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素光同
时间:2018-01-17 15:36:07

  陆沉在对待客户或者合作伙伴时,总是饱含着耐心。
  苏乔立刻猜到,周扬要么是一位大客户,要么是极为亲近的合作伙伴。
  陆沉屏退了他的保镖,亲自拿起一瓶香槟,弯腰在橱窗内寻找玻璃杯,要给在座的人准备饮料。他的这种举动,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势,像在促成一场温馨的家庭聚会。
  直到苏乔走过去帮忙。
  她穿着陆明远的外套——对苏乔而言,这件外套太大了,衣摆遮到她的大腿,领口将她捂得严实,让她看起来有点不协调。
  陆沉起初抬高嗓音,状似关切道:“去楼上休息吧,你是苏景山的孙女,没人会亏待你。”
  随后,他又低声说:“你跳船在前,陆明远和袁腾搏斗在后。我儿子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是特别高吧。你们在罗马的那天,他可是拼了命地保护你……”
  陆沉举杯,晃了晃酒水,道:“我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儿子。”
 
 
第22章 
  橱柜的玻璃窗反光,映出陆明远的影子。
  他站在苏乔和陆沉的身后。
  原来如此,苏乔心想。
  她最恨人挑拨离间,以牙还牙道:“你有一个好儿子,他直觉敏锐,才华横溢,还救过我一命……我刚才要是不跳船,他哪有机会还手?我和陆明远不一样,我没学过格斗,只会拖他的后腿。”
  讲到这里,苏乔忽然一顿,紧接着问:“陆老板,你知道罗马旅馆发生的事,还了解得挺详细,是不是约翰告诉你的?”
  她笑了起来,充满恭维道:“您不愧是我爷爷最器重的员工。”
  陆沉自斟一杯酒,仿佛苏乔的长辈,气定神闲道:“你啊,伶牙俐齿,从小就这样。”
  他合上胡桃木的橱柜,拿起一把银制的夹子,从铁桶里掏出冰块,放进盛满香槟的酒杯中。水渍溅出来几滴,被他用手帕抹去,他笑着说:“你堂哥苏展,比你内敛多了。”
  苏乔从小到大,经常被拿来和苏展比较,她已经习惯了。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转身,面朝着陆明远,继续和陆沉说话:“苏展比我内敛,也比我心狠手辣。”
  陆沉接下来的回答,出乎苏乔意料之外:“我听说阿展新换了一个司机,是吗?”
  倏然之间,“啪”的一声——是冰块滑入玻璃杯的轻响。
  苏乔啼笑皆非:“陆老板,您让我刮目相看。虽然身在意大利,也没放过国内的消息。”
  她扶着桌沿,话中有话道:“司机一家人被我安排到了上海。他们帮我承担风险,我就会帮他们找好退路。”
  陆沉耸肩,一笑置之:“如果你爷爷还活着……他不会赞成你的善举。”
  苏乔从容不迫道:“是啊,可惜他去世了。”
  她的言辞毫无冒犯,只是在陈述一桩事实。
  陆沉的心里却扎了一根刺。
  他一时语塞。不过喝了一点酒,又释然地笑了。
  陆明远旁听他们的对话,其实有些听不懂——但他即便听不懂,也不会主动询问。他从随身行李中翻出一条毛巾,在苏乔和陆沉双双沉默时,陆明远把毛巾递给了苏乔。
  苏乔当着他父亲的面,向他诉苦道:“我有点冷。”
  陆明远道:“你的衣服湿了,还没换。”
  苏乔道:“对呀,我想借一个房间……”
  陆明远看向了他的父亲。
  父亲端着香槟,自斟自酌,妥协一般招呼道:“楼上有一间客房,是为你准备的。明远,把这儿当自己家,今晚你睡那里吧。”
  他没提苏乔的房间在哪里——因为根据他收到的线报,苏乔早就和他儿子住在一起了。他后悔没告诫过儿子,一定要防范姓苏的人,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
  苏乔跟着陆明远上楼了。
  路过客厅的时候,那位名叫周茜萍的年轻女孩子喊道:“明哥,你不下来和我们聊会儿天吗?天南海北,多好玩儿啊。”
  她身体前倾,冲他招手。
  陆明远拎着行李箱,注意到父亲的目光。他认为客厅气氛诡异,遂回答道:“你往旁边看,我父亲还在,他会陪你们聊天。”
  地面铺着一块波斯地毯,其上遍布手工刺绣,展示了低调的奢华。周茜萍忽然站起,高跟鞋踏住地毯,如同行走在云端。
  “明哥,我小时候,你还带我骑过马,”周茜萍笑道,“今儿个见面,咱们都生疏了。”
  她仰起头,视线逡巡一番,定格在苏乔身上:“楼上有好几间卧室呢,我给你们带路,好不好?”
  苏乔回馈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周茜萍年轻气盛,不知道苏乔的底细。父亲拉了她的袖子,她没管,一甩而脱,径直走向了楼梯。
  三楼的门厅处,两个天使雕像扶着一座大型油画,前方石台上立着一盏黄铜灯架,长夜漫漫,金红色的烛火即将燃尽。
  周茜萍介绍道:“这幅画,叫做《伽罗的婚礼》,当然了,它是个赝品。”
  她和盘托出:“我是作者,耗时一个月。”
  苏乔不言不语,暗想陆沉生意链庞大,不止做境外走私,也做赝品倒卖。哪怕买家心里知道是假的,他们也喜欢那些假到逼真的名画。
  陆明远不是合格的同行。他没有停下脚步,赏鉴艺术品,他推开了卧室房门:“是这间吗?门还开着。”
  苏乔来了兴致,调侃道:“你今晚好着急啊。”
  陆明远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他挽起袖口,低声和她说:“我手上沾了血,黏了吧唧,想洗掉。”
  苏乔垂眸,瞧见他右手的手腕上,戴着那条曾被他认定“gay里gay气”的手链。她的心脏一瞬软化,软到硬不起来,她格外轻柔道:“好啊,你去洗手吧。”
  楼梯玄关处的周茜萍,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声。她只听到苏乔的那一句“你今晚好着急啊”,然后就看到陆明远冲进卧室,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苏乔在门口轻笑,回头望向周茜萍:“你们的早餐时间是几点?我一般不吃早餐,起不来。”
  呸,放荡,不要脸。
  周茜萍暗骂一句。
  她跺了一下脚,气到脸红,扭头走下了楼梯。
  直到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苏乔才掩上房门。
  但她没进房间,她站在旋梯扶手边,偷听楼下的谈话。
  周茜萍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她拔高嗓音,忿忿不平地抱怨:“爸,她不是陆叔叔那边的人,也不认识我们,你们就让她进来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陆沉的宽慰,竟然在此时响起。
  苏乔甚至觉得,陆沉是故意讲给自己听的:“谁说她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没有她爷爷,生意做不成。”
  周茜萍反问:“她爷爷是苏景山吗?”
  
  陆沉尚未回答,周茜萍又问:“她是苏乔,还是叶姝?苏景山有两个孙女,我一个都没见过。”
  “没见过就算了,”陆沉忽而笑道,“她们都不懂艺术,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楼上的苏乔也笑了,推断出周茜萍和她父亲的身份。
  她绕了个弯,看遍三楼的环境,最后走回了卧室,关上木门,饱含心机地反锁了。
  陆明远刚从洗手间出来。他坐在桌前,翻开笔记本电脑,搜索一幅画作的名字,虽然迫切地想和父亲谈话,碍于周扬和周茜萍在场,陆明远什么都没说。
  苏乔和他想法一致。
  她脱下他的外套,检查完浴室构造,关掉电灯,打开水阀,在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洗澡。
  这种做法,让她更有安全感。
  报应来得毫无预兆。
  三楼的所有房间,一贯属于贵宾专用,每天都有女仆打扫。浴室的砖石被擦得锃亮,尤其是镜子之前,没做干湿分离,外表极为光滑。
  如果苏乔开灯,她一定能看见。
  可她没有,所以摔了一跤。
  陆明远听到响动,推门而入。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苏乔心跳得厉害,她还没开口,陆明远便问:“你穿衣服了吗?”
  “没有!”苏乔没好气地回答,“你洗澡的时候,会穿衣服吗?”
  她听到他加重的呼吸声。
  “砰”地一下重响传至耳边,陆明远踹了一脚浴室的门。整个房间都与光线隔绝,他步入黑暗的边缘,用浴巾裹住坐地不起的苏乔,冷淡地责备道:“你平常闹着玩就算了……”
  “我没有闹,”苏乔气急败坏,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故意摔倒的。”
  陆明远不相信她。
  
  他充满了直男做派,潦草地敷衍道:“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苏乔的脚踝有些疼。
  她平白发起火,破罐破摔:“我是想勾引你,反正你也不会碰我……你干脆下楼,去和那个周茜萍聊天吧,你不是还带她骑过马么?”
  浴室的水龙头没关。温暖的水流倾泻而下,发出潺潺之音,营造更多的雾气,陆明远放下浴巾,离她更近。
  他兀自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你吃醋了?”
  苏乔没回答。
  她推了他的胸膛,跪坐于花岗岩石砖,想要站起来。
  “你坐着别动,我去开灯。”陆明远道。
  “你闭嘴!”苏乔火冒三丈,钻进了死胡同,“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为什么还要管我?”
  陆明远凭借直觉,扶住了她的肩膀。
  苏乔手心发凉,紧贴着地面,忽然没了气势,嗓音轻不可闻:“除了你送我的那条金鱼,我什么都没有……”
  陆明远骤然低头,吻上她的下巴,随后是嘴唇,以一种压制的姿势——水雾沾湿了他的裤子,他处之坦然,将苏乔搂得更紧。
 
 
第23章 
  浴巾披在苏乔身上,稍一挣扎,便会滑落。
  可她仍然伸出双手,环住陆明远的脖子。亲吻一再加深,并且过于激烈,陆明远岔开双腿,坐在地上,蹂躏她红润的唇瓣,流连忘返,意犹未尽。
  苏乔的手向下滑,攀附他的肩头。她轻轻喘息,不得已而暂停,像是被他抽光了力气。
  “你看,”陆明远道,“你不止有一条金鱼。”
  这对他而言已是最直接的告白。
  苏乔收下他含蓄的心意,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动了他。热气在浴室中形成,遇冷凝结为水珠,高涨的情潮却难以消退,苏乔依依不舍地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呢?”
  陆明远的额头砸到了她的颈窝。他握着她的肩膀,嗓音低沉起来:“我有点晕,比晕船更厉害。”
  苏乔几乎信以为真时,陆明远抬起了她的下巴。他还想重来一次。不过在他行动之前,苏乔出声道:“开灯吧,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光芒如期而至。
  苏乔惊觉自己的狼狈。
  一块短小而单薄的浴巾,不足以遮挡她的全身。
  陆明远扫视一圈,方才道:“我出去了,你有事喊我。你要是觉得闷,把浴室的门留一条缝,这里的排气扇,不怎么好用。”
  苏乔目送他出门。
  等她再回到卧室,差不多是熄灯的点。
  房间很大,木床的尺寸合适——可是只有一张床。苏乔擦干了头发,就躺到了陆明远的身侧,和他共用一个枕头。
  这个房间有三扇窗户,都开在墙面的最上方,通气顺畅,室温偏低,不过陆明远暖好了床。他身上的气息让人感到信任和放松,离他最近的地方最为温暖舒适,苏乔犹不知足,她得寸进尺道:“刚刚在浴室里,是你主动亲我的吧……”
  陆明远关掉了床头灯。
  他承认道:“是我。”
  
  柔软的被子里塞满了天鹅绒,床单和被罩都是纯正埃及棉。苏乔有了回家的感觉,她一时兴起,颇为严肃道:“那么,陆先生,你要不要负责?”
  陆明远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月光穿透云层和雾霭,从窗户照进他们的房间,勾勒出苏乔的脸。今夜的陆明远比往日更撩人,他的手指触摸到苏乔的面颊,只一次,就收了回去。
  “要怎么负责,”他问,“我没有经验。”
  苏乔还没开口,陆明远又补充道:“我不是早就说过,要和你回国?你是怎么想的?”
  他仿佛一张白纸。
  但他又把问题推给了苏乔。
  苏乔紧跟着意识到,陆明远在试探她的标准,和对未来的计划。她深思熟虑一番,抚上他的侧脸,道:“我跟你说实话,但是有三个条件,你听完以后,不能和我算账,不能对我发火,不能不理我。”
  好苛刻的条件。
  陆明远充分发挥想象力,猜测苏乔到底做过什么。由于职业习惯,他的构想都是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天马行空,纵横交错,涵盖以往忽略的细节。
  苏乔见他不说话,唯恐他堪破了蛛丝马迹。
  她微微起身,靠近,亲吻他的唇角,用舌尖舔了舔。他不同以往的逆来顺受,转眼就把苏乔摁在床上,然后他带有报复性质地,将舌头探进她的嘴里,他发现这种亲吻方式更刺激。
  苏乔常年惯用一种香水,身上染了极淡的花香,类似于弥久的玫瑰花瓣。
  陆明远动作粗暴,像是把那些玫瑰都碾碎了。
  苏乔脑中蹦出一个词——小狼狗。
  虽然陆明远比她年长一岁。
  她引导他的手,滑入她的领口。几个小时前,陆明远嗤之以鼻的那团脂肪,如今就被他捏在掌中,他臣服于这样的手感,用指尖顶礼膜拜,反复搓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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