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萍看见江景怀的神色,双腿便哆嗦得厉害。她硬着头皮道:“我又没有胡说,你不在家可能不清楚,她就是背着你乱搞,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种!”
“你说我的孩子是什么?”江景怀没有对女人动手的习惯,但这个女人真是挑战到了他的极限,说他孩子是野种!手被田桑桑紧紧握着,他只能忍着,真上前打人无疑是冲动的。想到这段时间桑桑可能就是被别人这么编排过来的,她怀着身孕,又不能住在家里,又没人照顾,这些长舌妇又来挑衅,他再次觉得自己做这个丈夫失职了。
他状似自嘲地道:“大家对我妻子存在误会,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这是我妻子,怀的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容许有人这么糟蹋她的名声。她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都是成年人,是要为自己的言语负责的。我这人脾气不好,往后再让我听到有人胡言乱语,那别怪我不客气。”
“大家也不要觉得我野蛮,除去军人这层身份,我只是个粗人。自己媳妇受了委屈,要是你们,也会和我一样的心情。”
人群中不乏有男人,倒是很理解江景怀的话。老婆就是宝,那是只能自己说不能别人说的。要是他们,他们哪这么能忍,早他娘的上前把那臭娘们揍个半死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军人,居然没有直接动粗,国家军人也是会跟人讲道理的,不会乱打人的。这点值得敬佩!
到底是个军人,那种气势就是和常人不同。
这男人只能情深意切地瞅着田桑桑,却没有再说一句话。表面镇定,心里早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就在这时候,几个纪检部门的人在华珺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一品香居的门口。田桑桑见到华珺,很是意外地抿了抿唇。今天真是热闹,连华珺都来了。她倒要看看,这是件什么事儿,这些人是在打什么主意。
男人见到华珺,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对面花漾年华的季芹和顾客,也是上来凑热闹了。尤其是季芹,一双恶毒的眼睛细细地观察着情况。
华珺一上来,先是逡巡了一圈众人,而后语气带着公式化的高高在上。
“我们收到举报,说是一品香居的老板勾引有妇之夫,这作风很有问题。”看到江景怀,华珺惊讶地注视了他一下,心跳加速了会儿。他回来了?竟是没有收到半点风声。他一回来就来找田桑桑,还真是对她念念不忘。
大庭广众之下,华珺忍住了要上前和他说话的冲动,心也是泛酸了起来。虽然在想这些,但她依然是面无表情没有透露情绪的。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田桑桑,她到底比自己好在哪里?这个问题她想了无数遍,就是没有找出确切的来。她唯一能想出来的是,田桑桑比自己年轻了几岁,比自己好看了一丢丢,比自己会生。她也不是不想生,她是连生的机会都没有。不然她未必比她不能生的。
胡一萍见纪检部的人来了,心里的底气立刻足了。就是军人又怎么样,面对纪检部,不还是得接受调查?没准就是个穷当兵的呢,能有多大的背景!在这京城,当兵的多了去了!要是有背景,这华检怎么不上去客套?!要是有背景,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媳妇在外头抛头露面,怀孕了还得看店呢!
这时候,胡一萍甚至还想,有可能这人还不是个军人,只是冒充的军人。
“就是你举报的田老板?”华珺眯了眯眼。
“是我!”胡一萍点头。
华珺道:“田老板,那我们只能带你回去接受调查了,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田桑桑讽刺一笑:“例行公事例行成这样?我倒真要质疑你们的能力了。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凭什么跟你们回去?我是个孕妇,跟你们去了,你们要是再屈打成招,流产了谁负责?”
观众们心里的想法和田桑桑一样。这纪检部是抓了不少流氓,但也抓了一些没犯太多事儿的人。那些人是真的倒霉啊,明明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纪检部能给弄成大事出来。心里有不满,碍于权威他们不敢吭声。现在有人说出来,他们都是暗地里支持的。也愈发佩服起田桑桑的勇气!
上回让她进去了一次,这回不能再让她进去了。江景怀握住田桑桑的手,沉静地看着华珺:“她是我的妻子,谁也不能将她带走,我也不相信她作风有问题。”
465 荣归故里(3)
田桑桑一时心里百感交集,又对江景怀趁机吃豆腐的行为有些反感。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华珺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抬眸说得客气:“我只是在例行公事。”
“那好,现在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就公开把事情问清楚。田老板,我们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只是收到了举报信,就必须给举报人一个交代。如果你是清白的,清者自清,你无需担忧。但如果你真的作风有问题,我们有权对你进行教育。”她转头问胡一萍:“你为什么要举报田老板?”
胡一萍恨恨地看着田桑桑,信誓旦旦地对众人道:“这几天我爱人一直来一品香居买东西,我就不信没人看见。昨天他回来时,身上带着香气,衣服上还有女人的口红。今天他更是直接从田老板的家里跑出来了!他这个人老实,除非是被不要脸的勾搭,不然就不敢背着我在外头乱来!”
华珺道:“这是胡女士的一面之词,我也不能偏听偏信。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胡女士的老公在一品香居买东西?”
群众们面面相觑,好几个都点头:“确实有看到这个先生进出一品香居。尤其是这几天,特别频繁。”这是他们亲眼所见,无可否认。
胡一萍得意地笑了笑:“看吧,大家都看到了!”
华珺正要说什么,田桑桑觉得好笑,先道:“这个男人这几天是来我这里买过东西,有人看到不奇怪。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他只是来买东西啊,又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人家来买东西,我难道还不让他进来?起初我也觉得很可疑,但他说他是给他妻子买东西,我无权让他不要买。”
众人想了想也在理,这人来买东西的,往那方面想确实不太好。
“给我买东西!田老板你可真会撇清关系!?”胡一萍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踢了身边的男人一脚,吼道:“说啊,你和田老板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男人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脸涨得通红,他忽然跪了下来,后怕地对胡一萍道:“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在外面找人了!”
“都是这个田老板不甘寂寞,趁我去买东西的时候,才主动找的我!”他指着田桑桑。
“华检,华检你别抓我啊,我是被勾引的!”男人一脸惊慌。
这真是撇得干干净净的。田桑桑冷笑一声,讽刺地勾了勾唇:“这位先生,我想请问你,你是怎么溜到我家里的?我除了这几天你买东西时见过你,根本就不认识你啊。要不是你今天出现在我面前,我压根连你的脸都记不住。”
“而且,我怎么会去勾搭你呢?我的眼里除了我先生,就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了。我先生就站我旁边,你跟他说说,我是怎么勾搭你的?”
猝不及防被告白了一下,江景怀已经分不清这是场面话还是真心话了。
他抿了抿薄唇,沉声道:“我相信我妻子。”犀利的目光又落在这男人身上,“你说清楚,我听着。说不清楚,你和你家的又是打人,又是诬陷人,我们警局见。”
江景怀想明白了,这两人是来闹事的,但绝不单单闹事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他扫了眼华珺,幽黑的眼眸深了深。
男人的腿有点软,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就是你女人勾搭我,你即便是当兵的,也不能随便把我送到警察局。”
他这话明显底气不足,群众们也不是傻的,都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说今天江景怀没出现还好,他们显然会相信流言缠身的田老板水性杨花偷汉子。但既然江景怀今天出现了,高大威猛的模样,还相信他的妻子。所以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事儿存在误会。
不,可能这件事还不是误会这么简单。
“既然两位互相信任,那么看来其中就是有什么误会了。这个举报不成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这男人的模样实在让人相信不了,华珺不悦地看着胡一萍:“胡女士,以后请你有确切的证据后再来举报,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胡一萍可没有自己丈夫就是一坨S的自觉,她就认定田桑桑这种狐媚子天生就是来勾引人的。看到华珺冷然的脸色,忙道:“华检,我不是要耽误你们的工作,是这狐狸精真的勾引了我丈夫!”
又打了那男人一下:“你说啊,你身上的口红印子,是哪个狐狸精给你留的?”
“就是田老板。”男人闪躲着胡一萍,梗着脖子对田桑桑道:“田老板,一夜夫妻百夜恩,现在你男人回来了,你又想把我甩开。我告诉你,要完蛋咱俩一块完蛋,你别在这里装清高,也别想把责任都甩给我!”
白色衬衣上的口红印子十分清晰,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我不涂口红。”
“桑桑她不抹口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田桑桑和江景怀对视了一眼,暗暗地瞪了他一下。跟她抢什么话啊?
噗嗤。人群中一个大妈笑了出来,打趣道:“这小两口说话都这么同时,让人不相信都难。”她看着胡一萍道:“我说妹子啊,你还真别把你老公当成宝,我们都不信田老板会去找你老公。他身上的口红印,没准是别人留下的,你也不要被你老公骗了。他这是在糊弄你呐。”
胡一萍的脸发紫,不甘心地往田桑桑嘴上看去,她确实没有抹口红啊!
“田老板不抹口红的,我来她这里买过几次东西,都没见着她抹口红。”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田老板真的从没抹过口红。”
这时候她们都忽然意识到,田桑桑虽然长得漂亮,但脸上很少浓妆艳抹,也没把口红抹得满嘴都是,田老板一直很清淡。这分明就是良家子啊。
“你老公身上的口红印子,一看就是抹口红的人印上去的。咦——”人群中传来女人惊奇的声音:“季老板就是个抹口红的。怎么着也得像季老板这样,才能把口红印子印在人身上。田老板的嘴唇太淡了,想印也印不上去。”
466 荣归故里(4)
季芹见众人的眼神从田桑桑身上都移到了她身上,顿时羞耻得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以前她一直抹口红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和田桑桑这么一对比,才发现田桑桑的唇就是不点而红,而她这样完全像个戏台上的小丑。
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个英俊的男人,当那个男人淡淡的眼神拂过她时,她的脸颊火辣辣地燃烧着。她气得快要仰倒了,脸色铁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涂口红没错,但印子又不是我印上去的!”
刚才那个出声的女人看到季芹发飙的模样,有些讪讪。她也不是故意说的,就是说的事实而已,虽然拿她打了个比方。
华珺皱了皱眉:“都别吵了。这件事确实与田老板无关,我也相信田老板是被冤枉的。”她抬了抬手:“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也要回去忙了。”
“等等,你站住。”江景怀叫住她,沉声开口道:“这两个人的作风都很有问题,你最好把他们带回去接受调查。”
胡一萍和男人骇然。
田桑桑看着华珺,眼波轻轻流转,接着江景怀的话道:“军中有军纪,社会上也有纪律,如果所有人都能随便闯入别人家中,谩骂打人,诬陷他人,那么社会就真的要乱了。华检你既然是管这片的,就该好好查清楚,给我们人民群众一个交代,不然我们会心寒的。”
华珺噎了噎,说道:“田老板说得很对,这几天给田老板造成的困扰,我也有责任。”她抬了抬手,“你们,把他们两个带回去。”
有些刚才闹得很狠的人看到这两人被抓了,都很识趣地闭嘴默默观看,心想以后再也不敢乱跟风了。
“不不,你们不能抓我!”胡一萍慌了!
这男人也是大惊失色:“不能抓我!明明只说来演戏,不会被抓的!这不是我,我是听人指使才要这么做的!华检,我冤枉啊!”
田桑桑嘴角微勾,果然如此。
“哦?”华珺抬起低垂的眸子,状似很诧异:“你把事实都说出来,我们部门的人会秉公处理的。”
这男人看了一眼华珺,又转移视线,“我说,我说,是季老板!”
观众哗然,再次看向季芹的眼神又变了,都充满了鄙夷和唾弃。
“这身上的口红印子真的是季老板印的啊,和她的唇形也很接近啊。”
“上次季老板叫人到田老板那里捣乱,现在又叫人,真是太歹毒的心了。”
“……”
季芹脸绿了,愤愤对男人道:“你别血口喷人!”
“我没血口喷人!”男人大叫起来:“这些天的流言蜚语都是季老板叫人散布出去的,也是季老板勾搭我的。她叫我从田老板店里的后门进去,趁我老婆要去捉奸时,来个现场版的捉奸。这样,田老板被抓了个现行,只要我一口要咬定,田老板的名声就是彻底臭了,一品香居也开不下去了!”
事情到这里,已经分外明了了。
华珺淡淡地偏过头:“季老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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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看着华珺依旧死不承认:“华检,真的不是我,这男人故意给我泼脏水的!没有证据,你们也不能抓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