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时夏分[校园]——牧渔歌【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20 14:39:02

  还有什么比被男朋友家人撞见亲热场面还尴尬的事吗?
  祝时越拉开门把手,恶狠狠问:“干什么?”
  屋内的暖气融化台阶上的薄雪,祝时修移开视线,头一次在弟弟面前低头:“屋外冷,喊你们进来。”
  “啧,下次有点眼力见。”
  祝时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顺道拉起埋成鸵鸟的程若茵,柔声安慰:“没事的,回我房间继续。”
  程若茵瞥了眼盯地板的祝时修:“......”
  你哥哥不是聋子,谢谢。
  【📢作者有话说】
  祝时修:我会盯着你们.jpg
第65章 刁难
  ◎你要跟她结婚吗◎
  祝家人丁兴旺,三姑六婆聚在一起,也能把那大厅撑得满满当当。
  祝时修身后,程若茵扯扯祝时越的袖子:“那么多亲戚都在,就这样上楼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都没几个正经亲戚,奶奶喜欢热闹,大部分就是露个脸上门拍马屁的,别说你,我都认不全。”祝时越打了个哈切,掏出手机,“聂文斌喊我们打游戏,来不来?”
  祝时修凉凉插话:“你倒会偷懒,那么多客人,你就想着打游戏。”
  “他们爱干嘛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祝时越眯起眼,“大哥,我就歇这么两天,再去应付他们也太亏了。”
  祝时修一口气憋回胸膛,选择纵容好不容易改邪归正的高三弟弟,眼神一转,对程若茵微笑:“若茵,我吩咐汪伯给你准备了房间,等下让他带你过去看看,还缺什么就说。”
  祝时越牵起程若茵的手嘟囔:“干嘛这么多此一举?上次不就跟我睡一间了吗?”
  “你还敢说!上次怠慢人家,这次还怠慢!”祝时修赏了祝时越一个暴栗,胳膊搭在祝时越的肩膀上,强行从程若茵旁边拐走,咬牙放低声音:“你给我注意点,上大学前不许有任何出格行为!”
  祝时越不耐烦地挣开:“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言语间已走入金碧辉煌,汪伯双手交握站在大厅入口,带着标准的服务微笑,朝三人鞠躬:“晚上好,现在要带程小姐去她的房间看看吗?”
  祝时修按住祝时越躁动的肩膀:“嗯,辛苦汪伯了。”
  “不辛苦,大少爷,这是我应该做的。”汪伯侧身让路,伸手示意,“程小姐,请跟我来。”
  “好。”程若茵松开祝时越的袖子,跟上汪伯。
  眼见程若茵离开,祝时修才放下禁锢祝时越的手臂,他眉头紧蹙,压着声呵斥:“注意点影响,把人带回来过年也太高调了!”
  祝时越双手抱胸,干脆靠在身旁的柱子上:“怎么了?反正你们都知道。”
  “是,我们都不反对,但你也看看情况。过生日你带回来可以说是请同学,过年能一样吗?那些人盯着你我身边的位子盯了多少年?若茵她没家底依仗,她怎么面对那些亲戚?”
  “什么时候要看那群人的脸色了?哥,你要退位让贤啊?”
  “这是一回事吗?小越,你们现在好着,未来可不一定,你现在就能确定你要跟她结婚过一辈子吗?”
  祝时越眉头一挑:“怎么不行?你们不都同意吗?”
  祝时修冷笑:“我们同意,若茵她同意吗?”
  此话像是根针,狠狠扎破祝时越吹出的纸老虎,他张开嘴,又缓缓闭上,偏过头避开祝时修的眼神。
  祝时修拍拍祝时越的肩膀:“小越,谈恋爱可以靠激情,但结婚不行。你和她结婚,意味着要接受她的家庭。祝家这个位置,树大招风,她父亲那样的人,惹上了能有多少麻烦?”
  “好,你不怕麻烦,但若茵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为难,她要怎么做?或者说,”祝时修每说出一个字,空气的温度就下降一度,跌破冰点仍未停止,“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祝时越嗤笑,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撕开,塞到嘴里,目光悠悠定住不远处挂着的油画。
  他会和那些垃圾人划清界限,必要时还会亲手揍他们一顿。
  但......他想到充斥消毒水味的医院,程若茵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手术室门口,双眼通红,对着他喊冷。
  他不是程若茵,程若茵也不是他。
  程若茵的脑子擅长分门别类,万事万物都有一把秤。他的脑子乱成一团,做事起因全凭爱恨。
  工业糖精融化在唾液里,就像是泼进大海的盐汽水,砸吧不出特殊的味。
  祝时越逃也似地推开祝时修的肩膀,没给他剩下一根棒棒糖。
  程若茵跟着汪伯穿过走廊,路过熟悉的会客室,往敞开的门里瞥了一眼。
  正巧和牌桌旁的一位贵妇人对上眼。
  “哎呦,小程吧?这是要去哪里?”贵妇人揽紧肩上披的貂皮大衣,笑着朝程若茵招手,“进来陪阿姨说说话。”
  里头的人四万碰八筒,好似根本没注意门口的动静。
  程若茵挤出礼貌的微笑:“你们玩吧阿姨,我先回房间了。”
  “大过年的,回房多冷清?”貂皮摇着腰踩着高跟鞋,细柳似的胳膊拐上程若茵的胳膊,“老听小越提起你,阿姨们都对你好奇得很,进来坐坐吧。”
  程若茵拗不过貂皮的劲,被半拽进门。
  屋子里暖烘烘的,除去貂皮和牌桌上的四人,还有两个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喝茶,见她进来,沙发上的一个轻笑:“老三,你这是带了个什么人进来啊?”
  “这生面孔你还猜不出?小越带回来的那个啊!”貂皮推着程若茵坐到沙发上,热情地为她介绍,“这是小越的表姑,我是他三婶,那个是他二婶。”
  程若茵被按进柔软的坐垫,微笑喊人:“表姑好。”
  茶盏碰撞茶几,砸出不轻不重的响,表姑放下茶杯,不咸不淡道:“还是喊阿姨吧。”
  肩上仍搭着三婶的手,对面的二婶磕瓜子不搭话,程若茵像是蒙进一片软塌塌的棉絮,糊满鼻腔阻碍呼吸,她维持僵硬的微笑,改口道:“阿姨好。”
  “大过年的,小姑娘难得来一趟,不容易。”三婶绕过沙发坐到程若茵身旁,拍拍程若茵的手,“你叫什么名字?跟小越怎么认识的?”
  程若茵向旁移开一点,躲开三婶的触碰:“程若茵,我和他是同学。”
  “哦呦,同学啊,那关系蛮近的。”三婶并不在意,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我记得林家那个姑娘好像也和小越是同学吧?就那个叫林什么韵的,以前和小越订婚的那个。”
  “林苏韵吧,是吧?”二婶丢下瓜子壳,又拿起一颗,“你认识她吗姑娘?”
  程若茵淡淡回:“认识。”
  “那姑娘真不错,我见过几次。”三婶也加入嗑瓜子的队伍,还拿了个小碟子放在面前接瓜子壳,“肤白貌美的,人也大方,最重要的是那身段,一看就好生养。”
  表姑笑道:“是啊,当时请柬都发了,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又没订,可惜啊,郎才女貌的多般配。”
  “是呢,小越以前还爱耍小脾气,我听说现在读书可认真了,哎,小越现在的成绩怎么样啊?”
  三婶拐拐程若茵的胳膊,程若茵装不了哑巴,只好回答:“还不错,进步很大。”
  “看看,我就说男孩子开窍晚。”二婶瞥了眼端坐的程若茵,“小姑娘,你成绩怎么样啊?跟小韵差多少?”
  程若茵盯着茶几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精致小碟,漫不经心地答:“不太清楚,大概比我低十几分吧。”
  林苏韵成绩虽然也名列前茅,但印象里也就年级前20的水平,低个十分差不多。
  三张叽叽喳喳的嘴暂时安静,程若茵攥紧拳头,憋回涌上喉咙的哈切。
  三个女人眼神交锋后,三婶笑着打了个哈哈:“是吗,那你成绩很好啊,怪不得小越老爱跟着你学习。”
  二婶瓜子也不磕了,靠在沙发上问:“小姑娘家里干什么的?怎么大过年不回自己家来这里?”
  如果说前面都还是软钉子,这句话无疑上升为硬茬子针,程若茵的笑消失得干脆利落,她冷冷抬眼:“您想听什么?”
  二婶翘起二郎腿,双手垫在膝盖上,笑着看身侧的表姑:“什么想听什么,你看看这孩子,说什么呢在?”
  旁边的表姑冷哼:“小门小户的,说什么都不离奇。”
  三婶见程若茵脸色不好,连忙又出来当和事佬:“你们也是,多大年纪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说完,又去拉程若茵的手:“她们就是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大过年的,你不回家,怕你家里人找不到你,担心你。”
  找不到她?一见她就猜出她是谁,还会不知道她家里是什么情况?
  程若茵一把抽回手,站了起来。她俯视着这三个装模作样的女人,看不起她也不直说,偏要拐弯抹角,要她自己承认她配不上祝时越。
  她闭上眼,按捺住心口逃窜的火气:“阿姨们聊吧,我先走了。”
  房门关上的刹那,没关严的门缝里轻飘飘漏出一句:
  “这样的人也能攀高枝了?”
  彭——
  紧闭的门隔绝所有嘲讽和轻视,程若茵抓着门把手深呼吸,定下的心再度漂浮。
  他们总有一天会毕业,总有一天会离开封闭的校园,总有一天会脱离“同学”这层纽带。
  青涩又冲动的爱情,真的足以支撑他们走出校园吗?
  她不否认他们之间的感情,但她明白,爱情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最没有保证的东西。
  在她的世界里,生活和未来就足以占据全部精力。
  她现在还能帮助祝时越,以后呢?当他赢得新生的入场券,她还能给他什么?
  程若茵盯着昂贵的大理石地板,悲哀地发现——
  她想不出能支撑激情不消退的办法。
  如果将爱情比作华丽的烟花,是否意味着它终将迎来消散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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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履行
  ◎你想好给我的答案了吗?◎
  程若茵向带路的阿姨道谢,推开陌生的房间门,走廊上的灯光漏进黑漆漆的房间里,像是按部就班的灯塔,她踩着影子走进房门,一股大力将她按在门板上。
  啪嗒一声,锁芯插入锁孔,漆黑的环境关不住躁动的心脏,熟悉的气息粗犷杂乱,祝时越埋在她的肩颈上,闷闷道:“怎么这么慢?”
  指尖攀上熟悉的臂膀,程若茵撸撸胸前的头发:“跟别人聊了几句。”
  “是吗?”细细密密的啃噬吞没漫不经心的应答,发间的手指受不住似得缩紧,程若茵抬高脖颈,咽下快溢出眼眶的眼泪。
  喘息声宛若放出笼的野兽,吞没弱小的呜咽,衣服下摆从裤腰里拉出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句:
  “毕业先订婚好吗?”
  一切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程若茵摊在门板上,支撑起昏昏涨涨的脑子,沸腾的心跳猝然迎上一根冰柱,吼都没来得及吼一声便熄了火。上下嘴皮好似沾了胶水,空气里萦绕着似有若无的皂荚香,好心要给溺水的人喘息之机。
  有的时候,沉默也能算作一种语言。
  脸颊旁的吐息愈来愈慢,身上的重量愈来愈轻,滚烫的热气愈来愈远,就像是一根根从血肉中拔出的血管。
  寒冷取代温暖,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又渐渐松开,程若茵盯着那团模糊的黑影,吐出肺内的冷气:“我觉得现在谈这些,不合适。”
  “呵。”轻飘的一声,却好似往心头砸了块重石,“是不合适,还是不愿意?”
  黑暗吞没不了唇齿间溢出的白雾,程若茵搓着发冷的指尖想,这间房子开地暖了吗?
  “程若茵,你是不是不想原谅我。”
  心头跳动了一下,程若茵刚想否认,对面又接着砸过来苦涩的审问:“你从来不肯跟我说你的心里话。”
  “每次你接受我的帮助,心里都在想以后怎么还我。”
  “但我什么时候要你还了?那些欠条我有再拿出来过吗?”
  “从头到尾,自以为是的是我,追着你跑的是我,患得患失的是我,除了挡刀的那次,你有对我说过一句喜欢、一句爱吗?”
  “我想你依靠我,想和你共度余生,我在学了,我在改了,你还是不信我能给你未来,对吗?”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口上挖洞,在模糊的血肉中翻找程若茵小心守着的、不肯轻易完全交付的爱。
  破碎的胸腔只剩下血淋淋的一片,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被理智禁锢已久的心脏就像是长期缺肥的土壤,滋生出的爱意和祝时越付给她的相比,少得可怜。
  少到只要和其他要紧的东西摆在天平上,爱情永远都不是沉在底下的那一个。
  黑影吞没了祝时越的神情,程若茵惊恐地看着他拉开房门,刺眼的灯光吞没了他的身影,只留给她满室黑暗和寂静。
  一束烟花再度绽开,像是冥冥之中的暗示。程若茵冲到窗边,推开窗户,楼下的台阶上覆上新的薄雪,干干净净,一览无余,仿佛那些誓言和壮志从未出现过。
  她跌跌撞撞倒在床上,捏着床单,任由黑暗淹没了她。
  这个年,最终还是和过去的十几年一样。
  一间房,一个人,化不开的夜色,碎了一地的心。
  祝时越借故准备校考,第二天就坐车下山。祝时越一走,程若茵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还是秦兰再三劝说,才没选择在过年期间露宿街头。
  秦兰给程若茵端去的水果再次被拒绝,她回到房间,拨通祝时越的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在搞什么?把人带回来又不陪人家?哪天她真离开你了,你别再找我哭!”
  “......她太被动了,不逼她一把,她永远不会自己走出来。”祝时越叹了口气,“妈,帮我好好照顾她。”
  “你就非要这个时候逼她?有什么事不能等考完再说吗?”
  “还考完?等考完再逼,她就直接跑了!到时候被那大学里的什么男的一勾,你儿媳妇就没了!”
  秦兰冷笑:“呵呵,我看不用到那个时候,已经快没了。”
  “不会的,您记得跟那群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亲戚们说,少到她耳边嚼耳根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还有,二婶三婶和表姑,我看她们挺闲的,之后给她们家里找点事做做吧。”
  “这就用不着你管了,你妈我还在呢。你管好你自己,别一不小心重新打光棍去了。”
  “知道啦知道啦,她吃水果不爱吃梨,可以洗点蓝莓对眼睛好,草莓也行,草莓她也爱吃......”
  “啰里吧嗦的,你自己回来盯着,挂了。”
  祝时越放下手机,盯着面前的习题册看了两眼,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精致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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