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钩接过,笑了一下,“谢谢你。”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进了八净阁,因为阁中有几件厉害的法器,所以芙钩跟恨阳他们是在一间只有书籍的屋内待着的,看了一个时辰,红缨就受不了,拉着芙钩出来,在山上玩了。
从那天之后,芙钩夜里便十分警醒,她特别注意,就是准备等那个人再过来的时候一鼓作气将他给抓住。可是她连续等了几晚,那人却没再来,她以为那个人可能是被自己吓到了,所以不敢来了,这样也好,她可以安心地休息了。
云言他们又开始了每日的苦练,素千白掌门擅长占卜与做法,教弟子的时候非常细心,敛冲道长教给他们剑法,轶玄道长督促他们术法的精进,而琴心道姑则是让他们接触学习医术,辨别草药,以及如何炼制丹药。
因为这次他们有一部分人有了灵宠,所以素千白又教给他们如何与灵宠相处,配合,这么学了一段时间之后,素千白便让他们比试一下,看看他们究竟进步了多少。
谷天门的弟子资质都尚可,虽然刚跟灵宠相处一段时间,可是他们的灵宠已经开始懂得配合主人了,素千白看了他们的比试之后,点点头。
最后轮到云言跟云泽比试,云泽的白虎一放出来,大家又都围了上去,那白虎这些日子没见,似乎比之前更加威武了。
芙钩觉得白虎的灵力也有所增长,她再看云言,他肩上的青鸟只是比在诸暨山的时候长大了一些,羽毛更加鲜艳,其他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不由地有些担心,云言怕是比不过云泽。
她屏住呼吸看他们两个开始比试,先是他们两个比试剑法,而后便用了符箓,毕竟是师兄弟,符箓基本上是一样的,所以几乎两个人被困在的同时,又立马解开了。
那白虎见云泽动手,一直在一旁蠢蠢欲动,云言刚被缚住,它立刻伏低身子,纵身一跃,芙钩惊得站直了身子,手情不自禁地按在蛟龙鞭上,想要去帮云言。
云言在地上翻滚,躲过白虎致命的一扑,芙钩心下稍安,又见云言已经挣开符箓,他手持利剑,与白虎对峙,云泽也重新拿起剑来,他跟云言两个人又对打起来,云言身形利落,他如影幻形,围着云泽变换位置,云泽一时之间难以分辨,等他再准备出手的时候,云言将他的剑打落,他几乎要输了。
芙钩一直注意着场中的二人,她见那云泽眼中一抹厉色闪过,心中暗道不好,云言自觉比试已经结束,刚想收回剑,那白虎突然起身,对准云言就要撕咬。
“云言,小心!”她惊叫,蛟龙鞭还未出手,只见一直绿色的鸟儿啾啾叫着往白虎的面上冲了过去,小小的鸟喙狠狠地啄了白虎的眼睛,尖利地爪子不停地抓挠白虎的鼻子跟面颊。
白虎吃痛,伸出爪子去抓青鸟,青鸟身小,它敏捷地在白虎身上跳来跳去,白虎应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挑衅,它暴跳如雷,平地一声大吼,震耳欲聋,在场诸人都觉得胆战心惊。
那青鸟被这震得身子一僵,云言飞身将青鸟护在怀中,白虎愤怒地拍向云言,正在这时,素千白一挥衣袖,也没看他如何动作,白虎便被掀翻在地,再一瞧,那白虎被罩进了一个铁笼子里。
云言无事,他站起来,把青鸟捧在手上,青鸟摇摇头,醒了过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云泽快步走到白虎笼子边,吃惊地叫道:“师傅。”
“云泽,”素千白不苟言笑,“你跟白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有如此的默契确实难能可贵,你的剑术也精进了不少,这我也看到了。不过,还是需要再多练练。”
“是,弟子谨遵师傅教诲,”云泽答应着,他犹豫了一下说,“师傅,能否将白虎放出?”
“这白虎野性大,凶猛异常,出手就伤人,实为不妥,待为师多观察,驯养几日,再交还与你。”素千白说完,云泽握紧了手,张开欲说什么,但那白虎在笼中躁动不安,不停吼叫,看起来真的是太过吓人。
他点头称是,素千白给了他一面素光镜,可以涤荡内心,有助于调息修炼,云泽谢过收下。轮到云言时,芙钩看到素千白脸上微有笑意,他鼓励了云言一番,尤其是赞扬了一下那只青鸟,说它不愧是青鸟,虽然现在还小,但是十分有灵性,已经认主,会护着主人了。
那青鸟似乎感受到了素千白的善意,歪歪头,飞到了素千白的肩上,头高高昂起,居然真的有点神鸟的感觉。
素千白捋了捋胡子,因为云言的进步,他也要给云言一件灵器,云言略思考了一下,然后芙钩就听到他说:“师傅,能否将北地的河蚌壳赐予弟子?”
芙钩心里一动,北地的河蚌壳,那可是好东西,里面盛着北地冰水,修道界中很多灵宠都是受不了尘世的环境的,尤其是海中灵兽,他们更喜欢待在水中,可是如果跟着主人的话,他们又必须上岸,这样一来,他们的灵气也会消磨掉不少。
她的水麒麟从跟着她一来就一直待在她特制的叶子之中,虽然水麒麟精神尚好,但是如果能够在河蚌壳的北地之水里,水麒麟肯定比现在还要好,她看着素千白将河蚌壳给了云言,心里真的是非常羡慕。
如果,她也能给水麒麟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千年河蚌壳,就不会委屈它一直待在小叶子里了。
第43章 心有一人
晚上,芙钩已经打算睡了,突然门被敲了一下,她打开门,发现是云言,“云言,你怎么来了,是有事吗?”
她又惊又喜,语气比平时还要欢快,云言面上一怔,而后莞尔,“是有点事,我是来送你这个的。”
他从袖笼中拿出一物,芙钩一瞧:是千年河蚌壳!
“送我的?”她目露喜色。
云言点头,“是,水麒麟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我想着它以前是生活在冰湖之中的,上次看到它,身上的鳞甲似乎都不如之前鲜亮了,这千年河蚌壳里面还有北地之水,最是适合水麒麟住的灵器,我觉得你能用上,所以便向师傅要了来。”
“啊,原来你向素千白掌门要它是为了我……的水麒麟?”芙钩赶紧加了几个字,说得太快,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云言面上露出笑容来,“对,我要谢谢上次你给云姑的爹治腿伤,我知道那次其实你费了不少灵力,我代云姑谢谢你。”
芙钩的笑容僵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好像堵住了一团棉花,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鼻子很酸,心里有些不舒服,云言挑了挑眉,似有疑惑。
她立刻扯了扯嘴角,明亮的眼睛弯成新月,她笑盈盈地继续说:“原来是这样,你是代云姑谢谢我,看来你对她是真的很好啊。”
“她是一个命苦的人,她从小就不会说话,娘也早早地死了,只留下了她跟眼睛看不见的爹相依为命,那次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一群狼包围着,手上拿着一根干枯的树枝,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可是依旧跟狼群在对抗。我上前将狼群赶跑,救下了她,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荆棘划破了,脸上有灰,头上还粘着树叶。她跌坐在地,就拿那么一双眼睛看着我,那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府中的雪儿。”
“雪儿?”芙钩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雪儿了,现在她还能想起来那只浑身雪白的小狗,有时画琴跟丁点开玩笑,总是会在莫笑面前说她跟雪儿的眼睛好像。
“对,是我府中养的一只狗,因为全是上下都是白色的毛,所以取名字叫雪儿。”云言耐心地给她解释。
“那它一定很可爱。”芙钩这次是真的笑了,云言同意:“的确是的。”
“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她送回了她的家中,看到她家里的情况,她爹是这样的情况,她又受了伤,所以,我留下了药,之后便会时不时地下山去看看她。”
云言说完了,芙钩了解了整件事,她突然很羡慕云姑,羡慕她可以跟云言这样相处,羡慕她可以经常见到云言。不像自己,过去的五年里,她不知道多少次梦中回到尚书府,看到云言还坐在书房里,每次都无限欢喜,可是每次醒来都发现是个梦。
梦醒了,她还是余离的灵宠,跟云言的距离相隔太远。
她看到云言提起云姑时,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她的心里酸溜溜的,一冲动张嘴便问了一个问题:“云言,你是不是喜欢云姑?”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自己是不是问的太突然了,可是她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盯着云言,屏气凝神想知道他的答案。
云言惊讶地看了芙钩一下,见芙钩脸色绯红,似乎也对自己鲁莽的问话觉得不妥,对于这样的芙钩,他觉得有趣,不过,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对云姑只是有些同情罢了,并不是男女的那种喜欢。”
“真的?”芙钩心里一喜,她声音里的喜悦太明显,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随便问问的,那云言,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问出这个问题,心都要提了起来,她看到云言沉默了片刻,脸上浮出出怀念的表情,她忍不住在想:这个时候他在想谁?他喜欢的人又是谁?
他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在芙钩怀疑自己可能听不到云言的答案时——
“有的,我有喜欢的人。”
“是谁?”
她凝视着云言,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她似拢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衬得她脱尘出俗,如月中仙子,山风吹起了她的衣角,她衣袂飘飘,又恍若花中精灵,既美又媚。
云言心中一动,但是他很快压下这种奇异的感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自是知道自己外貌的不俗,没来云来峰之前,就有很多女子对他心折,以前他是年少轻狂志不在此,后来心中有了一个人,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眼前的画扇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想要他回答,看样子还十分急切,他不欲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功夫,便委婉道:“我心中有一人,以前我跟她在一起,日久生情,所以现在心里是再容不下其他人的。”
他看到芙钩脸色浮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有些疑惑,芙钩强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那人在你心中真的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云言肯定地说。
芙钩面色一沉,一时无语,两个人沉默片刻,气氛略显尴尬,她拿起手中的千年河蚌壳再次对云言道谢:“谢谢你的河蚌壳,时间不早了,你今天也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嗯,是该回去了。”云言看了看天,两个人道别之后,他便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芙钩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直到看不见了,她才回了屋子,红缨还没回来,她把千年河蚌壳拿出来,让水麒麟进去,水麒麟果然很喜欢那蚌壳,一到里面就不愿意出来了,还一直在里面游来游去,芙钩看着它欢快的样子,自己也很高兴。
不过,一想到刚刚云言的回答,她还是有些难过的,看来云言果然喜欢的是刘明瑶,那个跟他一起长大的青梅,他们相处的时间那么长,感情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云姑跟云竹都比不上,更何况自己一个小丫鬟,也许在他眼里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丫鬟,而是会害人的僵尸,毕竟那时自己真的现了原形,而他也不相信自己。
芙钩觉得沮丧,不过好在现在提前认清了现实,以后就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吧。
云言回了住处,他洗漱过后,脱衣洗漱,躺在床上之时,想起了刚刚芙钩的问话,想到了云姑,他那时看到被狼群包围的云姑,她双眸含泪像极了雪儿,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画扇,画琴告诉过他,画扇的眼睛就是这样的。
他将云姑救起,才发现她不会说话,那一瞬间,他的心在狂跳,他问云姑,她是不是画扇,云姑摇头,他火热的心立刻被一盆冰水浇灭,凉的透透的。
他送云姑回家,看到她家中如此困难,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画扇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在人世,生活得会不会也如此艰难。
他对云姑经常施以援手,就是希望在不知名的地方,能有人像他一样,也帮助画扇,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
画扇,他拿出瓷枕里一根发带,发带已经褪色,并不鲜艳,上面绣了一只奇形怪状的仙鹤,看样子更像是公鸡,他却不嫌弃,还宝贝一样地握在手中,放在胸口,闭着眼睛,他试图在脑海里想象画扇的样子。
她拉住自己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写字:莫笑,我们吃石榴吧。
他将眼睛上的鲛绡拿掉,想要看一看画扇的脸,然而等他睁开眼,面前赫然是一张眉目如画,桃腮带笑的脸。
居然是芙钩!
他猛地睁开眼,心在一下一下地加速,他更紧地握住手中的发带,摇摇头,将芙钩的脸从脑海里挥去,想要重新入睡。
然而,他根本睡不着,黑暗中,他望向窗外漫天的星子,这个夜,他注定要失眠了。
第44章 精怪横死
云来峰山清水秀,灵气颇盛,芙钩还是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她白天喜欢看余离拿来的典籍,对着上面的术法,自己琢磨,有不懂的会问一问余离,或者跟恨阳一起探讨,他们两个也会相互切磋,时间长了,术法功力都大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