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恳求,他居然没有丝毫动摇,他只知道,绝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否则……
一滴水入了海会如何?如果她存了异心,他恐怕再难寻到她的踪迹。
“不可能!人,朕可以派人帮你找,但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朕的身边。”
舒慈唰地一下站起来,似乎是要动怒,他没等她开口,他便一掌下去敲在了她的后颈窝。她双眼瞪着他,愤怒渐渐失了焦距,她软软地倒下,他上前一步将人搂在了怀里。
“龙三!”
“属下在。”一直侯在外间的龙三推门而入。
“出发。”
“现在?巡抚大人还没有审清案件,而且知道您在这里他还递来话说要拜见您……”
骆显抱着怀里的人,宽大的披风一罩,他抬头看他:“听不懂朕的话?立刻出发!”
“是。”龙三不敢耽误,下楼赶马车。
骆显抱着人下楼,整个客栈的人都为之侧目。他此时的气势太像人贩子了,抱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从房里出来,带着一脸的凛然不可侵犯。
“这位客官……”掌柜的鼓气勇气想上前问一句,却立马被他的眼神给震慑了回来。
掌柜的不停地在心中默念:保命要紧,保命要紧,这位姑娘你就自求多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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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慈醒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带着繁复花纹的床帐,猜到他们已经赶到了张八腊口跟大部队汇合了。身下似乎有波浪的晃荡感,一晃一晃……
“呕!”她翻身起来,对着床边的痰盂就是一阵干呕。
“娘娘!”夏荷听到了动静,立马赶了过来,捧来漱口水和干毛巾,等着舒慈这阵劲儿过去。
“呕!”
出去一趟,她晕船的症状似乎是更严重了。
“娘娘,您的清风膏。”夏荷放下水和毛巾,找到了一旁格子里的清风膏,举到舒慈的面前。
可是,这次清风膏似乎也不管用了,舒慈先是干呕然后是真吐,吓得夏荷立马要去找太医。
“回来。”舒慈趴在床沿上,漱了口。
“娘娘,这清风膏怎么不管用了,是不是您染上风寒了?”夏荷知道舒慈是被皇上抱着回来的,这一睡就是十个时辰,莫不是生病了?
舒慈摇头:“不是,两顿没吃了,胃不舒服。”
“奴婢马上去给您传膳!”
“清淡点儿。”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夏荷收拾了痰盂和毛巾,脚步匆匆地往外间走去。
李江侯在外面多时了,一见夏荷出来,立马问道:“娘娘如何了?”
“刚刚吐了,现在饿了。”
“又吐了?清风膏没用上吗?”
“劳烦公公去问问徐太医,这清风膏好像没用了,娘娘还是吐得很凶。”夏荷皱眉。
李江点头:“知道了,你先去弄膳吧。”
夏荷点头,快步离开。
李江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他得把贵太妃娘娘这边的一举一动都报给皇上,人还等着呢!
骆显这边,刚刚收到了淮阳府一案的最新奏报,柳荀贪墨灾银欺压百姓,已属事实,现下已经被革职处理,不日将押往京城侯斩,他的家产被罚没充公,家眷也被发配往苦寒之地劳役。
这样的处置,勉强让他满意。
李江从外面进来,躬着身子给书桌后面的人请安:“奴才给皇上请安。”
“怎么样了?”
“人醒了,但听夏荷说醒来就吐了,似乎还是晕船。”
骆显起身:“徐季呢?让他去看看!”
“娘娘说不用太医,现下是夏荷给娘娘弄膳去了。”
骆显皱眉:“她说不用就不用?”
“那……又宣珍嫔娘娘?”李江揣摩着圣意。
“朕亲自去看看。”骆显抬腿,撩开袍子往外走去。
李江正准备跟上去,骆显却停住了脚步。
“皇上?”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你觉得贵太妃脾气如何?”骆显转身,问他。
李江身躯一震,那还用说?绵里藏针啊!笑里藏刀啊!
“这……”他自然是不敢实话实说的。
“如果朕不小心打了她一掌,你觉得她会这么快原谅朕吗?”
李江吸了一口冷气:“您打了娘娘?”
“她在淮阳府跟朕起了争执,朕是把她打晕了带回来的。”
李江双眼都要鼓出来了,怪不得那个娘娘是被皇上抱上床的,原来如此啊!
“陛下,恕奴才直言,贵主儿能不能原谅您都两说呢。”李江咽了口唾沫。
骆显身躯一僵:“朕……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走了几步出去,又回来了。
想想舒慈的脾气,再想想她整治人的手段,打骂都是轻的,估计提剑杀了他她也敢。
“咳,朕还有折子没批完,你去她跟前伺候着,有什么情况回来报与朕。”骆显转头,坐回了椅子上。
“奴才……”李江一脸便秘色。
“快去,废什么话!”骆显皱眉,“再磨磨蹭蹭就朕就调你去冷宫当总管。”
李江缩肩,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去替主子赎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骆显:我们之间有点儿误会……
舒慈:剑在这儿,先卸一条胳膊再说吧。
第52章 怀孕
用过晚膳, 舒慈歪在榻上看书,见主子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就寝的意思, 夏荷把屋里的烛火挑亮了一些。
看到兴起的地方, 舒慈拿笔圈了两笔,嘴边挂着笑意, 似乎是心情不错。
李江站在门边儿, 看夏荷忙完了,立马招手示意。
“李公公。”夏荷碎步走了过去。
“娘娘今儿心情如何?”李江小心翼翼地问道。
“挺好的呀, 刚刚在看着书,奴婢还听到她笑了呢。”夏荷实话实说。
李江蹙眉, 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没生气?
“李公公, 您找娘娘有什么事儿吗?”夏荷问道。
“没事儿, 就问问,你去吧。”
夏荷迟疑了一下,问:“公公, 皇上怎么一天都没来啊?”以往要不是前边儿有事要议,皇上绝不会离开寝屋, 现在娘娘都醒了这么久了,也没见着他人影,难不成是两人有了间隙?
李江抱着拂尘, 瞥了一眼里面的人,问:“是娘娘让你问的?”
“不是,娘娘都没提这茬儿,是奴婢自己问的。”夏荷摆头。
“皇上还在书房批折子, 估计晚间就来,你去娘娘跟前伺候着吧,尽心啊。”李江打着哈哈。
“是。”夏荷微微屈膝,转身回了舒慈的跟前儿。
夜色渐沉,舒慈打了个哈欠,放下书。
夏荷立马上前问道:“娘娘,可是要就寝了?”
“嗯。”舒慈伸了个懒腰,起身换睡衣。
夏荷心里也存着疑惑呢,往常李公公爱往娘娘跟前凑,怎么今儿像是躲着娘娘似的,不仅李公公,就连皇上……
“娘娘……”夏荷才开了个口,便觉得自己逾矩了,不该问,所以欲言又止。
舒慈瞟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转身换好睡袍,提着裙摆往床榻边儿走去,她说:“夏荷。”
“奴婢在。”夏荷一个激灵,弯腰上前。
“本宫知道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所以很放心你待在本宫的身边。”
“谢娘娘夸赞,奴婢受宠若惊。”夏荷头一低,心里很忐忑。
“有些事情看懂了多少也不用说出来,藏在心里比较稳妥,你说呢?”舒慈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靠着枕头,嘴角含着笑意。
“奴婢明白了,奴婢绝不会多嘴。”响鼓不用重锤敲,对于夏荷这样宫里的老人儿,舒慈自然会给她们几分薄面,也会更喜欢用她们一些,这也就是懂规矩的人,放在哪里都吃得开。
烛火熄灭,帷帐被放了下来,一屋子的静悄悄。
骆显站在门外,迟疑不决。
“皇上?”李江轻声喊他。
“顾珩之呢?”
“顾大人在后面的船上啊。”
“让他来陪朕喝几杯。”
李江:“……”
得了,还是怕。
过了许久,舒慈都睡了一觉了,才感觉到身边躺了个人。
她皱了皱鼻子,问:“你喝酒了?”
“唔。”夜色迷人,酒意深沉,他终于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睡榻上去。”她说。
夜色清明了,酒意也醒了,他撑起手肘来看她:“还生朕的气呢?脖子疼不疼,朕下手有分寸的,应该无事吧?”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你身上的酒味太重,睡榻上去。”舒慈翻了个身,背对他。
骆显咽了咽唾沫,不知是喜还是忧。
想了想,他起身下床,喊人烧水洗澡。
半晌,哗啦啦的水声在屏风后面响起,舒慈睁开眼,一屋的黑暗。
她伸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面,盯着床帐,一脸的出神。
骆显换了新的亵衣,带着温热的水汽重新爬上床,坚定的搂着她的腰,把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这样相互依偎的姿势让他有种安全感,感觉她会这样一辈子依靠着他。
“歆儿。”
她没有反抗他的动作,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朕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了。”他紧紧地揽着她,像是抱住了天地间最玄妙动人的宝贝,任何人来争抢他都不会撒手。
他怀里的人只是睫毛轻颤了几下。
“朕会帮你寻你的兄长,你放心,他也是朕的大舅子,朕不会允许他流落在外受苦的。”
怀里的人终于仰头,低声问:“你能安静点儿吗,我想睡觉了。”
骆显:“……”
曾经有人预言过他会栽在女人的手里,他嗤之以鼻,没信。现在她只说了这一句话,还是嫌弃他聒噪的话,他却如闻圣音。
“好,睡觉。”他低头,落了一吻在她的发顶上。
半刻钟后,她平稳的呼吸声响起,真的睡着了。
骆显稍稍拉开她,注视她的脸蛋儿,低声呢喃:“怎么心这么大呢……”
一夜好梦。
清晨,第一缕阳光跳跃出江面,一江春水被照耀得波光粼粼。
骆显早早地就醒来,出去练了一套拳后回到船舱,帷帐还是紧闭着,人还没有醒来。
夏荷端了热茶热帕子上去,骆显微微擦了擦额头的汗,说:“烧水,朕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夏荷弯腰退下。
骆显上前,撩开帷帐,只见床榻上的人睡得双颊粉扑扑的,小巧的鼻尖微翘,两扇睫毛柔顺地搭着,有几分温婉可人。他没有忍耐住,低头去吻她。
先是在她的唇瓣上摩擦,然后感觉到她微微打开了一丝缝隙,他趁机而入,舌头灵活地在她嘴里搅动,拉着她的舌尖一起共舞。
“唔——”她嘤咛了一声,睁开眼。
他将错就错,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连人带被子的放在腿上,然后来势汹汹地继续这个晨吻。
她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舌根被他吸得发麻,津液也从嘴角溢了出来,很有几分靡靡。
“歆儿,宝贝……”他的手顺着被子缝钻了进去,揉捏她的腰肢。
她一瞬间清醒,按住他的手,推开他。
骆显被她贞洁烈女似的动作给惊了一跳,然后就见她面朝床外,干呕了几下。
“娘娘……”给皇上准备好热水后回来的夏荷见状,立马把清风膏凑到了舒慈的鼻下。
骆显皱眉:“怎么这般严重?”
正说着,舒慈一把推开他下地,往屏风后面疾步走去。
“哇……”
夏荷眉头紧锁地跟在后面,一会儿帮她拍背一会儿拿帕子热水,倒是把骆显给抛在一边了。
“呕……”
舒慈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像是有好几股力量在自己的胃里纠缠,翻天覆地,让她不得安宁。
在她吐完后,一双大手将她扶了起来,他没有丝毫的嫌弃,把人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吐了就好了,吐了就好了……”
任何人的呕吐物都不会好闻,即使是她的。
一股酸臭的气息在空中飘散,他抱着她,帮她按揉胃部,动作轻柔小心。
舒慈靠着他的肩膀,心里想:算了算了,就告诉他吧,他也有权利知晓啊。
“皇上……”
“皇上,徐太医来了!”李江的声音更大,一下子就把她盖过去了。
舒慈从他怀里挣脱:“我不能见太医!”
“放心,徐太医不会乱说话的。”骆显安慰她。
“不行,我不放心。”她皱眉,一脸的拒绝。
“你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朕保证,徐季要是敢泄露你的秘密,除非是他全家都活腻了。”
舒慈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相信朕。”他握住她冰凉的手。
舒慈嘴唇一扯:“我可以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