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画江
时间:2018-02-01 15:24:14

  总之,是不会白白吃亏,让敌人占到一丝便宜的!
  萧稷想到这里,唇角微扬,心中坦然起来。
  怕什么,反正到时候万一闹得太过火,冯淑嘉兜不住了,还有他在后面托底呢!
  而武安侯府里,冯淑嘉担心白氏忧心,不能好好地养身体,便严令府里的人不许将消息传到颐和堂去。
  倒是冯异在外面听说一些诋毁冯淑嘉的风言风语,气得当即一拳砸裂了桌案,拂袖而去。
  吓得陪坐的人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起身去追,然而冯异早已冲出了店门,阔步而去。
  他们只能垂头丧气地折回去,连连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好不容易请动了武安侯这尊威名赫赫的战神,却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
  然而他们又不免好奇,悄悄向周围的人打听有关黄五娘大闹芙蓉裳的始末,等到打听清楚其中的波折,一时间都呆愣在那里,暗自惊呼人生如戏。
  无意间,他们也做了这件事背后推波助澜的好手。
  至于冯异,一回到武安侯府,立刻寻了人来问话,得知冯淑嘉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些肮脏事,顿时气急,也顾不得让人传唤,直接抬脚直奔芷荷院而去,生怕冯淑嘉一个小姑娘承受不起这些风言风语,出了岔子。
  芷荷院的人被冯异的突然到访吓了一跳,纷纷屈膝问安,一个个紧张得不知所措,生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是冯淑嘉也很是诧异,迎上去给冯异请了安,一面将人请进屋里,一面笑道:“父亲有什么事情直接传女儿过去就是了,怎么亲自来了。”
  说着话,父女两人就进了正厅。
  采薇进来奉茶,却被冯异挥手遣了出去:“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嘉儿说。”
  采薇不安地看了冯淑嘉一眼,见冯淑嘉点头,这才屈膝应了,领着丫鬟婆子出了门,放下竹帘子,亲自守在外面,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待人一走,冯淑嘉正要想问,冯异却已经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他在外面听到别人诋毁冯淑嘉的事情说了。
  “我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清楚?这些人竟然敢这样怀疑你!尤其是那个黄五娘,还有那个什么裁云坊,为了牟利,竟然使出了这般下作的手段!你放心,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冯异愤愤不平,“嘉儿,你说,你想要怎么对付这些小人?”
  冯淑嘉看着这样信任和维护她的冯异,眼底润润的,心里却暖暖的。
  前世此时,因为她的愚蠢和固执,被李景和冯淑颖联手玩弄坑骗,一再蛮横地伤害双亲家人,冯异虽然依旧关心着她,可是待她却早就没有了这样的温情和耐心。
  冯淑嘉摇摇头,甩开那些感喟内疚,上前一步,扶冯异在椅子上坐下,又亲手斟了一杯茶水递上去,对着犹自气得脸色铁青的冯异,笑盈盈地说道:“爹爹,别着急,您先喝杯茶,顺顺气。”
 
 
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云突变
  看着冯淑嘉殷殷孝顺的模样,冯异不忍她失望,顺从地将茶盏端到唇边,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这才开口叹道:“傻闺女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让爹爹喝杯水……你知不知道,外头都在说你,呃,芙蓉裳的什么闲话?”
  芙蓉裳是冯淑嘉一力创办起来的,一直以来都是冯淑嘉在打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所以如今那些闲言碎语明着是说芙蓉裳如何如何的无良奸邪,其实还不是在暗讽冯淑嘉歹毒无义?
  冯异越想越气愤,双目几欲喷火,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冯淑嘉的笑容却愈发地深了,都气到这种程度,冯异还在想着改换措辞,免得她太过于伤心,真是拳拳慈父情怀啊。
  冯淑嘉摊摊手,无奈又旷达地笑道:“爹爹,人生在世,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啊……更何况,商场竞争激烈,为牟利而恶意中伤对手,更是比比皆是。爹爹不必如此在意,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掷地有声。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看这样纯善正直的冯淑嘉,冯异心里既骄傲又担心,他的傻闺女哟,这个世道哪里是她以为的那样公正公平,善恶到头终有报的……
  不过,要他亲自将这些肮脏污秽事告诉宝贝女儿,污染她纯洁无暇的心灵,那是万万不能的!
  冯异打定主意,长叹一句,道:“你想明白就好,爹爹还担心你一时想不开,心里难受呢……”
  冯淑嘉上前一步,笑盈盈地抱着冯异的胳膊撒娇:“我知道爹爹是在担心我呢……所以,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这件事情,咱们暂且还是先瞒着她吧。反正,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很快这件事就会被人遗忘的!”
  冯异正有此意,他也不愿意白氏为此忧心,在月子里上了身体。
  大夫说白氏这一胎是双胎,生产时又遇到了意外,耗损元气太多,最好能够坐满百天的大月子,免得身子亏损,落下了病根。
  于是冯异点点头,温声应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不会传到颐和堂你母亲耳朵里的。”
  冯淑嘉笑着点点头。
  冯异看着笑靥如花的冯淑嘉,想着方才她说的那些商场上的刀光剑影,心疼极了,劝说道:“嘉儿,要不,你还是不要再亲自费心打理芙蓉裳了吧?你看,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儿!”
  冯淑嘉晃着冯异的胳膊撒娇:“爹爹,做什么能是一帆风顺的?我就是现在放手芙蓉裳不管,早晚有一天还是要嫁人,要打理庶务的不是?既然怎么都避不开,倒不如早点着手,锻炼一下,也免得将来一遇到事情,就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
  冯异知道冯淑嘉说的在理,这些话,白氏也和他说过,不过一听冯淑嘉提起将来必定会嫁人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对于未来的某个毛头小伙子充满了深深的敌意……
  冯异忍了又忍,才将心底的酸意和妒忌压下去,无奈叹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爹爹自然是支持你的!要是那个黄五娘和什么裁云坊的闹得厉害了,你一定要和爹爹说,爹爹给你做主!”
  两个大人联手欺负一个女孩子,真是太不要脸了!冯异心底愤愤,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简直有堕他大梁战神的赫赫威名!
  冯淑嘉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稍稍迟疑片刻,松开冯异的胳膊,后退了一步,和冯异相对而立,缓缓道:“爹爹可知那裁云坊背后真正的东家是谁?”
  冯异皱眉,旋即豪气干云:“管他是谁呢!总之,谁都不能欺负了我女儿!”
  冯淑嘉心下感动,自打下定决心借机和裁云坊宣战之后,心里第一次有了底气,坦诚道:“爹爹常年领兵在外,不知道京城里这些官商背景也是正常。可是,那裁云坊背后真正的东家,却正是如今的兵部尚书安远志安大人……而安尚书,是汾阳王一手提拔上来的,靠着这层关系,裁云坊还和内务府搭上了关系……”
  冯淑嘉一面说着,一面仔细地观察着冯异的神色。
  她知道汾阳王李奉贤在冯异心中的地位,在冯异看来,若是没有李奉贤当初的知遇提拔之恩,就不会有他如今的成就。
  为了生意上的事情,间接和汾阳王对上,只怕冯异未必觉得值当。
  可谁知冯异不过皱了皱眉头,略略沉默了一刻,便斩钉截铁地答道:“管他背后有谁撑腰呢,总之,欺负我闺女就是不行!”
  上次听白氏说起贞慧郡主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冯淑嘉的事情,冯异就已经内疚没能及时知情,替女儿讨个说法了,这回哪怕是涉及到一部尚书,甚至是汾阳王,他都不想再让!
  男儿立于世间,若是不能护佑妻儿平安顺遂,就是挣得再大的功名又能如何?
  不管知不知道裁云坊的背后势力,冯异都如此掷地有声地维护她,这让冯淑嘉极为感动,双目微微泛着水泽。
  “我知道了,爹爹!”冯淑嘉挽着冯异的胳膊,像个一心抱父辈大腿的二世祖似的,仰起头,骄纵地应道,“往后他们若是做的过分了,我就请爹爹请他们吃板斧!”
  冯异哈哈大笑,连忙摇头道:“教训他们是必须的,但是板斧就算了……爹爹可是大梁战神,一板斧下去,他们的小命都没了……过了,过了……哈哈……”
  “爹爹最厉害了!”冯淑嘉“逢迎拍马”。
  哈哈哈……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父女两人爽朗的笑声。
  可是还没过两日,风向突然变了。
  某日,一座不起眼的小茶楼的包厢里,黄五娘在和裁云坊的安掌柜讨教还价银货两讫时,被一个游手好闲、专爱播弄是非的人当面撞破。一时间好事者将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成了京城最新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情还是那件事情,风向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谴责的矛头一时间一致对准了黄五娘,还有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裁云坊。
 
 
第二百五十二章 搭台好唱戏
  然而这还不算完。
  因为之前裁云坊为了搞臭芙蓉裳的名声,在黄五娘污蔑芙蓉裳一事上积极地推波助澜,事情闹得太大,这回儿真相一暴露于人前,反转太大,震惊的吃瓜群众便将两家之前的恩怨也都翻了出来。
  于是黄五娘之前为财叛主,转投裁云坊的事情又被翻了出来,大家在谴责黄五娘忘恩负义的同时,也嘲笑裁云坊有眼无珠,还以为挖回去了一座金山银山,谁知非但没有赚着钱,反而因此赔了一大笔银子,现在又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自打嘴巴,让他人想同情也同情不起来。
  若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街谈巷议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茶楼酒楼的见此事有利可图,竟然这件时新的闹剧编成了话本子,一波三折,勾勒润色的,再由说书人抑扬顿挫地讲出来,以吸引听众,趁机赚个盆满钵满。
  京城不乏闲人,最爱拨弄这些身边新近发生的又和权贵们有关的新闻,呼朋唤友、捧场叫好,很快便将这件事情喧嚷得沸沸扬扬,比之前闹得还要厉害。
  冯淑嘉这几日都留在芷荷院里,外头的消息都是采露或是石进传回来给她的,听闻安掌柜这会儿急得焦头烂额,差点一夜白头,想方设法地要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她冷笑一声,说:“拿银子和他对着砸,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事情不够大,安远志又怎么会出面。
  采薇和采露俱是叫好,啐生道:“活该这个老匹夫急得一夜白头!要不是先前他威胁鼓动黄五娘可命地泼咱们脏水,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踩不死咱们,事情又如何会变得如今这样一发而不可收拾!”
  说罢,采薇去内室开箱取了钱匣子,交由冯淑嘉阔气地取了十足的银票,交代采露包下尽可能多的场子,让说书先生单说这一桩故事。
  “姑娘放心,奴婢定然会办得妥妥当当,让那安老贼后悔招惹上了咱们!”采露信心满满,当即转身出去办事。
  黄五娘一事上,芙蓉裳吃了个哑巴亏,被裁云坊算计来算计去的,别说是冯淑嘉了,就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早就恨得不行了。
  现在有机会出口恶气,她们当然会全力以赴了。
  等采露一走,冯淑嘉便招了采薇近前,一起去前院寻冯异。
  采薇疑惑不解,一面服侍冯淑嘉出门,一面问道:“姑娘这会儿去前院寻侯爷做什么?”
  冯淑嘉低笑一声,眼波流转,脆声道:“自然是去寻父亲诉委屈了。”
  安远志一个人出面可不行,总得冯异也出来给她这个做女儿撑腰做主,大人物都登了台,这戏才能够唱下去,也才能试探清楚汾阳王对冯异的底线容忍在何处。
  最好,能借机让冯异更近一步看清楚汾阳王的真面目才好!
  采薇闻言更是不解,脚下虽然未慢,嘴上却还在问着:“上次侯爷过来要替姑娘出气,姑娘不是说攻诘污蔑都是商场常态,让侯爷不必在意吗?怎么现在又要去找侯爷给芙蓉裳撑腰?”
  当然了,她这么问并不是说她不赞同冯淑嘉的做法。事实上,她早就恨不得拿武安侯府的门头去压死诡计多端、奸邪无义的芙蓉裳了。
  她这么问,只是不明白冯淑嘉怎么会突然间就改变了主意。
  冯淑嘉抿唇一笑,一面往前院走,一面细声细语地和采薇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时我们尚没有证据证明黄五娘是裁云坊故意派来闹事的,空口白牙地上门讨回公道,即便是有父亲出面,也不过是几句言语官司来息事宁人。
  说不准裁云坊还会借机倒打一耙,说是咱们芙蓉裳仗势欺人,血口喷人呢!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外头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大家都知道从始至终都是裁云坊利益熏心,不顾颜面地算计咱们一间小铺面,占理的可就是咱们了!
  这个时候再请父亲出面撑腰,别人只会说他裁云坊以大欺小,不讲诚信道义,欺压得我一个小姑娘,不把为国为民浴血奋战功勋卓著的武安侯看在眼里!
  此时还不请父亲出手,更待何时?”
  采薇忠心勤勉,幼时却不如采露聪慧颖悟,作为前世尽忠而死,今生还一味维护她的左膀右臂,冯淑嘉愿意去适时地细解迷津,帮助她成长成熟。
  “姑娘思虑周全!”采薇恍然,一脸钦佩地点头附和道,“就是!他裁云坊有兵部尚书做靠山,咱们芙蓉裳还是武安侯府的产业呢!更何况咱们如今还占着一个理字,谁会怕他!”
  冯淑嘉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然而等到了前院,见着了冯异,冯淑嘉却立刻撇着小嘴,眼睛湿漉漉地奔了过去,揪着冯异的衣角,哽咽的声音软糯而可怜:“爹爹,有人欺负我……”
  冯异见到冯淑嘉这副模样,心疼坏了,立刻竖眉瞪眼怒声怒气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闺女?说不出来,爹爹给你出气!”
  采薇被冯异陡然爆发出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悄悄地缩了缩脖子,默默地在心里给裁云坊点了一排香烛。
  冯淑嘉却半分没有受到冯异怒气的影响,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将近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谁知他们竟然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欲置我芙蓉裳于万劫不复之地……”
  外面的风言风语,冯异哪里会没有听过,只不过想到上次冯淑嘉说对此不必在意,更怕冯淑嘉知道了会伤心,便一直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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