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不是虞薇,她是王春花,一个一无所有的,活在梦里的可怜虫。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相貌平凡的女人一脸渴望的望着办公桌后的男人,主动褪下自己的衣裙……
权律深皱着眉,满脸厌恶,毫不留情的唤来秘书,残酷的将她扫地出门。
原来,同事们的议论都是真的,现实远比议论中更加不堪。
……
昏暗阴沉的夜晚,就着朦胧的月光,她主动爬上蒋寒的床……
“我会和方瑶说,是你强迫我的。你不是很爱她吗?你也不想永远失去她吧?”
男人目光错愕,表情厌恶,恼怒的将她推开。
她不满蒋寒的抗拒,于是主动来到医院,谎称自己失眠,开了镇定安眠的药物,又趁着帮忙端菜的功夫,偷偷下入到排骨汤里……
……
为了找到顾爷爷留下的遗嘱,顾砚搬到1802号房。
可是他从没喜欢过她,只是讶异顾君亦的女友竟是一个如此平庸,满身土气的女孩。
他满眼鄙薄的看她,嘲讽着顾君亦差劲的眼光。
虞薇受伤的逃走,独自一人舔舐伤口。
……
随着南湖神秘女尸的出现,舆论哗然,警察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调查。
顾君亦从新闻中得知前女友遇害的消息,匆匆赶回国内,并去了医院太平间协助警方确认死者身份。
他察觉到自己的房屋被人进入过,于是匆匆换了锁。
却只误以为是父亲顾砚将自己的女人养到了他的家里,因此与顾砚大吵一架。
……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就像是一场逃避现实的催眠,一切都是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晓宁并不是尖酸刻薄,充满嫉妒的同事,而是一个热情大方,从不藏私的前辈;
赵志伟不是变态,而是担心她伤势的,负责任的好医生;
充满嫉妒的,内心流淌着黑色浓液的不是方瑶,而是她!
全部都是她!
用石头砸死父亲,将虞薇推入湖中,脱衣服勾引权律深,对蒋寒下安眠药……
是她,是她,全部是她!!
“不……不,不——”
病床上的女人痛苦的抱着脑袋,绝望的嘶吼着。
刁警官按住她的双肩,焦急的询问:“罗艾米在哪?你将罗艾米藏在了哪里?”
“罗艾米……”
失神的双目慢慢聚拢,女人泪流满面的抬起眼……
对,还有罗艾米啊……
其实,她早就知道罗艾米的存在,也不是第一次见她。
早在很久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知道自己一向爱戴的上司权律深,拥有一位家世优渥,长相漂亮的未婚妻。
这当然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这个消息,就像是钉在心头的一根刺,让人痛苦,令人折磨。
……嫉妒,如毒液般疯狂蔓延的嫉妒。
就像是生活在深渊中的黑暗生物,看到天之骄子们光彩照人,绚丽多彩的人生,那种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也许是作为阴暗生物的通病,她似乎总是很容易暗恋上别人。
学生时代的她喜欢顾君亦,工作了后,则迷恋上权律深。
事实上,公司里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权律深。无论是长相,身份地位,还是能力,他都是那样出色,无可挑剔。
但他又是那样高不可攀,威严的气质冷漠而疏离,没有女人敢靠近,更遑论原本便自卑懦弱的王春花。
她远远的望着他,深深的迷恋他,也深刻的嫉妒着那个作为那个他未婚妻存在的女人。
事实上,那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跟踪罗艾米了。
似乎也没什么目的,就只是跟踪而已,就像是一只躲在阴暗角落的小老鼠,站在橱窗外,看着漂亮又有钱的女人的幸福生活。
可随着罗艾米的那一巴掌,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混乱的记忆,同样空旷又昏暗的停车场,没有男医生疯狂又急切的告白,只有两个女人激烈的搏杀。
虞薇满怀恨意,用锥形桶从背后用力袭击了罗艾米的后脑,却没想到塑料路障质量太轻,没有将她打晕,反而被她用尖锐的高跟鞋反手刺穿肩膀。
但从小娇生惯养的罗艾米,又怎么会是在山野庄稼地里长大的王春花的对手?
很快,对方就被她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捆了起来,嘴巴也封了起来。
“唔,唔……”
罗艾米一直在挣扎,长发披散着,眼神恐惧又怨毒,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入骨髓。
王春花面无表情,就像她曾经用石头砸死父亲般,毫无波澜,用手中的锥形桶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她的脑袋,直到将她打得头破血流,彻底晕死过去。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个女人的时候,罗艾米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她的妈妈。
妈妈啊,真好。
为什么所有人都有妈妈,只有她没有?
哦,不,幸好,她现在是虞薇了,所以她也有了爱她的父母。
心情变好的女人没有选择杀掉罗艾米,而是将她拖入地下停车场一个废弃的杂物间里,藏在杂物堆的角落。
之后,她镇定自若的请医生帮自己包扎好肩膀上的伤口,将罗艾米的手机扔进信陵江,自己则打车去了金京大厦……
……
“罗……罗艾米……她在,在停车场!”
此时面对刁警官的质问,她颤抖着身体,泪流满面的说。
“去!小孙,马上带上一队人,去停车场找人!快去——”
几个年轻警察快速行动起来,这时,病房外突然冲进来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焦急道:“702那个名叫蒋寒的病人醒了!他说有急事要和警察说,请你们过去!”
“好,我这就来!”
季骁队长板着脸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转身大踏步出门。
望着季队长那挺拔的背影,女人的呼吸越发急促。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记忆逐渐转回几小时之前……
……
她对蒋寒所做的事,最终还是被方瑶知道了。面对对方愤怒又悲伤的质问,她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因为,我恨你啊!”
“瑶瑶,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女人披散着头发,神情恍惚,有些癫狂的笑着。
在她对面,年轻的小情侣面色惊恐,不知所措。
对于方瑶,她的感情一向很复杂。
方瑶是她唯一的朋友……可问题是,她从来没有过朋友,也不知道如何与人做朋友。
短短26年间,方瑶是她唯一感受到的善意,也是她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但对于她这种人来说,善意与温暖,只会让她不知所措。
嫉妒吗?
是的吧……
当然有恨,但也是爱。
扭曲的可怜虫,就是这样,总是爱恨交织,复杂又矛盾。
相比于做不知所谓的朋友,如果可以,她更想成为方瑶,与她的血肉融为一体,或是将她一口一口吃掉,占据她的身体,吞噬她的灵魂,成为她爸爸妈妈的女儿,拥有她的男朋友……
她真的,好想,变成方瑶。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她不仅无法变成她,还要失去这唯一的朋友。
可恶,好可恶!
她彻底崩溃了。
都怪这该死的男人!如果没有蒋寒,她和方瑶就会永远在一起吧?
如果他死了,方瑶是不是就会原谅她?
没错,她是恨她!可她也爱她啊!
只是……从来没有人教她,要去如何爱一个人……
趁着蒋寒满脸焦急的向方瑶解释的功夫,她从背后,用烟灰缸狠狠砸向他的后脑。
她是真的很擅长砸人,从小在田地里做惯了粗活的女人,力气本就比一般人更大,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蒋寒就像破布麻袋一样向前跌倒,腥臭的血迹如小河般在地板上蜿蜒流淌。
“啊!啊!!啊——”
面对这样的情形,方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般的尖叫。
她走上前,想要安抚对方,可方瑶却抓起桌子上的剪刀,一把插入她的胸口。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方瑶,
哈~
方瑶想要杀了她……
为了这个男人,她唯一的朋友,想要杀了她。
既然这样……那么大家就一起死吧?
所有人全部死掉……又或许,早在十几年前,她就该死的……
如果那个时候,她跟着妈妈一起死掉,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与绝望。
于是,她在方瑶惊恐的目光中夺过她手中的剪刀,一面笑着牵起她的手,一面用力刺向她的腹部。
对,就是这样。
毁灭吧。
这个无趣的世界……
……
在满屋子警察的注视下,王春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精致绝美的五官,大而明亮的眼……
然后,所有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
小巧的瓜子脸逐渐变宽变圆,莹亮有神的眼变得空洞而麻木,小巧的鼻子变塌,嘴唇变厚,就连那头如海藻般的长发,也变得枯干而毛躁。
水波荡漾中,绝美如塞壬的美女,变成了土气的丑女。
——和之前传单中一模一样的脸。
她不是虞薇,她是王春花。
一个渴望爱,却没人爱的小丑。
她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说不出是苦涩,还是解脱的笑容。
缓缓伸出双手,任由刁警官为她带上手铐。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