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志:“那你们的目标是谁?”指指厉腾,“他?”
段昆闻言哈哈大笑,“真是个笨蛋,猜错了。是那女的!”话刚落,冷光乍现,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们,动作极快。
陈国志飞起一脚踹过去,两人刀光往来,打成了一团。
瓦莎盯着厉腾,挑眉,吐出句柬埔寨高棉语:“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要打我一个女人么?”
厉腾板着脸不和她废话。
瓦莎叹气,“Lee你真冷漠。”说完一个闪身便绕到他们身后,要去抓阮念初。还没碰上,便被厉腾半道拦住,一反剪,狠拧。
“……”瓦莎吃痛闷哼,咬咬牙,旋身泄力艰难逃脱,又抽出尖刀朝阮念初砍。
厉腾一下把阮念初护进怀里,回身一踢,边腿直扫瓦莎太阳穴。瓦莎往后急仰,被腿风逼得后撤两步。
几番试探根本无法近阮念初身,瓦莎怒了,挥刀直接跟厉腾打。厉腾凛目,一把将阮念初推出打斗范围,两人拳刀往来招招毙命。
“……”阮念初咬牙,帮不上忙,只能干站旁边傻等。
突的,段昆却忽然拔出了一支枪,枪口装着消音器,正对阮念初。
厉腾余光瞥见,变了脸色,一伸手就把她拽进怀里。与此同时,段昆扣下扳机。
周围的空气瞬间静了静。
阮念初几秒才回过神,慌道:“厉、厉腾……”
厉腾脸色如常,眉头都不带皱。
她狐疑。
这时,陈国志一脚把那支枪踹飞,骂道:“你他妈唬谁呢!这枪里哪儿来的子弹!”
段昆挠挠头,嘀咕:“怎么会?明明还剩最后一颗……”
趁这档口,瓦莎面目狰狞又是一刀猛刺。
厉腾一记回旋踢把她踹开,拉开大门,拽紧阮念初的手就冲了出去。陈国志也紧随其后。
段昆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一摸左肩,刚包好的伤口再次渗血。他脸色更白,咬咬牙。
瓦莎看他一眼,皱眉,“你怎么样?”
“一时半会儿断不了气。”段昆说,“快追,我确定这把枪里有子弹。Lee受伤了,他们跑不远。”
“好。”瓦莎应声,转身就疾奔出去。
*
山村里没有灯,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三人飞快往前跑,没有目的性。
忽然,陈国志停下喘了几口气,“这样跑不行……”他一琢磨,又道:“你们往左边,我往右边,分开。”
厉腾点头,没说话,握紧阮念初的手快步离去。
阮念初也把他抓得紧紧的,不说话,就那么跟着他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过了多久,握住她的那只手,忽然变得很湿。全是汗。
阮念初察觉了,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厉腾没答话。头顶乌云被风吹散,露出月亮的半张脸,透过依稀月色,她看见他神情冷静,脸色却苍白得像纸。
“……”阮念初脑子瞬时一懵,意识到什么,伸手去摸厉腾身上,软软的指尖扫过腹肌,窄腰,僵在右肩膀位置。
湿腻温热。
她心骤然沉到谷底,“你中枪了?”
血顺着伤口汩汩往外淌,失血过多,带走大半体力,厉腾咬牙根儿,忍着痛答,“没事。”话说完,脚下却一个虚晃。
他拧眉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阮念初一慌,连忙扶住他,抬起他一只胳膊横过双肩,用全身力气来支撑,左右顾盼。借着月色,看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个山洞。
她扶住他朝山洞走去。
这个山洞,杂草丛生黑漆漆的,还充斥着腐朽的霉味,阴森又可怖。
但此时的阮念初无暇思索其他。她只知道,厉腾这一枪是替她挡的。他现在的情况很糟,他需要休息。
她扶着他在一堆杂草上坐下,担心:“你还好么?”
“……”厉腾沉着脸没吭声。片刻,他微动,两手揪住黑T用力扯,刺啦一声,衣服成了堆破布被丢开。
一身古铜色的精壮肌肉暴露在月光下。过肩龙纹身狰狞骇人,新伤,旧伤,在那副强悍的身体上肆意交错,散发出无穷尽的野性。
“……”阮念初忽觉口干舌燥,想转头,又移不开眼。
厉腾摸出根烟咬嘴里,取出伞刀,在打火机上两面烤过,对准伤口,刺下。他满脸的汗,额角青筋鼓起,下颔紧绷,一发狠,子弹瞬间掉到地上。
然后用之前的破布简单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闭眼,倒头就躺在了那堆杂草上。意识逐渐开始远离。
阮念初心疼得要命,伸手去摸他硬朗苍白的脸,轻声,“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动了动唇,声音很低:“冷。”
“冷?”她皱眉,手摸到他的。果然凉凉的,冰一样。
已是深秋,加上山中温度本低,他又受了伤,难怪会这么冷。
阮念初想了想,把杂草拢成堆,拿打火机点。可才下过雨,草是湿的,怎么点都点不燃。
她心急如焚,一时不知道能怎么办。
突的,阮念初眸光闪了闪,想起什么,脸霎时红透。
犹豫不过几秒,很快,她咬了咬唇,抬手去解自己的纽扣。
一颗,两颗……
那件碎花连衣裙,被扔到了旁边。
阮念初心跳如雷。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闭上眼,雪白的身子俯低,缓缓,贴进厉腾的胸膛。
第40章
山洞里黑乎乎的,外面月光依稀,静谧无声。
阮念初没想到,她第一次主动抱厉腾,会是在这样的处境。
虽然只是为了给他取暖,他也双眼紧阖意识模糊,但如此亲密,依然令她不可抑制地脸红。
她手指在发抖,胳膊从他劲瘦的窄腰两侧穿过,环住,脸颊贴紧他胸膛。小心翼翼不压到他的伤口。
这时,厉腾却突然醒了。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短短几秒,远去的神思便回来了。怀里的身子很轻盈,几乎没有重量,但他察觉到什么,肌肉骤僵,眉紧拧,全部血液都往一个地方猛冲。
阮念初知道他醒了,脸更红,半晌,清了清嗓子解释:“你说冷,但草是湿的,拿火点不燃。我没想趁机占你便宜。”
厉腾脑门儿上全是汗,想抱她,强忍下来,咬着牙道:“谁让你脱衣服?”
她愣了下:“……那些电视上不都这样演么?”
厉腾要被这女人气死,“阮念初,你生物是不是体育老师给教的?”
“为什么问这个?”
“男人什么身体构造你不知道?”
阮念初:“……”
厉腾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再开口,语气极其冷静,“你先起来,把衣服给我穿好。”他受了伤,头脑沉重,自控力和理智本就薄弱,她这样,谁他妈能受得了。
阮念初还是很迟疑,“可是山里温度会越来越低,你……”
厉腾直接打断:“我让你先把衣服穿好。”
阮念初垂眸,静默片刻,十根手指却在他腰后扣得更紧,不松。这人着凉之后会发烧,上次有阿新婆婆的退烧药,这次可没有。她不能由着他。
纤细的臂收拢,贴得就更紧。
“……”厉腾整个人快要炸开,定定神,竭力按捺骨子里的躁动,耐下性子:“阮念初,你听话,把衣服穿上。”
她还是不动,红着脸斥道:“你才该听话。我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介意个什么劲?”
他简直鬼火冒:“不是介意。”
她也冒火:“那你在这儿叽歪什么?”
话刚落,厉腾眯了下眼睛,一翻身就把阮念初摁倒了身下。她被这突然的举动一惊,眼睛瞪大,看见他单手钳死她两只腕子,头埋低,盯着她的眼睛狼性毕现。
厉腾咬牙切齿,吓她:“阮念初,你明知道老子想睡你,还脱成这样在我面前晃,装傻呢?信不信我在这儿把你办了?”
阮念初一愣,几秒功夫脸就红成了番茄色,支吾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怕你着凉怕你发烧,好心好意照顾你,你这人简直……”
话没说完,厉腾忽然闷哼了声。吃痛,拧眉阖了下眼睛。
“……怎么了?”
阮念初一惊,抓起裙子两下套在身上,弯腰去扶他,一看,伤口处颜色又暗了大片。看来是刚才一番动静拉扯了伤口。
她心沉下去,皱眉,扶着他往草堆上躺,动作小心翼翼:“伤口又裂开了,你好好休息,别乱动。我不烦你了。”
厉腾咬牙根儿,撑身坐起来,后脑勺靠着粗糙的石壁,唇色发白。微侧目,那姑娘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头垂得低低的,表情看着有点儿委屈。
他捏了下眉心,低声:“我没嫌你烦。”
阮念初瘪嘴:“哦。”
厉腾又平静地补充:“我是怕自己忍不住。”
“……”阮念初抬眸瞪他一眼,鼓起腮帮,低斥:“受了伤就老实躺着。脸白得跟纸一样还想东想西,你这会儿能干嘛?”
闻言,他扯扯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怎么不能干?”
阮念初知道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逗她,无语了,站起身扑扑手,故作轻松:“行,你自己慢慢干,我去里面看一下,找找有没有没被淋湿的草,生火用。”
刚转身,背后那人便漫不经心道:“胆子这么大,也不怕遇到野兽?”
“……”阮念初步子骤顿,转过头,心里打鼓,很认真地问他:“这里真的会有野兽么?”
厉腾脸色很淡,“你说呢。”
荒郊野外,又是山上,出现毒蛇猛兽的概率确实很大。好吧。她左右环顾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雨下得那么大,应该没有哪根草能幸免于难。还是不去找了。”说完折返回旁边,乖乖坐好。
厉腾头靠石壁支起一条腿,闭上眼,忽然淡笑一声。
阮念初目光看向他:“你笑我?”
厉腾眼也不睁:“不敢。”
她哼了一声,视线无意识地下移,落在他身上。那些紧实的肌肉肌腱分明,上头伤疤遍布,大大小小,新旧不一,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阮念初打量他右肩位置的枪伤,皱眉道:“你先睡一觉。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去找医院。”
厉腾睁开眼看她,“没伤到内脏和大血管,不打紧。”
阮念初说:“我只知道,你这伤口既没消毒也没上药,必须去医院再处理一次。”
他一勾唇,想轻描淡写地带过去,“我命硬,自愈能力强。”
她听完脱口而出:“这不是件小事,你能不能用这种语气说话?”手指指这,指指那,“你自己看看这些伤,多吓人,其他人就不说了,这要是被你妈看见她还不得心疼死?”
厉腾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片刻,微挑眉:“就我妈心疼?”
阮念初:“你妈当然心疼儿子了。”
厉腾又淡声说:“你不心疼你男人?”
“……”阮念初怔愣,脸上温度往上飙,咬咬唇,抄起一根枯草就扔他脸上,“我在跟你说正事呢,很严肃。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表情冷淡,“我问的也是正事。怎么不正经。”
阮念初:“……”
厉腾:“问你话呢。你心不心疼?”
她低头咬嘴唇,脸更红,小声嘀咕:“我当然心疼了。如果非亲非故不心疼你,谁管你受什么伤。”
厉腾盯着阮念初看了会儿,冲她点点下巴,“你过来。”
她狐疑,还是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站定之后低头看着他,问道:“做什么?”刚说完就被他抓住,用力一扯,她便不受控制扑进他怀里。
她立刻挣扎了下,道,“你小心点!一会儿伤口又要裂开了……”话没说完,唇便被他死死封住。
厉腾制住她,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眼微阖,吻得很深,很用力,近乎发泄。她眼睛微微瞪大,张嘴想要说什么,他的舌却趁机捣入,把她的低呼和气息全部吞入腹中。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的唇,吻着她的额头,拧眉平息。
阮念初眼里蒙了层薄雾,睫毛颤动。他身上的雄性气息混合着淡淡血腥味,很熟悉,也很原始。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片刻,她低声叫他的名字,嗓音软软:“厉腾。”
厉腾应:“嗯。”
她紧张而认真:“其实,如果你实在忍不住,那就做吧。我向你保证,这次我不会生气了。”
“……”厉腾失笑,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把,语气低而柔,“只要你别又脱光了往我怀里钻,就能忍住。”
阮念初抬起头打量他,很狐疑,“你不想么?”
他沉默须臾,“想。”
“那为什么不?”
厉腾板着脸:“这荒山野岭连个床都没有。不行。”
听他说完,阮念初没忍住,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厉腾捏住她下巴往上抬,皱眉:“你笑什么?”
阮念初说:“真没看出来你对自己糙,对这事这么讲究。”