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桑桑看着婆婆的脸色,更是痛苦不堪。原本不好的印象更加不好了。她略略地扫了眼贾文秀,贾文秀的眼神复杂。心里一突,绝对是贾文秀搞的鬼!
385 久旱逢甘露(上)
吃过饭后,田桑桑一直提心吊胆的。
江景怀又去了一趟大伯家。
此时,天半黑不黑,洁白的月儿欲言还休,夜风是和煦的,院子里虫鸣声谱成了小曲儿。
温暖的灯光下,房间早已和以往不同。厚厚的棉被换成了浅粉色的薄被,床上铺了毛毯,用浅粉色的被单铺上,处处透着春夏的气息。
江景怀回来时,看不清喜怒,田桑桑为着刚才吃饭吐的事情感到愧疚。她小声问:“你还好吧?”
江景怀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那次季瑶儿的事情,是贾文秀举报的。”
田桑桑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震惊地问:“你查清楚了?”
“嗯。”他缓缓点头。
“可她和季瑶儿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举报她……不对,是因为赵纯?”田桑桑至今想起那次的事情就心悸心慌。因为贾文秀的一封信,间接害得季瑶儿一尸两命。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想到和贾文秀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就愤怒异常。
“大概是。”江景怀揽了揽她的肩膀,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
她因为生气,身体都发颤了,“那么留她在家里会不会?”
江景怀淡淡道:“就让她住吧。”
田桑桑不解地看他。这么危险的人,怎么能让她住在家里?太可怕了!
“没事的。”江景怀握住她紧紧攥成拳的手,温声解释:“我刚才跟妈说了文秀的事情,她有分寸的,不会任她胡来。”
可是……田桑桑犹豫。心想他是不知道华老寿宴上的事,叶玢怡还留着贾文秀,就说明她没有分寸!
“文秀的父亲曾经是我爷爷的手下,后来牺牲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言论,觉得她父亲是被我爷爷出卖了才牺牲的。事实上她父亲确实死得很冤。她的举报给我爷爷带来了重击。爷爷的死因和她有间接关系,但也不是绝对。我知道他老人家是想起了我妹妹的事,我妹妹和文秀的父亲死于同一个事故。”
江景怀拧了拧眉,怅然地说道:“她回来无非是想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但我们家没有真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她查不到的。”就让她在家里,他倒想看看她是受谁的命令来的。
但……她回来真的就这么一个目的?田桑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自己曾经与文秀的过节。文秀回来,明显也是冲着她的。上次一计不成,这次放芹菜,下次可能又来一计。不行,得想想办法,把文秀赶走。田桑桑实在无法忍受,要主动出击了。既然叶玢怡和江景怀都有自己的想法让文秀留在江家,她就让他们意识到文秀的危险。
“我听说赵纯来了京城,特意来看爸妈?”江景怀状似很随意地换了个话题。
提到赵纯,田桑桑会心一笑:“是啊,他来京城拍电影,会住一段时间。就住在城西路胡同那片的院子里,他在那里有个四合院。”
江景怀颔首:“他爷爷的四合院,小时候我去过。”
“是吗?”田桑桑很自然地就笑问。忽然心头一凛,她定定地瞧着他,没从他脸上瞧出什么。她差点忘了,赵纯是两人之间的禁忌。时间久了,她都快要忘了这个禁忌,好在江景怀看着也不介意了。
春夏是荷尔蒙高发的季节。一对三个月未见的夫妻,应该是热情如火的。
视线在空中交缠。
江景怀穿得薄,上身一件迷彩短袖,下身一条迷彩长裤。刚才还不显,现在一下子安静了,坐在一起就能感到他铺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腹部,即便穿着衣服也是被勾勒了出来,性感的锁骨,修长又带着茧子的手。
灯下的美人,怎么看都美得不像话。江景怀也是注意到了她,一头长发柔柔地披散在肩头,她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一件白色的衬衣,下摆塞在烟青色的长裤里,身姿曼妙,无与伦比。不过是换了不同风格的衣服,就感觉气质也变了,变得干练却又温柔小意。
放在她背上的手僵了僵,江景怀的喉结滚动了下,“我去洗澡。”声音沙哑带着磁性,听得田桑桑微微一笑。
可不过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灯已经关了,格外得安静。
片刻后,田桑桑感到有只火热的手摸到了她的腰上,那只手是粗粝的,因为常年摸枪,带着茧子。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不平仄的触感和惊人的热度。
黑暗中,江景怀微喘着气,深邃的眸色隐在夜里,晦暗不明。几乎是躺在床上的那一刻,闻着那动人的花香,手摸上她纤细的腰肢,他就万分有感觉了,想做点什么事。
手缓缓上移,又猛地顿住。一刹那,有个画面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硬生生地压住欲望,侧身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低沉地道:“睡吧。”
睡吧?
睡吧。
就这样睡了?
不做点什么?
田桑桑茫然地睁了一会儿眼睛,想着他或许是刚回来太累了。带着失落的心情,她也只能睡觉了。
可他要是累了,那入睡前一直抵着她的东西是什么?
棒棒糖吗?
还是有心无力?
**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跟无事人似的。可田桑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白天,江景怀有事出门,田桑桑就去食品厂继续教人,教的也是差不多了。
回来时江景怀不在家,却碰上了贾文秀。
家里没其他的大人,除了张婶,只她们两人。贾文秀卸掉了伪装,很是得意洋洋:“嫂子,芹菜好吃吧?”
田桑桑终于肯定是她故意整她了,冷笑一声,绕过她往前走。
贾文秀在身后悠悠地道:“都说你和我哥感情好,我看也不见得嘛。你们俩怎么各自出门了,不去约个会吗?小别胜新婚,好不容易见面啊。”
田桑桑的脚步顿了顿,走上楼,不吃她这套。可是,她心里开始慌了起来。江景怀这次回来,很奇怪,为什么不碰她呢?
386 久旱逢甘露(中)
是夜,如水。熄灯之后,江景怀依旧如昨晚,巍然不乱柳下惠。
被窝中,田桑桑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她偏头,幽幽地盯着他宽阔的背。
深吸一口气,咬咬牙,主动贴过去,一只手调戏着他腹部的肌肉。
“哎、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幽怨地开口问,语气像个怨妇:“因为我当时不小心吐了,惹得你妈妈不开心。所以你生气了,对不对?”
他的身体好一下子绷紧了,嘶了声、、、
他捉住她的手腕,按住她作乱的手,翻过身,黑眸灼灼地看着她。
“没有的事,我相信你,也没有怪过你。”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今天和景山他们练了一天,有点累了。”他搂过她的腰,低低叹息:“桑桑,睡吧。”
睡吧睡吧又是睡吧!
哪有夫妻两个盖着被子纯聊天的!
这不是同床异梦是什么!
田桑桑的胸口处充斥着微微的怒火,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冷落她!
**
又去华子丰的厂里做了总结,把泡面的配方全部传授给他们,田桑桑松了口气。这件事完,她便有空去看自己的厂子。
后世的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然而现在,京城是透着关系网的。比如,她很想要厂子边上的那些地,可据了解,还是要批条。找华子丰一次就够了,她真的不想找第二次。所以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以后花的原料还是从陈英陈铭那里进,只要把花晒干,就能增加保鲜期。
店面她已经选好,就在城西路,只是还没布置。这个厂被华子丰叫人来帮忙打扫清理过了,现在很干净。她也订了一些提纯机,明天就能运来。
商场得意,情场失意。
这天晚上,江景怀依然什么都没做就睡下了。
田桑桑睡不着,那颗欢喜的心都快死了。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醒来,身边的人还是睡着的。她轻轻掀开被子,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了一些些。
这样的寂静的夜色,更能让人感到自身的孤独。浩瀚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月亮,无边的委屈和心酸漫上心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景怀就变成了无欲无求。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了吸引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已经不稀罕你了!
本来以为他回来了就能有个依靠,本来以为他回来了就能抚平婆婆给她带来的心理创伤。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她反而越来越难过了。
冷冷的夜风,不断地钻进身体里。田桑桑冷得发颤,她只穿了一条白色的睡裙,还是没到脚踝的那种。上身的里面更是什么都没穿,这样下去要冻成狗。
她下意识转身,打算到被窝里暖暖,却撞到了一堵肉墙。
等……肉墙?!
来不及摸自己被撞得发疼的额头,她惊恐地连连后退,直到撞到真正的墙壁,无路可退。她慢慢地抬首,去看那肉……墙。
这个肉墙高大挺拔,清冷肃杀。在薄薄的月光下,他的脸部轮廓慢慢地清晰了起来。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轻抿的唇,冷峻的五官,赫然是!!!
。。江景怀。。。
“我天……”田桑桑的捂着胸口,那两条发抖的腿终于直了起来:“大半夜的,江景怀你干嘛吓人啊。你是不是盼着把我吓死,你就能另寻新欢啦?”
江景怀无奈地拧了拧眉,走过去拉过她,“我倒要问你,站窗边白衣飘飘的,干什么?”
“失眠了,睡不着。”田桑桑的眼眶在黑暗中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愈发难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他实诚地回答。
“既然不是变心,那你就是不行了,有心无力。”田桑桑顿悟,也没那么想哭了。她重拾了女人的自信:“是个男人都有这么一天,你总是瞎要面子,这下好了吧。我这里还剩下一些冬虫夏草,你要是想补的话就拿去补吧。老早就跟你说要补了,你偏不听。”
江景怀气极反笑,笑得颇为咬牙切齿:“我只是想给点时间缓缓,我怕你受不住。”
“别逞强了你。”田桑桑不信地笑了笑。什么狗屁借口!
江景怀执起她冰冷的手,轻轻地吻了下,随后将她拉到怀里,垂首在她耳朵里吹热气:“想没想我?”
“就是想了又怎么样,你又不行。”田桑桑轻轻嘲讽。
他深沉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既然睡不着,那就做点有意思的事。你看现在月色正好。”他建议道。
田桑桑冷笑地打开他的手,“我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看月亮。”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他要就要,他不要就不要,他冷就冷,他热就热,把她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田桑桑不是吃素的,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有。要是惹毛了她,信不信,信不信,呃……干啥来着?
江景怀沙哑地笑了笑,笑声很磁性:“原来你喜欢在窗户边,站着的?”
田桑桑被他的笑声撩得心思荡漾了下,但她还是决定走高冷路线,不然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她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江景怀低低地哦了一声。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悬空了,田桑桑惊了,扑腾着双脚,小声问:“你干嘛?”
高冷到底不抵H暴,人被压在床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桑宝,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嗯?”
田桑桑推搡他,不甘心地瞪着漂亮的眼睛:“起开!我告诉你,我老公不在家,你别乱来啊!”
“你说了这句话,我能让你一晚上睡不着。要不要试试?”他的手摸上她嫩滑的脸颊。
田桑桑本想怼他一句,触及到他炙热的视线,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起以往种种,这厮还是有些能力的。
江景怀低笑:“刚才还嘴硬,现在就怕了?”
“大哥,别乱来。”她拉低姿态:“有话好好说,现在是文明社会,我们不要动手动脚。大半夜的,声响惊到了隔壁就不妙了。”
387 久旱逢甘露(下)
江景怀忽然坐起身来,两下就脱了自己的睡衣,露出精壮的胸膛,重新俯下身去。黑暗中,两人静静地对视。田桑桑不想动,艰涩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不行了?不是柳下惠吗?现在又这样干嘛?”
“生气了?”隔着衣服,他的大掌在她胸前r捏,深深地看着她:“我其实有想你,特别想。前两天是我矫情了,对不起。”
她撇撇嘴,连话都不想说了。
他捉起她的双手,环在他的颈后,沉沉地笑了一声:“你要是生气,等下使劲打我,使劲咬我。”
田桑桑气乐了,动了动膝盖想顶死这丫的。
照他所说,吃亏的还不是她?
但双腿被他压制下去,到底也没顶到那根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