑的脸上状似不好意思:“后头的路不平,再走就不好赶了,你们慢点走,不远不远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宋余和池年慢慢搀扶着二丫,虽速度慢了些,二丫却觉得比早上把胃颠出来要好太多了。
  问路这种活儿,交给了面颊稚嫩,眉慈目善的池年。
  池年先分给他们一嘴甜水,耐心的解答“我是从府城来的。”
  “你们可知村子里哪家来了个眼生的汉子,指不定就是她父亲,她来寻他。”
  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孩童领着几个小不点,瞅瞅眼前这三人,来问路的是个仙女姐姐。
  糖水甜悠悠的,笑容也甜说话温温柔柔的,他在云中飘啊飘。
  青云狗尾巴草也不要了,拉住仙女姐姐的衣服往家里扯,“仙女姐姐,你是不是来找池汉子呀。他在我叔家住着呢,我们两家离的近我带你去。”
  池年被青云拽着进了干净整洁院落,也顾不上身后的宋余和二丫。
  宋余和二丫眼瞪眼,他心里叹气,小没良心的。
  青云跟在池年屁股后头,亦步亦趋,活像个跟屁虫。“二叔,二婶,仙女姐姐寻来了。”
  两人疑惑,青云这娃子不会遇上骗子了吧。哪来的仙女?
  池年跟在后头,“婶子好,叔伯好,我是池汉子的闺女,之前递了口信,说他还好好的,我找来想接他回家。”
  “在屋里,你进去就看见了。”
  池父激动的柱起木棍嗒嗒的敲击,听着声音就知道是他闺女。这大老远跑来不容易,池父当时进山走了两天一夜,哪怕平路也废不少功夫。
  “在这哩。”
  一想到宝贝闺女奔波劳顿,他这个心就发颤,那池老二不是个东西,她定是受苦了!
  “闺女!”
  池父心酸难忍,被风迷了眼:“闺女,你瘦了。”
  池年被三大五粗汉子的手足无措逼的泪花浮现,尴尬之意顿消:“爹!”
  “哎!”
  …
  池年被池父细致的问了半年里她的衣食住行,听闻换亲一事,气的池父暴跳如雷,拄着拐就想找池老二一家算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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