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陛下的撩妹技巧/天策春——柳寄江
时间:2017-12-11 16:49:20

  “李玄苦等三个余月,一直没有音信。偶然之间得知实情,登时大怒。负气远走。玉真公主一路追了过来,直到巴中,方得与李玄会和。一番诚心赔罪,小心缱绻殷勤。总算求的李玄回心转意,二人在巴中秀美的山水之中密会了大半个月方返转长安。”
  顾令月听得咋舌,“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三月二十日,大周北地之乱平定。信使负着战信一路自北地向着关中长安驰骋而去,口中呼喝传信,“北地战报,童子明自尽,其子童恩出降。平北大将军李征仪收复平卢。” 
  作者有话要说: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写巴山夜话段落的时候脑海里不停闪烁这首诗,嗯,我的古诗还没有完全还给语文老师。
  嗯,阿顾回长安第一个春宴场景结束,下章换事件。
  今天继续加更赠送字数拉进度。等到进入真正感情戏章节,可能就会放缓速度正常日3000了。存稿是个好东西,要珍惜使用,不能大甩卖呀!
 
  第二十五章 
  贞平六年三月,北地彻底平定。大周历经数年战争, 虽耗费尽了大量的元气, 但仍留有一定余力;潼关以东, 沃野千里关东大地创伤累累,大门勤劳的大周百姓已经兴起了建设家园的希望。
  长安太极宫,广阔的太极殿之上, 大朝会召开。
  天子姬泽正座肃穆, 声音清朗开口,“北地百姓民生凋敝, 朕有意,减免北地三年赋税,休养民息, 养回北地民力。”
  ——文武百官俱持笏躬身拜道, “圣人圣明。”
  姬泽立在御阶之上, 望着满朝恭敬的伏拜文武百官, 心中生出志得意满之意。年轻的帝王借由此次大战将整个朝堂收拢在自己的手中,获得了前无与伦比的威权, 上下臣子尽皆归心。。而他, 将依据着自己心中的规划建设这个国家, 朝着大周百年基业的道路走下去。
  “各位爱卿, ”姬泽开口道,“如今大周初定,朕打算重提民生重事,有意修浚旧朝漕渠。”
  朝堂之上臣子俱都愕然。
  关中乃都城长安所在之地, 素有八水绕长安的美誉,但汉朝以来,渭水流量渐渐降低,泥沙亦愈来愈多,为解决关中财货运输问题,汉武帝曾经大发民工,在渭水之外修建一条漕渠。
  前朝亦曾在汉朝故渠的基础上修浚漕渠,漕渠船运一度恢复盛状。后来历年动乱,此渠又渐渐被渭河泥沙淤堵。关中人口巨大,粮食生产却有限,丰年还好,一旦到了灾年,江南的大批粮食无法通过漕运运送入长安。偌大帝都陷入累饥无食的境地。大周历朝帝王频繁巡幸东都洛阳,便是为了缓解长安粮荒的局面,号称“就食”洛阳。
  皇帝提出修浚漕渠,便是在前代漕渠基础上修浚。令大船能通行运输财货,提升长安的货物吞吐能力。论起来这项工程能联通江南和长安的货运通道,夯实关中核心地位,自然是益处深远。但工程浩大,耗损大量民力财力。
  如今天下初定,皇帝意欲兴建偌大工程,从前朝臣多半会大举反对。但如今圣人刚刚取得大胜,虽则担忧,朝臣百官却敬畏天威,不敢激烈反对。
  户部侍郎柳忱持笏上前,拱手委婉劝谏,“圣人心系民生,实乃民之大福。修浚漕渠公在万代,乃是大好事情,只是如今国家方才经过大战,民力尚有几分艰难。依臣之意,不若缓个几年。则诸事皆好。”
  “诸位爱卿意思,朕明白。”姬泽不以为然,“只是漕渠事关关中民生根本,干系重大,若能早日贯通,则长安都城地位愈加稳固,愈加能发挥都城效用。朕意破除万难实现。此事险峻,须有朝中重臣总领督查此事,”
  目视朝堂臣子,“哪位爱卿愿意领下此事?”
  朝中一片安静,
  尚书左丞崔郢犹豫片刻,目中露出毅然之色,持着笏板上前,“臣请命,愿总领此事。”
  山东谋逆余波未平,崔郢作为清河崔氏旁支亦受一些牵连。心中自有盘算。
  与其背负着这份因缘在朝堂上拼搏无果,倒不若暂且退出朝堂,望拼死一搏,通过主持修浚漕渠之事博出一条生路。届时携重修漕渠之功返回朝堂,说不得能开创一份新局面。
  姬泽眸中闪过一丝激赏之色,“好!”赞和道,“朕将此事交托于你,盼崔爱卿早日毕尽其功,到时候将功报来,朕定将对崔卿予以厚赏。”
  太极宫的夜晚灯火通明,甘露殿中,灯火通明,姬泽坐在御座上,心旌烦躁。
  回到甘露殿,姬泽身心畅快,忽听得梁七变快步走进来,禀道,“圣人,延嘉殿那边传来消息,王氏,投缳自尽了!”
  姬泽闻言面上愀然变色。
  神熙二年,今上适龄,先太皇太后为今上择后,遍选诸家贵女择选了太原王氏的王二娘子。
  王氏女贤良淑德,匹敌后位。但背后山东士族却欲壑难填,趁北地乱起圣人御驾东征的机会谋逆,与逆贼孙氏勾结,意欲令皇帝驾崩关东。与此同时扶持王皇后立宗室幼子为帝,垂帘听政,窃据大周政权。
  事发后,山东诸氏尽皆获罪,王氏亦受到牵连,收缴皇后绶玺,软禁于延嘉殿。姬泽回宫后本该即刻处置,只是念及往日情分,不忍为之,暂时搁置。
  然而废后消息迟迟未传出,传到西南,山东支系便又生蠢蠢欲动之心。
  山东诸族百年传承支系众多。事发之后,姬泽处置并无斩尽杀绝之意。除了涉事诸族嫡系十六岁以上男丁尽皆处死外,其余诸多支系大多流放至西南。指望着他们在流放荒凉地域沉潜数十年,收敛脾性傲骨,可为下任大周新君所用。
  但如此施为此前需得打折他们的脊梁,令其真正臣服大周。日后方能为新君放心所用。
  如此一来,王氏却成了最大的障碍。
  她的后位乃是山东的骄傲,也是陷入泥泞之后心中树立的最后一杆标杆。标杆犹自挺立,未彻底倒下,就如同一颗火种,依旧种植在族人心中,百般绵延,梗着一口心气,不肯真正俯首认输。
  姬泽闻听西南消息之后,在甘露殿坐了半夜,拟写下了废后诏书。
  华美凄凉的延嘉殿中,王合雍听闻这个消息,泪流不止。
  她静默苦守大半年,最终等来这番结局,
  性格高傲,不愿接受这份诏书,最终一条白绫在延嘉殿中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甘露殿中,姬泽闻听之后,面色静默,天光将他的影子拉成了一副雕像。吩咐道,“好生收殁了,莫要怠慢了她。”
  三月春风吹过关中大地,杨絮纷飞,昭国郡主顾令月这一日前往醴泉坊探望姨母玉真公主,经过东市,见醉仙楼外人影攒动阻住去路,车马不得过,只得暂且停驻下来。
  砚秋打听消息回来,面上露出颇为古怪之色,“郡主,里头是李先生。”
  顾令月讶然,“李先生?”掀帘观望外方,见一双卖唱父女跪在地上,向着李玄道谢,李玄腰佩长剑,弯腰劝阻。
  “御史中丞之子范郎君在酒楼中瞧中卖场女子柳霜霜姿色,出言调戏,恰逢李先生在楼中饮酒,任侠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范郎君忌惮玉真公主,自然不敢为难李先生。只得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如今瞧着,正是这对卖唱父女感谢恩公呢!”
  砚秋娓娓到,“……听闻这些日子,李先生在长安城中饮酒作乐,豪掷千金,可闹出了不少动静。这些人瞧着玉真公主的面子,都好声好气招待,自去拿了账单去公主府要账。公主心疼情郎,倒是一一付了账。”
  顾令月闻言愕然,“李先生风采高山仰止,倒没想到,竟是……”面上神情复杂,这般事儿一堆的人!
  “郡主,”碧桐闻听如此,亦是瞠目结舌,“这位李先生这般,公主都不管束的么?”
  顾令月唇角微微翘起,“心之所任,自然不会在意。”可能玉真公主正是喜爱这种天真任性。
  阳光高高照射过树梢,长安城风烟鲜活。顾令月想,她有些明白玉真公主为何喜爱李玄了!
  她唇角微翘,放下帘子,吩咐道,“热闹看过了,咱们走吧?”
  醴泉坊玉真公主府
  玉真公主坐在翠微居中,听闻了集市上李玄胡闹的消息,面上又是无奈又是叹然,吩咐下人前往处置李玄任性后续。瞧着顾令月到来,喜的不得了,一把将人拥在怀中,“你倒有些良心,还知道来看我。”
  顾令月笑着道,“小姨不嫌弃我烦,我自然要时时过来。”
  二人对坐说话,丝金传回来消息,“公主,宫中传出消息,前皇后王氏薨了!”
  顾令月愕然道,“你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公主府翠微堂中,顾令月念及少时与王合雍相交的一番情意,泪落如雨,“王氏雍容温婉,贤良淑德,是再和气不过的一个人儿了。没有想到,最后竟落得这般一个下场。”
  玉真虽然深深衔恨山东诸族,对这位王氏却颇有怜惜之意。 “……本是意料中的事情。”叹道,“山东谋逆,王氏受家族连累,不可能再居后位。她性子骄傲,如何能忍受废后侮辱?索性在旨意下达之前自戕,也算保住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尊严。求仁得仁了!”
  顾令月仰头情绪激烈,“可王氏自身并无行差踏错之处,最后因着皇室和家族倾轧,居于其中百般无力,沦落至此,着实太堪怜了!”
  玉真公主垂首默默无言。
  顾令月心中郁郁,念道,
  “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
  “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
  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子字阿候
  ……
  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
  ……
  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早嫁东家王。”最后一声其声铮铮,显见得念诵之人心思愤懑之处。
  这支《河中之水歌》,乃是王氏生前喜欢的一支曲子。如今听起来,也是王合雍一生的写照。
  王合雍煊赫的人生,最终被夫家皇族姬氏和母族山东高门撕扯,最后以身殉道。
  若是能够选择,一定不会希望重复这种金玉满堂生活。宁愿选择一个平民子弟嫁了,过上平静但长久的生活。
  玉真公主收拾了伤感情绪,“阿顾,小姨知道你为王氏哀怜,你在这儿为她哭一场,也就是了。王氏求仁得仁,想来并不悔的。”
  “王氏自己悔不悔我不知道,可是我却想不通。” 顾令月道,“王氏为中宫这些年,处事贤德大度,行事大方,从无错漏,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挨在玉真公主膝头大哭,“小姨,这世上怎么这么不公平呢?”
  玉真闻言亦心有所感,一时心中大恸。
  贞平六年的春天,绵延百年的山东高门嫡支覆灭,除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再无余人。王后自戕,圣命黜为静妃,于长安北郊起静心园,葬入园中。待得来年,新一届寒士千里奔赴长安参加新一年的科举之时,静心园中青草已是深如半人之高。
  西南流放苦寒之地,王合雍罢黜的消息传来,众人一阵痛哭,“皇后娘娘没了!”犹如最后一根脊梁骨被抽掉,登时颓倒。王谢风流散尽,再也没有重新崛起的可能。世上再无山东荣光。
  在众人伏地痛哭声中,一名少年爬起大喝,“大家哭什么?”
  少年达环视众人,“山东的荣光散了,我们便从西北的蛮荒之地重新开始,白手起家,建设新的荣光。我们的先祖最初的时候,也无甚家世屏障,凭着自己的才华奋斗创造出煊赫千年的山东高门。如今我们虽然过往的荣光散了,可是我们还有人,还有脑子里读过的诗书,还有双手,我们怕什么?何必效此小儿女状,让人嗤笑。”
  一轮红日高高升起,众人为少年的引吭侃侃而言振奋心胸。
  破灭荣光是一种惨痛。可是从惨痛之中生出一种新的希望。只要尚有希望,火种就不会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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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红日冉冉从东方升起,重新光照大地。那些悲伤的往事都藏在暗处,天地间重新一片煊煊光明。
  顾令月在听春水榭睡了一夜,眼睛红肿。玉真公主含笑从外头进来,“阿顾,你醒了呀?”
  顾令月赧然道,“昨儿我一时心伤王氏下场,情绪太过激动,吓坏小姨了!”
  玉真公主吃吃一笑,“咱们娘儿两何必这么客气?”挽着顾令月的手坐在榻上,“咱们姨甥至亲,你有事情,能想着第一来找小姨,小姨很高兴呢?”
  玉真公主蹙起了眉头,“阿顾,王合雍虽然不是坏人,可她下场如何,我并不关心。你才是我的嫡亲外甥女。”沉声道,“我听着你昨日所言,对圣人颇有怨愤之心,我想要知道,你对圣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顾令月闻声微微僵硬片刻。躲开了玉真公主目光,“小姨您说笑了,圣人自然就是圣人,是我尊敬的兄长。这有什么好问的。”
  玉真公主不语,只是瞧着顾令月,“阿顾,你望着我。”
  顾令月无奈,只得迎上玉真公主的目光。玉真公主十分犀利,不敢直视,只得回过头来。
  “我不知道。”
  她道,“我曾经很是相信圣人。小姨,你不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是确实把他当做如父如兄的。你知道阿爷待我一直不好,偶尔有时候我会想想,如果圣人是我阿爷就好了。他教导我成长。阿娘逝世的时候,我以为,这个世上我只有他这个亲人了。我那般全心全意的信赖他。”她的眸中露出痛苦之色,凄然道,“可是他在我最信赖他的时候,亲手斩了我一刀。”
  玉真公主瞧着少女,心中十分心疼。
  自己痛彻心扉,“阿顾,”她伸出手,将少女抱在怀中,
  “小姨不知道你心中是这样想的。”
  “小姨关心你不够,方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可是,阿顾,”玉真公主盯着顾令月,一字一字嘱咐道,“小姨对你的告诫,你一定要听。你不可以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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