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陈达生话音刚落，叶子枫和刘鸿宇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就连在旁边看书的叶灵珊也忍俊不禁。
这场景，不由得让人想到周星驰导演的电影《美人鱼》里那两个警察说“您放心，我们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的画面，然后那两个警察就狂笑不止……
第120章 报案
“笑吧，没关系。”陈达生的脸色就像在开水里滚过的苦瓜一样，他说完，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是苦笑。
“丁零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陈达生的手机也响了。
叶子枫和陈达生各自接起了电话，同步说了声“喂？”，然后他们的脸色都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小刘，灵珊，假期结束，来案子了。”挂断电话后，叶子枫朝他们说道，“有人报警，在城外的飞雁湖发现两具浮尸。”
“我也来案子了，”陈达生说，“有个女的报警，说自己的养父要把她先奸后杀……”
“出发！”
3噩耗
对于钟幸荣来说，元旦的这三天假期显得无比煎熬。
12月31日那晚，女儿庆熙发语音消息给自己说要去同学家玩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这个老爸了。最初，钟幸荣不疑有他，女儿的那个同学曾彦均他也见过好几次，一个挺成熟稳重的小姑娘，而且还是跆拳道高手，据说人送外号“女泰森”，有这么个堪比保镖的同学陪着女儿，他是一百个放心。
而且，钟幸荣也不想把女儿管得太紧，不然她闹起小脾气来，那也不是说着玩儿的。一年前，她高考完的那天晚上，全班在一家酒店里举办了毕业聚会，从女儿发的朋友圈、拍的照片和短视频来看，大家都玩得相当开心，毕竟，在全身心的高压力下备战那么久，也该尽情享受考完后的一个月休闲时光了，用心经历过高考的人，一定都有深刻的体会。十点钟左右，校长和教师们不胜酒力，先行散场后，庆熙又和同学去楼下唱了两个多小时的卡拉ok，钟幸荣担心女儿，不光打了电话，还亲自去酒店接她回家，结果刚一到家，门还没关好，女儿的抗议就来了――
“老爸，我很感激您那么关心我，真的，我很感动，尤其是妈妈走后，您一个人辛苦把我带到今天。但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就多给我点儿空间和信任嘛。再说了，有 ‘女泰森’ 陪着我，哪儿可能出事啊？您就别担心我了，我向您保证绝对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呢，就踏实在家等我回来就好了，可以的嘛？”
最后几个字，庆熙是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来的，她很清楚，老爸就吃这一套，天底下没有哪个疼爱女儿的父亲能够抵抗住。
果然，钟幸荣最终也没有说出那句“但你还是个孩子啊”，而是向女儿道了歉。妻子去世后，他虽然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成绩也很争气，但是他对女儿的成长却始终拿不准那个度在哪儿，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女儿不太喜欢他这个老爸过度关爱她。
事实上，每个孩子都不喜欢家长过度关爱自己，相信这句话能引起大多数人的认可和共鸣。
钟幸荣的同学、朋友当中，也有不少和钟庆熙年龄相仿的子女。他们也和他有类似的烦恼，孩子现在和他们都有代沟了，比起牙牙学语那阵，更不好相处了。
他们所有人都几乎抱怨过.“哎，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不好管教了，堪比电视上那些所谓的 ‘古装大女主’ ，让干什么就偏不干什么，不让干什么就偏要干什么。我们做家长的是老咯，顶多就是别让孩子做出格的事儿，多哄哄他（她）开心就好了。”
要是妻子还在世就好了，钟幸荣心想，说不定，她能比我更明白怎么和女儿相处。但相比之下，他不想让自己被女儿讨厌的思想却往往能占据上风。
元旦那天早上，钟幸荣一觉醒来，解除了手机飞行模式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满屏元旦祝福的消息中，唯独没有女儿发来的祝福，这可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女儿自从配了手机后，每逢过节（清明和中元节除外），她都会在零点准时群发祝福消息，给自己的通常都是诸如“祝我最最最亲爱的老爸，节日（生日）快乐”、“祝老爸越活越年轻，爱你哦，么么哒”这类的消息，从未缺席过。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简单洗了把脸后，钟幸荣拨打了女儿的电话，想要确认她平安无事，哪怕为此又会被女儿嗔怪也没事，就算是去外面玩，也太不像话了。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挂断电话后，钟幸荣感觉空气有点压抑，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想要拿根烟抽，等打开烟盒，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后，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没办法，他只能把它捏扁，想要借此缓解一下压力。
但事实证明，这种方法于事无补。
接下来的一小时内，他又拨打了女儿的电话三次，回答他的依旧是那提示已关机的冰冷女声。他又拨打了通讯录里女儿同学家的电话，依旧是一无所获。
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但钟幸荣现在并没心情去吃早饭。窗外的寒风吹了进来，吹到他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丝毫没有冷的感觉，只觉得这空气越来越闷热了，那股愈发浓烈的不祥预感，几乎就要让他崩溃。
快要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手机急躁地响了起来，钟幸荣一把抓起它，哪怕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他也毫不犹豫按下了接听键。“喂？”
“是钟庆熙家吗？”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声。
“是啊，我是钟庆熙的爸爸，你是哪位？”钟幸荣对这个声音感到陌生，印象中他没有听过，但转念一想，不会是女儿出事了吧？
“我是曾彦均的妈妈，我女儿是在您家吗？”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些焦急。
“什么？”钟幸荣顿感不妙，果然出事了！他追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说您女儿来我家里跟我女儿玩了，但我昨晚看我女儿发给我的消息说，她是去您家住，跟您女儿玩啊？”
“啊？！”对方的声音高了八度，“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们出事了……”她越说越伤心了。
“您先别着急，”钟幸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慰道，“说不定是她们去哪儿玩了，碰到手机没电。这样吧，您看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我家离派出所不远，咱们一块儿过去吧。”
“行，我这就出门，”对方似乎在穿戴衣物了，“您家住哪儿，我这就过去。”
钟幸荣说了地址后，过了四十分钟，曾彦均的母亲开车赶到，他坐上车，一起去当地派出所报了案。
接待他们的民警，是万发跨年晚会那天监督兼指挥安保工作和交通的负责人，在说明情况后，他调阅了过去十多个小时的报案记录。
度秒如年的等待后，老民警告诉他们，根据过去这段时间的报案记录和其他信息来看，目前并没有发现任何钟庆熙和曾彦均的相关记录。跨年晚会的现场以及周围的道路上也没有发生任何可疑或异常的情况。
钟幸荣说.“我女儿看完晚会，就和她同学曾彦均一起离开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应该是在东秀大桥那附近。”
老民警点了点头，“不排除您说的这种可能性，我待会儿就亲自带人去附近走访调查一下，只是那儿一带的监控设备早已经损坏多年了，会稍微麻烦一点。”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曾彦均的母亲有些不耐烦了，“难道你们就不能更大范围去查，比如在全市范围内找到那两个孩子吗？”
“您先冷静一下，”老民警安抚道，“我能理解您二位家长的心情，但考虑到如果出现特殊情况，那我们大张旗鼓去找人，恐怕会起反作用。”
“什么特殊情况？！”钟幸荣和曾彦均的母亲异口同声问道。
“比如说，”老民警斟酌了一下用词，委婉地说道.“如果有人绑架了你们的女儿，那我们警方就绝不能激怒绑匪。万一绑匪知道警方在大范围内找人，很可能就不会再打电话找你们勒索赎金了，到时候，孩子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两个家长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他们都想说话，但谁也发不出声音来。
其实，还有更严重的情况，是老民警没有敢说出口的，那样对孩子的父母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更严重的情况是.两个孩子都已经遇害了，只是尸体还没有被发现；孩子们还活着，但绑架者不一定想要赎金，相反地，还可能把她们卖了，或者让她们遭受了……拘禁强奸。
乐观点想，现在她们失联还没超过24小时，人大概率还活着，那就必须尽快找到才行。
接下来的一小时内，老民警详细了解了情况，除了姓名外，还要了她们的照片、年龄、身高、体重等基本信息，还有她们失踪前的衣着。
第121章 噩耗
人类社会总是需要一些恶化才能成熟的，能理解别人的痛苦，才会知道什么是爱。
――《神的测验》
做完记录，他承诺一定会帮他们找回孩子。
只是，这个承诺最后实现时，给这两个家长带来消息的却不是老民警，而是刑警队的大队长叶子枫。
假期都结束了，钟幸荣还是没有等来女儿的消息，曾彦均家也一样。派出所那边也一无所获，这让两家人的心，都逐渐地冷了下去。
1月4日的早晨，钟幸荣睁开眼睛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地板上睡了一夜，这也难怪，女儿失联的这几天，他就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原本有些出问题的眼睛，情况也变得更加不容乐观了。
他打开手机，没有任何陌生短信或者电话打进来，家里的座机、楼下的信箱也没有任何异常。
平心而论，钟幸荣现在反而希望女儿是被绑架了，最起码她还活着的概率不会低。如果绑匪的目标是钱，那他宁愿倾家荡产凑够赎金，只要庆熙平安就好。他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象，庆熙会遇到除了被绑架之外的事情，他要她完完整整地活着回来，再叫自己一声“嘿，老爸”！
他使劲搓了把脸，一双手掌上都沾满了透明又光滑的油脂，这才想到，那天从派出所回来后，已经有整整三天都水米未进了，更别提刷牙，或者洗脸了。
就在他决定先去洗把脸，再多少对付下早餐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难道是女儿找到了？
但当他打开门，看到来人后，这种想法顿时破灭了。
“对不起，我不想订报纸，更不想买什么套餐。”说着，他就要关门，但对方显然动作更快，脚下高跟鞋及时顶住了门。
对方的下一句话，让钟幸荣原本颓废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黯淡的双眼也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钟先生，我有您女儿的下落。”
“真的吗？！”钟幸荣激动地不能自已，但随即他反应过来，“她在哪儿，你又是谁？想干什么？”
“嘘……”对方伸出右手的食指贴在嘴唇上，说了一句钟幸荣听不懂的英语.“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秘密，让女人变得更美丽）。我并无恶意，而是来帮你的，看完这个，你就明白了……”
钟幸荣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拿着一张DVD光碟，上面贴着的标签纸上写着“12月 双飞人 留念”。
一小时后。
“畜生！”钟幸荣颤抖着关掉了录像，里面的东西，是他这辈子都绝不想再看到的。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对方说道，“我是来帮你的……哎哟，来得挺快嘛。”
“谁来了？”
“警察。你的卧室借我躲一下，我现在还不方便和他们，尤其是那个人见面。记住，先别跟他们说我，就当为了庆熙，好好想想吧。”
钟幸荣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已经闪身进了自己的卧室，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他只能先朝门外喊道.“谁啊？”
“我们是刑警队的，请问钟幸荣先生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男声。
钟幸荣犹豫了几秒钟，上前打开了门，“我就是。”
“刑警队，叶子枫。”为首的男子向他出示了证件，他示意旁边的男子拿出了几张照片，“是这样，我们今天早上在飞雁湖那边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很像您女儿钟庆熙，想请您确认一下，顺带再了解三天前您女儿失踪时的情况。”
看到照片后，钟幸荣险些站立不稳，差点儿直接晕倒过去，他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花也彻底扑灭了。
照片上，赫然就是他失联了快四天的女儿钟庆熙。她生前似乎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从脸到脚，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不知道她在临死前，内心会有多么绝望呢？
4不欢而散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黄冠煌哼着歌，惬意地打开了家门，但刚一进屋，他的好心情顿时就一扫而空了，嘴里哼唱的歌也戛然而止。
客厅里，他的父亲黄瑜明正坐在沙发上。
黄瑜明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黑色的领带耷拉在肩膀上，衣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皮带也松开了一些，西装外套很随意地放在了沙发上。
黄冠煌将钥匙扔进了旁边的收纳盒里，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黄瑜明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沙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坐下。”
“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废话……”黄冠煌嘟囔着，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来，“哎，你还没说你怎么进来的呢。”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黄瑜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但眼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我问你，元旦那三天，你跟那两个混子干什么去了？！”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黄冠煌像看外星人那样，看着这个早已形同陌路的父亲，阴阳怪气地说道，“日理万机的黄大律师，黄董事长，居然会关心人了？你不是应该关心那个年龄放古代都能当你孙女的狐狸精吗？怎么，是岁数大了缺钙，身体跟不上了，满足不了需求，跟她闹别扭了啊……”
“黄冠煌！”
话音未落，黄瑜明就结结实实给了儿子一耳光，然后恶狠狠地说道.“别以为你是我儿子，你就可以随便乱说话！实话告诉你，你快死到临头了，还天天跟那些人鬼混，要不是看在我们父子亲情的份上，你以为老子愿意来找你？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么倒霉养活了你这么一个让家庭蒙羞的废物……”
“那是你活该！”黄冠煌忍着嘴角传来的痛，嘴硬道，不过他也没心情吵架，他待会儿还要把口袋里的U盘插进电脑，好好重温一下这三天以来的温柔乡，那才快活！“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如果是地球废话就不用说了，门就在那边，我不会送你。”
“那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黄瑜明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元旦那三天，你到底跟那两个混子干什么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