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等了许久不见她扑上来,这才松了口气。清白保住了, 他还是黄花大闺男。
书香早就躲在暗处, 只等两人发生争执。她必须再等等, 等到众人都被吸引过来, 再恰到好处的出现, 不仅解了柳絮春的窘境还能给其他人看见她的优点。
两人拉拉扯扯, 争执半天也没个结果。反而真的引来一大帮人, 丫鬟仆从都围着平安与柳絮春, 小声嘀咕。
这平安不会是与青柳闹掰了吧。怎么找了一个这样搔首弄姿的泼妇?
议论的声音也越发的大了。平安与柳絮春急的抓耳挠腮。生怕背上两个人厮混的名声。
尤其是柳絮春,她还等着与老爷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以好来要挟他纳了自个儿。。
宋余瑜瞧了瞧天色。平安这小子又去哪里鬼混了?
也不知这话带到竹风堂没有?要是夫人没留自己的晚饭岂不是又要独自进食, 忒忒没趣儿。
外头声音有些嘈杂,隐隐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不是自己的小厮平安又是谁!只不过还有个女子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吵的他脑袋瓜嗡嗡的。
宋余撂下手中的笔。擦拭干净手上的墨。这才从屋中出去。
本身柳絮春选择的地方就没有很远。不然见到老爷岂不是要失去矫揉造作的机会?
先见一面,日后有印象了还能去书房送吃食,关系自然更进一步。
“你快些说。我自个儿找过去,惊动了老夫人,看你怎么交代。”柳絮春得意的笑起来,拿老爷压她,她也会拿老夫人压平安。
老夫人可是老爷他娘,孝比天大。
步行几步,就看见两人,女子拽住平安的衣袖死活不放手,平安求助的向丫鬟们望去,使了一个无奈的眼色。
“各位姐姐们,你们是知道的,我与青柳关系和睦浓情蜜意,那是蜜里调油的关系。你们岂能见死不救?”平安苦着脸,不敢去扒柳絮春的手。
啊,怎么说柳旭春也是打不着关系的表小姐。老爷处理不了她,受罪的还不是他自己?
丫鬟捂着嘴偷笑:“平安哥,你也有今天让你平日里跟我们炫耀你有多么好的一个媳妇儿今日里怎么萎靡不振?这还是你吗?”
突然空气安静,宋余冷淡的神色瞥向中间空地的两人,发问:“平安,怎么回事?”
“口信,带到了吗?”
平安心里叫冤,这个无赖婆娘缠着他。不然他早带到了,现在老爷生气了,又要发薪俸。他用力甩开那个人,挽回的补救:“我现在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没影子。
剩下一地烂摊子,留给宋余。
宋余扶额,瞧着打扮的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衣服,还能...他别开眼,吩咐丫环:“去给她穿个衣服。咱们这么大的宋府还给她找不出来一件衣服。”
丫环给她披上件泼妇的灰青色罩衫,一下灰头土脸的。
柳絮春没点眼力劲瞧见宋余就往他跟前凑,还想重新脱了给他展示身材。
他脸色铁青,攥紧拳头,发问:“你们是死了吗?”往日他从未大发雷霆,奴仆猛然被吓住,走上来两个小厮,牵制住她的动作,剧烈的挣扎。
宋余颇为不满地看着上下扭动的女子,搔首弄姿,恶心。
他们宋家怎的住了这么一个品行败坏的姑娘,免得带坏了后宅女眷。
书香眼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跑出来,大喊:“小姐,我一会儿功夫没照看住您。怎的弄成这幅模样?”
假惺惺的表情,眼神永远没离开老爷的脸,“小姐,出什么事了?”
书香生怕烈火烧的不够,火上浇油。
柳絮春拉住救命稻草,“书香,你快告诉他们我是谁?”
“小姐,老爷在这呢。”书香提醒道。这意思是说适可为止,如果把她们的计划说出来,可就不妙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岂不是不妙。透露出去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受影响,第一天就如此急功好利,嘴脸也太过丑陋。
柳絮春心领神会,眨眨眼睛收到暗示。她也知道惹出乱子不好收场。于是她装作生病的样子,头晕目眩,往书香的怀里一倒。
“哎呀呀。我好头疼。”柳絮春无比虚弱的朝着宋余说。说完还抛了个媚眼,众人心里鄙夷面上只看乐子。
柳絮春的脸还是能看的不至于产生反感,若说有几分姿色,呵呵,他们眼可不瞎。
夫人那是沉鱼落雁,出书芙蓉,还得老爷的心。这地位稳固的不行,不然当日岂能嫁进来,那可是一届村妇。可见呀,人好看,还能没有男人爱慕。
男人都贱,夫人爱答不理的,老爷倒是恨不得贴上去。
这位...这男人虽爱新鲜,要她们,有夫人这颗明珠在此,着实下不去嘴。
柳絮春歪歪扭扭的靠着书香走路,不时还想脱离她,扑进宋余怀里。
“表哥。我头疼。”她掐着嗓子,娇滴滴地喊着,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余一退三舍远,保持距离绝对不给这位瞎攀亲戚的关系户一点机会。
“头疼找大夫,我看着会治病?”他语气郁闷地说,心早已飞到小妻子那里。
平安要是办不妥,就别回来了。还有他跟青柳的亲事,没戏。他嘴角微勾,夫人会等自己吧。
...
平安跑的满头大汗,瞧见青柳瞬时开心。“青柳,快,给我倒杯水。”青柳倒不是看见平安开心,平安来了,老爷还远吗?
青柳笑着问:“老爷呢?”
平安灌了几杯水:“哼,老爷?你可不知道那个表姑娘是个不要脸的,别说老爷,饥不择食连我都要生扑,太可怕了。”
青柳:......
池年一听,好家伙,来了个抢好日子的。她连忙披上白雪撒朱云纹团花锦衣,穿上金缎缠枝靴。架势拿的足足的,这就是正式夫人的派头。被人小瞧了去,下次再占据上风就难了。
青柳欣慰,乖乖呀,夫人终于要争气了。
青柳跟在夫人后头,只觉得她自己威风极,笑的灿烂和丫环们点头示意。
“夫人,青柳姐姐。”丫环退到一旁行礼。
青柳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的平安也跟着她笑。
池年拿袖子挡住额头,夕阳美不胜收,但晕染开的光线,是灼热的紫外线。她心里唉声叹气,出行有风险,被晒黑的风险。
男人可以不要,脸可得保护好。变成黄脸婆可怎么再找年轻美貌的俊俏夫君,咳咳咳,有备无患。
“还有多远呀。”池年眉心紧皱,这几步路她都走的有气无力的,闲气养人。
养的她容光焕发,再无半分乡野村姑之气。谁还能轻视她?
夫君不过短短一载之数,就已官升三品。虽说风评不一,但与池年何关。她只用躲在不大的宅子里,闲的时候就与好友打打叶子牌。忙的时候,她就没有忙的时候。
她听见动静,微微望过去,未施粉黛的脸映照的花朵别样娇嫩,眸珠清亮,莞尔一笑。
池年樱唇微张缠绵地唤宋余一声:“夫君。”
宋余撇下柳絮春和讨人厌的丫环,大步走了过来扶着她的香肩,“你,怎过来了?”
他面色淡定,心中窃喜:平安这次倒是办的可圈可点。夫人不来,哪里能看的出来他始终如一。
池年推开他的身子,步伐轻快,好奇地瞧着柳絮春,帮她因出汗而略花的底妆,“这天是热了些。”
柳絮春心虚地挺直胸脯,她不好意思地盯着池年那物瞧,这人怎的这么坏,她往那一立哪还有我的位置。
心头泛酸,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假好心。”柳絮春嘀咕。
池年受不了这日头,往树下一站,温声细语道:“过来说话,没得晒黑了。”
柳絮春撇撇嘴,眼中有着怒火,她知道自己确实身材扁平,但是她也不算黑吧。
也就是碰见两个怪胎,趁的她黑如锅灰。女子白就算了,怎得男的也这么白,活像个男版的白雪公主。
那她岂不是成了七个小矮人中的一个,又丑又没眼光。
她委委屈屈地提着裙摆,来到树下。那喊她过去的女子,端庄的坐在石凳上,桌面上摆放着爽口的碧螺春,仔细一品还有些微苦。
她从未尝过,吞咽口水,恶狠狠地说:“我也要喝。”
池年吐槽还不算太笨,男人哪有吃食香。
第60章 060 柳絮春 一个无……
池年好笑瞧着柳絮春的样子, 茶子在他嘴边。有一条淡黄色的。印痕像只花猫似的。她不由得乐出声来:“慢慢来,没人跟你抢。”
柳絮春喝的满足,还被塞了一块儿蟹黄酥。
池年:“尝尝。”
柳絮春狐疑地瞅向池年的眼睛, 不敢置信。这人竟有这么好心?她刚刚可是在抢她的丈夫,竟一点儿不生气。
柳旭春自认为大度也不是这个法子。没想到这人比自己还有恃无恐。
她闻了闻, 香气扑鼻, 害怕的说。“不会是有毒吧?”
鲜美的蟹黄, 混合着蛋液的清香,还有油酥的甜腻。这种点心柳絮春见都没见过, 在老家她能吃的也就是饱腹的干饭。
有时还是豆豉和青菜扁出几乎没有的油水,难以下咽。
猛的一尝她两眼放光, 眼神璀璨不好意思的捂着嘴,又塞了一块儿,鼓囊囊的嘴巴,叫人看着胃口大开。
倒像是池年自己喂了只崽崽, 她善心的邀请柳絮春:“晚食有更好吃的,糖醋里脊, 红烧排骨, 无骨鱼……”
柳絮春感觉池年不怀好意, 但着实无法拒绝美食的诱惑。
书香没想到柳絮春如此不争气。什么好吃的宋府能能没有?还要贪这些小便宜。
书香气的直跺脚, 急忙给她使眼色, 眼皮都抽抽也没见到柳絮春瞧她一眼,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那些点心。
宋余也十分生气, 这两人把他当什么了。他装作呛咳的样子, 平安比她们都先发声:“老爷,夫人院子里的菜再好吃,你也不能没有节制呀。”
“那些辛辣刺激之物多吃上火, 您不如与夫人吃些清淡的。”平安积极地道,夫人院子里的菜每次都似辣椒不要钱,放的吃一口就辣的人喘不过气来。
“要你多嘴。”宋余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上火了吗?他分明是想夫人关心他。平安这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青柳与他在一起怎么处的下去。
青柳在一旁给夫人倒点茶,给表小姐扇扇子,忙的不亦乐乎。哪有功夫瞧平安呀。
书香看着他们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暗骂,蠢货就是蠢货,除了拖后腿儿,没有一点作用。亏得之前她还把希望寄托在柳旭春身上。现在看来若想爬床成功只能靠自己了。
书香与青柳争之活计,柳旭春嫌她碍事。“书香你怎么还在这儿?老夫人交代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书香:?
老夫人知道她交代了吗?
书香点头带着恭敬,奴才脑子笨,转不过来弯儿还需要靠您呢。您不拿主意,奴才不敢自作主张。
“我瞧您和夫人年纪相当,日后倒可以多加走动同去与老太君分享分享咱乡下的见识,也让夫人开开眼界。毕竟咱们暂住在老太君家中,还是要有些孝心的。”书香补充。
柳旭春觉得书香说的有道理。不过一会儿功夫她认为和池年已经是闺中密友关系,投缘的不得了。
“夫人,老太君是我的姑母。咱们可是一家人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柳旭春不是那些恩将仇报的性子您对我好,我自然心里清楚的。”柳絮春颇为豪爽。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宋余这个事儿,她有些不太乐意了。
想他柳絮春在村子里可是一枝花呀,多少儿郎想要娶她?不过那些泥腿子她是看不上的。但有着宋府这层名望叠加,她若嫁去给一些小官做正妻岂不是比做妾室来的好看些吗?
柳旭春从柳家逃出来。也是因为伯母他们想把自己嫁给泥腿子。一辈子在地里。黄土朝天的能有什么大出息?
路上被书香说的有些心动。宋府也算是京城里数得着的,像他们这种人如果没有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现下这么好的时机,如果能嫁给宋府的老爷,那他们后代不必说,就是他们自个儿。
可柳旭春也是有自尊心的。能做正妻她自然是乐意的。且不提姑母在她出嫁时定要陪送一份大礼。表哥若是对他感官好未必不能拉扯她的夫家。
池年看的分明,柳絮春定是被这奴婢给忽悠了。宋家虽大底蕴不足,人情来往竟是些麻烦事。她若嫁过来就依照宋余这性子也没甚好事。
于是池年朗声道:“不知表妹是何年纪?家中幼妹宋书韵,今年年芳17,正在相看人家,若有心思到时宴会不妨你二人结伴而去,也好让书韵帮你介绍一番。”
池年没放过书香的神色,虽然掩饰的很好,但眼角嘴唇带来的微表情。都是她对自己话语的不忿。
书香也确实对夫人不满,可她心中有数,自己并未行差踏错,没有理由赶她走。
柳旭春不管怎么说,她都有一个宋府表小姐的名头。可她呢,她只是一个丫鬟。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跟着柳旭春去做奴婢,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来?书香也是有几分姿色的人,她怎么甘心呢?
柳絮春自然开心无比,迫不及待就想要硬下。书香这时发声,几人都扭过头来看她。
“小姐,这不合适。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在府中的身份是表小姐。若没有老太君为您操持可怎么给家中传话。”书香暗戳戳地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