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里并没有插着五星红旗啊,你不用这么认真的啊。”
江景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虽然没有五星红旗,但是有你要的工人。”
田桑桑一愣,喜悦中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是说——”
“你不是在找工人吗?”江景怀慢悠悠地道:“我帮你找了几个本地的,家世清白,老实本分。但是人的品质不是一直不变的,以后可就要靠你自己调教。他们都曾经从事过化妆品的行业,或多或少了解,你教起来会比较轻松。”
田桑桑忽然停住,站在原地,眼里湿漉漉的。
“怎么?”江景怀转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走着走着,人丢了。
她假意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怎么办,我太感动了,直想要以身相许。”
“好说!”江景怀勾唇笑了,“不急于一时,先欠着吧。等我周日回来,多弄几次。”
“……”所以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你不同意?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就想速战速决么?”
田桑桑连摇了两下头:“不!”又搬出挡箭牌,“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怀孕的人,别干祸害孕妇的事儿。”
江景怀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煞有介事地点头:“是我疏忽了。”
晕。。田桑桑实在不忍告诉他,孔子说过,太自信会被打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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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不止只有感伤,还有对重逢的期待。
这般想着,田桑桑便收回了心里的那些不舍。考察完了几个工人,她觉得还挺满意。回去路过一家小馆,油条豆浆的味道香飘十里。
这时候的豆浆,就是比后来浓郁香醇。
店里只有一个老板一个打扫人员,田桑桑冲老板道:“两根油条,一杯豆浆。”她打算给带回去给儿子吃。
“好嘞。”老板细心地用袋子装好东西,笑道:“三毛钱。”
田桑桑一边接东西,一边拿出钱包,把钱给他。由于拿着东西不方便,钱包里有张钱掉出来了她也没留意。
她提着东西往外走,身后有人喊她:“同志!”
她回头,看到了店里的打扫人员。这是个挺年轻的女人,应该不超过三十。脸小身材娇小,眉眼温和,就是皮肤枯黄,显得营养不良。
“你的钱掉了。”她伸出手,手上是一张十元的面值。
田桑桑惊讶地拿起自己钱包看了看,接过那钱,爽朗地笑:“大姐谢谢你了啊!瞧我粗心的!”
她的态度太客气,大姐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随手的事。”
因为这件事,田桑桑的心情特别好。她看得出来,那位大姐条件不好,换做别的人,可能就会把钱拿走,可她却是追出去提醒她。
她不知道的是,大姐捡到钱的时候,确实犹豫过要把钱拿走,她的孩子都吃不饱饭。可是,人穷不能志短啊。她不干这种没有良心的事儿。
自己挣来的钱用着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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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桑桑买下的店面有三层楼,就在城西路的街上。这是一条稍微繁华的街道,上班族、大学生、贵妇等都喜欢来这逛街。
三层楼。一楼是用来卖东西的,二楼为VIP体验室与招待室,三楼为储藏室。由于以前在东海弄过装修,也有了经验,田桑桑只自己稍稍做了个平面设计图,便让人来装修了。
当然,风格还是以古典为主。
她还在店铺前挂了一块大大的招牌:想要颜好,就用颜氏!
广告的效果是巨大的,大家看到这八个字,都是格外的激动。
开业那天,很是热闹,田桑桑预计着把关鲲凌叫过来帮忙。但一想到李琼儿说陆迟也要回京,她就犹豫了,还得好好想想。
当华子丰带着几个同学来到一品香居时,那些同学都惊呆了。
“这里好古典啊,又带着一种欧式的洋气!”
“是啊,走进来就能闻到一股花香,简直沁人心脾。”
“我妈也用这里的东西,就是特别贵,一瓶精油能卖出几百块的都有呢。”
田桑桑一点也不想看到华子丰,却不得不带着笑脸:“华大少。你们随便看。”这人一直让她不太放心。
做合作人就好了,朋友免谈。
他叹口气,故意说道:“桑桑我怎么觉得你在避着我?是不是怕我吃了你?”
田桑桑端着脸:“如果没有事,我要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别啊。”他笑眯眯地说:“我也是客人。我就是来问问,你这里的东西男人能用不?”
392 江景怀又被实力打脸
田桑桑汗了一下。。。暂时还没做男士用品。未说出口,忽然面颊一热,华子丰凑在她耳边,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调笑道:“你婆婆来查岗了。”
她心里一气,登的就想发飙,华子丰却是自动和别人到处逛,留下她站在原地。她往门口看去,叶玢怡和贾文秀。
叶玢怡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她。
她知道婆婆是误会了,她也没想到华子丰会那么暧昧。
“妈。”她连忙迎上去,温和地问道:“您怎么来了?”
叶玢怡不咸不淡地道:“你的店开了,我总归也要来看看的。”自始至终眼神只在店里转,说话都不对着她的。
她在贾文秀的陪同下走了走,田桑桑一边留意着她们,一边不忘招呼顾客。
“她刚才是在干什么,都嫁人了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叶玢怡冷声对贾文秀发表不满。
贾文秀挽着她的手臂,亲亲热热:“妈,可能只是在招待顾客呢。”
叶玢怡不屑地撇撇嘴:“你看这里边,大部分都是女的,哪里有几个男顾客。”
贾文秀附和地道:“华子丰是嫂子的朋友。”店里布置优雅大气,每一款精油都放在木盒子中间,这些东西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贾文秀心里羡慕地想着,可惜这东西全是田桑桑的,她才不稀罕买呢!要买就去别家买!
田桑桑收完一个客人的钱,再看去,哪有婆婆和贾文秀的影子。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好,省得她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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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怀第四星期回来时,田桑桑又处于每个月中的那么几天。
她实在是心疼自家男人的脸,因此没敢告诉他这件事。
但是,到底是被敏锐的他自己给察觉出来了。他一整天又处于茫然的状态,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暴露了他崩溃的内心。
夜晚,江景怀坐在床前。
田桑桑爬到床上,跪着,从身后趴在他肩上。
“不是你的问题,我觉得是抽烟的缘故。”温柔地忽悠:“我听别人说,抽烟不利于使人受孕,就是成功了,也会是畸形。”
江景怀拧眉陷入深思,随后他干脆道:“那我把烟戒了。”
“哇!”之前怎么叫他戒都不愿意戒,现在哗啦一下就要戒。田桑桑连连后退半米,惊恐地指着他:“你是不是男人啊?”都说烟就相当于五指姑娘,连烟都能戒的男人,那得有多可怕。不敢想象!
江景怀心说,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戒烟吗?现在要戒了,你又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是不是男人啊?!”再说,本来就很没面子了,她又提这个,心塞外加脸黑了,都不想说话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哈。”田桑桑依旧一脸不相信:“我相信你行的,戒烟对肺有好处。”
“你过来。”江景怀的脸黑得彻底,一把将她捞怀里,低叹:“我会继续努力的,你等着。”
一品香居的生意越来越好,田桑桑回家时,叶玢怡好难得主动对她说话:“桑桑啊,文秀还有半个月才要回东海,在家闲着也没事。你店里就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我让文秀去帮你。”
田桑桑心里突起,脑子快速地转了起来。这次江景怀能在家里待两天,今天一天明天一天。贾文秀绝对没安好心,她受够了她这个恶心的人在家里搅来搅去的日子。现在居然还想把手伸到一品香居,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她了!
对上贾文秀乖巧又暗藏挑衅的眼神,田桑桑笑盈盈:“好的妈,我确实缺一个人手,文秀要来我会轻松很多。明天就去我那儿吧。”
叶玢怡满意点头。
贾文秀应道:“好的,嫂子。”她是以去店里帮叶玢怡盯着田桑桑是否红杏出墙的借口才能去的店里。但其实她有自己的打算,很快她就要回东海了,她得在回东海之前报仇,只要能报一下仇,她就开心。
田桑桑走在去店里的路上,心里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贾文秀赶走,她必须主动出击。而且要在江景怀在的时候把她赶走,不然她在这个家里孤立无援,叶玢怡难免会偏袒贾文秀。最好是让叶玢怡知道贾文秀的真面目,也让江景怀不再抱着“贾文秀可有可无”的态度。而是要让他们意识到,贾文秀在一天,这个家就很危险,这个家里的人就会受到威胁。
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有待她好好筹谋。她抬起头向前看去,却见前头一个围着花布头巾的女人正在抹眼泪,而她怀里还有个和孟书言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只不过他和孟书言差太多了。孟书言现在是娇生惯养,整个人白白嫩嫩显得神气,而小男孩则是面黄肌瘦,瘦得像个竹竿。小男孩貌似饿坏了,一直哭着要吃东西。
田桑桑瞧着他们俩怪可怜的,坐在街头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她走过去,定睛地看了眼。或许在二十一世纪,很少有人会去管这种闲事。但在这个年代,田桑桑无法做到坐视不管。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善举,也许就能挽救一个人绝望的心灵。
不要因为世界纷繁,就失去了向善的心。
这一看,只觉得女人分外眼熟,那天早上提醒她钱掉了的那个。
女人抬头擦了擦泪,好像也是认出了她:“是你?”
“是啊大姐,上次我钱掉了,你好心帮我捡了钱。我一直记着你呢,没想到还能遇见。”田桑桑善意地对她笑了笑,又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孩子停止了哭泣,有些怕生。
不过转念一想,从包里拿出一个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糕点。三角形,一层白一层黄,最上头铺垫着一层金黄奶酪,闻起来很香。
“小朋友,饿了吗?阿姨这里有面包,拿去吃吧。吃了就不饿了哦。”
“不不同志!这种东西我们吃不起,太贵重了!”
田桑桑忙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大姐你帮了我的忙,现在你有难,我于心不忍。”
小男孩哭得一颤一颤,眼睛都肿了。他也顾不得这是陌生人的东西,拿过东西狼吞虎咽起来,吃完又觉得吃太快,这东西是他吃过最好吃了。他害羞地瞅着田桑桑:“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
393 李一白妻儿
“谢谢,谢谢同志!”张颖感激涕零:“同志你是个好人啊!”她一个人在外漂泊,很少遇到好人。今天才知道,不是没好人,只是之前没遇到。
田桑桑轻摇头,和气问:“大姐你为什么在这里哭?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张颖见她和善,终于忍不住发泄出来。
“我男人考上大学去了东海,三年没有回来了。前段时间他突然来了一封信,说和我没关系了,已经找到了喜欢的姑娘。他还寄了五十块钱给我,让我以后都不要去找他。当初他去东海的路费学费,都是我们家给他凑齐的,把家里的钱都用上了。他妈妈以前欠下的债,这些年也是我们家帮他还的。可现在,他说没关系就没关系,连孩子都不要了!”
田桑桑听着,心里不免哀戚,看来此男就是渣,典型的高考考上大学,就抛妻弃子的那种。既然不喜欢,当初又何必祸害人家?
哽咽出声,张颖继续道:“我爹这几年身体不好,年前生了大病,急需用钱。我花了他寄回来的五十元给我爹看病,他还是去了。我卖了家里的房子,才有钱给爹办了丧事。上个月,我带着孩子,打算去东海找他要个说法。可是我身无分文,路费不够,这不才到京城就没钱了。”
“没钱,我们娘俩找不到地方住,也没路费了,只能睡在胡同里。白天我在小馆里工作,只为了能养活孩子。做的好好的,但是前几天老板的亲戚来了,要来干我的活,我就被辞退了。”
田桑桑面上戚戚然,女人总是不容易。她问了大姐她是哪里人,大姐说她是S省的。S省就在京城的左边。但到东海远远不够,还要南下才行。
“不巧,我就是东海人,夫家在京城。”田桑桑道:“大姐你男人在哪所学校?我可以借你钱,你上那儿找他去,必须找他要个说法才行。”随随便便五十块钱就把人打发了,这男人也是小气到了极点。
张颖抹了抹眼泪,“我记不得了,没念过几年书。好像是啥电影学院的。”
田桑桑眼睛一亮:“东海电影学院吗?”
“对!”张颖听了,想起就是这个学校!
“这又太巧了!”世界真小,田桑桑感慨道:“看来我和大姐你是有缘人,我有个朋友就在东海电影学院读书。你男人叫什么名字,我或许能帮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