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姑娘——星球酥
时间:2017-12-04 16:03:01

  “最后一次了,我想让大家唱首歌。”徐雨点眼中带着泪光,轻声说:
  “……为了别离,也为了重逢。”
  高中时的孩子都是非常腼腆的,在意别人的目光,这种集体唱歌的事情他们都会故意地取笑一番——但是那天,不知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顺从地听了徐雨点的话,连一句多余的嘲讽都没有。
  ——因为是最后一次了,错过也不会再有。
  那是个非常奇怪的场合,他们都穿着各自的衣服,甚至褪去了高三对自己的折磨,看上去已经一脚踏入了大学的门槛,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
  男生终于刮了陈年的胡子,女生做了头发,这样的三十几个年轻人坐在一个西式风格浓郁的餐厅里,灯光昏暗又温柔,唱的歌却是上个世纪初的、中华民国时期的骊歌。
  他们最后唱的那首歌,起头的是徐雨点。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斛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他们唱得眼泪水都往外涌,海水冲刷着沙滩,顾关山唱得眼眶都红了。
  那是他们在座的三十八个少年的整整的三年——整整三年的青春。
  唱到第二段时,常老师加了进来,他的面孔比他们初次见面时多了不少皱纹和风霜,却仍是那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顾关山抬起头,却看到了常老师眼里的水光。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夜空中一轮玉盘样的月亮,餐桌上杯盘狼藉。明月在此夜,千年前苏轼说‘何事长向别时圆’,可千年后那混账月亮仍是如此,别离如影随形。
  她们最后站在一起拍了个照片,聚在那露台上,在葡萄藤和土耳其琉璃灯的光芒下拍了一张三十八人的合照。
  她和沈泽他们站在一处,服务员帮他们拍了好几张合照,沈泽握着顾关山的手,在月光和璀璨的灯光下紧紧地握着,像是再也不愿意松开一般。
  他喝醉了就像个小孩子,固执地拽着他的姑娘。
  海浪拍在栈道上,天穹之上一轮明亮的月,他们从那餐厅里走出来的时候,突然有种焕然重生之感。
  刚出门,丁芳芳就被谢真拉走了。
  其他的人各自离去,有人是父母来接,有人是搭伴回家——顾关山正要带着沈泽离去的时候,却突然被常老师叫住了。
  常老师说:“关山。”
  顾关山那时候正被沈泽握着手,闻言尴尬地应了一声:“……老师?”
  常老师笑了笑,递给顾关山一个小小的硬币,硬币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暖暖的味道。
  “你毕业了,我来补上我的租书费了。”常老师温和地说:“关山,你画的漫画非常有意思,是一个值得花钱去看的漫画。”
  顾关山闻言,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常老师温柔地说:“——顾关山,我期待你以后的每一个作品,我看好你以后前途无量……”
  顾关山握着那枚硬币,哭得眼泪如同断线珠子般往外涌,不住地点头。
  沈泽是个看不太出喝醉的人。
  他喝醉了话不会变多,只会变得很固执——具体表现形式就是握着顾关山的手,死活都不肯松。
  顾关山在小区门口的海边接了自己妈妈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在外面吃散伙饭,可能回家会很晚。
  挂了电话之后,她纳闷地问沈泽:“你到底喝了多少?”
  沈泽笑了起来:“不多……没有醉,但是你太可爱了。”
  然后他不容抗拒地把顾关山抱了个满怀,顾关山鼻尖抵在沈泽的飞行员夹克上,闻到了一股非常淡的酒味和古龙水味,还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沈泽的味道。
  海风吹在他们的身上,沈泽把顾关山的头发顺了顺,笑道:“……回家吧。”
  海风吹过他们两个人,顾关山伸出爪子,和沈泽手勾着手。
  “……我今天晚上在想,”沈泽道,“我们的将来,中间隔着一万一千公里……十二个时区,我从来没和你分开那么久过。”
  沈泽道:“我听说北京的冬天灰蒙蒙的,一烧暖气那空气质量就会下去,我每天早上起床去上课的时候,你可能刚吃完晚饭,我中午去食堂排队的时候,你可能已经躺在床上,想和我说晚安了。”
  顾关山笑了起来。
  “然后你会在七八点的时候收到我的早安。冬天的话,芝加哥会下很厚的雪。”顾关山笑了起来:“就是我们这种海滨城市连想想都没想象过的厚度……”
  “还有五大湖。”顾关山眨了眨眼睛:“我会把每一张照片都发给你,沈泽。四年很难,但是你对我来说,是一个……”
  沈泽审视着路灯下的顾关山的面孔。
  她生得好,眉目都是淡淡的,仔细看去才会窥见那浅淡的眉眼下燃烧的灵魂。
  她想去远方,就像沈泽对远方的向往一样,她野性又年青,充满着对未来的期盼,还有对沈泽最温柔的爱意。
  沈泽打断了她,沙哑地说:“我真他妈……”
  沈泽按着顾关山的后脑勺,把她压在路灯投下的花影里亲吻。
  我他妈怎么能,怎么能放你走呢——他想。
  顾关山一呆:“沈……沈泽——”
  沈泽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喝醉了。
  他几乎无法压抑自己那种暴虐的欲望,酒精将一切都虚化了,天地间只剩顾关山这么一个人。
  花影斑驳地洒在墙上,沈泽沙哑地问:“顾关山,今晚行么?”
  顾关山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
  “去我家吧。”沈泽低沉沙哑道:“……行不行?我爸妈未必在家,或者我们出去开房也可以,你如果觉得不对劲的话我随时刹车——”
  顾关山想了一想,认真地问他:“……你买了吗?”
  沈泽一怔:“嗯?”
  顾关山认真严谨地说:“避孕套啊——可能还需要润滑液。没买的话我们现在去买,保护措施不能少,而且你老拿这个刹车,我受不了。”
  沈泽嗤嗤地笑了起来,在夜风之中,带着一丝酒气说:
  “那还真是我做错了——我应该昨天就办了你。走,去便利店。”
  沈泽喝了不少酒,闻起来就不像块好饼——他也的确是个混账。
  然而沈泽混账再恶劣,也没恶劣到要拉着顾关山进去一起买这些东西的程度,顾关山脸皮还是不够厚。他一个人进了711,挑挑拣拣了片刻,在收银员奇怪的眼神里结了账,拎着一袋东西走了出来。
  顾关山站在外头的树下,只觉得沈泽在搞事,却又不明白为什么……
  沈泽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对顾关山说:“走,上楼吧。”
  顾关山有点不安地说:“……如果你爸妈在怎么办?”
  沈泽摸了摸顾关山的脑袋,安抚道:“那我就锁门。”
  顾关山:“……”
  ……
  ……
  他们坐着电梯上楼,沈泽将门开了,他家里果然灭着灯,连张阿姨都不在。阳台上养的植物被夜风吹得晃动,沙沙作响。
  顾关山面上不显,其实心里都要紧张死了,她见过猪跑无数次,还推着猪跑过——小黄图都画过不少,哪能不知道怎么操作?
  问题是养猪的未必吃过猪肉,而那些画小黄图写小黄文的,可能只接受过初一的性教育课……
  说到这个,马甲还是不能让沈泽知道,顾关山胡乱地想——一定要捂严实,维护好自己在沈泽面前的仙女形象。
  沈泽只开了一个餐厅小灯,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头,交叉双手,坐在了顾关山的对面。
  顾关山看着袋子里齐全的一干物品,艰难地辨认了半天,只觉得有点不怎么好的预感——可那些东西也实在是距离顾关山太遥远了,她一来认不出那都是什么,二来不怎么能将那些套子和KY和自己联想起来。
  顾关山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像傻子一样问沈泽:
  “……然、然后,我们怎么办?”
 
 
第83章 
  “然,然后,怎么办?”
  沈泽将手机一收,想都不想地道:“我醒醒酒。”
  顾关山:“……?”
  “有点上头了。”沈泽揉了揉眉心,“我怕弄哭……没事。关山,去冰箱里拿一点酸奶或者水果给我,我喝了压一压酒气。”
  顾关山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她给沈泽拿了一瓶酸奶,沈泽在灯下看着顾关山,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沈泽道:“你不夸夸我吗?”
  顾关山笑了起来:“夸什么呀?”
  “夸我考得好……”沈泽闷声笑道:“夸我没让你丢脸。”
  那一瞬间气氛融洽又温柔,顾关山笑了起来,跑去他们家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少年儿童百科全书,坐在沈泽面前摊了开来。
  沈泽坐在她对面,撑着自己的脸,朦胧地望着顾关山,灯光灿烂又温暖,犹如上世纪褪色的阳光。
  他鼻梁高挺,嘴唇性感,顾关山一边翻着书,一边以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拍了拍,问:“你是不是该刮胡子了?”
  沈泽笑了笑:“是吧。”
  “没想到你们家里还有这本书……”顾关山无意识地在沈泽的胡茬上揉了揉,随口道:“这套书我小时候也买过,我爸指着封面上的英语单词教我念,我记得可清楚了,Encyclopedia——是百科全书的意思。”
  沈泽听话地任由她摸自己的胡茬,随口道:“小时候喜欢封面上的野狼,就买下来了,没人教我认识上面的单词。”
  顾关山翻到孟加拉虎的一页,看了一会儿,念道:“猛兽捕食的特点——在狮子和老虎、豹子等爆发力强的动物的场合,它们喜欢伏击,隐藏于猎物身后,在猎物落单的时候,冲上去将其制服。”
  沈泽打了个哈欠:“嗯,挺对的。”
  顾关山听了他的声音,一怔:“你是不是困了?”
  沈泽揉了揉眼睛,欠扁道:“算是吧。”
  顾关山没听出那丝揶揄,将书合上,叹了口气:“沈泽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到底为什么去那趟便利店啊!你不该喝这么多酒。来,我送你去床上睡觉。”
  沈泽疲乏道:“……嗯。”
  她站了起来,扶着沈泽回他的房间,沈泽靠在顾关山的身上,是个迷迷糊糊地要睡觉的模样。
  顾关山扶着沈泽上了楼梯,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往墙上照,映亮了一张沈爸爸重金买回来的壁画——壁画上画着苏必利尔湖畔的青松。
  楼上一片漆黑,顾关山扶着沈泽朝上走,小声嘀咕道:“你真没用……我本来还以为你酒量不错的,你这样的我真的没见过,人家言情小说男主和耽美的攻,喝酒上头之后看到投怀送抱的恨不得一夜七次,就你沈泽画风不一样,喝了酒都喝瘫了——”
  沈泽在黑暗中,闷声笑了起来。
  顾关山没怎么在清醒的时候进过沈泽的房间,但是她来的次数也不少了,大概的方位还是知道的——她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摸到了沈泽的房间门把手,拧开,扶着沈泽走进了浓郁的黑暗。
  沈泽的房间是很有男孩子的气息的,一股运动男香的味道,屋里没有开空调,有些闷热。沈泽已经彻底瘫在了顾关山身上,他个子足有一米八五,比顾关山高出二十多公分,将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顾关山艰难道:“沈……沈泽,你喝了这么多,你不会吐吧?”
  沈泽含混不清地说:“……不会,你扶我去床上。”
  顾关山只觉得要被七十五公斤的沈泽压成饼了,她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墙壁,困难地说:“你……房间的那些灯,开关在哪?”
  沈泽又往顾关山身上压了压,醉醺醺地说:“……开什么灯?不让我睡了?”
  顾关山被压得险些吱一声喊出来,咬着牙把沉重的沈泽拖到了他的床前。
  “行、行了……”顾关山扶着沈泽在床边坐下,细心地问:“要不要我给你倒点水来?”
  沈泽:“我不要,我要你。”
  顾关山愣了愣,半天笑了起来:“好,我哪里都不去。”
  沈泽沙哑道:“离我近点,哥要抱你。”
  顾关山对沈泽的得寸进尺毫不反抗,踢了拖鞋,在黑暗里爬上了他的床。
  茫茫黑夜,天上一轮影影绰绰的月,繁星匿于云后。
  顾关山只觉得喝醉的沈泽实在是太可爱了,还会卖萌,简直是个傻白甜,她伸手摸了摸沈泽的脸,但是紧接着下一秒——沈泽捉住了她的手,将她死死地抵在了床头上。
  顾关山怔怔地问:“沈、沈泽?”
  “顾关山,你怎么这么好骗?”
  沈泽野性一笑,犹如叼住了羚羊的雄狮。
  “捉住了。”傻白甜根本没喝醉,凶狠地亲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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