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佑和夏初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唐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唐宋那严肃又急切的样子，二人也没多问，便匆匆坐上唐宋的车离开了警局。
“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坐在车上的林嘉佑忍不住率先发问，眼中满是疑惑。
“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唐宋专心开着车，不想过多解释，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仿佛那是通往真相的唯一途径。
车子朝着城东的方向疾驰而去。就这样大约行驶了一个小时，车子终于缓缓停在了路边。
“赶紧跟我走，时间紧迫。” 唐宋一边催促着，一边迅速下了车。林嘉佑和夏初也急忙跟上，大约走了四、五百米后，三人来到了溪边。
“这不是林涧溪吗？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林嘉佑有些不耐烦了，对唐宋的这种神秘兮兮的做法很是不满。
唐宋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眼睛紧紧盯着溪边停放着的许多废弃木筏，随后又看向地面，眼神越发坚定，心中更加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我之后会跟你们解释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脚印。”
“找脚印？” 夏初满脸诧异，“什么脚印？”
“凶手的脚印。你们都看过案件资料，应该记得凶手的脚印，就在这儿，快找。” 唐宋急切地说道，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内心的焦急。
“这里怎么会有凶手的脚印？” 林嘉佑满脸怀疑。
“别废话，赶紧找。” 唐宋带着一丝怒气，现在的他一心只想找到线索，没有心思过多解释。
见唐宋如此坚决，三人便不再争论，顶着将近 40 度的高温，在烈日的炙烤下开始寻找。那高悬在天空的太阳，仿佛要把大地都烤化了，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依然没有放弃。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片草丛下，终于发现了一个脚印。唐宋赶忙上前，轻轻地拨开杂草，然后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脚印，还用手粗略地测量了一下大小。这时，夏初突然想起手机里有拍下来的凶手脚印照片，便连忙递给唐宋。唐宋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长舒了一口气，“果然找到了，还好这几天没下雨，要不然真的没办法确定了。我想，凶手是如何杀人以及移尸的原因我都知道了。抓捕凶手的时候到了。” 林嘉佑和夏初听到这话，心中既兴奋又疑惑，兴奋的是案件似乎有了重大突破，疑惑的是唐宋到底是怎么想的。
唐宋看了看手表，已经 3 点多了，“夏初，给赵队打电话，告诉他等我们回去，5 点开会，今天晚上抓捕凶手。” 听到这话，林嘉佑和夏初更是满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唐宋所说的话，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唐宋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我们先回警局，在车上我会给你们解释。”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唐宋一边开车一边向二人解释，“时间紧急，我先简单说一下情况，具体的我会在开会的时候向大家详细说明。”
唐宋继续说道：“今天带你们来这儿，是因为夏初的一句话，让我突然想明白了凶手的抛尸手法。”
“我？” 夏初一脸诧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没错，就是你说的那句关于尸体位置的疑问，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城市的不同位置。而且就像你说的，如果真是为了故布疑阵，凶手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进行远距离移尸呢？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地方抛尸，为什么非要选择城郊，而且还是四个不同的方向。就是你的这些疑问，慢慢帮我解开了谜团。” 唐宋边开车边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夏初似懂非懂地说：“但是我还是没明白。”
“其实很简单，第三具尸体发现的地点不是抛尸地点。” 唐宋解释道。
“那是哪里？” 夏初追问道。
“是我们刚才发现脚印的地方。” 林嘉佑猜测道，“可是，为什么会在那儿？而尸体却在另一个地方。”
“其实这件事是我在推理上的一个疏忽，也可以说是我的自负导致了这个明显的失误。四具尸体，四个案发现场，我只去了最后一个，因为那是作案现场。我太过自负了，觉得前三个案发现场既然不是凶手的作案现场，就没必要去，只要等现场勘察资料整理好后研究就行，结果就错失了重要线索。” 唐宋有些懊恼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自责。
唐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第一起、第二起、第四起的尸体分别位于城西、城南、城北，而第三起案件的尸体位于城东南。这里有个错误，其实第三起案子，凶手弃尸的地方应该是在城东。但非常不巧的是，林涧溪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溪。尸体被丢弃在一个木筏上，木筏在夜晚顺着小溪水流的方向漂到了下游，这才使得我们发现尸体的位置是城东南。随着早晨小溪水位下降或是在漂流的过程中撞到了石头，原本漂浮在小溪上的木筏就搁浅在了岸上，所以我一直以为凶手弃尸的地点是城东南。直到今天，我反复看了照片才发现木筏上有碰撞的痕迹，这才想到木筏是顺着水流而下，最后被那块大石头挡住，停留在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我确定了真正的抛尸地点。接下来就是验证我的推理结论，所以下午就带你们来寻找线索。还好，我们找到了脚印，从而印证了我的推论。” 唐宋一口气说完，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可是这不足以让我们抓到凶手啊。” 林嘉佑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眉头紧皱，眼中仍有疑虑。
“你先别急，我会在会议室向所有人解释清楚，包括怎么去抓凶手，晚上才是真正行动的时候。” 唐宋沉稳地说道。
林嘉佑听了，也没有再追问，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而做着心理准备。
第二十九章 解开谜团
5 点钟，唐宋等人准时抵达警局。
“林嘉佑，你去把所有的资料还有那张地图拿到会议室来。” 唐宋一边朝着会议室方向快步跑去，一边大声对着林嘉佑说道。
随后，三人来到会议室，此时所有人都已齐聚。赵明脸上洋溢着期待的喜悦，“唐大顾问，我们可都恭候多时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将唐宋座位的椅子往后轻轻挪开，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请唐宋入座。
待赵明也入座后，唐宋示意夏初先把地图挂在墙上。
“各位，今天开会我们就不再详细阐述第四起案件的具体情况了。现在，我要为在座的各位揭开整个案子的神秘面纱，并且今晚还要辛苦大家去抓捕凶手。” 唐宋向赵明使了个眼色，赵明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一听到要抓捕凶手，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安静一下。” 赵明高声维持秩序。
“那我先从四具尸体说起。第一具尸体发现于废弃的炼钢厂，第二具尸体被焚尸，第三具尸体在溪边的木筏上，第四具尸体在死者出租房装满水的浴缸里。这是发现四具尸体的状态，其实从这些我们就能推测出凶手杀人的规律。”
唐宋喝了口水，给大家一些时间去理解消化，接着继续说道：“其实凶手的手法并不是十分高明，就是之前林嘉佑提到的仪式杀人，或者我更愿意称之为五行杀人仪式。” 听到此处，林嘉佑有些激动，本想问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他决定先听完唐宋的讲述再提出疑问。“这个五行杀人仪式的思路是正确的，只是林嘉佑找错了方向，五行并非体现在死者的姓氏中，而是凶手对于尸体的处理方式上。林嘉佑之前说过，所谓五行对应的五脏，即肺属金、心属火、肝属木、肾属水、脾属土。第一具尸体被取走了肺，且尸体放置在废弃炼钢厂，所以属金；第二具尸体被取走心脏并焚烧，所以属火；第三具尸体被取走肝脏，尸体放置在木筏上，所以属木；第四具尸体被放进有水的浴缸中，所以属水。如果按照这个仪式的模式，下一位受害者，凶手应该会取走脾脏，并且凶手还会继续他的仪式，也许是埋在土里，也许是其他与土有关的方式。”
唐宋讲完后，大家沉默了片刻后，还是赵明率先发出提问，“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确的，那即便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也无法抓到凶手吧。难道我们要去各大医院排查，找到一个脾脏有问题的患者吗？”
唐宋解释道：“当然不是，我们不是已经采用过这样的方式了嘛？” 赵明带着几分不悦看了一眼林嘉佑，“而且我们发现除了钱野以外，焙小欧和杨大力都没有在金都市的医院查到病例信息。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
“那要怎么办？”
“赵队，你先别急，我会详细说明的。” 赵明听唐宋这么一说，便不再追问。
唐宋接着说道：“请大家看一下这张地图。”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地图上。“这是金都市地图，地图上的数字标记1234分别代表的第一到第四具尸体，标记的位置就是发现尸体的位置。我们可以看到第一具尸体出现在城西郊，第二具尸体出现在城南郊，第三具尸体出现在东南方向的林涧溪，第四具尸体发现在城北某小区。”唐宋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到地图前，“然后我用红线将第一、第二、第四的位置作为三个点构成一个正方形，同时我就得出了正方形的第四个点，而这个第四个点就在金都市的正东面和林涧溪交汇的一点。我为什么要标记出这一点呢？是因为第三具尸体发现的位置不是凶手的抛尸地点，而是尸体最终被发现的地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发现第三具尸体的地点虽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也不是凶手的抛尸地点。”毕竟是老刑警，赵明很快就理解了唐宋的意思。
“没错。”
“那依据呢？”
“其实最直接的证明就是第三具尸体的案发现场没有发现与前两起案件相同的脚印。第三具尸体发现的地点是小溪边，这种湿润的土壤没有发现脚印，不是很奇怪嘛？”
“有一定道理，但是也许凶手掩藏了脚印。”
“赵队，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有更充分的证据。”
赵队默默点了点头，示意唐宋继续往下说。
“今天下午，我和林嘉佑、夏初去到图上这个正方形的第四个点所在的位置进行了一番查找，找到了和第一起案件相同的脚印。” 赵明看向林嘉佑和夏初，二人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当我确定凶手的抛尸位置后，那么我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尸体的位置也是凶手的一个仪式，而且这个仪式同样采用五行，我们暂且可以称之为双重五行杀人仪式。” 唐宋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取名字的天赋，不禁微微一笑，但很快又收起笑容，“言归正传，位置上的五行，根据中国很多古书记载，木代表东方，火代表南方，土代表中央，金代表西方，水代表北方。”唐宋拿起笔在白板上写着字，“所以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关系，金 - 钱野 - 肺 - 城西，火 - 焙小欧 - 心 - 城南，木 - 杨大力 - 肝 - 城东，水 - 赵毅 - 肾 - 城北。现在就剩最后一个土 - 脾脏 - 中央。” 唐宋将这些关系写在白板上，然后在地图上用笔将相隔的两个红点连线，最后指着交叉点，“虽然我们无法得知下一个被害人是谁，但是这里就是凶手要抛尸的地点，或者说我们能发现尸体的地点。”唐宋用笔在交叉点画了个圈，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唐宋讲完了，大家不是在议论纷纷，而是变得十分安静，因为这番推理十分复杂，暂时还无法全部理解。而打破这份安静的是林嘉佑，“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有可能抓到凶手，但是更大的概率应该是发现一具尸体。”
“如果只是这样，的确我们大概率的是发现一具尸体。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们发现的前三具尸体，凶手都是采用了交通工具进行搬运，就是你发现的白色车辆。但是第四具尸体，凶手选择了在被害者的住处将其杀害，并完成仪式。我个人认为有两点原因，第一，被害者住处符合仪式要求的位置，第二，安排了交警队对全市路段进行排查，加大了凶手移尸的风险，凶手很有可能是乘坐公共交通到达案发现场，因为交警不会查找公共汽车。所以对于第五名即将出现的受害者，我们可以推测凶手不会再冒风险采用汽车运输尸体的方式。从而可以推测凶手的行凶地点和抛尸地点在距离上十分接近，所以我给出建议，以这个位置为中心点，两公里的半径进行地毯式的排查，排查内容有两点，第一就是私人诊所、一些鱼龙混杂的区域，第二就是废弃建筑物、工地，或者没有什么人的荒废的土地。重点关注白色汽车和符合凶手形貌特征的人。”唐宋再次用笔敲击了一下地图上那个画圈的位置。
“为什么是私人诊所？”
“根据肖玉玲法医所说，第一和第三名受害者都是通过前臂内侧静脉注射麻醉剂的，再结合以上的推论，我们有理由相信凶手的职业是医生，但是各大医院不具备这样的环境，所以只有私人诊所的医生具备这样自由的时间和空间。”
“然后，是作案时间，根据法医给出的时间，被害者的死亡时间集中在晚上7点到8点之间。这四起案件，凶手的作案日期分别是6月13号、6月17号、6月21号、6月24号。一般的连环杀手作案都有相对稳定的时间间隔，这四起的时间间隔分别是4天、4天、3天。凶手极大概率会在6月24号的三天后的6月27号，也就是今天，进行行凶，所以今天晚上很有可能抓捕凶手，所以今晚的行动也十分危险。”唐宋讲完这些，坐回了椅子上。“以上就是关于今晚行动前所有的说明。”
“好了，还有没有人有什么疑问？”赵明见唐宋不再说话，便开口道。
“凶手为什么要布置这么麻烦的杀人仪式？到底是什么目的？”从一群警员中传出一个声音。
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唐宋，而唐宋一直在做推理，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一时语塞，然后略显尴尬地看着众人。此时的赵明马上出来解围，“这个问题不影响我们今晚的抓捕行动，等抓到凶手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那还有没有人有问题？和今晚的抓捕没有关系的就不要提了。”赵明带着领导严厉的语气，然后看了看手表，会议进行了快一个小时，“那好，首先联系该管辖区域的派出所，派出所对于当地的地形、人员情况比较熟悉，由一大队、二大队和派出所民警联合搜查，按照一名刑警、一名民警为一组进行搜查，至于搜查内容，我想在做的各位都很清楚了。现在散会。”
大家听完赵明指示都纷纷离开了会议室，赵明拦住夏初，“夏初，你等一下。”
“赵队，有什么事情？”
“今晚的抓捕凶手行动，你就不要参加了，你负责去联系该区域范围内的派出所。”
夏初听到这样的指示，有些不太情愿，“赵队，你就让我去吧。”
“不要闹，调查、监视你都体验过了，这种抓捕凶手的任务风险太大，你不准去，这是命令。”赵明一脸严肃。
“好吧。”夏初很不开心地离开了。
赵明看向唐宋，唐宋眉头紧锁，在思考着什么，赵明看出了唐宋的心思，“不要再想了，等你抓到凶手就一切什么都知道了。”
唐宋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和赵明争论。
第三十章 抓捕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