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农女忙种田——一碗姜汤
时间:2018-02-09 14:53:26

 
    “嫂子,别难过,啥时候去庙里拜拜去,或者找王仙姑看看”张二娘自然提到王仙姑,陡然想到她曾把自家闺女当成妖怪的,脸上一时没挂住,语气不自然停顿了下,别开了头去。
 
    “那是这回进了城,是该带她看看去了”妇人跟着赞同点头。
 
    正有一下,没一下闲话着,前头突然闹腾起来。
 
    张二娘随意瞥了一眼,便见尽头处汹涌的人群蓦的慌乱,人潮尖叫着回转身子朝她们狂奔而来。
 
    出了何事?
 
    张二娘和那妇人面面相觑,皆吃了一惊,赶紧抬起脑袋,立起腰杆仔细朝前张望。
 
    车前的大山和那张二牛猛然顿住脚步,喝停了驴车,全身上下都绷紧了。
 
    “杀人啦,杀人啦,有山匪,有山匪!”
 
    人群里慌乱四起,车马相撞,有妇人尖着嗓子惊叫
 
    这一嗓子彻底把还算井然有序的人群搅散了锅,一时间,兵荒马乱,车马翻腾。
 
    孩童的痛哭声,老人的哭嚎声,孩子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充斥耳膜,这一路人如那开锅的饺子,彻底沸了。
 
    车旁海棠揪紧心弦,拿手死死抓住车辕!
 
    山匪,山匪来了,那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带着一大家子人卡在这黄土路上,该往何处去躲?
 
    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瞬间,海棠心思百转千回,勉强镇定住心神,她强迫自己静下来思考对策。
 
    现在前后堵死,没有别的地方可逃跑,唯有她身侧那茂密的荆棘林子,还可以拼着运气,躲进去。
 
    车上阿福吓得呜咽起来,手脚并用,把张二娘抱得死紧死紧。
 
    桩子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大山和一侧的张二牛二人拉着毛驴,努力想把驴车拐弯往后赶,可驴子的四个蹄子好似生了钉子般,就是不动,大山已经忍不住抽了它几鞭子。
 
    耳膜中尖叫不停,再不能浪费时间了!
 
    海棠一把拉了大山,高声喝道:“爹,赶紧背着桩子往这边荆棘里头钻,躲到下头的水渠里去,别墨迹!”
 
    张二娘率先回了神,她跳下车子,一手环着阿福,一手把扶起桩子,大声叫道:“快,大山,快,背桩子”
 
    大山这才反应过来,丢了缰绳和鞭子,跑过来躬身背起桩子。
 
    丈许宽的荆棘莽草下,是挖的比壮汉还深的沟渠,里头早已经干涸,不见一滴水,而越过水渠,便是一望无际的枯田。
 
    如今也唯有赌一把,躲在这水渠里了。
 
    车旁海棠已经把荆棘扯起来了一些,勉强能够挤进去一个人,也不管手勒得生疼,脸上身上被划出的血印子,她转身上了驴车,把家里的棉被褥子拖出来,往沟渠里丢去。
 
    这沟渠挖的比大山还深,光人跳下去,没关系,可如果背着人,拖着东西,那跳下去,不死也会摔成半个残废。
 
    海棠丢的这些厚实棉物,多少还能起些缓冲的作用。
 
 第215章:横祸
 
    张二娘跟在海棠身后,海棠转身一把将阿福拉扯进怀里,急声喝道:“娘,你快跳下去,跳到咱的被褥子上,我再把阿福递给你。”
 
    张二娘点点头,没有废话,推开荆棘,挤到海棠前头,毫不犹豫跳下去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废话,说不准一家人的性命就没了。
 
    很快,水渠里,张二娘一双手就伸了上来,张二娘人矮,就算张开双手,也还是跟这官道隔着半手臂的距离。
 
    海棠狠心,一把把阿福朝着张二娘抛去。
 
    孩子丢下去,会不会摔着,会不会磕着,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这个命悬一线的时刻,她的身后还有她爹,还有生病的弟弟等着往下来,这个时候容不得她犹豫。
 
    幸好,幸好,张二娘没有出任何茬子,准确无误把阿福抱在了怀里。
 
    有了前面张二娘的示范,后面就得心应手了许多,大山把背上的桩子放下,他常年干活,身手敏捷,很快利索的跳了下去,也如张二娘那般,伸直胳膊接桩子下来。
 
    折腾了两日的桩子身子发软,脸色苍白,强撑着往下跳,海棠抓着他后背的衣裳,缓了一把。
 
    一切都顺利,桩子也被大山接个正着。
 
    见一家人都下了沟渠,海棠这才长出一口气。回转身往身后张望,驴车把这一侧荆棘堵得严实,但依旧能看到乱成了一锅粥的人群。
 
    尖利绝望的叫喊依旧回荡在耳边不得停歇
 
    海棠庆幸,幸好一家人是挨着荆棘赶路的,不然,现在躲都没地方躲了。
 
    “海棠,还愣着干啥,快下来啊”张二娘在下头急的大叫。
 
    “快,快下来,爹接着你!”大山蹙着眉,跟着焦急吼道。
 
    “爹娘,你们别出声,我马上来。”海棠话刚一落,人便往驴车处跑去。
 
    水渠下的张二娘和大山急的跳脚,尖声吼道:“海棠啊,你回去干啥,快回来啊”
 
    张二娘抬着脸朝官道上怒吼,她胸口如悬着个千斤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惶恐绝望像一片阴霾,袭上心头。
 
    很快海棠又出现在沟渠边道上,“啪”一声响,一个包袱丢了下来,还未等张二娘看清,“啪”又一声响,又掉下来一个包袱。
 
    “哎呀,都到啥时候了,还管东西,快下来啊,孩子啊”张二娘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身侧桩子和大山也随着她焦急催促海棠。
 
    海棠再次回身,把睬倒的荆棘扶起,勉强遮挡住了一家人的痕迹后,再回头看了一眼官道上那如地狱般的场景后,这才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一家人终于再次躲在了一起。
 
    张二娘一把把海棠搂在怀里,边使劲拍打她,便哭嚎道:“死娃子,娘喊你多少回不听,你是要作死啊”
 
    “娘!”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海棠含泪抱紧了她娘,心里虽然害怕,虽然慌张,可也暖心。
 
    她知道张二娘是担心她,她知道一家人都在乎她。
 
    也不怪她作死,如果就这样光个人跳下来,车里的东西肯定都会被山匪顺走,丢了吃的喝的用的,他们一家人该如何过日子?靠什么给桩子看病呢?
 
    海棠心跳如捣鼓,但她却一点都不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
 
    平静下来之后,头顶官道之上的厉声惨叫更显得瘆人,大山和张二娘把她和两个小的搂抱的紧紧的,生怕放手了便再不能团聚在一起。
 
    她们更不敢作声,怕引来头顶上方那群修罗恶人。
 
    一家人团缩的紧紧的,连阿福都乖顺的不哭不闹,懂事听话的让人心疼
 
    透过张二娘的肩膀,海棠朝沟渠尽头张望。
 
    相隔不远处,也有人如他们这般,躲在这下头,可也只有少少的几家人而已,一路同行的这些灾民,九成九的还是习惯性的往后奔跑逃命去了。
 
    平野里不知何时起了一阵狂风。风声呼啸,卷携着人群绝望凄厉的哭喊声尖叫声远去,如同地狱里的上刑魔音,让沟渠里的几人生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也生出无边的恐惧。
 
    海棠脸色惨白,把张二娘的胳臂搂得更紧了一些,身侧的大山和张二娘,也吓得不敢动弹分毫。
 
    血腥气渐渐浓重了许多,人群嘈杂声过后,渐渐能听到些男人们粗鄙的叫骂声,利刀扎进血肉的刺啦声。
 
    这是山匪靠近了,在砍杀路上没来得及跑掉的灾民。
 
    海棠脑子里一片清明,她心知自家人都是安全的,且不说上面那驴车把这一块荆棘堵得严严实实,就算没这驴车,她刚刚转身回去做的那一番掩饰举动,还是很管用的,只要这些悍匪不是有心扒开荆棘灌木来检查,定不会发现他们。
 
    可即便这般说服安慰自己,她手心,脚心,后背依旧冷汗涔涔。
 
    后怕,止不住的后怕,躲在这沟渠底下,亲耳聆听这这一场血淋淋的杀戮,没有比这更残暴的事了。
 
    而更恐怖的是,这场杀戮不得停歇,还不知会持续多久,还不知生路在何方
 
    海棠不敢抬头张望,也没有这份勇气去张望,她把脸孔扎在张二娘衣裳下,就像扎了脑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般,心里默默期盼,这场无妄之灾快些过去,再不要生任何的幺蛾子了。
 
    仿似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耳边的惊叫惨嚎终于渐渐的停歇了,头顶的马嘶驴叫也停了,等到一切风平浪静,耳边仅仅只剩下西风凄凉的呜咽声时,海棠这才抬起头,无力的萎靠在身后的土墙上,大口喘息。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更不知现在到底是如何情形,眼底,心下,只剩下无边的绝望,惶恐。
 
    大山和张二娘看上去比她好不了多少,桩子和阿福更是脸色惨白,哆嗦不已。
 
    一家人生生吓破了胆。
 
    头顶没有一丝声响,沟渠里有些胆大之人,慢慢开始往上爬,估计是要去看着究竟去。
 
    鼻子里鲜血的甜腥味厚重浓郁,闻之让人作呕。海棠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压抑住慌乱不已的心神。
 
    等到心跳平复下来,手脚的力气渐渐恢复些之后,她这才站直身子,活动活动手脚。
 
 第216章:劫后余生
 
    不远处的那个当家男人已经爬上了官道,看不到人影了,沟渠里还留着他的家眷,翘首等待。
 
    海棠冷眼看着,也盼着这男人能顺利归来。
 
    很快,那男人就又出现了,隔得几丈远,海棠还是听到他兴奋不已的声音,“阿金,快,快带着孩子们上来,土匪走了”
 
    土匪走了!
 
    短短几个字如同天籁,海棠揪紧了半天的心神,这刻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了。
 
    他们总算逃过了一劫。
 
    大山和张二娘也听到了,俱都长出一口气,张二娘叹道:“死里逃生,死里逃生啊!咱这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不?”
 
    说着这话,竟然带了些哽咽,大山抬手轻拍她后背,无声安慰她。只是他的一张脸也失去了人色,还未彻底从刚刚这场杀戮的惊吓中缓过来。
 
    隔壁那个叫阿金的妇人已经把两个孩子送上了官道,那男人安置好了娃娃,又伸手来拉她上去。
 
    海棠转了头,冲着大山道:“爹,咱也上去吧,不能磨蹭了,还不知那群山匪还回来不。”
 
    “哎,好,我这就爬上去接你们。”海棠这一番话让大山醒了神,他赶紧直起身,拍打了下身上黏着的干土后,手脚利索开始往上攀爬。
 
    这沟渠长久缺水,土壁早就干涸不已,大山正当壮年,又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三两下就攀爬上去。
 
    “快,把手给我,”大山把身后的荆棘扯来了一片后这才转过身子,朝着底下的几人伸出手。
 
    “娘,咱们把桩子先托上去,等会儿再托阿福上去。”海棠跟张二娘商量道。
 
    “哎!听你的。”张二娘点了点头,扶着土壁站好后,弯腰来扶歪靠在一旁的桩子。
 
    海棠赶紧过来帮扶。
 
    大山力气大,底下又有张二娘和海棠托举,很快桩子便被拉了上去。
 
    安置好了桩子,大山的一双手又递了下来。
 
    “海棠,你先上去,阿福上去了也没人抱着,娘不放心。”张二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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