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何甘蓝
时间:2018-01-11 15:51:42

  “您真要出去?”夏荷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舒慈瞥她:“你再这样本宫真就把你打晕了扔这儿。”
  夏荷:“……”
  “奴婢没有令牌,李总管才有。”夏荷这回学乖了,问什么答什么。
  舒慈转身,朝着花园走去,夏荷赶紧跟上。
  江南的园林有一奇妙之处,假石极多,以又奇又巨为佳。舒慈虽觉得有些刻意,但不得不说它们却是很好的迷宫和屏障,起码在甩开后面的人的时候,她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绕过两座假山,再回头,夏荷已经不在后面跟着了。
  舒慈快步朝外围走去,她一个人,只要找到围墙,还怕翻不出去吗?
  眼看着前面有巡逻的侍卫来了,她赶紧躲进了花丛中。
  侍卫正从她眼前走开,突然,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停住了脚步,往她这边的花丛看了一眼,朝这边走来。
  舒慈凝神静气,手已经抬起来了……
  矮丛后面,两人视线相对,舒慈率先出手。
  “主子,是我!”侍卫低声呼道,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递给她。
  舒慈接过令牌,看了一眼,大惊:“玄武?你怎么混进来的?还易了容貌!”
  玄武认识小宫女打扮的舒慈,舒慈却没有见过易了容的玄武,这才产生了误会交起手来。
  “属下有大少爷的消息了,担心您难等,所以贸然在白天混了进来。”
  舒慈心下激动,但却知道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她说:“你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谈。”
  “好。”
  要说哪里最不会被打扰,那当然就是皇上的寝殿了。舒慈引开了门口的侍卫,然后让玄武混了进去。
  门一关,舒慈急切的问道:“大哥在哪里?是在扬州吗?”
  “大少爷不在扬州,在离扬州五十里以外的翠云山上。”
  “山上?”
  “据属下所知,大少爷似乎跟归一门有很密切的关系,归一门的主堡就是在翠云山。”
  “归一门……”舒慈默念。
  “属下按照您之前吩咐的,一旦找到大少爷便送上您的信物,约他出来相见。”玄武说,“两天前属下已经将您的信物送进了归一门,如果大少爷看到,他一定会来与您相见的。”
  所谓信物,其实是块很普通的玉佩,只是对于舒慈与舒景行来说意义非凡。
  “你约在哪里?”
  “三天后,城外的十里亭。”
  舒慈点头:“为保安全起见,你以后还是不要在白天来了。”
  “是,这次是属下鲁莽了。”
  舒慈打开房门,左右四顾:”趁现在没人,赶快离开。”
  玄武点头,跟着舒慈走出寝殿。还没有出殿门,突然看到皇上的仪驾朝这边来了,玄武侧头看舒慈,舒慈一把将他拉过,两人转头躲进了假山后面。
  “怎么会不见!”骆显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你们到底是做什么吃的,一个两个都这么不中用!”
  “奴婢有罪,是奴婢没有看好娘娘。”
  舒慈侧耳,听出来是夏荷的声音。
  “在哪里不见的,有没有去找?”
  “找了,奴婢里里外外都找了好几遍,也问了周围的人,都说没见着娘娘……”夏荷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
  骆显大步朝寝殿走去,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便是舒慈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如此,他便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但事与愿违,房间里空荡荡的,枕头被褥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纹丝未动。
  骆显转身,大喝:“龙三!”
  “属下在。”龙三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跪在他面前。
  “找!”
  龙三抱拳:“属下领命。”
  龙三疾步出去,骆显的怒意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坐在上座,整个人阴沉得可怕。
  “皇上,娘娘估计就是上哪儿转转了,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李江在一旁说道。
  “她存的什么心思,朕还不知道吗!”骆显一拍桌,梨花木的小炕桌从中间劈开了纹路,啪哒一声,从中间断开,成了两半烧火的木头。
  李江垂首,不敢再说什么。
  “纪峒上次来折子,说到哪儿了?”
  “回皇上,纪将军说已经到了江苏地界,算起来大后天就能来面圣。”李江躬身。
  骆显肃着一张冷脸,说:“传朕的密旨,让他不必在扬州停留,到了之后立刻返京。”
  李江抬头看皇上,心里打鼓。
  “带上她一块儿回宫。”
  宫里有能制肘她的人,所以她才不会轻易离开。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舒慈从外边儿走了进来,怀里还捧着一束色彩缤纷的鲜花。
  她笑着进门:“看看,我摘了什么回来!”
  一屋子的寂静,上座的人盯着她,两侧的人都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舒慈愣了一下。
  骆显握着茶杯,凝视她:“你去哪儿了?”
  “花园啊。”舒慈上前,侧身坐在榻上,瞥了一眼碎成两半的炕桌,“怎么回事,你拍的?”
  骆显不语,挥了挥手,李江和夏荷都退了出去。
  “你去摘花了?”骆显问。
  “对啊。”舒慈点头,把鲜花凑到他的面前,“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骆显伸手,一掌撇开了花束,舒慈一个不防备,被绑在一起的花束散成了一地,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这种鬼话,你以为朕会信?”骆显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舒慈的视线从地上的花儿移到了他的脸上,她说:“我出去一趟,就值得你这么生气?”
  “是你的撒谎成性让朕忍无可忍。”骆显的脸庞变得越来越冷硬,看着她淡漠的神情,他收回了最后的一丝善意,“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吗?朕睁一只眼闭只眼让你过,但你却以为朕是个瞎的。”
  从感情当中抽离,他仍旧是那个阴狠腹黑的君王。
  “朕对你很失望。”
  他起身:“你从来不信朕。也好,朕以后也不必百般说服自己来相信你了。”
  说完,他往外走去,一脚踹开大门,甩袖离开。
  舒慈僵坐在了原地,外面知了吱吱地叫唤,她却从指尖到头发丝儿都冒着冷气。
  他,对她失望了?
  ***
  他一夜未归,听说是宿在了书房。
  舒慈几乎是睁着眼到了天亮,索性天边刚明她就起身了,梳洗完毕,推开窗户往外看去,取代清晨鲜美空气的是层层禁军的看守。
  这便是她以后的生活了?
  “娘娘,该用早膳了。”夏荷轻轻喊道。
  舒慈转身,脸上带着笑。
  夏荷垂下了头,她宁愿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娘娘,也不愿意看到她强装的欢颜。
  用了早膳看了会儿书,实在无聊了,舒慈召来夏荷:“珍嫔娘娘在哪里?”
  夏荷一惊,然后说道:“回娘娘,大概是在她的寝殿里吧。”
  “你说谎。”舒慈冷下了脸。他说得没错,说谎的人的确是能被人一眼看穿,她能看穿夏荷,他又怎么会看不穿她呢?
  “娘娘恕罪。”夏荷跪下,趴在地上。
  “实话实话,有什么是本宫不能知道的?”
  “珍嫔娘娘和郑淑妃娘娘今日要陪、陪皇上游湖,所以此时不在行宫里。”
  “哦。”舒慈愣了一下,应了一声,“这样啊。”
  “娘娘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夏荷感觉到了冷风刮过脊背,明明是初夏,却让人有种在经受冬日的寒冷的感觉。
  “本宫为何要生气,看你,不就是游湖而已吗,至于吞吞吐吐的?”舒慈轻笑一声,“起身吧,去给本宫沏杯茶来。”
  夏荷起身去沏茶,端上来的时候却不是茶,是蜂蜜水。
  舒慈端起茶杯,看着晶莹的蜂蜜水,整个人都失神了。
  “皇上说娘娘现在不宜饮茶……”夏荷以为她是不满自己给换了蜂蜜水,小声地解释道。
  “你下去吧,本宫要好好看完这本书。”舒慈说。
  “是,奴婢告退。”
  门一关,她抬起头来,只见两行泪滑过脸颊,泪珠滚落在了茶杯里,晶莹剔透。
  她伸手拭泪,而后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
  骗子,说好了会对她好,却让她这么难受,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骆显: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朕不是纸老虎!
  舒慈:给你个提示,别后悔就行。
第54章 后悔
  舒慈站在廊下, 看着这十步一兵的局面,蹙起了眉头。
  “哐——”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你这丫头, 怎么恁的笨手笨脚的, 这可是上好的骨瓷,你摔碎了赔得起吗!”
  “对不起……”
  “夏荷, 那边怎么回事?”舒慈的目光投过去, 看到一个年长一点的宫女在教训一个年轻的宫女,后者垂着脑袋, 看不清神情。
  “奴婢这就去训斥她们。”夏荷福了福身,皱着眉快步走去。
  年长的那个认识夏荷, 知道她是皇上面前的女官, 被她训斥都不敢还嘴, 低着脑袋。
  “以后小心儿点儿,别毛毛躁躁的。”夏荷训完两人,说, “赶紧离开,这也不是你们喧哗的地方, 脖子上有几颗脑袋呢!”
  两人弯了弯腰,要退出去。
  “慢着。”舒慈偏头看了一眼,走过来。
  “你, 抬起头来。”舒慈下巴一抬,对准了年轻的宫女。
  见她似乎是被吓傻了,夏荷手一指,提醒她:“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没听到主子的话吗!”
  年轻的宫女头一抬,和舒慈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夏荷正头疼这是哪位姑姑教出来的人,竟敢直视主子,却听舒慈轻笑一声。
  “是你啊。”舒慈笑着说道。
  眼前这位年轻的宫女正是淮阳府城里遇到的冯丫儿,此时焕然一新,竟然有点儿认不出来了。
  “夫人!”冯丫儿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曙光。
  舒慈笑着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本事不小啊。”言下之意是以为她是混进来的。
  “是老爷把我……奴婢带出来的,他说奴婢可堪大用。”冯丫儿无奈的笑了笑,“可奴婢来了这么久,一直没见到老爷,不知道有什么用……”
  “你的腿好了吗?”
  “已经好了,走路完全没问题。”冯丫儿一笑,“不信奴婢给夫人跳一个?”
  “咳!”旁边年长的姑姑咳嗽了一声,冯丫儿立马垂下了脑袋,如此快的反应,想必是平时被训得不轻。
  “你跟我来。”舒慈微微一笑。
  冯丫儿看了一眼姑姑,后者低眉顺眼,没有吭声。冯丫儿知道了,“夫人”肯定很厉害,所以旁人都不敢驳斥她。想到如此,冯丫儿简直是兴奋异常,提着裙摆颠颠儿地跟在舒慈的后面,举止仪态,让后面的两人不忍看。
  “怎么他说什么你就愿意跟他走了?”坐回榻上,舒慈笑着问道。
  “奴婢看老爷是个大人物,想着跟他一块儿肯定错不了,就算是当个跑腿的也比我......奴婢在街上行骗为生好啊!”冯丫儿爽利的说。
  “他说得对,你是个人物。”认得出他不是一般人,又当机立断敢跟他走,这便是一般女子做不到的了。
  “夫人,你和老爷到底是什么人啊?奴婢怎么听说这里是皇上的别宫......”冯丫儿瞪眼,“难不成老爷是个王爷或者郡王......”
  “先别管他,我这里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敢做吗?”
  “夫人尽管吩咐。”
  “很简单,你附耳过来.......”舒慈招手。
  两日后,纪峒到了扬州,接到了密旨。
  这两天殿里气氛怪怪的,巡逻的禁军几乎增加了一倍,若再看不出问题来,舒慈也不是那个能在宫里混十年的女人了。
  “夏荷,皇上此时在何处?”舒慈离开窗边,坐回榻上。
  “皇上去巡东郊大营了。”夏荷上前回答道。
  “东郊大营?”舒慈呢喃。
  窗外,太阳又往下落了一截,光线又暗了几分。
  此时,殿门被叩响,夏荷抬头看舒慈。
  “你猜会是谁?”她嘴角一扬。
  夏荷垂首不敢应声,舒慈眉毛轻挑:“开门去吧。”
  夏荷起身,打开殿门。
  一身盔甲的纪峒大步跨进来,抱拳:“臣纪峒,参加娘娘!”
  “皇上派你来的?”舒慈问道。
  “臣奉命送娘娘回京城。”
  “他呢?”
  纪峒对此避而不谈,只拱手道:“娘娘,车马已经备好,可以启程了。”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本宫说?”舒慈坐着没动,脸色已经冷了。送她回宫?他倒是想得出来!
  “皇上有要事在身,嘱托微臣护送娘娘回京。”纪峒抬手,“娘娘,请吧。”
  舒慈:“若本宫不配合,纪将军是不是直接将本宫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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