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那个夫君一模一样。池年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起了警惕。
悲寂本忙于寺内事务不得分身,正巧路过空无的院落,听见他和人吹嘘,一个年轻的女子付了百两银子换平安符。
他起了心思,准备拿自己练手的符文去换,一倒手就准备请他们大吃一顿。
悲寂狠狠地斥责一单,把他手心都打肿了,又放心他处理不好这桩事这才不放心地跟过来。
“施主,老衲是寺内的方丈,您称呼我空寂就好。”空寂满含歉意,光景好了,清真寺新招了不少僧人和俗僧。
“空寂大师。”女子盈盈而立,随即轻笑。她观空寂的袈裟破旧,比起之前她见过的,倒是有些朴素。看来与那躲懒的和尚到是不同。
空寂将躲在身后猫着身子的和尚,揪到人前,推他一下。
他才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那张银票,心痛的递给青柳。
收手时,两人还拉扯了银票一下,空寂打他脑门一下,这才眼馋的看着青柳将银票重新装回锦囊。
“既然是寺庙的失责,老衲就为女施主看上一卦。”空寂瞪了一眼身旁的僧人,找补道。
僧人去桌子上拿了签筒,摇晃打散顺序。
“施主,请。”空寂疏离地客套一番,却想着赶紧处理完去忙寺中的杂物。
池年听从指引从签筒中随即抽了一支签,娥眉轻扫。
空寂看过签文:万物得时宜家兴,前途富贵心中落。逢时明月高悬,不如意事常八-九。
他心中一跳,脸色大变。仔细地看着那女子,女子脸上晕染开来的颜色,但掩不住的娇娥面。
这五官,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晃了晃神,是像,但话可不能乱说,免得引来杀人之祸。
空寂将签文重新放回签筒,在一旁笑而不语,随后才说:“施主,天机不可泄露,上上签命中自有定数。”乃是富贵无极的命数,福泽深厚。
第51章 051 猫腻 绿帽子前……
陈夫人起了身, 瞧见寺庙的方丈现了身。那位连她的面子都不给,今日倒是稀奇地露面。
“空寂大师,好久不见。”陈夫人走到近处与池年问好, 瞧着这鲜灵灵的花骨朵。
“陈夫人。”
陈夫人看着旁边薄粉敷面的女子,笑着问:“说些什么, 怎的如此严肃吓人。”
岁月并未在陈夫人脸上留下痕迹, 池年轻轻颔首, 往后退了一步,留出空隙。
陈夫人观察女子良久, 得出进退有度、举止端庄的评价。见她来还让了位置,可见不是不懂人情事故。
池年了然, 这女子头戴琉璃南红银簪,手腕露出的绿意生机盎然,杏色缠枝芙蓉长裙,浅看低调, 细看都是猫腻。
银簪中间有颗硕大的南珠,衣裙走动时暗绣浮金。
不是世家贵族的当家主母, 就是底蕴深厚的清流贵女。
“空寂大师, 与我投缘, 帮我解签文呢。”池年神色从容, 清浅地声音不卑不亢。
“哦?”陈夫人好奇的问。这空寂可不是乐善好施的性子, 指不定寺庙出了事不得不亲自处理。
“那签也不是听不得, 菩萨给出顺心而为, 必得善果之说。”池年转述空寂的话, 郑重接过那重新被开过光的两枚平安符。
她看陈夫人欲言又止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反正她的私事也算圆满解决,不妨卖她个面子。
“时候不早了, 我就先走了。”池年不欲再与他们打交道,多说多错,都是老狐狸的人精,心累还不如打道回府。
池年带着青柳来到后院女眷的住所,院落清幽,一尘不染。
听说这里的素斋也是一绝,来都来了,不如换换滋味。
这素斋虽用素菜做的却着实精美,一汤两菜大有讲究。
汤是珠圆玉润莲藕汤,白嫩嫩的莲子配上色彩分明的玉米粒,和一咬脆生生冒汁的脆藕。池年盛上一勺,那滋味,口感丰富,不可描述。
大夏天的热汤本让人没得食欲,喝下一口反倒胃口大开,池年额头的汗珠冒出,也没阻挡她的味蕾。
剩下两道菜分别是常见的豆腐鲜菇丸子还有素蟹黄,偶尔吃吃素菜刮刮油水,池年吃的满足,剩下的自是赏给了青柳。
吃完素斋,两人绕着后山走了一圈消过食,已到了申时。
太阳已过了炙晒的时辰,池年准备归家,出了寺庙,在门口处又遇见了那位夫人。
还有一位熟人——欠了她二十两银子至今未给的男人。
池年看见那人,捏紧手帕,位高权重的人不缺那三瓜俩枣,玉佩虽好对他也不过小玩意。
许是盯得有些久,正在与母亲说话的陈怀瑾扭过头来,眼眸幽暗地瞄准池年,直看进她眼底。
“怀瑾?”陈夫人唤他两声,瞧他眼瞳散焦,促狭得说:“想什么呢,好不容易接娘一次,还惦记你那些公务?”
陈怀瑾回过神:“没有,瞧见一位友人,有些私事。”
陈夫人从窗口看周围,友人?求神拜佛的尽数都是女子携带闺女和儿子,倒是很少有夫郎陪同。
陈夫人看了一圈,也没搜罗到儿子的友人,姑娘嘛倒是看见个合眼缘的。
于是,她试探着开口:“怀瑾,你瞧那位穿浅蓝色对襟掐腰烟衫的姑娘怎么样?”
她怨气颇深瞥他一眼,目光正视前方。细腰微步,眸含春水,是位佳人。
陈夫人看儿子的神色心中有数,“只要你有心成家,娘豁出去这张脸也给你想法子。”
陈怀瑾听着他娘的话,尴尬地瞅了池年一年,看得她莫名其妙。
她就知道,那人想要赖账。啧,人心不古。
陈怀瑾眼中带了凝重:“娘,出门在外。”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若是传出去可让人如何自处。
陈夫人暗中瞥了好几眼,这才收回视线。感慨万分,儿子大了,还怕影响了女子的名声,之前那些投怀送抱地女子,怀瑾可没得主意这些。
还得是合眼缘才行,一拜一个准,说不得下次再拜,怀瑾都该成婚了。
陈夫人放下帘子,偷笑说:“为娘还不了解你,去吧去吧,注意点男女大防。”
陈怀瑾此时想要解释也来不及了,那女子已经成亲了,只这话也不好再说,任凭陈夫人误会,还能歇了她再举办宴会为他相看的麻烦事。
马夫调转了马头,等陈夫人走了后,陈怀瑾这才朝池年那边走去。
池年也在凉荫处喊醒车夫,“李叔,我瞧天色不早了就快些赶路吧。”
李老汉去旁边泉眼洗了把脸,喂了马匹草粮,准备好出发。
他抽出马鞭,拽进缰绳正要来上一鞭让马跑的快些,也能趁着老爷下职之前赶回去。
“宋夫人,”陈怀瑾跟在宋家马车旁边,找了个借口:“今日我娘与你投缘,正巧我与你夫君也有些交情,这有道帖子便劳烦我转交与你,届时若有兴致,不如参加一番。”
“青柳。”池年本是不想应下,这些时日为了应付人情往来认真打听清楚与之相关的贵妇人。
陈怀瑾他娘是个能帮她打开社交圈子的人物,夫贵儿争气,谁不卖她几分面子,再者之前那周宛如还是最终嫁给吏部尚书,万一为难她,以她的身份还真只有受气的份。
青柳识趣地接过描红烫金贴,抬头快速打量了他一眼。
眼前男人的身量极具压迫感,棱角分明,眉目间有一股煞气,她接的时候差点手抖。
这个样貌,与窗边的女子倒是相合。
她敛下眼眸,暗啐自己,呸呸呸,瞎想些什么,夫人可是有了老爷,若是与眼前这人有了羁绊,那不是给老爷带绿帽子吗?
她心虚地坐在一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将军,帖子我收到了,若是无事,您就去忙。”,随后催促李老汉赶路。
回去的路程,马车行驶的极快,不多久就从城郊赶回宅子,门房说老爷还没回来。
池年打赏了车夫块碎银子,轻声交代:“今日辛苦,夜里回去买些下酒菜。”
李老汉乐的合不拢嘴,夜里买了些凉菜提回家,一家人分吃了。
朝晖堂,老夫人午歇过后,摸着顺滑的猫毛,靠在太师椅上。
喂了些猫食,放它下了地,询问道:“夫人,可回来了?”
梁婆子从门外进来禀报,可巧,说着正主就来了,“夫人回来了,在外面求见呢。说给您求得平安符主持开过光,定能驱除病根。”
“让她进来吧。”宋母睁开眼,将毯子往身上盖,遮住下半身,神情有些复杂。
第52章 052 糊弄糊弄 糊弄……
“夫人, 跟我来吧。”梁婆子精明的双目,喜意迎人。
“老夫人,刚才还问您回府了没, 惦记着您呢。”梁婆子有心恭维,进了屋子也热络着氛围。
“年姐儿, 坐。”丫环搬来铃兰雕花软椅, 又上了杯雨前龙井, 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母亲,这平安符是我特意求来的, 放在枕头底下兴许能起到作用。”池年身子前倾,将三角样式的符递给梁婆子。
梁婆子看了宋母的神色, 爽利的应下,将符压在枕头下,将空间留给二人。
宋母眼神中藏着感动,浑浊的眼珠隐隐有着泪水, “好孩子,我这身体心中有数, 都是老毛病了。”
迟疑着说出心里话:“你们小夫妻按理说, 我是不该插手的, 没得伤了你两的感情。”
池年悻悻地说:“母亲哪里的话, 儿知晓您是好心。”
宋母手放在身前, 有些回忆:“玉溪那是个冷性子, 常有些口不对心, 你多体谅些, 若是受了委屈,你自来找我做主。”
池年没有异议,答应下来。
回了屋子, 洗漱一番才静下心思索宋母暗含深意的话,眼瞳深邃,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堪比顶头上司,下达kpi,完不完成都落下话柄。
“吩咐小厨房,备点爷爱吃的菜。”池年冷静下来,被人压一头的感觉,真难受。
青柳拿不准,思索着问:“夫人,老爷爱吃什么?”
这往日老爷总是按照夫人清淡的口味,让小厨房做些清爽的菜。但老爷爱吃什么,厨房还真不知道。
池年:......
大意了,他爱吃什么我也不知道。
“看着做吧。”池年懒得纠结,该做的她也做了,那人不领情也没法子,他最好识趣些。
压力给到小厨房,厨子焦头烂额生怕领悟错意思,索性清淡、鲜香、红油辣子的各做了几道。
夜里仆人端着流水的席面,将不大的圆桌摆的里三层外三层。
池年挑眉,这下看他还能挑的出理。
宋余一进院落,平安跟上去,欢喜地说:“爷,夫人今日准备了一桌子您喜欢吃的菜。”
今夜总不用他守夜了吧,平安那点小心思简直要放在明面上。
“嗯,晚上你就在外头消消食吧。”宋余说。
平安苦、逼地瞧着天空,老天,我到底做了什么孽。
宋余刚进厢房,眼神落在空中,打了转瞧着乖乖坐在位置上的小妻子,油然而生一种满足。
他侧眸看她,眼底阵阵波澜起伏。
宋余用手帕擦拭过手,被人伺候着夹菜。
他受宠若惊,更多的是惊吓。
无事献殷勤,她的小妻子从来不做多余的事,若是做了,必有所求。
满屋飘香的味道,还有夹杂着发尾的桂花香,发丝擦过手畔,酥酥麻麻还带着痒意。
受之无愧。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妻子的体贴,还没夹上两筷子,便看她将筷子摆在盘器上,苦恼地皱着眉眼。
矫揉造作,眼里未散的古灵精怪,宋余早猜到八分,无奈地笑笑:“说吧,有何事让我帮忙。”
池年听的这话,声音提高:“我可不是这种人。”
看着宋余嘴角抽搐,也不好再装,清清嗓子:“还不是你娘,怕我给你脸色瞧,明里暗里提点我。”
宋余愣了愣。
倒是没想到因着这事,长辈提点确实不好不听,她是儿媳不好与婆母争执。开口说:“你来找我,就不怕我与娘统一战线?”
池年:……
宋余拿筷子的手捡着辛辣的菜样吃了两口,被池年气呼呼地打落。
他的手一顿,淡定地继续夹:“是该对我好一些。”
池年:......
大哥,要不你别吃了。
宋余有心想要逗逗她,又不能真把人逼急再把他送进书房,岂不是要忍受漫漫长夜孤冷凄清之苦。
他摸摸鼻尖:“我的意思是说,已经够好了,但还是可以更好一点。”
咦惹,这话让池年浑身起鸡皮疙瘩。
心照不宣的吃过饭,两人互不打扰。
这时被罚抄完经书的宋书韵才终于解除禁闭。
由于她过多的透露,宋余的形象过度崩塌,被她哥关了一周禁闭外加抄了数遍论语,抄的她手都断了。
禁闭时间一到,她迫不及待就从她的荷花小筑蹁跹而来,扑了个佳人满怀。
“年姐儿,我想死你了。”宋书韵抱着她不撒手,“都怨我哥让咱们生离死别。”
池年咳咳两声,你哥还在屋里头,这话可不兴说。
池年往里头探头,宋书韵突兀地转了话音:“我哥可是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的好夫婿。”
池年稍稍弯腰,笑着凑到她耳边:“亏心不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