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时夏分[校园]——牧渔歌【完结+番外】
时间:2024-12-20 14:39:02

  “判断自己的缺点是很难的事情吗?”程若茵淡淡抬头回道。
  “你怎么知道你的判断不是先入为主呢?你也说你没试过,说不定你天赋异禀?”祝时越缓缓坐直身体,又向后仰躺在椅背上,活动两下被压得发麻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剑眉一挑,顺嘴加码,“跟我演情侣,如何?”
  此话宛如惊雷,将在场的人全都劈成沉默,包括一旁认真写作业的王睿,他手一抖,在本子上画出一条刺眼的黑线。
  刘艺馨向聂文斌投去一个震惊的眼神:
  我去,什么情况?
  聂文斌向祝时越投去一个震惊的眼神:
  兄弟,你玩真的啊?
  祝时越老神在在望向程若茵:
  嘿嘿,接不上话了吧?
  程若茵先是如祝时越所愿愣住,随后一股无名之火窜入心头,好似恶龙的吐息,焚烧四肢百骸。
  咖啡馆那会也是如此,轻佻儿戏,好像十拿九稳,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吗!
  眼见程若茵沉下脸色,祝时越内心暗感不妙,求生欲很强地品出风雨欲来的味道。
  果不其然,程若茵开口说话的语气冷得像冰:“这是你的要求?你出多少钱?”
  被这一口狠狠怼回去的祝时越吃瘪,不消片刻又挺胸抬头,找回场子,像叼烟一样叼着根糖,只差一身黑西装和黑皮鞋就可以坐在办公室后头身边围一圈小弟,趾高气昂道:“你要多少?”
  程若茵才不管他又装起来了,平稳说道:“我日薪两百,排练两次加彩排加登台,一共算4天,八百块。”
  远远低于预期的对钱没很大概念的祝时越暗中松了一口气,像怕她反悔似得连忙点头:“成交。”
  说罢,程若茵掏出一张纸学着祝时越的样子立下字据,一气呵成,两人各签大名,各怀鬼胎。
  围观的刘艺馨惊掉下巴:
  这是在干什么?
  围观的聂文斌向祝时越——当然对方从头到尾没抬头接收到一眼——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哥们真会玩啊。
  祝时越盯着收起字据的程若茵:
  八百块,我还以为八千呢,她也太保守了,怎么能认为自己只值八百块?
  程若茵缓缓收起字据:
  他果然对我没想法,我一说他还真答应。
  但是演个戏就抵扣八百块,好像也不亏?
  【📢作者有话说】
  本文所有提及有关《仲夏夜之梦》的台词均出自原剧
  作者穿着法袍端着一瓶爱情的魔药
  让我看看是哪个不听话的小孩要喝药呀?
第7章 赌约和情书
  ◎一个月拿下?◎
  这厢闹剧唱罢,四个主角的名字齐齐上了演员名单。
  除此之外也确定了另外三位演员的人选:仙王——距离刘艺馨最近的新同桌钱博言;仙后——距离刘艺馨关系最近的李亦菲同学;小精灵——距离闹剧最近的王姓无辜同学王睿。
  三位幸运儿或自愿或被迫地在演员表上署下大名。
  演员定下,刘艺馨当场拉了个微信群,将剧本丢在群里让演员们熟悉。
  “大家先背台词,周五下午活动课彩排我们过一下。”
  刘艺馨的话音刚落,上课铃姗姗来迟,完成任务的她满意地坐回位置,没管讨厌背诵的祝时越和聂文斌二人的哀声哉道。
  上午十一点,圆滚滚的太阳挂在半空,鸟雀栖息枝头,争相奏鸣春日序曲。
  外头奏曲,里头打鸣。无论是万物复苏还是新鲜学期都不幸没有让同学们燃起青春活力。除了开头嚎的一声“abandon”,之后的一溜英语单词念得拖拖拉拉,既不朝气也不蓬勃。
  程若茵立起书本认真小声地跟着念,全然不感身后如狼似虎的眼光。
  祝时越破天荒打开了书本,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笔,漆黑的笔杆在修长白皙的指尖中如舞狮般灵活,自食指轮了一圈转到小指,又从小指划个优美的半圆绕回食指。
  桌肚里的手机无声闪光,锁屏上默默保留最新的微信消息弹窗:
  怨种大斌:哥们你认真的啊?
  怨种大斌:你真要践行那个赌约啊?
  怨种大斌:一个月的时间你真能拿下咱们班长?
  感谢聂文斌同学送来的提醒,祝时越不得不又回忆起那不堪的一场酒
  醉醺醺的脑子早被酒精泡到停摆,鬼哭狼嚎的歌声吵得他头疼,朦胧间,模糊出重影的东西怼到他面前,耳边响起不怀好意的问话:
  “你喜欢程若茵吗?”
  喜欢......谁?
  他应该立即否认,却好似得了老年痴呆,长着嘴说不出完整的话。
  一片空白之中,他的大脑自动翻找出那场倾盆大雨。
  他浑身湿透地站在檐廊下,抬眼便望见躲在雨幕后头的少女,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干干净净,甚至有闲情逸致去接滴落的雨珠,矫情的很。
  他刚要挪开眼,少女却抬眸望来。
  清澈又透亮,仿若山川涧溪,松林小鹿,冰雪初消。
  霎那间,崩腾的雨幕被夺取呼吸,高高在上的骄阳追获一株幼草。
  周围吵成一锅粥,那双与众不同的眼快要从脑海中褪去,头皮像要炸了一样,又闷又涨,恍恍惚惚间,他只听得“温韫怀”、“程若茵”、“情书”等字眼,他睁开双眼,清凉的记忆彻底逃离,混乱的灯光彻夜癫狂,他开口怒吼,将烦躁毫无保留射向众人:“别吵了!”
  包厢终于安静,视频中的少年似笑非笑,挑起的眉眼张扬锐利,底下的泪痣熠熠生辉,不可一世的嚣张直穿入屏,少年意气不加掩饰,他盯着眼前黑漆漆的摄像头,一字一句留下誓言:
  “温韫怀算什么?我要是追她,一个月就给小爷拿下。”
  手中的笔停下,笔尖朝下蓄势待发,话已说出口的祝时越无论如何也不愿在一群人面前丢了面子。他想了想,从垫着的英语课本上撕下一角。
  纸团自身侧滑过,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穿过胳膊肘,稳稳降落在正在认真听课的程若茵面前。
  什么东西?
  程若茵打开,画着卡通建筑的纸张里包了颗薄荷味的奶糖,方寸之间,少年肆意洒脱的连笔字铺满建筑场馆。
  “别生气了,请你吃糖。”
  字后面画着个小人,小人双手举起,一只手上还握着三角状的白旗,投降得窝囊可爱,活灵活现。
  纸条放在摊开的英语课本上,干净的原版建筑垫在龙飞凤舞的字体底下,稍一动,建筑边缘和课本无缝拼上。
  ……还真是随地取材啊。
  又是一个纸团以同样的角度飞过来,少年的字比上一次更潦草:
  “我再自罚200,不许得寸进尺!!”
  连笔的感叹号像是两个1,力透纸张,末尾的点留下一个小洞,仿佛可见少年翘着嘴守着财宝气急的样子,毫不掩饰,生动张扬。
  程若茵忍不住笑了,指尖无意识抚摸那两道重痕,隐秘的甜将内心暗沉一扫而空,第一次在课堂上走了神。
  身为学生会主席,在开学第一天召集一场例会也属于工作职责。讨论完大小琐事,结束时已是放学的点,众人三两散开,有几个人来开会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方便直接从办公室溜出校园。
  新闻部部长林苏韵和文体部部长许一朵手挽手走在前面,长居级花讨论中心的二人一个优雅大方,一个娇小可爱,束着的两条马尾辫各自荡漾,洒下青春的影子。
  外联部部长宋闻走在二人后方,正低着头摆弄手机。
  宋闻稍后几步,温韫怀和程若茵并肩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夕阳穿透楼梯间的玻璃窗,将几人的影子斜斜印在身侧的墙上,粗黑的窗框影子在几人之间隔开泾渭分明的条条框框。
  温韫怀偏头看向走在身侧的程若茵,少女刚及他的肩,夕阳洒在她的头顶,染亮了一片乌黑的秀发,如若顺势放远目光,便能望见已成为一颗橙色火球的暖阳。
  今早升旗仪式后,宋闻突然暧昧地前来询问他和程若茵的关系,一个顺口便吐露出那所谓的赌约。
  “你可别想着通风报信啊,依我看这俩人一准不清不白的,我这是在帮兄弟,你别参合进来,棒打鸳鸯。”
  “所以你跟她没关系吧?那封情书到底怎么回事啊?”
  乍然听闻如斯剧情,饶是持重的温韫怀也惊掉了下巴,他记得那天午后,程若茵在喧闹的走廊里面无表情递给他那封粉色的信,上面还画着一颗醒目的爱心。
  “这是什么?”周围传来意料之中的起哄声,处理这些事情本游刃有余的他竟紧张到咽口水,他望着程若茵沉静的双眼,拼命暗示她说些别的揭开这个话题。
  “情书吧?”程若茵低头看了看,特地将上头的爱心剥开展露在他眼前。
  温韫怀避无可避,怼到手头的情书好似烫手山芋,还不等温韫怀想出体面妥帖的说辞,程若茵竟然,直接,转身离去,毫不留恋,只留温韫怀在原地凌乱,被“哇”声淹没。
  温韫怀躲去厕所隔间悄悄拆开那封情书,直接翻到最后,扒出情书真正的主人,一位陌生的姑娘。
  他私下里拒绝了那位拜托程若茵代送情书的女同学,但好事的八卦难以断绝,那么多的目击证人,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二人的绯闻传遍整个高一,轰轰烈烈,直到祝时越开天辟地的揍人事件发生,才被掩盖下去。
  温韫怀自诩沉着,那段时间和程若茵相处也总不自在,但程若茵却仿佛对流言蜚语闻所未闻,一如既往冷得像冰。
  此时几人已经跨过长廊,迈入教学楼地界,前方时不时传来许一朵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内。
  在走廊拐角,程若茵被温韫怀拉住了手臂。
  “可以等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温韫怀神色认真,漆黑的眼直直望着她。程若茵一时被他的郑重给镇住,也没想要拉开他抓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程若茵细细回想刚才的例会,似乎没有能值得温韫怀苦恼的大事。
  “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程若茵暗自打量温韫怀的神色,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难道是真遇到了什么事?
  “你说。”
  温韫怀暗暗深吸一口气,好似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低头,对上程若茵的视线,缓缓张口:“你,你是不是喜欢祝时越?”
  好比朝平静的大海投入一颗惊雷,脑海掀起波涛骇浪,直冲云霄。程若茵僵立在原地,双脚仿佛被这句话戴上了枷锁。
  是认下,还是否认?
  她惊慌,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在熟悉的校园走廊上挑破。
  她快乐,这场独角戏有了观众,不再被埋葬在心灵深处的无人知晓的禁地里。
  她无措,温韫怀接下来又会问些什么?她要做什么反应才比较合理?
  她害怕,祝时越会知道吗?会怎么想她?
  漂浮不定的心脏悬浮于惊涛之上,程若茵试图调动脑细胞做出判断,可惜一切神经元全扑在稳定下方心脏的工作中,无暇顾及焦灼的情形。
  她应该说些什么,但是说些什么呢?
  这厢隐隐对峙之际,后方宋闻贱贱的声音传来:“哟!小祝少爷,还没走呢?等我呢吗?还是等林大小姐啊?”
  程若茵下意识回头,祝时越跟聂文斌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祝时越嘴里叼着根糖,单肩背包,双手插在裤兜里,对宋闻的挑衅置若罔闻,整个人松弛中透露着拽,他遥遥抬头,正巧撞进远处程若茵呆愣的视线中。
  祝时越微微挑眉,笑还未挂上,视线一转,便看到她身后的温韫怀——
  双手搭在程若茵的肩膀上,紧贴着站在她身后,目光深邃认真,两人好似亲密无间。
  这姿势……像是温韫怀要将她搂在怀里。
  眼神霎时低沉,身旁气压骤降,漆黑的泪痣闪烁危险的幽光。冷峻的目光从温韫怀的手上移至沉稳的眼,顶上对方的审视打量,遥遥挑眉,嘴角勾起一个玩世不恭的挑衅的笑。嘴里的糖棍不堪受力,深深的牙印刻在其上,几乎要将塑料棍拦腰折断。
  他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狼,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叫嚣着一个念头:
  要将他的珍宝夺回来。
  【📢作者有话说】
  温韫怀:我小小年纪知道太多,不会被灭口吧?
  祝时越:谁借我一把40米长的大刀?
  温韫怀:......你不要过来啊!青天大老爷我是无辜的啊!
  程若茵:???
第8章 家庭
  ◎远走高飞才是她的目标◎
  对于程若茵来说,祝时越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她的心尖上跳舞。
  他转身,他面对她,他在朝她走来。
  看不清表情,无法辨别喜怒,好像罩了层朦胧的纱,未知吊起她的情绪,心海将情绪从理智的牢笼中劫出,霎那间穿透四肢百骸,击溃脖子上的作战部。
  忽然,身后一个人叫停他的脚步。
  “祝时越,你要往哪走?”
  少年偏过视线,转头,露出身后的林苏韵。
  林苏韵背着包站在他身后,明艳大气的脸顺着祝时越面朝的方向偏头,温韫怀的手已经从程若茵的肩膀上放下,此刻正站在她身后,看起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顾不得多想,林苏韵直接出手将祝时越拉向背后的走廊,贴心地留给两人谈话的空间。
  “走啦,人家要谈正事,你凑什么热闹?”
  祝时越踉跄了一下,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收拾妥当的宋闻从背后过来搭上祝时越的肩膀,和聂文斌一人一边硬生生将他掰离:“还看什么,林小姐都来啦,走吧。”
  从头至尾,程若茵看到林苏韵的出现,祝时越的转身,四人勾肩搭背地离开,脚底生根,将她牢牢捆缚在原地。
  夕阳凉薄,寒风掠过,不长的走廊仿佛隔开牛郎织女的鹊桥,只是织女有情牛郎无意,鹊桥徒劳架起,等不到相约的主角。
  温韫怀的心一下沉底,从看到程若茵微缩的瞳孔,和被人戳破心事,放在身侧的手都止不住握拳又松开的张惶,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还真如宋闻说的那般,郎有情妾有意吗?可是......程若茵一定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赌约,祝时越此人做事随意,全凭心情,谁知道他是为了面子还是真心喜欢程若茵?
  “若茵,你......恕我直言,你们不太合适。”温韫怀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真相和盘托出,又害怕正如宋闻所言弄巧成拙,棒打鸳鸯,他只好隐晦提醒,“他行事乖张,家境优良,无论做出什么错事都有人能为他兜底,但你只有你自己啊。考上大学,离开这里,离开你的家庭,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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